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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虛釋大師恭恭敬敬的聲音,溫仁煙跟随着僧人跪在地上,而長老和住持皆雙手合十彎腰敬禮。佛教是出世的宗教,印度的佛教的基本教義主張無君無父,一不敬王者,二不拜父母,見在家的任何人都不跪拜,只合掌致敬。然而從中國古代開始,皇帝作為佛的象征,出家人有對其行跪拜禮,只不過此次前來的是太妃,并不是皇帝,所以住持和長老都合十致敬。

這些都是白青竹前一天告訴他的,幸好有白青竹的事先提醒,不然自己肯定一臉懵逼的在寒風中搖擺。跪拜了一會兒,便聽到了一聲極其柔的女聲道,“大師客氣了,快快請起。”

溫仁煙跟随着大部隊站起來,看着前方。只見虛緣寺的大門鋪滿了紅毯,一輛華麗的轎子正停在大門口,一個雍容華貴的婦人面帶笑容,頭頂華麗的銀簪,正慈祥地看着他們。這婦人估計就是宋太妃了,她身後的侍衛皆端端正正的站立着,溫仁煙向她身旁一瞥——

一個面容冷峻的絕美男子正身披貂裘,規規矩矩的站在她身旁,輕輕抿着嘴唇,一言不發。如此出衆的氣質和外貌,絕對是沐親王無疑。

“虛釋大師,今日又是如此大的排場來迎接哀家。”宋太妃柔聲道,大概是因為常常青燈古佛的原因,讓她顯得格外的溫婉淡然。

“太妃言重了,請前往大殿吧。”虛釋大師向她合掌,便和她向前走去,僧人們皆跟在後頭慢慢的走動。

按理來說,沐皖應該是跟着宋太妃走的,哪知沐皖突然停頓了一番,向他這兒看來。溫仁煙正巧擡起頭,就和沐皖的眼神對對碰了。

“咳咳。”溫仁煙連忙低下頭,假裝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雖然低着頭好多了,但是還是能感到沐皖的視線貌似在若有若無的看過來。

宋太妃和大師到達大殿之後,虛釋大師向宋太妃一一介紹二十位弟子。因為長老和住持都算是太妃的老熟人了,這幾年也沒有什麽變化,所以并不需要介紹。與此之外,宋太妃對虛緣寺的弟子倒是很關系,似乎是想看看虛緣寺的後繼有沒有什麽人才吧,所以每次都想讓大師來為其介紹一番。

“弟子如杉……”

聽着前方師兄的介紹,溫仁煙松了口氣,看來介紹完就可以離開了,他也不用擔心受怕沐親王把他事抖出來或者是突然叫侍衛把他丢進湖裏了……他擡起頭,又輕輕的瞄了一眼,沐皖正安靜的站在宋太妃的身後,沒有看他,只是垂着眼睑,長長的睫毛在白皙的眼下投出了一層陰影。

啧啧,別的不說,沐親王果然稱得上是江湖第一美男了。

“弟子青竹……”

終于輪到他前方的白青竹上前了,下一個大概就是他了。溫仁煙整理了下自己的祖衣,突然感到一陣奇怪——

他的祖衣正在裂開!不僅如此,裏面的七衣也仿佛被開了一個口!

祖衣是由九條到二十五條縫制的僧人衣服,類似于袈裟一般,是穿在外頭紅色的外袍,而七衣便是穿在裏頭金黃色裏衣。僧人最忌諱的,就是祖衣的裂開,特別是在這種隆重的場合裏,如果自己的祖衣裂開,而且中衣也裂開,那不僅是對皇太妃的不敬,更是對莊重佛門的不敬!光天化日之下裸着身子,就算不在佛門,也會被擾亂社會風氣罪給抓到衙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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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溫仁煙皺了皺眉頭,輕輕低下頭觀察自己的祖衣。祖衣上不知被誰剪開了一個小口,只用一小段細線勾着。他走得越久,那祖衣的細線就會越來越被磨損,最後斷開,那口子便會被慢慢撐大。而且這口子,正在自己的正前方。

祖衣就算了,至少是在外面披着的,自己裏面穿的七衣都被剪了個口子,到底在幹什麽啊!是上演那種女演員上臺表演衣服被女演員故意扯裂出醜的戲碼嗎!啊?!!!

拉了拉自己的七衣和祖衣,溫仁煙愈發覺得有些慌張。雖然他看着很脫線,但內心一直是在佛教的熏染下十分的淡然,可是此時是他來到古代的一些時日而已,不僅不懂那些規矩,有些佛教規矩與現在也不同,而且人生地不熟,如果現在被趕出了虛緣寺,恐怕再無寺廟會收他了!想到之前林桐那莫名的微笑,溫仁煙不禁狠狠一拍腦袋,看來是低估他了。

本來以為林桐只是小事喜歡找茬,沒想到現在竟然做出這麽狠毒的事情來……

“到你了,溫師弟。”

溫仁煙猛地擡起頭,白青竹已經下來了,正細細提醒他道,“快上去吧。”

“我……”感到肌膚一陣涼爽,溫仁煙一驚,只怕那七衣又開了。

“別磨蹭了,快上去吧,不然要壞了規矩。”白青竹連忙推了推他,然後退下了。

沒辦法了……

溫仁煙用力的一提衣服,緩緩的走上去,感到那口子正不斷的裂開,仿佛很快就要将他暴露在空氣底下。他走到宋太妃面前,緩緩的呼了一口氣,雙手合掌彎下腰來道,“弟子——”

不好!

那是他一瞬間的反應,林桐大概知道這流程,所以在他彎腰的瞬間,他的祖衣和七衣幾乎就裂開了!在太妃面前袒胸露背,在佛門面前扯爛袈裟,這簡直是罪行!

幾乎就是那一瞬間,一件毛茸茸的貂裘,迅速而不是輕柔的蓋在了他的身上。那貂裘上雪白的毛,正随着風輕輕的刮着他的臉頰,将他已經裂開的衣物嚴嚴實實的遮了起來。

“皖兒,你……”宋太妃正微笑着要聽介紹,突然一陣風刮來,她連忙擡起頭,看着一瞬間躍到她身前的沐皖。

“這位,便是我的舊識。”

溫仁煙驚訝的擡起頭,手裏拽着貂裘的毛。只見沐皖此刻正站在他身前,依舊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樣子,只是那纖細的身子上不再披着白色的貂裘,他那朱紅的唇緩緩開口道,“我突然想到還有一事想于他請教,可否讓兒臣将他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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