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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額上的青筋突起,聲色嚴厲地回擊:“你以為放棄容易,我是可以什麽都不要帶你遠走高飛,下面的人行嗎,我要是走了,康耀明山貓他們會被追殺,猴四會對付我所有兄弟,這是責任你懂不懂?”
蘇顏氣極,掀了木矮幾,這下房間裏最後一塊完整的東西也被破壞了,叮鈴哐啷一陣響之後,她還一腳踹飛腳邊的抱枕,那抱枕正巧落在破門而入的黑衣人身上:“這麽多年你的兄弟永遠比任何人重要,你沒有心,就是塊木頭!看你的兄弟待你多好,防賊一樣防着你的女人,屁大點動靜也闖進來!你什麽也不适合,就适合他們,帶着你的兄弟滾蛋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楊振站在滿地狼藉的屋子中央,脫了大衣往亂糟糟的沙發上一丢,對剛才闖進來的兄弟說了句出去,那人應聲閃了出去,砰地一下關上門。他踹開散落在地板上的障礙物,走到沙發前坐下,又拎起躺在地板上的電茶壺,随手撿了兩瓶礦泉水,倒進茶壺裏,插上電源,開始煮茶,還不忘招呼她:“坐下,我們談談。”
蘇顏氣鼓鼓地站了一會兒,抄着手咚地一聲坐在沙發另一頭:“沒什麽談的,你為什麽會和她在一起我都知道。就一條路,你不和她劃清界限,咱倆就玩完!”他轉頭看了她一陣,溫和地說:
“你別不講道理,我對她沒感情,互相利用而已。”
“你對她沒感情,她對你呢?你利用她炒生意,她利用你炒名氣炒點擊率?她什麽樣的出身,需要你來幫忙?”
他似無意識地拍了拍褲腿:“不管你怎麽想,事實就這樣。”
蘇顏唰地一下站起:“事實這樣,那我在這裏還有什麽用,我走就是了,但願再也不要見到你。”
“幹什麽?你站住。”他叫了一聲,顯然無用,人已經走到門口了,并且麻利地開門闖了出去。屋外的人不知道什麽情況,也不知道該不該攔截,正覺得兩難時,楊振也沖了出來。三兩步追上小跑的人,一把扯了她的胳膊,她轉身又踢又打,他抱不住,松了一把,眼看人又彈了出去,于是伸手緊緊箍在懷裏,蘇顏掙不開,腦袋移到他肩膀上,狠狠一口咬下去。剛才在房間裏,他脫了大衣,現在只隔着一件襯衫,真是鑽心的疼,她到現在也沒改掉這毛病,一着急了就咬人。楊振抱着她往房間裏挪動,她不願意,掙紮卻是徒勞,嗚咽着在酒店大堂裏哭了出來,他有些心軟,卻不松開手,托着她的腦袋往房間裏走,邊對屋外的人說:“叫人過來收拾一下。”
三分鐘後,保潔員埋頭顫顫驚驚地收拾着殘破的室內,蘇顏已經換了睡衣,蜷腿窩在沙發邊上,方才的水已經煮開,楊振往茶杯裏倒水,暗綠的茶葉遇水變青綠,在沸水裏漂浮起來。室內安靜得可怕,兩個人都不說話,那保潔的阿姨知道坐在這間屋子裏的男人是個厲害角色,迅速收拾好東西,最後還把翻了個底朝天的小矮幾扶正之後才出去。落地燈照在身上,他頭上有淺淺一層光暈,拿過杯子喝了口茶,窗戶上似響起了打擊樂,越來越密,越來越響,擡頭一看才知道又下雨了。蘇顏仍坐在角落裏一動不動,他放下杯子,挪了過去,攬過她的臉到胸前,一遍遍輕撫着她的後頸,又吻了吻她的頭頂,最後順着臉一路往下親,從額頭到眼睛,鼻梁到嘴唇,輕啄細舔,舌頭滑到她的唇,才發現她并不配合,死咬住牙,微微顫栗,他臉貼着她,來回地蹭,以動作示好,她仍不配合,渾身僵硬。
他舔她脖子,順着睡衣領口一路往下鑽,解開扣子,手也不歇着,到達胸口還在往下滑,滾燙的唇舌覆上去,蘇顏的眼淚流出來,滑到嘴角,澀澀的,她忘不掉孫明月的笑容,甚至想到在她不知道的時間地點,他對她也可能做過同樣的事,不由更加抵抗,掙了掙腿,哭着說:“別碰我。”他似沒聽見,仍然繼續動作,蘇顏低低地又加了一句,“我嫌髒。”
身上的人頓了頓,擡頭看着她,冰冷的眼神似窗外冷雨:“你把我當什麽了?”看她抗拒的樣子,瑟縮的身體,小鹿般的眼睛裏還有幾分驚恐,似又回到最初找見她時,她滿門心思都是從他身邊逃跑,不由煩躁,“這輩子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別動沒必要的歪腦筋。”
說完便不再啰嗦,也不管她願不願意,繼續剛才未完成的步驟。蘇顏覺得自己像具浮屍,僵硬到沒有任何知覺,他像森林出沒的猛獸,不再溫存,要把她撕碎,碎成殘破如褴褛的破布娃娃。她一直知道楊振心狠手辣的一面,卻不曾想過這一面會用到她的身上,再這之前,也就是昨天晚
上,一切都還好好的,平靜如常,轉眼間他就變了一個人。她不知道他悲傷的情緒從何而來,分明受傷害的是她,他在悲傷什麽。孫明月就像一層保護膜,不管是誰,一旦捅破,他們都會變化,甚至感到疼,可如果不捅破……對蘇顏來說,沒有如果,她怎麽能接受連別的女人都不多看一眼的楊振會和別人在一起。
不知道什麽時候結束的,只覺得疼,渾身上下裏裏外外都疼。楊振伏在她身上,摟着她的腰喘着氣,他的呼吸很重,噴出來的氣體很暖,周身暖轟轟的,心底卻透徹涼。後來他抱着她去清洗,倒是知道輕柔小心,洗完之後又抱回床上睡,摟在懷裏,甚至一下下輕輕拍着她的背,似哄着,卻一個字也不說。
後半夜的天仍在下雨,蘇顏睜着眼睛看着模糊不清的天花板,她想到很多,從前和現在,身邊這個人似乎太貪心了,兄弟女人不可兼得,他偏偏都想要,事業女人不可兼得,他仍然想要,那她算什麽,他人生的附屬品?不管她疼不疼,願不願意,他想要就能要?他究竟有什麽籌碼,憑什麽篤定想要的就一定能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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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雨綿綿,她在黑暗中沙啞地發出聲音:“阿振,我們談談。”
等了一會兒,沒有回應。于是轉頭,見他一動不動,呼吸沉重,竟然都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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