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建房子

因為這裏是南方種不了小麥，所以秋收之後村裏人都閑下來了，家裏條件不怎麽好的有擔當的女人都去鎮上打零工、去碼頭扛包、去給木匠鋪砍木材。

李大山這身子骨，半麻袋大米都扛不起來，柳晴寧可不敢叫她去，只能叫她上山砍柴打兩只野雞，最近李大山運氣不佳沒碰到野雞，柴也堆滿了廚房、堆滿了柴火棚。李大山也閑下來了，整了菜園裏的茄子、空心菜，種上甘藍、小白菜後，就徹底閑下來了，閑下來就想吃東西，想炖豬腳吃，就真的去買了。

去買豬腳的時候，李大山已經叫李屠戶砍成小塊，回家用點醋洗幹淨，先放到鍋裏煮開，煮開後撈起來用冷水沖一沖，然後把八角、香葉、生姜等香料用油炒熱，再把豬腳放進去翻炒，翻炒一會兒，就倒進高壓鍋裏炖，大火燒開了，就改小火慢炖。

豬腳炖好了，柳晴寧和兩個孩子也從鎮上回來了，柳晴寧見李大山最近砍柴辛苦還特意割了一條五花肉回來，沒想到一回到家就看見李大山在吃豬腳，頓時臉勸黑了。

李大山一驚，他們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雖然李大山沒想背着他們偷吃，但還是有點不自在，尴尬笑兩聲，叫他們洗手一起吃。

有好吃的，兩個孩子當然高興，快快的，就洗好了手，啃着豬腳，軟軟的，好吃！柳晴寧先吃午飯，吃完了再跟李大山算賬。

“娘炖的豬腳真好吃，爛爛的，軟軟的！”

“兒子喜歡吃，以後娘天天炖給你們吃！”李大山笑呵呵的，像只招財貓。

有些話當着孩子的面不能說，柳晴寧承認她炖的豬腳确實好吃，都放了香料能不好吃嗎。

兩個孩子吃飽了，柳晴寧在高壓鍋裏舀了一碗豬腳，讓他們給隔壁花大爹送去，李大山買了八斤豬腳，花了八十文，炖了滿滿一鍋，一家人吃飽了，還剩下半鍋。李大山都想好了，要吃兩頓的，中午吃，晚上吃。

“哪來的錢？有錢別總想買吃的，存點把房屋修修，這到處漏縫的屋子，冬天到了，怎麽過？”這次柳晴寧沒有兇，好聲好氣的跟她說。

“挖草藥賺來的，這房子都這麽破了，修它還不如建新的！”

“建新的，你有錢啊？”柳晴寧看李大山的眼神都變了，再也和氣不起來了。

李大山脫口而出，“當然有了！”說完了，才知道說錯話了，柳晴寧一步一步走過來，她一步一步退後，退到牆壁上，沒地可退了，看着柳晴寧幹淨深邃的眸子，心裏慌得很。

“哪來的錢？怎麽又挖到野參了？”

李大山點點頭，“對，挖到了，運氣好又挖到野人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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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晴寧笑顏如花的，“賣了多少錢？”

李大山沒瞞他，“四十，四十兩銀子，買東買西的用了五錢，真的沒有去賭，真的！”

柳晴寧沒生氣，轉身坐到了凳子上，“四十五兩能建青瓦房了。”

村裏大多數都是泥房，只有幾家是青瓦房，柳晴寧的家也是青瓦房來着，可惜被他大姨一家給霸占了。

李大山絲毫沒察覺到柳晴寧的傷感，過去拍拍他的肩膀，“那我們家就建青瓦房，我去拿錢給你啊！”

李大山還真的把剩下的錢都拿給了柳晴寧，建房的事就交給柳晴寧負責，李大山這麽相信他，這麽看重他，柳晴寧受寵若驚。

李大山家旁邊的兩畝貧瘠多石頭的地也是李大山家的，所以柳晴寧決定在旁邊起新房子，等新房子建好了，就建一道圍牆，把新房子和舊房子都圍起來。

柳晴寧聯系了工匠，再在村裏請一些人，談好了價錢，一天二十文，包午飯，很快馬上就要建房子了，想要訛銀子的李旺財怕建房子李大山身上的錢會花光，所以得趕快行動實施計劃。

工匠、在村裏請來幫忙的老實本分的人都來了，噼裏啪啦的，鞭炮剛響完，正準備開工呢，李旺財就帶着一個老尼姑過來了，後面還跟了一群看熱鬧的村民。

村長拿出一村之長的氣勢來，質問李旺財這是要做甚，“李旺財，今天李大山家建新房，你來幹嘛？”

李旺財轉頭和老尼姑對視一下，鼓勵勇氣，指着李大山就說，“今天我是帶大師來抓妖孽的，李大山她被妖孽上了身，不把她抓住村裏就沒有好日子過！”

村長剛想訓斥李旺財，老尼姑立即揚手讓村長先別說話，老尼姑圍着李大山轉了兩圈，臉色大變，“此人印堂發黑，兩眼發黑，已經被妖孽上身多時！”

村民生怕被妖孽給禍害了，趕緊退後，古人敬畏神靈，李大山可以理解，瞅瞅這個老尼姑，“你說我是妖孽我就是妖孽了？”

李旺財站出來，“這位大師是得道高尼，法力高強，豈會認錯！李大山就是被妖孽上了身，不然哪來的錢蓋房子！”

李大山頓時就明白了，這肯定是李旺財弄的，果然什麽年代都有像李旺財這種無恥之徒，“我運氣好賭贏了，怎麽李旺財你也想來分一杯羹？我輸錢的時候找你借兩個銅板你都不給，現在我贏錢了，要好好過日子了，你就來分一杯羹，世上哪有這麽好的美事！找一個老尼姑就想來我家訛錢，做夢吧你！”

“阿彌陀佛，你這個妖孽休得胡言，貧尼乃是出家人，豈會貪圖你這黃白之物，昨日貧尼經過這個村子，見這個村子被不祥之氣籠罩，心存慈悲，今日特意前來收服你這妖孽，免得你禍害了村民的無辜性命！”

李旺財也大聲附和道：“是啊，李大山已經被妖孽上了身，一定要燒死她，不然我們都要倒大黴！”

有些膽小的村民開始起哄，覺得老尼姑的話很可信，柳晴寧站在一邊很着急，他們要燒死李大山，這怎麽可以，不可以的！

村長剛想發話，李大山快快地過去，把老尼姑撂倒，按在地上，老尼姑有點年紀了，沒李大山力氣大，只能任由李大山把她按在地上。

村長怕得罪神明，讓李大山趕緊把老尼姑放開，“李大山你這是做什麽，趕緊把大師扶起來！”

李大山眼裏全都是狠厲，面目很猙獰，“你這老尼給老娘老實交代，是不是李旺財叫你來污蔑我的！”

老尼姑還不認慫，“休得胡言，貧尼乃是佛家弟子，你這妖孽快快放開貧尼，不然休怪貧尼收了你！”

李大山用眼神示意讓柳晴寧去廚房拿菜刀來，柳晴寧看懂了，悄悄地去把菜刀拿來了，交給李大山，村長急了，“李大山你這是要做甚？快把菜刀放下！”

李大山把菜刀橫在老尼姑脖子上，“村長，還有你們這些人是不是都想看我李大山倒黴？是不是都想弄死我李大山？好霸占我的房子、我的男人、我的孩子！”

很多村民确實想看李大山倒黴，誰叫李大山有錢了要建房子，嫉妒羨慕，是人的本性！

李大山一向以德服人，“這老尼姑如果真尼姑，那她頭上就應該有戒疤，你們看她頭上光溜溜的，哪有戒疤！”

村民彎下腰仔細一看，果然這老尼姑頭上真的沒有戒疤。老尼姑吓壞了，“貧尼是得道之人，豈會在意那些可有可無的儀式！”老尼姑怕疼所以才沒有點戒疤。

“你這個假尼姑敢來害我，想要我的命，現在我就先要了你的命！”說着，李大山就要抹老尼姑的脖子，真的劃了一道小口，老尼姑疼了，怕了，直求饒。

“饒命，饒命，我不是真尼姑，經常在隔壁鎮上行騙的假尼姑！是是，是李旺財，李旺財給了我三十文錢，讓我過來說你是妖孽，這一切收拾李旺財指使的，不關我的事！求妹子千萬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啊！”

李大山站起來了，李旺財想跑，被兩個村民抓住了，村長怒了，“李旺財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這個老尼姑說的是不是真的？”

這李旺財膽子越來越大了，敢害人命了，村長一定要好好懲治她！

李旺財還不承認，李大山拿菜刀過去，她只能乖乖承認，在人群中的李大富慶幸自己沒有直接參與，不然準沒好果子吃！

“是是，我見李大山贏了錢要建新房子，嫉妒，所以就找這個老尼姑來訛她！”

李大山把菜刀貼在李旺財臉上，李旺財都吓尿了，“只是訛我？剛才你說要燒死我，你想弄死我，我就先弄死你，報官讓你蹲大牢！”

李旺財蹲大牢，那李家村的名聲豈不是要壞了？村長可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急忙阻止，“山子，這次就算了，別報官了，報官，對村裏的名聲不好！李旺財就這賤樣，你別跟她一般計較！”

這話李大山可不愛聽，冷眼掃過村長，村長被她眼裏的狠勁吓住了，“她這個賤樣，就要我一直容忍，就要我慣着她？感情她要害的人不是村長你，村長你怎麽站着說話不嫌腰疼呢！哦，她要害我，要燒死我，就不準我把她送進大牢？”

“村長你如此維護她，這事你是不是也插一腿？你是不是也想弄死我，然後霸占我的家産？”

“李大山你不要胡說，我怎麽維護她了？我這是在維護我們李家村的名聲！報了官，我們村的名聲就臭了，你知不知道啊！”

李大山很不屑，“這個村子的名聲本來就不香，再臭能臭到哪去！”

村民也議論紛紛的，大家都不想村裏的名聲臭，都紛紛勸說李大山算了，“山子，這次就算了吧，再放過李旺財一次！”

“是啊，你打她一頓解氣就行了，不要鬧到官府那裏，不好看！”

“不好看？哪裏不好看了？我一家人都挺好看的！”李大山就是不依，“你們這些人就知道幫李旺財說好話，還不是因為她要害的不是你們，如果她要害的是你們，你們菜刀早就捅過去了，還會在這裏瞎哔哔嗎！”

村民羞得臉都紅了，不敢再幫李旺財說好話，想想也對，如果李家村沒了李旺財這個老色鬼，家裏的兒子不就安全多了嗎！

村長痛下心，“只要不報官，山子條件你随便開！”

以後還要在這個村子混，李大山只能賣村長一個面子，“看在村長的面子上，只要李旺財賠我五兩銀子，這事我就不報官了！”

李旺財一聽到要賠錢臉都綠了，“我又沒燒死你，憑什麽賠你錢！要我賠錢，你做夢，你做夢我都不賠！”

“不賠就到牢裏蹲着，無故謀害人命雖然沒有成功但也要坐五年牢，一年一兩銀子你都不肯，那我只好報官了！”

“李旺財你自己想好，不賠錢就得坐牢，監牢那種地方，進去了說不定就出不來了！”村長不是恐吓。

李旺財怕了，不想坐牢，可是她也沒五兩銀子，“我沒錢。”

“沒錢就賣田賣地賠，你家不是有幾畝田地嗎？”李大山不會以德報怨，以德報怨最虛僞了，有仇報仇，心裏才舒爽！

村長見李旺財猶豫不決的，發話了，“李旺財賣田賠錢！”

最後，李旺財只好賣掉一畝旱地，賠了五兩銀子給李大山，老尼姑被暴打一頓，然後扔出了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