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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像極了一場電影,有些人被捧上神壇,有些人卻把一輩子演成了爛片。

徐缭的前半生險些能登上神作,可惜後半生直接墜入深淵,結局乏味爛尾,變得無人問津。如果他真是部電影,說不準惋惜的人會更多些,然而他不過是個過了氣的明星,年紀又大了,陷入醜聞後就成了一次『性』話題的消費品,再難有翻身的餘地,事業自然同樣慘遭滑鐵盧,一落再落,一蹶不振。

對于當事人而言,也許更像是空洞平乏的流水賬小說,徐缭醒來時頭痛欲裂,事業結束之後他就染上了酗酒的『毛』病,健康的體魄離他遠去,托這張好臉的福,他飲酒過度後像個中世紀的吸血鬼,還能幫他接到些圈錢爛片的工作。

所有的錢都被他拿來買了酒。

徐缭其實記不太清楚是為什麽發生這一切『迷』『迷』糊糊且『亂』七八糟的事了,他的腦子沸騰如剛燒開的熱水,混沌的則像是下鍋後散開皮的餃子,餡料跟皮分離開來,還沒燙熟的餡料裏『露』出點肉的血絲,惡心得像是他被酒精融化的內髒。

腦後的劇痛隐約讓徐缭想起點記憶的碎片,他當時坐在門口的地毯上,穿着睡衣回憶那些美好的過往,努力想讓生活回歸到正軌上,然後他發現喝酒會讓整件事輕松簡單的多,于是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錢買了幾十瓶——或者幾百瓶酒,它們擺在地板上的模樣壯觀的讓人發笑。

然後一瓶接一瓶。

生活有時候就是這麽他媽的扯淡,他自己毀了自己的人生,酒精讓他多少想起些美好的過往,然後這美妙之物就直截了當的毀了他整個人。

徐缭想起自己腳底一滑的場景,那些壯觀的酒瓶在他的努力下成了精致的空瓶子,毫無章法的散『亂』在地板上,醉醺醺的酒鬼走上去,就像是保齡球現場,連帶着瓶子跟本人一起“全中”。

『操』他媽的人生。

徐缭痛得覺得自己這會兒的腦袋像個被幾百個橡皮筋箍緊了的西瓜,只要晃一晃就能瞬間爆炸。

爆炸的話大概地上會不太雅觀。

這大概有點對不起房東太太,說實話,她人還挺不錯的。

畢竟不是誰都能忍受一個爛醉如泥的房客,更別提她年紀一大把了,這種現場可能會有點刺激到老人家的神經。

酒精的殘留讓徐缭覺得多少有些溫暖,盡管他腦袋痛得快要爆炸,可是那些『液』體流竄過他的血『液』,像是火焰一樣燒灼起來,帶着炙熱的溫暖與微末的疼痛感。他一直覺得自己是只發飄的風筝,可是這會兒卻又覺得自己無端沉重了起來,身體到處像是灌入了岩漿,溫暖滾燙,但并無任何不良反應。

徐缭很清楚自己已經行将就木,即便閻王爺給予他的壽命有兩三百年那麽長,也差不多都被他自己揮霍殆盡了,這身體如同塵封數十年的機器,齒輪早已生鏽,只有幾個零件還在盡職盡責的運轉着,它們也即将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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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來沒意識到死亡會這麽溫暖,像是午後最明媚的陽光。

風扇沉重的喘着粗氣,轉出來的風如同沙漠的熱浪,徐缭躺在地上,模糊的意識到自己浸入了粘稠的血『液』之中。

他突然安定下來了,從沒這麽困過。

時光與酒精輕易摧毀了這具枯朽。

萬幸的是,無需擔憂有人為他傷心欲絕。

……

再一次醒來。

這個過程重複的太多次,徐缭都快見怪不怪了,他對時間沒有任何概念,身體督促他該醒來時他就會醒來,而當真餓到讓人發慌時,他也會出門買點吃的。他習慣『性』去『摸』慣用手那邊的酒瓶,卻只『摸』到了一只冰冷的手,不知道是因為徐缭體溫太高,還是對方體溫太低,那手冷得像是冰一樣,叫徐缭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吃『藥』。”

平淡無波的聲音在暗夜裏響起,床頭的燈被人打開,亮度調整到恰到好處的柔和,徐缭眯着眼睛,勉強集中注意力,适應着這突如其來的光芒,疑『惑』的看着這張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臉龐。

是應肅,他的第一任經紀人。

準确來說,是年輕的應肅。

徐缭的記憶還停留在幾年前與應肅見到的最後一面,對方依舊衣冠楚楚,倨傲的站在崔遠山身後,面容随着歲月而滄桑,散發着成熟男人的魅力,目光嚴厲而冷漠,如往常一樣充滿着威懾力,甚至與日俱增。

他們來見一位老朋友。

其實徐缭已經記不清自己當時的反應了,他只記得自己把門甩得哐當響,落在鏡子裏的自己面孔猙獰而扭曲。

相比較之下,這個應肅就顯得年輕稚嫩的多了,簡直可以說有些溫情款款。

『藥』包已經被打開,沖劑化在水裏,應肅将二者遞交到徐缭的手中,好像淡忘了自己有潔癖這回事一樣,直到徐缭溫順的吃完『藥』,他将一次『性』塑料杯跟『藥』紙都丢進了垃圾桶裏,才從口袋裏掏出濕巾極為自然的擦了擦手。

在曾經令徐缭厭惡無比的行為,如今看來居然有些想笑。

“麻煩你了。”徐缭疲憊的枕在床頭,他不知道自己吃了什麽『藥』,大腦仍是昏昏沉沉的,有些發重。

應肅有“點”潔癖,他不會在任何外人面前表現出來,可對着自己人卻并無任何遮掩的意思。這事徐缭一直知道,不過還很年輕的他總覺得這是經紀人刻意針對自己,所謂的潔癖不過是對方本『性』的傲慢跟對他厭惡的借口,因此一心跟人對着幹。

“別擔心。”應肅平淡的說道,“睡吧。”

徐缭擡起沉重的眼皮看了他一眼,應肅正毫無防備的坐着,認真看着手機屏幕,他突然克制不住自己的壞心眼,側過身去緊緊抱住了應肅。

應肅幾乎是立刻就僵硬住了,他的身體繃得像塊鐵板,感覺上像是下一刻就能把徐缭給丢飛出去。

過了許久,他的手才按在徐缭的背上,輕輕拍了拍。

“沒事了。”

他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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