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殺手品質

康奈爾大學這幾天并不太平，某高級教職人員利用職務之便，與一個即将畢業的女學生勾搭在一起，整日厮混，這一醜聞被女學生的前男友揭露出來，公之于衆。無論正道新聞還是街邊八卦都對此頗為關注，一時間成為議論的焦點。

眯眼躲在清涼的花園一角，肆意于空氣清新的心靈港灣。活躍的鳥兒展翅嘻戲，還有住宿生偷偷喂養的小野貓兒偶爾跑來跑去，給安靜的祝福卡片增添一點點動态特效，活躍起來。

日頭漸漸足了，随手拿過身旁的大遮陽帽扣在頭上，卷起七分袖的白底碎星星襯衫，Icy手捧着一本厚重的異國歷史文集暢讀，被查理二世還是伊麗莎白一世的花邊新聞刺得眼睛生疼，大腦一片淩亂。

她就知道，自己的藝術修養一向那麽貧瘠可憐。

可惜旁邊的人還不打算讓她利用這個沒課的晨光放松一毫，給她強制性分享着最熱門的八卦論點。

“這個代號‘A’的記者太犀利了，直接批評亂搞男女關系的教職人員是‘發情的野獸’，挑釁思想道德底線，罔顧家中懷孕的妻子。甚至翻出了他在年輕的學生時代就交過多少個女朋友，而其中又有多少涉及到三角戀！……這麽想來，他果然是個擅長偷腥的人渣。”

細碎的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縫隙打在安娜從容瘦削的完美臉蛋之上，她安靜的時候總是給人一種特別賞心悅目的美好觀感。可惜人的皮囊美到她這種程度，已經不打算再注重什麽“糗态百出”了。

安娜很是随意地翹着大腿，豪放地盤腿而坐，指尖在迷你的小屏幕電腦上翻飛。看到激動之處，還拉拽着Icy的袖子，努力吸引她的全部注意力，讓Icy仔細傾聽她的見解：“不過有個愛寫詩的小姑娘說了，說不定人家是真愛呢？若非如此也不會拿前程打賭，一定是他們情之所至、情不自禁……嗤，這是象牙塔出來與世隔絕的幼稚園同學吧？！”

不屑地在帖子樓下抨擊幾句，安娜拿了一罐冷飲，仰頭咕咚咕咚地大口暢飲，動作舉止豪爽。

“你是不是來得太頻繁了？”被安娜打擾得完全沒辦法專心看書，Icy動了動身子，戳戳安娜的手臂跟她打岔。安娜這個新澤西上大學的孩子，總是三天兩頭跑來紐約，這不是鬧着玩的。大學裏逃課并非小事，如果被上頭盯緊影響出勤學分，就一點都不在乎？

安娜的頭腦還算可以，她敢光明正大過來，自然是做了一番準備的，不管是同學還是老師那裏都打過招呼的，只要保證期中考試的時候堅決不挂科就沒問題。她搖了搖頭，無所謂道：“後天就是Jane的婚禮，我自然要來參加！你知道不知道，Jane就是我最崇拜的偶像，在我生命中的影響力排行，占據第一的位置！”

“甩開第二名好幾條街？”

“暫時沒有第二名！”自恃美貌與智慧和身手并重的安娜揮了揮手，潇灑至極。

“……大概能理解。”Icy抿了抿唇，覺得Jane确實有這樣的人格魅力。那種渾然天成的優雅貴氣，強中帶柔的為人處事，讓同樣身為女同胞的她們都只可仰望，卻嫉妒不起來。

耳邊是安娜的每一句話都要誇贊Jane一通才算是畫上句號，Icy咳了咳：“喂，你不會是有那種傾向吧？”在安娜目瞪口呆中，Icy忍笑補充，“放心，我不歧視性取向。”

就知道這個小丫頭肯定喜歡看自己吃癟，完全良善不起來。捶了Icy一拳頭，安娜憤恨地表示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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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正常好嘛！我的理想對象，要跻身世界職業殺手排名的前十位才行！”為了驗證她的偉大夢想，安娜指尖飛快地在屏幕上觸了幾下，打開一個文檔，指給Icy看，“這是去年更新的排行，雖然有些資料沒有辦法調查清楚，可是他們都是我的偶像啊！”

世界上永遠有藏龍卧虎的人存在着，尤其在這個本身就是殺手橫行的空間裏，你根本預料不到哪個送報的小哥還是勤勞的清潔工，人家就是隐藏頗深的行業精英呢。

“就算你這份資料是準确的吧。”Icy的興趣也被她調動了起來，努力在前十名掃了一眼，好心建議，“可是你看，他們的平均年齡都在三十五歲以上，你不覺得歲數大了點嘛？”摸了摸下巴，Icy對此表示費解，難道殺手們真的是越老越值錢？

苦了表情，俏臉擠成一朵糾結的鳶尾花，安娜也是微微嘆息，還故作四十五度角地望天惆悵起來，裝模作樣的神情實在惹人發笑。

拍拍她的肩膀，Icy好心情地鼓舞：“放心啦，以後你的老公，肯定比王子還要帥氣有才華。”其實安娜本身就很優秀，若不是她致力于奉獻給偉大的殺手事業，恐怕身邊的優秀伴侶絕對不會少。這一點Icy還是很認同的。

像安娜這種天生美呆的女子，又加上成績還算過得去，氣質上佳，她直接選擇的是分數比較高的播音主持這一系別。可能最近的課後作業大多跟自由選擇新聞話題有關，安娜越發喜歡關心一些八卦新聞，她現在對哪個明星出現在哪條街，跟哪個帥哥美女約會簡直如數家珍地手到擒來。

可是Icy對這些是完全不感興趣的。很多人都喜歡“随性”生活，尤其是沒有配偶的一些名人，他們可以随意地約會，一天換一個……Icy沒覺得那有什麽好玩的。

把厚重的文集放回背包，她認為現在自己能跟安娜扯一些沒營養的話題而非鬥嘴，已經是一大進步了。如果這也可以稱之為交流感情的話，她們兩個勉強算得上好朋友了。

“其實我有些後悔選這個學科了。”安娜難得悲春傷秋地仰望着茂密的樹枝，語帶低落，“你聽說過嗎？其實做殺手最好是低調的人，至少也要是随時能低調的人。張揚和在公衆面前印象深刻，那是大忌。”

給面子地搖搖頭，Icy示意她繼續——至少這個有關“殺手品質”的話題，比明星八卦好玩多了。

“就是要降低存在感，才是對自身的掩護。假如一個殺手去刺殺人，若他是普通面孔，被群衆注意和認出來的概率會大大降低……可若是太過明顯，比如白人群裏的一個黑人，或是比基尼沙灘上一身印度長袍，太突兀了。很多時候，突兀等于危險。”在正經課業的同時，安娜也是在修習所謂“殺手課程”的，雖然她被Jane定義為後勤補給人員而非行動派，不過該掌握的理論知識一樣都不許少。

頓了一下，她突然想到，狡詐如Icy，會沒有對殺手有研究？何況現在安娜和Jane的秘密身份，也是清楚暴露在Icy面前的。狐疑地眯起勾魂狐貍眼，安娜後知後覺地問：“你真的一點都不知道？”

再次搖頭，Icy好笑地說：“我說不知道，好給你面子，讓你繼續往下說啊，對不對？”她沒有上過殺手教程，确實是對此感興趣的，這并不是假話。料想Jane雖然對Icy比較關心和疼愛，那是對妹妹的感情，卻萬萬不可能讓她接觸這些，更別提把她培養成厲害人物什麽的。

浮光葉影，一陣微風襲來，Icy舒暢地擡了擡頭，享受着寧靜的時刻。她目光撇向前方轉角處的時候，突然一怔。那裏有一個人影閃逝，如果不是她為了緩解頸椎的壓力而扭動脖子，根本不會注意到那個細節。

她記得樓頂是安裝了攝像頭的……神色一淩，Icy小聲在安娜耳邊将她的懷疑說了出來，在安娜錯愕的目光下催促她快點入侵系統，同時笑得燦爛，不敢打草驚蛇，仿佛沒有察覺到那個人出現所帶來的風險。

Icy自認為不會損害到任何人的利益，會有人來盯上她？她平日裏接觸最多的無非是迪莫克。何況迪莫克很不耐煩麻煩的事情，他并未涉足杜恩的殺手事業，最多只是幫忙管理一些商業賬目，手頭幹淨得很。那麽這個人是針對Icy，還是針對最近已經開始牽扯黑暗事業的安娜？

安娜已經成功入侵到監控系統，她們可以清楚地透過電腦屏幕挾持的攝像頭看出什麽。目光移向安娜的電腦屏幕，Icy發現拐角處，在她們看不到的地方，确實有一個戴着墨鏡的瘦弱身影，看上去是個女人，穿着許多教職員工都有的普通職業套裝，看上去很是無害。只是那個女人隐在那裏扒頭張望的動作，實在不能不讓人起疑。

“有些麻煩不是躲就能躲得過去的！”安娜和Icy兩個人心中是這麽想的，這個女人明顯有問題，而且目标是她們之中的一個，她們絕對不會視而不見。這兩個不怕事的小姑娘聚在一起，竟然有一股說不出的默契。

安娜故意大笑兩聲，說要去買什麽好吃的。不過Icy心思有些雜亂，根本沒注意到她說的是什麽食物，只是微笑着應和，然後拉着安娜的手，默契繞過那棟建築樓……那個女人發現她們走開肯定不會迎面而來。

女人聰明地繞過樓後方的死角，卻不料見到本該朝着校門口走去的Icy和安娜突然出現在她面前，而且槍口正對着她的眉心。

女人面色閃過陰狠，讓Icy再次确定這是個有問題的角色。這個人之所以一直追蹤沒有立刻出手，又是什麽情況呢？女人的手緩緩移向腰間，卻被安娜無情地喝止。可是女人眼底的光亮明确地告訴兩個女孩，只要她們不将她打死，她都不會罷休！

她在賭安娜的心軟，或者在賭，她們不好在校園內公然開槍。制造混亂這種事情，可大可小。

女人沒有耐心等待下去，在她這種老辣的殺手眼中，兩個小女孩根本不是對手……不管她們表現得有多麽天賦異禀。

後退一小步的同時，女人彎下腰，然後迅速從下方攻擊持槍的安娜，狠辣地踢向她的手肘。槍支落地的同時，傳來安娜吃痛的尖叫聲。女人絲毫不懈怠半秒鐘，從腰後掏出一柄更加短小的手槍，沒有任何花樣，直接瞄準，然後發射子彈。

一切就在這來不及眨眼的一瞬間，Icy真該慶幸，她自小就匮乏的安全感讓她無數次模拟躲避攻擊的反應力。雖然不是那麽的出色，但足夠了！安娜此時反應也是極快的。她向左躲去的同時也拉拽着Icy的力道，加上Icy自己有意識地偏移身體，子彈擦着Icy的手臂最外側飛馳而過，深深嵌入遠處的牆壁。

……幾乎在槍聲未落的同時，Icy手中投擲而出的飛刀狠狠紮進了女人的右胸，“反派”噗通一聲倒了下去，瞪着雙眼似乎沒料到這把刀子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我錯了，一不小心這章男主又沒出現！挖保證，接下來三四章左右全部都是男女主膩歪的戲份！然後讓我們一起坐等男主的大哥被弟弟和弟妹聯手折騰好不好？

這章的靈感來源于某一次我對現實世界殺手的研究。有一個幾年前的“世界職業殺手排行”，年齡都好大，五十多的，四十多的……身手還行不行啊？很好奇。我都懷疑這是殺手身價排行，因為他們做了一輩子，退役洗白之後都變得很富有！

謝謝蘇亞的地雷哦，又一個小蘇蘇！-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