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玄學

“看報看報,看報啦,陶三太太仗義疏財,傾情捐助養老院及孤兒院共計十萬元!十萬元!”

“北平新風氣,愛心捐贈,有你有我。章署長為慶祝新婚,向北平共三十二家小學及中學捐款,每家兩千元,用于幫助家庭貧困的學生能夠有學可讀,有書可念。為北平培養更多人才。”

“看報看報……”

“來一份!”

“哎,給我也來一份!”

報童哎了一聲,樂不可支,今天報紙特別好賣,他們自然賺的也多。要不說這北平就是新鮮事兒多呢!誰能想到,好端端的陶三太太和章署長怎麽都開始捐款了呢?真是丈二和尚,讓人摸不着頭腦。

“哎哎,你看這裏寫了,陶三太太前些日子親自莅臨醫院,說服了章署長捐贈呢!要不說這陶三太太人真是宅心仁厚,每年都舉辦慈善晚宴。平日裏又做許多善事,不僅如此,還會勸說旁人也是如此。真真兒讓人贊嘆,只道一聲女中豪傑。”

“不過這也要章署長聽啊,若是旁人說了,章署長未必肯聽的,你看過昨日的報紙吧?聽說他們……咳咳,咳咳咳!”兩人露出暧昧的笑,不過很快的,又說:“不過不管是因何,總歸幫助有需要的人都是大功一件。做善事,從不拘于人品的。”

“那倒是的。十萬塊,也怪不得陶家的生意越做越大,陶太太是真舍得啊!有舍才有得,善事做的多了,生意也自然好了……”

“照我看,他們捐贈也未必就是好事兒。莫不是要借着慈善這樣高尚的由頭做一些烏七八糟的事兒?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吧!”

飯店裏人生鼎沸,熱熱鬧鬧,不過大部分人讨論的都是章署長與陶三太太捐贈的事情,只是有人歡喜有人愁。坐在一旁看熱鬧的馮骁與白绮羅就是那種高興的。

有什麽可不好高興的呢!

壞人吃癟,作為行俠仗義的羅賓漢,他們自然心情不錯。

而若說不高興,也是有的。像是平白無故被坑了一萬塊,而自家姐姐被勒索了十萬塊的範浮生。範浮生坐在另一側,整個人的臉黑的像是墨汁。

若說開頭這些人沒說什麽過分的,他還能稍稍壓抑內心的憤怒。那麽一句“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那麽就足以讓他拍案而起,怒不可遏了。

“你們是哪家的?就敢這樣編排我姐姐,我姐姐做了好事,不被贊揚也就罷了,倒是成了你們口中的不安好心。好好好,你給我出來,我範浮生這次定然不能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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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可是占着理兒的。

範浮生一把揪起剛才說話的那位,直接就拖着人往門口而去,眼看就要揮拳相向。周遭人吓了一跳,立刻上前拉架:“誤會,這真是誤會。絕對不是您想的那樣,這徐大嘴就是嘴臭,他決計沒有惡意,算了,算了可好……本是大好事兒一件,若是的流血,怕是就不妥當了。”

那位徐大嘴譏諷的扯了扯嘴角,正要還嘴揭穿陶家那些不入流的龌龊勾當,身邊倒是有人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徐?”

馮骁微笑:“可好記得我?我馮骁啊!”

馮骁這人,哪裏會讓人不認識呢!

他從來都是人群中最閃亮的星!

徐大嘴有些詫異,微微揚眉:“怎麽是你!”

馮骁:“我過來用午飯。”

言罷,看向範浮生,微笑:“範先生,老徐這人慣常就是嘴大,他是有錯沒錯,但是您大人有大量,這次也就放過他。別與他一般見識了吧?也當是給我一個面子。”

範浮生小眼兒一眯,瞬間想到面前是誰,他原本還兇神惡煞,轉瞬間就眉開眼笑,說道:“這不是馮公子麽?真巧,真是太巧了!既然馮公子開口。我自然不與他一般見識。”

他瞪了徐大嘴一眼,“今次也就是看着諸位的面子,若不然,我必要給你好看。讓你知道嘴賤是不會有好下場的。既然你家裏不教你做人,我便教你做人。”

言罷,又瞬間切換面容,笑容燦爛:“馮公子一人麽?不如一起坐一坐?我同行還有幾位友人,他們早就聽聞馮公子的名字,卻不曾得見其人。更不信我們也算是同窗,不若……”

不等說完,就看馮骁充滿歉意的笑了笑,說:“我看,今日恐怕是不行了。我并非一人,實在是不太方便與你一起。”

他回頭朝白绮羅的方向示意了一下,眼看範浮生瞬間驚豔的睜大了眼睛,他淡定:“我與未婚妻下午還有事,實在是諸多不便。”

他拍一拍徐大嘴的肩膀,微笑:“老徐,托我給徐濟廉帶個好。”

徐大嘴臉色冷硬了幾分,正欲多說,馮骁倒是不與他們寒暄,拉過架,反而是立刻轉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範浮生的眼睛仿佛是黏在了白绮羅的身上,整個人帶着一些色眯眯的垂涎。馮骁不留痕跡的擋住了他的視線,說:“咱們走吧。”

白绮羅微微蹙眉,心情不是很美好,誰被這樣一個豬哥兒盯着看,都不會美好到哪兒去。

二人一起上車離開,白绮羅翻白眼,吐槽說:“那個範浮生真是夠惡心人的。”

馮骁發動車子,說:“他這人是色中餓鬼,相當不要臉。對此人,你稍微還是謹慎一些。”

白绮羅冷笑出來:“他倒是敢,我就搞死他!”

頓了一下,問說:“你幹嘛過去為那個人解圍?看他的樣子并不很感謝你。你這算是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了吧?”

馮骁:“他不待見我歸不待見我,既然認識,我總歸不好看着範浮生那個不要臉的真的把他給揍一頓。剛才那人,你別看他頗為嘴賤,不過人挺好的,也是有些學識的。他是第一女中的數學老師,讀書人,總歸是不太看得起陶家的。”

白绮羅很肯定:“他知道慈善晚宴內幕。”

馮骁笑:“自然,他是徐副市長的侄子,徐濟廉的堂兄。雖然兩家已經鬧掰,關系很差,但是總歸也是有些背景,多少是知道陶三太太慈善晚宴的內幕的。此人嫉惡如仇,人品不錯,就是嘴巴不太好,因此綽號徐大嘴。有一些人,志趣性格與你都不相同,但是也不能說這人就不是好人。不能成為朋友,也不見得要否定一個人。而我對他便是如此,能幫一句就幫一句。其他倒是也無妨。”

白绮羅嗤笑說:“倒是沒看出來,你這人還挺厚道的。”

馮骁挑眉:“我若是不好,你爸會為你選我嗎?我不僅是好,是十分好!”

他自吹自擂:“世間如我這樣的男子可不多了。”

說他胖,他還喘上了。

白绮羅翻白眼:“吹牛!”

“我哪兒吹牛了啊!真的,看人不能只看外在表現,也要看內在啊!而透過現象看本質才是聰明人所為。就算是章署長,不知道的人不是還覺得他挺好?可是你我卻知,他委實不是什麽好東西。”

說起這人,白绮羅靠在車子上擺弄安全帶,突然說:“眼看小姨的婚事越來越近,我真是有點擔心。”

馮骁側頭看她,說:“擔心什麽?擔心你爸計劃不能順利進行?其實不必擔心那麽多的。想來以岳父的為人,早就已經籌謀好了一切。”

道理是這麽個道理,白绮羅也是懂的,但是心中明白不代表全然就能放松。她感慨:“其實做人挺難的。”

馮骁:“你若是都難,那麽就沒有人不難了!我說大小姐啊,你可是白绮羅,想我……哎!”

他看向了後視鏡,突然就笑了:“範浮生那個王八蛋在跟蹤我們!”

白绮羅吃了一驚,她立刻就要回頭,馮骁順勢按住她的手,說:“別太明顯。”

白绮羅定了定心神,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謹慎問:“你說他是懷疑我們了麽?認出了我們是昨天的土匪二人組?”

馮骁淡定:“我的技術可不會掉鏈子。我覺得他不是覺得我們是昨天的土匪,而是色心又起,打算跟蹤我們得到你的住處。雖然我提了你是我的未婚妻,但是想來他心中并不相信。”

“他是想死嗎?”

白绮羅冷笑一聲,說:“說實在的,我還沒碰到過這種不要臉的死色鬼,既然他想湊上來找死,我一點也不介意送他一程。”

馮骁笑了出來,雖然面上沒有多餘的惱怒,但是眼神卻深邃黝黑的不見底:“這麽明目張膽的觊觎我的未婚妻,我更不介意送他一程。”

白绮羅突然間:“我想到昨天我去他的辦公室,他好像正在看照片,當時我掃了一眼,地上的照片都是些女孩子。”

她原本并未在意這樣的小事兒,但是突然想起這茬兒,問道:“你說,他拿那麽多姑娘的照片作甚?”

馮骁:“應該是幫陶太太選人?陶太太的勾當,少不了他從旁協助的。”

白绮羅冷笑出來,緩緩說:“總有一些人,讓我想要直接錘死他們,讓他們不要污染這個社會。”

馮骁笑了起來,伸手揉了揉白绮羅的頭,白绮羅立刻瞪大了眼睛,忿忿:“誰給你的臉破壞我的發型兒啊,你是不是找死啊!”

馮骁立刻:“錯了錯了!”

車子拐入了醫院,白绮羅說:“等我一下,我去叫小姨。”

陳曼瑜的車子有些問題,阿羅自告奮勇來接她。她咚咚上樓,沒走幾步,正好與準備下樓的人迎面遇上。

呵!

八姨太許佳怡。

許佳怡立刻柔聲說:“阿羅,你是來看我的麽?”

白绮羅淡淡:“我們沒有那麽熟悉吧?”

許佳怡:“我知道你還是關心我的,只是嘴上不說,你這個人啊,最是刀子嘴豆腐心,我是懂的。你能看我,我真的很感動。阿羅,不要壓抑自己的內心,縱然你承認是來看我,也沒有什麽不對啊!我們本來就最要好對不對?”

白绮羅艱難糾結的看着許佳怡,緩緩問:“你沒傷到腦子吧?怎麽說出這麽惡心的話的?神經病啊!”

她并不理會許佳怡,繼續準備上樓,只是八姨太倒是直接攔住了她,她咬了咬下唇,輕聲細語,低聲道:“阿羅,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只是一直沒有機會。今日既然遇上,不如我們開誠布公的談一談吧?”

她眸光十分“真誠”,堅定道:“我們談一談吧,我相信只要我們說開了,一切的誤會就迎刃而解了!”

白绮羅自然可以輕易的推開她,只是,她倒是不知道這個許佳怡到底是要幹什麽?難道她看起來真的很像小傻子嗎?那麽容易被人糊弄?

她冷冷的打量許佳怡,見她面容有一分不自然,可縱然如此,許佳怡卻仍是很堅定的想要和她談一談。也不知是否真的拿準了她是個單純好騙的小蠢蛋。

她嗤笑一聲,說:“許佳怡,你,給我滾開!”

她使勁兒一扒拉,許佳怡踉跄了幾步,也不知是她自己沒站穩還是真的白绮羅太過用力,竟是一下子滑了好幾個臺階。就在她要摔倒之際,咣當一下子跌入了一個男子的懷中。

而這位又不是旁人了,正是一直跟着馮骁車子的範浮生。

範浮生将車子停好就趕緊追了進來,他知曉馮骁沒有下車,因此格外的小心謹慎,生怕被他看見。而功夫不負有心人,沒想到他一上樓就看到了魂牽夢繞的少女。

不過少女脾氣不是很好。

他剛好趕上白绮羅推許佳怡,他順勢摟住許佳怡,低聲問:“你沒事兒吧?”

該占的便宜還是要占的!

許佳怡咬着唇,一臉的凄苦,不過饒是如此,還是如同蚊蠅:“沒,沒事的。”

她掙紮着從範浮生的懷中掙脫快來,擡眸看向白绮羅,十分深明大義:“阿羅,今日你推我這件事兒,我不會告訴老爺的。”

白·小公主·绮羅雙臂抱胸,十分嚣張不客氣:“許佳怡,我看你一點都沒有鬧清楚,別說是你自己犯賤過來找事兒,就算是我真的打了你。我爸也不會說我一句的!我拜托你認清楚自己的身份。還有,大庭廣衆之下,你和一個男人這樣拉拉扯扯,似乎不好看吧?你不要臉,我們白家還要臉!”

白绮羅并不看範浮生一眼,十分的尖刻!

許佳怡淚珠兒瞬間掉了下來,她咬唇更慘。

就算是觊觎白绮羅的美色,看到許佳怡這麽楚楚可憐,也是讓人很心猿意馬的。

範浮生此時立刻英雄救美:“這位小姐,你這樣未免太過驕縱了,你推人是我親眼所見。現在又這般嚣張跋扈,實在是很不妥當。你繼續這樣,我就要帶你去警察局了。你這是謀害性命。”

他故意吓唬白绮羅:“有我證明,你少不得是要坐牢的!”

求我,求我啊!你求了我,好好伺候,我就饒了你!

範浮生眼看白绮羅不言語,越發的吓唬她:“倒是不知道你是哪家的小姑娘,不要以為自己有幾個厲害的朋友就可以嚣張。這裏是北平,外人在北平可是狗屁不是!我說一句話,頂一萬句話!而且,你若是不道歉,我就要把你的這些刁蠻跋扈的惡行登載在報上。想來你也聽過浮生青年報,鄙人正是範浮生!你現在立刻向這位小姐道歉,另外跟我去警察局。”

範浮生說了許久,就看面前的少女看他的表情沒有一分的變化。

不卑不亢不怕!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打算在她點顏色看看,若不然,她是不知道自己的厲害了!

“那我現在就找……”

“你是傻逼嗎?”白绮羅自從穿越之後對周遭人的智商産生了濃濃的懷疑。

一則,太聰明,實在是讓人看不出心思。如同她爹她小姨之類。

而二則,那便是太蠢,仿佛智商根本就不存在,如同一道大峽谷,無止境的低。

“阿羅,你不要惹事兒了……”八姨太這個時候又哭哭滴滴出聲兒了,要死不活的樣子。

不過她心裏又有自己的小九九,恨不能立刻告訴面前的男人,這是財政司白副司長家的千金,讓人知道她是多麽刁鑽跋扈。可是……該這麽提?

她沉吟一下,又說:“我們家老爺是公務人員,實在是不好這麽丢人的。我不計較的,這位先生,您也別為我出頭了。我知曉您都是為了我,但是,真的不必了……我們白家,丢不起這個人的。”

她隐隐約約點了點,希望面前的男子能夠明白。

只是範浮生蹙眉,不解:“白家?哪個白家?”

也別怪他蠢,他是真的沒有想到這人是白修然的閨女。雖說馮骁說了那是他未婚妻,但是馮骁走的太快了,倒是讓範浮生堅定的認為他是胡說八道。只是不想被人诟病才扯到所謂的未婚妻身上。

實際上,絕對不是!

範浮生有些茫然,許佳怡立刻:“就是財政司白修然副司長家啊!”

她終于說了出來,眸中精光閃現。

白绮羅眼看二人的做派,心中十分了然這倆人都是什麽心思,她若有似無的笑了笑,靜靜的看着他們表演!

“什麽!她是白家小姐!”範浮生終于反應過來,他吼了出來,惹得周遭都看了過來。

不過範浮生倒是不顧自己的失态,一想面前這姑娘不僅長得好,家世也好,如若娶了她,那麽就是金山啊!立刻更加谄媚:“原來是白小姐啊!久仰久仰!我早就久聞白小姐的大名。實不相瞞,鄙人也曾向白家提親過的,只是令尊……哎!沒想到令尊最終選了馮骁那人。現在想來,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不過,包辦婚姻不可取。這樣盲婚啞嫁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早就該被取締!我認為,白小姐既然是讀書人,就該用于追求自己的幸福。更要徹底打破這些包辦婚姻!”

他又道:“鄙人自有一家報紙,若是白小姐願意,我自然……”

“你自然什麽?”白绮羅竟然笑了出來,她盯着面前的死胖子,問:“你想幹什麽?”

“我自然可以成為白小姐的口舌,更可以支持白小姐與那腐朽冷漠的家庭割裂。從而走上新時代女性的新道路!”範浮生擲地有聲。

八姨太一時沒忍住,拍掌:“說得好!”

白绮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盯着八姨太,又看範浮生,突然說:“你腦子沒毛病吧?如果腦子不好,還是在家好好吃藥,這樣出來吓人就不好了!癔症是病,得治的。”

白绮羅不是一個會講道理的人,而且跟這種人講道理。不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麽?

她掰掰手指,視線突然就看向了範浮生身後不遠處,說:“他這樣?你不揍他?怎麽着?你想分開打還是我們群毆?”

範浮生瞬間回頭,剛一回頭就看到馮骁倚在牆上,也不知看了多久,眼神滿是嘲弄。

範浮生尴尬:“………………”

不過很快的,他道:“既然馮先生在,有些話我也是要說的,盲婚啞嫁的婚姻不可取。二位……”

“怎麽了?”陳曼瑜來到這邊,她還扶着章署長呢。

白绮羅瞬間露出笑臉兒:“這位先生很奇怪,正在說要把我抓到警察總署。”

範浮生:“不是……”

白绮羅:“小姨夫,他是你們警察總署的人麽?原來現在不是警察總署的人都可以随便抓人嗎?而且似乎完全沒有把你放在眼裏呢!”

章署長這幾天的心情真是不咋地,但是沒想到原來就不咋地,還有人在他這兒找茬兒!

他看向範浮生,立刻暴跳如雷:“他是個什麽東西!還能随便抓人,我看他是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你可輕點啊老章,別生氣,氣大傷身,而且容易扯到蛋!”最後一句,陳曼瑜很小很小聲。

章署長心中一怒,終于忍不住回頭,“你又胡說什麽,給我放手。我給你說,以後你…………啊!”

陳曼瑜被吼了趕緊松手,章署長倉皇一下,沒站穩,突然就蹿下了樓梯。

陳曼瑜想要抓他,只是卻堪堪只碰到了他的病號服,并沒有抓到人,人依舊摔了下去!

白绮羅瞬間躲開,章署長的尖叫刺耳又震天響,咣當一聲,他直接撞在了樓梯中間的範浮生,章署長可不是許佳怡,到底是個人高馬大的大男人,兩人撞在一起,雙雙向後倒去。

混亂中,章署長一把抓住了許佳怡,許佳怡:“天呀……”

馮骁一躲。

三個人如同疊羅漢,砰砰後退幾步,齊刷刷的摔下了樓。

“我的媽呀!”

陳曼瑜立刻匆匆下樓:“老章!”

章署長倒是還好,範浮生在他下面墊着,倒沒摔得太重,而且,許佳怡一個女人摔在他身上,軟玉溫香,總歸不是很壞。

“你……”

他擡手正要推一下許佳怡,許佳怡嗷了一聲,按住他掙紮就要起身。

“你讓開,別碰我們家老章……”陳曼瑜推人。

許佳怡踉跄一下,手臂一按……“啊!”

章署長不敢想!他完全不敢想命運竟然這樣對他,許佳怡竟然壓到了他那個位置。疼的抽筋兒,章署長惱羞成怒,擡腿就是一腳!

許佳怡原本就被他的尖叫吓到,還沒等站起來,一腳踹過來,她咣當一聲,從一樓直接往地下室摔過去——“砰”!

重重一聲!

“讓,讓開……”

被兩個人壓在最下的範浮生推章署長:“章、章署長你讓開……”

雖說體格子不小,可是他一貫養尊處優,可受不住這個委屈。

“讓開……”

章署長握着裆部爬了起來,他疼的汗流浃背,倉皇想要靠牆,一腳踩在範浮生的小腿上。

“咔嚓!”這是骨頭斷了的聲音。

範浮生的尖叫瞬間響起,相比章署長的尖叫,範浮生更是不遑多讓。章署長被吓了一跳,條件反射就是一腳……“砰!”

範浮生緊接着許佳怡一同摔下了地下室!

快如閃電!

這樣的變故,讓人不敢置信!

白绮羅原本是打算自己教訓人的,但是萬萬想不到,計劃沒有變化快!人世間總是有許多事陰差陽錯的讓你想要感嘆老天爺的神奇。她還沒等動手,敵方已經慘烈的要全軍覆沒了!

太慘了,沒眼看!

她嘟囔:“……他們不會摔死了吧?”

又看章署長,聲音不大不小:“小姨夫該不會是殺人了吧?”

衆人:“!!!”

對吼,章署長給他們踹下去的啊!這怎麽算?

章署長還在如同尖叫雞一樣尖叫,白绮羅回頭:“快叫大夫啊!”

現場再次陷入一團混亂,這次別說是大夫了,連周遭的病人都默默的圍觀章署長。如果說委屈,章署長是真的委屈,好端端的,那話兒接二連三的遭受重創。他受不住誤傷別人,也不算是什麽了不得的。

不過……大家看陳曼瑜的眼神兒都充滿了同情。

估計,她是要守活寡了!

眼看三個人都被推進了手術室,一個老太太來到陳曼瑜面前,好生勸道:“姑娘啊,你還年輕。不行,就分開吧?要不然這往後的日子怎麽過啊!”

陳曼瑜立刻捂臉,肩膀微微抽動:“我哪能在這個時候抛棄他?他家親戚上門搶家産,若不是為了維護我,他也不會被他七姑奶奶砸了那裏。就算是真的傷了,也是我命不好,是我命不好的……我哪裏能抛棄他?誰能想到,這又遭受了二次重創啊!”

“哎。你也是個善心的,不過他家親戚是咋個事兒?”

陳曼瑜:“其實我男人沒有多少錢的,他們家那些七大姑八大姨觊觎我的嫁妝。他病着還沒好,就專程回來為我解圍。沒想到……出事兒了!為了彌補我,也為了挽回我,他還專門捐款給了學校,希望将來我們也有一個孩子,你說,他這樣好,這樣期待孩子,我哪裏能離開他呢……”

“你這孩子也太苦了!太苦了啊!”

“夫妻二人,總歸要同舟共濟,我們已經注冊結婚過了的!我怎麽都不能抛下他。是我命不好,也便如此吧……”

白绮羅:“………………”

我小姨,真演技咖!

她上前扶住陳曼瑜,說:“小姨,你也別太傷心了,我們先去病房裏等一等吧。哦對,許佳怡出了事兒,我總要告訴我爸一聲。”

剛說完,就看馮骁手抄着口袋回來:“我剛才打過電話了。”他動作倒是快!

白绮羅與馮骁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出了一言難盡。

這事兒……真是玄學啊!

他們倆,啥也沒幹啊!

怎麽那麽巧啊!巧的吓人咧!

等三人回了病房,白绮羅抿抿嘴,小小聲認真問:“馮骁,你該不是真的會作法吧?”你爸都這麽懷疑你!

“噗!”

馮骁沒說話,陳曼瑜倒是笑了出來,她松開手,臉上沒有一滴眼淚,倒是笑意盈盈:“我不故意給他帶到樓梯邊兒松手,他能摔下去嗎?我不在他摔的時候假裝拉他調整他摔倒的方向,他能往範浮生身上撞嗎?我不故意推許佳怡,她怎麽可能按到老章那裏?孩子呦!世間哪兒有那麽多偶然!所有偶然,都是精心設計,學着點!将來馮骁要是對你不好,你就按照我這一系列套路搞他!”

馮骁想到剛才的慘狀,當真菊花一緊。

他立刻拉着白绮羅表态:“媳婦兒,我是最聽你話的,你可千萬不能對我下狠手啊!我是你親親狗腿子未婚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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