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家家有本經

家裏的大人聽到聲音趕忙出來，把三個孩子拉開，李達問女兒怎麽回事，為什麽要打架！

李路說了，“李小貴她要搶我們的零食，我們不給，就打起來了！”

李達看了看挂了彩的李小貴，滿眼都是擔憂，千萬別被張苗訛上才好，“不就是一點零食嗎，她想吃，給她就是了，大過年的，打什麽架！”

李路李途被罵了，站在一邊的李小貴很開心，還不走，還想李達把零食給她，李達也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抓了一把瓜子要給李小貴，可是被李大山攔下了，李大山把李達手裏的撒在地上，李小貴看得那個心疼啊！

李大山鄙視李小貴兩眼，“達子怎麽這麽沒出息，連一個小孩都怕！”

李途附和了李大山的話，“對，娘就是窩囊，明明就是李小貴要搶我們的東西，我們打她有什麽不對，娘還要給她瓜子！”

李途早就看不慣李達的這一套，上次也是，上次也是，明明就是自己先發現鳥蛋的，都爬上樹掏下來了，李小貴說是她先發現的，叫自己把鳥蛋給她，自己不給，就和李小貴打起來了，受了傷，回家被娘罵就算了，還要送雞蛋到李小貴家道歉！

“你這兔崽子說什麽呢！”李達只是不想跟小孩子計較而已，再說張苗那潑夫，村裏誰不知道，他能把黑的說成白的！

李大山拍了拍李達的肩膀，李達被女兒看不起，她深表同情，同情的時候，就讓李達看看什麽叫護家，擡眸冷看李小貴，“個沒教養的東西，都十幾歲了還來搶小孩的東西，真是沒皮沒臉的！”

李小貴第一次被別人這樣罵，氣得眼睛都紅了，“李大山你這個濫賭鬼才是沒皮沒臉的東西，你家那兩個孩子也是雜種，是小雜種！”

罵她的孩子是雜種，李大山要動手了，上去就把李小貴撂倒，按在地上，踹了李小貴的屁股十多下，才放手，讓李小貴爬起來哭！

“嗚嗚，你這個濫賭鬼等着，我回家叫我爹來收拾你！”

“叫爹，怎麽不叫娘啊！是不是因為你娘是窩囊廢啊！你家除了你爺爺和你兩個弟弟之外全都是好吃懶做的懶鬼，你娘、你奶奶、你小舅都是懶鬼！”李途趁機大罵李小貴。

“小兔崽子，誰教你罵長輩的！”李達把李途扯過來教育，李漢做了一輩子的懶鬼，這大夥都知道，但她畢竟是長輩，小輩也不好說什麽！

“你全家才是懶鬼！你全家才是懶鬼！”李小貴臉上那個羞啊，哭着就跑回家了。

李大山還叫她一定要叫李大富來自己家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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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達不得不提醒李大山，“那張苗可不是好惹的，要是他找到你家，看你怎麽辦！”

“我也不是好惹的，你們這些人就是怕丢面子，所以才屢次讓張苗那種人占便宜，我臉皮厚，不怕丢面子，張苗占不了我的便宜！”這世道，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李大山早就明白了這個真理。

在李達家吃了午飯，李大山一家回去了，張苗并沒有來李大山家找麻煩！

李小貴挂彩回去後，看到李杏花在自己房間裏翻來翻去的，懷疑李杏花要偷她的紅包，就跟李杏花吵起來了，吵吵着，就打起來了！

兩人被拉開之後還不依不饒的，李小貴罵，李杏花是二手貨，沒用，連一個濫賭鬼也勾引不了！要是李杏花嫁給了李大山，那麽李大山家裏的一切都是他們家的了，包括李大山家的房子！剛才李小貴看見小梅小蘭都穿了新衣服，心裏很是嫉妒！

“李杏花你這個賤貨，連李大山都勾引不了，還來我家偷我的紅包，真是不要臉！”

李杏花怒了，無緣無故被李旺財痛打，在床上躺了半個月，積壓在心裏的怨氣全都被李小貴激出來了，脫下鞋子，就往李小貴臉上招呼，可惜被李小貴躲過了！

“李小貴你這個懶鬼敢這麽罵長輩，看我不打死你，打死你！”李杏花急着跑到廚房拿菜刀，李大富怕傷着自己，躲得遠遠的，張氏也怕啊，但還是女兒重要，攔在了李小貴前面，“李杏花，殺人是要砍頭的，趕緊菜刀放下！”

李杏花就是不放，張苗護着李小貴，李杏花拿着菜刀追趕，好像在玩老鷹抓小雞一樣！

躲在一邊幹着急的李大富也怕李杏花傷了自己的寶貝女兒，叫兩個兒子上去搶過李杏花手裏的菜刀，兩個兒子不去，李大富就拿棍子打他們，鄭氏趕緊叫他們躲到房間裏，之後自己也進房間了，把房門關得嚴嚴實實的，生怕李杏花沖進來砍了他們三人！

不管李大富怎麽哀嚎，鄭氏就是不開門，“爹，你就出來勸勸杏花吧，要是他把小貴砍死了，你就沒孫女了！”

鄭氏早就看透了這些人，李小貴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也繼承了李漢那老女人好吃懶做的惡習，自己和李小貴之間本來也沒什麽感情，李小貴死了家裏還少了一個吃白飯的，說不定他還能輕松一點的，最好，最好也把外面這個愛耍滑頭的女兒也砍死才好！

“小桃小莉不要怕，關着門，你們小舅進不來！”在這個家裏鄭氏只對這兩個同病相憐的孫子有感情！

這場鬧劇，直到李漢從村頭唠嗑回來才結束，李漢畢竟是一家之主，李漢發怒，李杏花也不敢再鬧，李大富還和李漢告了鄭氏和兩個兒子的狀，說鄭氏對自己的寶貝女兒不管不顧的！李漢一生氣就把鄭氏三人趕出去了，他們穿的衣服又破又薄，讓他們到外邊冷冷，給他們長個記性！

外面的天突然就黑下來了，很快就下起了毛毛細雨，鄭氏和兩個孫子站在外面直打抖索，怎麽敲門，就是沒人來開門讓他們進去，屋裏那些人有多狠心有多惡毒，鄭氏豈會不知道，怕兩個孫子被凍病，只好帶着兩個孫子到花大爹家坐坐！

花大爹和鄭氏是同村，知道鄭氏和鄭氏兩個孫子的處境，熱了兩個粽子給他們吃，把他們感動得熱淚盈眶的！

小梅和小蘭撐着小雨傘來了，叫花大爹等下到家裏吃晚飯，有客人來，花大爹就不去了，給了小梅小蘭兩顆糖果，就叫小梅小蘭回去了。

吃了粽子、喝了稀飯，鄭氏和兩個孫子身心都暖呼呼的！鄭氏也聽說了，李大山改好了不賭了，還建了新房子！柳晴寧，鄭氏也見過幾次，是一個清高淡雅的人兒，像鎮上富貴人家的少爺，李大山着實配不上他！但現在李大山改好了，比自己女兒還要有良心，鄭氏有點羨慕！

“老哥哥，你才五十多歲的人看起來像七十多歲的，實在不行就和離吧，和兩個孫子搬出來住，生活肯定比現在要輕松！”

鄭氏也羨慕花大爹，一個人挺好的，種兩畝田地也夠自己吃了，不用受別人的打罵，如果當初可以鄭氏就不會嫁給李漢了！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我沒多少日子了，但小桃小莉就可憐了，還要繼續吃苦受累！”

“生個不孝順不懂事的女兒還不如不生呢！”李大富是什麽人，花大爹也清楚，愛耍滑頭，好吃懶做的，跟李漢一個樣！

鄭氏和花大爹傾訴了一個多時辰，直到隔壁的柳晴寧送菜來了，才知道時間已經不早了，花大爹留鄭氏祖孫三人吃飯，可是鄭氏祖孫三人不好意思，走了！

柳晴寧也同情鄭氏，但這畢竟是人家的家事，他一個外人的也管不了！

飯桌上，柳晴寧看李大山看得入迷，連飯都忘記吃了，李大山都不好意思了，給他夾菜，還叫他不要看了。

因為鄭氏的悲慘遭遇，柳晴寧仔細一想，發現李大山的話有點道理，“養一個不孝的女兒還真不如不養！”

鄭氏生養了李大富，李大富像李漢，鄭氏最後落了這麽一個下場！柳晴寧瞅瞅李大山，如果将來他們的女兒像李大山，像這個李大山那麽他們的晚年生活應該不用擔心，怕就怕！以後有了女兒一定要好好管教，他們可不能成為下一個鄭氏！

李大山很高興，柳晴寧想通了，不想生孩子了，“要想致富，少生孩子多種樹，這話絕對是真理！孩子多，家裏的生活水平不就降低了嗎！”

“只要你以後少吃一口就能養活孩子了！”

柳晴寧不是想通了嗎，怎麽，哎，就說嘛，古人就是喜歡自虐，越窮越生，苦了自己也苦了孩子！李大山郁悶了，“少吃兩口也養不好一個孩子，我們有兩個孩子就夠了，別再生了，昂！兒子也不想再要弟弟妹妹，是不是呀，兒子？”

“小梅還想要一個妹妹！”

“小蘭也想。”

這兩個孩子怎麽？李大山不都想說他們了，低頭專心吃飯！

做獨生子女有什麽不好，父母把所有的愛都給你一個人不好嗎？好，怎麽會不好呢？但李大山身邊沒有一個是獨生子女，因為越窮越生，李大山身邊都是窮人！

睡覺的時候柳晴寧也沒做那檔子事，自從大年三十那天起柳晴寧就不做了，李大山有些郁悶，自己有點上瘾了，他卻戒了，哎，誰叫自己不強悍，他不想做，自己也不能強上吧，蓋好被子，老實睡覺！

柳晴寧還在想鄭氏的事，側着身子，戳了戳李大山的臉，李大山以為這是他的事前暗示，褲子都脫了，但他還不動，好像不是這個意思，不慌不忙的，李大山再把褲子穿上，幸好先脫褲子不然就尴尬了！

“鄭阿爹怪可憐的，我嫁給過來的時候，他過得不好，現在還是過得不好，你說世上怎麽有那麽多不要臉的人呢？自己偷懶不幹活，天沒亮就讓老父和孩子下地！”

“哎，還不是遺傳的，李漢懶吃懶做，喜歡耍滑頭，她女兒還不是學她的！”

柳晴寧認為是李漢沒教好孩子，“不是說後天的教育很重要嗎？”

李大山笑柳晴寧單純，“李漢自己都那個賤樣了，也能把孩子教好？李大富和那個李杏花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以後見了離遠點！”

“李漢再渾也是長輩，你怎麽能如此謾罵她？”從小尊老愛幼的思想教育鎖死了柳晴寧的道德觀。

“真是孺子不可教也，你呀，真是愚昧到家了，不然你大姨一家也不會欺壓你那麽多年！沒能力就不要自命清高，別人罵你，你也要罵回來，罵不過就動手！別以為你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別人就會可憐你，就不欺負你了！做軟柿子會被很多人拿捏的！這就是人性了，喜歡，也只能欺負比自己弱的人！”

柳晴寧不敢茍同李大山的行事作風，“狗咬了你，你還能反咬回去不成？”

“當然能了，打死了，煮熟了，就咬！你呀，就是什麽都不在乎、什麽都不在意，才會被欺負的！如果我不來你準被把那個李大山弄死！”

還真被她說中了，如果她不來自己和兩個孩子真的會被李大山害死！柳晴寧慶幸她來了，“那你來了就不要走了！”

李大山才不會再回去做那個駝背，做個殘疾人太悲慘了，遭人白眼歧視不說，連父母也嫌棄，“不走了，就留這裏做有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