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懇求
他伸手,擡起了靡音的下巴。
他的手,如雪一般冰涼。
殷獨賢逼迫着靡音直視着自己,他再次問道:“回答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靡音輕飄飄地看他一眼,接着目光越過殷獨賢,看向天際的浮雲。
殷獨賢的嘴角噙上了一抹笑。
那抹笑,頓時讓旁邊所有的人,包括麗姬,都感覺到一股無端的涼意,從腳底往上鑽動着,直入骨髓深處。
殷獨賢的笑,依舊存在着。
他微微垂頭,靠近靡音。
殷獨賢冰冷幽靜的氣息,萦繞在靡音鼻端,像看不見的蜘蛛網,将靡音緊緊纏繞,将她勒得透不過氣來。
他們的唇,很輕地接觸着。
殷獨賢輕啓那冰白的唇,他說:“如果你求我,我就會保護你的……如果你求我。”
他說話時,唇瓣在不斷地閉合,就這樣,摩挲在靡音的唇上,引起了冷冷的癢。
靡音閉上了眼。
她不會求他。
永遠都不會。
殷獨賢的笑容,像漣漪一般,從嘴角,擴散到整張臉。
他說:“麗姬,剛才,你是想打她是嗎?”
聞言,麗姬手腳一片冰涼,漸漸顫抖起來,如一片秋風中的落葉。
她從來看不清殷獨賢的心思,但她明白,他的手段,有多麽兇殘。
殷獨賢的聲音,和地上的雪一般的冷:“麗姬,我不想再問第二遍。”
麗姬感覺到背脊上爬滿了冷汗,像一條條小蛇,在她皮膚上游走。
她的聲音,帶着微微的顫粟:“是……是的,但臣妾是因為……”
殷獨賢打斷了她的話:“既然如此,那就來打她吧。”
麗姬怔住了,一雙妩媚的大眼中盛滿了驚疑。
殷獨賢靜靜地笑着:“朕說,讓你打她。”
麗姬仍舊猜測不到殷獨賢的用心,但她遵從了旨意,慢慢走到靡音面前,伸手,輕微地扇了她一巴掌。
靡音站在原地,沒有避讓。
打完之後,麗姬膽戰心驚地看着殷獨賢。
殷獨賢的嘴角,還是那種讓人淪陷的弧度,他說:“我讓你停下了嗎?”
至此,麗姬心頭的大石,才落了下來。
她明白,靡音是惹惱了殷獨賢。
于是,她再次伸出手,用盡自己平生最大的力氣,向着靡音扇去。
“啪”的一聲,靡音的臉,被重力打得偏轉在了一旁。
那蒼白的臉頰上,瞬間浮起了一個五指印。
麗姬沒有罷手,也不可能罷手。
她舉起手,一下下地扇着。
靡音站定了,膝蓋站得直直的,毫不彎曲。
而她的頸脖,也是ting&立着,像潔白優美的天鵝,不再偏斜。
即使被打得再重,也不會偏斜。
她就這麽站立着,任由麗姬打着。
麗姬的眼中,閃着亢奮的光。
她的手,她一向愛惜如命的手,打得麻木了,紅腫了,也全不在乎。
她颠覆了命運。
她終于可以對以往的不公,作出報複。
“啪啪”的聲響,就這麽在這角寂落的庭院回響着,在枯寂的枝葉間盤旋。
周圍的宮人,都垂着頭。
臉上沒有一絲悸動。
這樣的刑法,在宮中是司空見慣的。
四周,拂動着死寂與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殷獨賢叫了停。
靡音的雙頰,已經是一片紅腫。
而嘴角,也有了隐隐的血絲,映在雪白的膚色上,異常鮮明。
殷獨賢伸出染滿雪意的手,輕輕幫她撫去嘴角的血跡,緩聲道:“在這個皇宮中,如果你想活下去,就必須求助與我……明白了嗎?”
靡音平靜的眼裏,依舊沒有他的身影,有的,只是萬裏長空,浮雲蹁跹。
殷獨賢轉身面對着監視靡音的四名宮女,命令道:“将她送回雙靈宮。”
那四名宮女得令,立即扶着靡音,沿着石子路,離開。
在這寂靜的宮廷的一隅,殷獨賢站立着,看着那抹纖細瘦弱的身體離開,眼中,是一片濃重的墨色。
麗姬翩翩走到殷獨賢身邊,依偎着她,嬌聲道:“皇上,臣妾的手,好疼啊。”
殷獨賢慢慢轉頭,看着她,嘴角的弧度,更上揚了幾分:“是嗎?”
說完,他将麗姬的手腕握&住。
麗姬眼波流轉,柔媚橫生。
但忽然之間,那張精致妩媚的臉,扭曲了。
從她纖柔的皓腕處,傳來“咔嚓”的聲響。
同時,一股劇痛直接擊入麗姬的骨髓深出。
她的臉,瞬間變得比雪還蒼白。
她的眼中,是無限的恐懼。
她的嘴,因無法忍耐的劇痛而發出了shen&yin。
殷獨賢,竟然折斷了她的手。
折斷了她教訓靡音的那只手。
因為恐懼,麗姬的身子,慢慢向下,倒在了雪地上。
因為那從未經歷過的痛,她的身子,在痛苦地痙攣着。
殷獨賢的臉上,還是淡靜,就像什麽也沒發生過。
就像是,剛才自己折斷的,是樹枝。
只是樹枝。
“皇上,”麗姬的眼中流出了驚恐的淚水,她喃喃道:“皇上。”
殷獨賢微微垂頭,看着癱倒在地上的美人。
冬日的陽光,不甚強烈,卻因映着雪,變得刺眼。
殷獨賢逆着光,整張臉都隐藏在黝黯之中,麗姬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只是聽見他說道:“麗姬,你也要……記住自己的身份。”
說完,那雙明黃綴金靴子,踏雪而去。
只剩下痛苦而充滿怨恨的麗姬,在雪地中翻滾。
透過黝黯昏黃的銅鏡中,靡音看見了自己的臉。
即使塗抹了禦醫給的清涼消腫的良藥,那張臉上,還是留有印記。
但她的眼中,卻重新有了希望。
像是灰燼之中,重新出現的火星,照亮了那精致秀麗的臉頰。
因為,她親眼看見,殷獨賢是從古井旁的那座寂落冷清的宮殿中出來的。
那裏面,住着的,究竟是誰?
是誰,才值得殷獨賢去探望?
靡音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她想到了那抹白色,想到了白天在那井邊聽見的呼喚。
或者,那宮殿中住着的,正是自己的姐姐?
靡音的手,因為這層認識而開始顫抖。
那水蔥般的指甲,開始有了微微的雀躍的白色。
是的,青兮,還是活着的?
她的xiong膛,開始起伏。
而身子,也開始顫抖。
那是激動的顫抖。
她的腦海,被這個念頭所占據,再也無法想念其他。
因此,也沒注意到,銅鏡中已經多了一個身影。
黝黑的面容,英ting俊逸的眉目,一雙眼睛,暗藏着最深的夜。
他雙手交疊在xiong前,口角含着不羁的略帶嘲諷的笑。
“你又沒有聽話?”楊池舟看着她紅腫的臉頰,問道。
靡音忽然轉過頭,幾乎是撲到他面前。
因為動作太快,她的腳踩住了裙裾,身體頓時失去平衡,踉跄了下。
看着她這樣投入自己懷裏,楊池舟的眼中,閃過一絲柔情。
但靡音接下來的話,如風一般,将那絲僅存的柔情給吹散。
“你騙了我,我姐姐沒有死!”靡音深深地看入楊池舟的眼睛,急切地想要一個答案:“我姐姐沒有死對不對?她只是受了傷,她只是被殷獨賢給囚禁住了。你為了折磨我,才會騙我說她死了,對不對!”
楊池舟将她推開。
力氣并不太大,但靡音還是倒退了兩三步。
楊池舟冷眼看着她。
還是一樣,就像她說的那樣,她的心,永遠都不會屬于自己。
接近自己,也只是為了達成目的。
楊池舟的眼中,有道寒星般的光,一閃而過。
他開口了:“如果我回答了你,有什麽好處?”
靡音抓住他的衣袖,緊緊地拽在手中,她急切地說道:“什麽都可以,你要我做什麽,都可以。”
“我要你今晚……”楊池舟緩緩說道:“好好伺候我。”
靡音自然明白他話語中的含義。
她沒有任何猶豫,便答應了:“好。”
靡音轉頭,看着楊池舟,輕聲道:“現在,你應該實現你的承諾了。告訴我,青兮是不是沒有死。”
楊池舟閉上眼,緩聲而殘忍地說道:“不,她死了。”
靡音xiong口被重重一擊,原先的希望全部落空,沉入最深的湖底。
她将牙齒咬得緊緊地,一字一句地說道:“不,你騙我!你想折磨我,所以你才故意這麽說的!”
“不,我說的都是真話。”楊池舟平靜地說道:“你姐姐,在我們攻城的那天,就已經死了。”
“那麽,在宮內最南邊的那個角落,那個仙慶宮中,到底住着誰?”靡音語氣急切,仿佛在湍急的河流中抓住最後一根浮木。
聞言,楊池舟似乎有些意外,面頰動了動。
靡音從他的這個表情中尋找到了希望。
但很快,楊池舟再次否認:“我不知道。”
他的話,讓靡音眼中燃起了怒火,她沖過去,抓住他的手臂,道:“不,你是知道的,那裏的人就是我姐姐!我問過宮女,殷獨賢經常都會去那裏,一定是的,他一定是去折磨青兮!”
靡音說着,便跳下了chuang。
她快速地穿好衣服。
她的眼中,閃着希望的亮光。
是的,一定是青兮。
她确定。
她要去見她,要去看她,她要和青兮永遠待在一起,再也不分離。
很快,衣服便穿好,靡音甚至連鞋都來不及穿上,便要往外沖。
但楊池舟将她拉住。
他一把便将靡音給拽回自己懷中,他說:“住在那裏的人,并不是青兮。”
靡音擡眼,看着他,語氣堅定:“我要親自去看,帶我去那裏,我要親自去看看。”
楊池舟嘴角微勾,但笑意卻沒有到達眼底:“憑什麽?我憑什麽要帶你去?”
“因為,”靡音艱澀地将話說出了口:“因為剛才,我遵照了你的吩咐。”
“所以呢?”楊池舟一把擡起她的臉頰,動作帶着一絲粗暴:“別忘記,你是我的人,你的命都是我的,所以靡音,你已經沒有資格再和我讨價還價。”
靡音的嘴唇輕輕顫抖着,她說:“沒關系,你怎麽說都沒有關系。只要你能帶我去那裏看一眼,就看一眼,好嗎?”
楊池舟搖頭:“我不能,靡音,同樣的,我勸你也別去,明白嗎,那裏并沒有你想見到的人。”
“我不信!”靡音喃喃道:“青兮,一定是住在那裏,一定是的。”
楊池舟警告道:“我最後告訴你一次,青兮沒有在那裏。她已經死了,雖然我沒有親眼看見,但是是皇上親口告訴我說青兮已經死了。”
靡音的眼睛,忽然變得銳利起來,像一把刀,刺&入楊池舟的眼底:“那為什麽你不讓我去那間宮殿中查看?為什麽?”
“因為,那處宮殿,是禁地。”楊池舟這麽說道。
靡音不肯相信。
當一個人有了希望之後,不到最後關頭,是不會放棄的。
所以,她任由心中的那個希望膨脹,長大,脹滿了自己的眼睛。
靡音不顧一切地想要去那裏,想要去那座宮殿一查究竟。
但那裏,是禁宮。
而她身邊還有別人的監視。
可是一切,都阻止不了她的決心。
靡音決定,硬闖進去。
這天散步,她特意來到了那宮殿周圍。
果然,前面有四名侍衛在守衛着。
冬日的雪光,映在他們的铠甲上,更顯陰冷。
而那充滿厚繭的手中,全握着大刀。
掌握着別人的生殺。
而宮殿內,鴉雀無聲。
雖是冬日,天地蕭條,滿目蒼涼,但那宮殿中,竟是一片粉色。
梅花的馥郁香氣随着刺骨的風襲來,冷香萦繞。
偶爾,風刮得急了,會有小而圓的花瓣飄出牆外。
柔嫩的花瓣落在了雪地上,被踐踏,被覆蓋,一切,都發生得無聲無息。
靡音的手,開始顫抖。
因為激動。
她記得,青兮最愛的便是梅花。
那清冷中帶着妖豔的梅花。
是的。
那宮殿中一定是住着姐姐。
興奮的血液一下湧上她的頭,靡音再也沒有任何顧忌,甩開緊随的宮女,便向着那宮殿沖去。
那些強壯的侍衛攔住了她。
他們,面無表情,用冰冷的禮貌請她回去。
但靡音是不會放棄的。
這是她最後的希望。
最後的。
希望。
她甚至在空氣中,聞到了青兮的氣息。
還有那虛幻的叫聲。
靡音,靡音,靡音。
一遍遍,喚着她的名字。
那是青兮的呼喚。
她在叫自己。
靡音知道,她一定要去到她身邊。
這次,換自己來保護青兮。
意志,在任何時候都是強大的。
靡音身體中的血液開始沸騰。
她的力氣忽然大得驚人,甚至連那些精壯的侍衛,都有些吃力。
雙方就這麽對持着。
而那些宮女,也開始來拉靡音。
靡音的心中,只有那麽一個念頭。
她要見到青兮。
誰也不能攔阻她。
在瑟瑟的寒風之中,拔劍的聲音忽然響起。
金屬在冰冷的空氣中鳴叫。
劍尖,閃着刺目的寒光。
而那把劍,正拿在靡音手中。
那是她趁亂從侍衛腰間拔下來的。
衆人因為這聲音而停了下來。
那些侍衛試探着,想上去奪下她的刀。
但靡音将那刀鋒,對準了自己的咽喉。
那優美,纖細的頸脖,就這麽暴露在鋒利的劍鋒下。
現在,掌握靡音生殺的,是她自己。
“讓我進去。”她的眼中,是幾近瘋狂的執念:“讓我進去!”
在音量調高之間,手上的動作也開始激&烈。
瞬間,那細嫩的頸脖之上,出現了一條細細的血線。
鮮紅的血,帶着腥熱,從那線中流出。
周圍的人,沒有膽子阻攔。
他們明白這個特殊女子的身份。
如果她有所閃失,那麽等待他們的,只能是殉葬。
所以,他們攔阻的動作遲疑了。
而那通入宮殿的道路,也打開了。
靡音快速沖了進去。
裏面,是寧靜的。
白皚皚的雪,鋪滿了所有的道路。
靡音沖入裏面,找到了寝室,沒有任何遲疑,推門而入。
忽然開啓的雕花木門,讓房間中湧入一股淩厲的冷風。
房間裏,垂挂滿了輕紗帷幔。
此刻,正随風翻飛着。
動作,帶着不安。
在那如水的房間中,靡音看見了銅鏡前坐着的一名女子。
那背影,窈窕婀娜,那頭長發,被打散,與衣衫一同垂在地上,如瀑布一般,傾灑着。
靡音的心,開始顫抖。
是的,她的手,曾經無數次地撫&mo過那頭發。
烏黑亮麗,仿佛斂聚了日月之光華。
靡音慢慢地走過去。
她的腳步,異常輕緩,就像是害怕這場景會被打破。
害怕她自己是在做夢。
她一步步地,向着那個女子走去。
小心翼翼到了極致。
仿佛腳下踩着的,是水。
每一步,都只能蕩起微微的漣漪。
擴散,擴散,脹滿她的世界。
風,從門外吹來,挾帶着陣陣冷香,盈滿這間屋子。
靡音漸漸靠近了那個女子。
她的手,顫抖地撫&mo上那頭黑發,想從中,找到那久違的熟悉的味道。
可是沒有。
看似一樣的發,卻不是同樣的感覺。
靡音的心,頓時沉到了谷底。
那女子轉過頭來。
冰白的面龐,如水的容顏,眉目間帶着一種風情。
而眼角,則有淡淡的細紋。
那是名美貌婦人。
不是青兮。
一種絕望,窒息的絕望,鋪天蓋地擊打着靡音。
她全身的力氣都從腳底流走了。
像是瞬間失去了骨骼,她癱軟在了地上,再也沒有聲息。
她想哭泣,可是眼裏,除了空洞,再也沒有其他。
于是,她就這麽癱坐在地上。
風,諷刺般地吹拂着她的秀發,讓其在空中翻卷着,如一只只掙紮的手。
什麽也抓不住。
她想要的,什麽也抓不住。
忽然,一個似水般溫柔的聲音響起:“你是誰?”
那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像蒙着一層紗,模模糊糊。
過了許久,靡音才認識到,那聲音來自她的頭ding。
是那名美貌婦人在問她。
靡音無意識地搖搖頭。
她是誰?
她也不知道她是誰。
沒有了青兮,在這廣闊的天地間,她究竟是誰?
“沒關系。”那婦人輕輕撫&mo着她的發,動作像水一般:“沒關系,很少有人能知道自己是誰。”
靡音還是沒有放棄希望,她看着婦人,喃喃道:“這裏,還住着其他人嗎?”
“沒有。”那婦人的眼中一片荒蕪:“這裏,只囚禁了我一個人。”
聞言,靡音眼中最後一點光也熄滅了。
風輕輕地吹入,将她們的發吹起,相互糾纏成同樣的命運。
良久,靡音回過神來,看着她,輕聲道:“是誰将你囚禁在了這裏?”
“當然是,當今的皇上。”那婦人冷冷地笑,但笑完之後,眼中又是滟滟水光:“但是,不能怪他,我不能怪他。”
“原來,是殷獨賢。”靡音想笑,卻沒有力氣擡起嘴角。
那婦人臉上閃過一絲驚疑:“你,敢直呼他的名字?”
“何止是名字,她一直都想殺了我。”随着聲音,殷獨賢走了進來。
冰白的臉龐上,那雙鳳眼,像幽深的潭水,讓人看不見底。
那精致的龍袍,明麗的黃色,着在他身上,像是斂盡日月光華。
靡音冷眼看着他。
“怎麽,昨日才剛被教訓了,馬上就又忘記疼了?”殷獨賢看着靡音微笑,那笑容如水般,從嘴角擴散,卻永遠也到達不到眼底:“看來,下次,麗姬下手應該重些。”
靡音慢慢地站起身來。
剛才蹲久了,血液流通不暢,腳有了微微的麻。
但靡音還是端端正正地站起,如一棵小松,膝蓋ting直。
“我姐姐呢?”她問。
“你來這裏,是來找青兮的?”風将殷獨賢身上的氣息陣陣吹來,囚禁着靡音的身體:“是什麽讓你認為她在這裏的?”
“我聽見了她的聲音。”靡音的眼中有種迷茫的堅定:“我聽見她在叫我的名字。”
聞言,殷獨賢的眼眸深處,流溢過一絲暗光。
但,稍瞬即逝。
他看着靡音的眼睛,他的目光很平靜,但卻有種刀的鋒利,直直地剜進靡音眼底。
他一字一句地說道:“青兮,已經不在了。”
靡音閉上眼,仿佛在強力壓抑着心中的痛楚,她的聲音浸滿了幽深的平靜:“那麽,她的屍體在哪裏?”
“我說過,她已經不在了。”殷獨賢重複着,臉頰上即使染上了暖黃的陽光,也是微薄的熱度:“什麽都不存在了。”
“你認為這很有趣是嗎?”靡音的眼中,怒火在不斷躍動:“你已經奪去了她的生命,為什麽連她最後所在的地方都不肯告訴我?我和姐姐,并不曾傷害過你,為什麽你要這麽狠毒?!你這個瘋子!”
殷獨賢緩緩走到靡音面前,直視着她。
她嗜血的怒火,他平靜的冰眸,融合在了一起。
殷獨賢伸手,撫&mo上她頸脖上的傷口。
并不僅僅是撫&mo。
而是壓迫。
壓迫着傷口的一角,讓傷口撕扯,讓那嫣&紅的血液在雪白的頸項上流動得更為洶湧。
靡音沒有叫痛。
在他面前,她永遠不會屈服。
這是他們共同知道的事實。
殷獨賢就這麽一直閑适地撕扯着她的傷口,直到鮮血汩汩地流出,濕&潤了她的衣襟。
這時,他停了下來。
将那根染着她鮮血的修長手指拿到自己唇邊,輕輕舔舐着。
像一只狼,永遠渴求着暖熱的鮮血。
于是,總有人要受傷,甚至是死亡。
“因為你姐姐拒絕了我。”殷獨賢眼眸沉沉,映着她脖子上的鮮血,黑與紅,混沌成了一片:“我給予她的報複便是,永遠不讓她最愛的妹妹去見她。”
靡音忽然沖上去,抓咬他。
她當然明白自己此舉無異于蚍蜉撼樹,可是哪怕能抓扯下他的一根頭發,對靡音而言,都是好的。
但殷獨賢根本就不會給予她傷害自己的機會,他雙手輕輕松松地便将她抓到了懷中,禁锢住她的身子。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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