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拔蘿蔔

因為李大山懶，種土豆的時候撒了半畝蘿蔔，現在蘿蔔可以收了，這兩天天氣好，有太陽，有風，李大山想快點把蘿蔔處理好，切成條，晾曬好！柳晴寧懷孕了，不能再讓他下地了，想到天有不測風雲，想快點弄好蘿蔔幹的李大山只好請村裏的小孩來幫忙拔蘿蔔，雖然沒工錢但包吃中飯。

李大山本想叫李達兩個女兒來幫忙的，可是她們都去鎮上幫忙了，只能叫李秀秀一個，李大山失望地摸着李秀秀的頭，李秀秀甜甜一笑，“山姨我力氣很大，拔蘿蔔很快的！”

“哦，那就好。”算了，就讓他去地裏玩玩吧。

小豆腐、小紅花、李秀秀，半路上李秀秀把李小桃和李小莉給拉來了，李大山本不想跟李大富家扯上關系的，但人都來了只好讓他們拔了。

“大家慢慢拔，不要着急啊！”

“娘娘，你看這個蘿蔔好大哦，是我和弟弟一起拔起來的！”這麽一個蘿蔔，兩個孩子一起才能拔起來，這裏果然是女尊時代！

但李大山要誇孩子、鼓勵孩子，“我兒子真能幹，中午做好吃的給你們吃！”

“山姨我也拔了一個大大的蘿蔔！”小豆腐也要吃好吃的。

“小豆腐也能幹！”

花大爹在一邊幫忙割掉蘿蔔葉子，之所以在地裏割葉子，是因為要把葉子留在地裏曬，曬掉一些水分，再拿回去剁碎曬幹，保存起來，和着米糠喂雞喂豬！

李大山挑割掉葉子的蘿蔔到河邊清洗，洗好就直接再河邊切條了，裝筐，切兩筐，切好了就挑回家曬在昨天就編好大竹篩上，然後再去地裏挑蘿蔔到河邊洗，切好了，再挑回家曬，如此反複了五次，中午終于到了，剩下的蘿蔔，下午再去弄。

午飯有臘肉炒白菜、鹹魚炒酸菜、紅燒肉、排骨蘿蔔湯，還有煎粽子片，把大年初二已經晾硬的粽子切成合适的薄片，然後擺到鍋裏，撒一些水，好容易煎熱，水幹後，放一點點油，煎到有一點點焦然後再翻面，将另一面煎熱煎焦一點，就可以吃了。

因為人有點多，柳晴寧煎了三個粽子，分兩次煎。

大家在院子裏吃飯，這麽多好吃的，小紅花都不知道要吃哪個好，燒肉好吃，臘肉也好吃，不吃鹹魚，鹹魚有刺，等挑好了刺，好吃的都沒了！

李小桃和李小莉坐在一邊，安安靜靜的，低着頭吃飯，他們都不敢夾菜，小梅眼力給他們夾，“小桃哥哥，小莉哥哥，吃吃，不用客氣的！”

“謝謝小梅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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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桃和李小莉這兩個男孩像鄭氏，在家裏受盡辱罵，膽子有點小，都不敢擡頭看人！

“山姨做的飯真好吃，下午我還要去拔蘿蔔！”李秀秀還想再吃一次這樣的飯菜，“小桃哥哥和小莉哥哥下午也要再來拔蘿蔔哦！”

李小桃和李小桃羞澀的點了點頭，現在土豆還沒得收，他們在家也沒事做，沒事做沒飯吃，只有水喝，所以今天早上他們就想到山上找點東西吃，半路遇到了李秀秀，就被李秀秀拉來李大山家拔蘿蔔了。

李小莉也知道李大山和他們家關系不好，但為了能吃到飯還是來了，也替李大山慶幸，李大山沒娶他們小舅李杏花，李杏花，家裏除了爺爺和他們之外都是懶鬼，奶奶是，娘是，爹也不勤！不知道這種日子要過到什麽時候才是頭！

“好好，下午都來，都來，拔完蘿蔔就洗蘿蔔。”剩下的蘿蔔李大山和花大爹再忙兩個時辰就搞定了，既然他們還想來就讓他們來吧。

“山姨，如果你是我娘就好了，天天都可以吃到這麽好吃的飯菜！”雖然家裏幾乎每天都有肉吃，但做的沒這裏的好吃，小紅花下午也來，晚上還要吃小梅家的飯菜。

吃完飯，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煎粽子沒吃幾片，柳晴寧就用碗分好，讓他們帶回家吃，下午來的時候再把碗還回來，花大爹知道柳晴寧這麽做是為了幫鄭氏，是啊，能幫就幫點吧！

兩個孩子已經在房間裏午睡，睡着了，累了一上午，李大山也準備要午睡了，坐在床上還沒睡意，先說說話，摸摸柳晴寧還是扁扁的肚子，懷孕之後，一般要三個月後才能看出來，古代無法産檢，李大山還是有點擔心。

柳晴寧就不一樣了，滿臉都是幸福的笑意，“你說它是女兒還是兒子？”柳晴寧希望是女兒，當然如果不是女兒他也喜歡。

“最好是兒子？”

“為什麽？”別人都喜歡女兒，她卻喜歡兒子，柳晴寧肯定她不是因為喜歡自己才這麽說的，一定不是。

“如果是兒子就不用給他建房子娶夫郎了，養兒子比養女兒輕松多了，李大富家就是一個例子，那兩個兒子跟雜草似的，不用管，都能堅強成長到現在！”

“我就說嘛，你就是怕辛苦，如果沒女兒以後我們老了誰給我們養老送終？”柳晴寧知道如果他們沒有女兒小梅小蘭也會給他們養老送終，但還是有女兒比較方便嘛。

養兒防老果然是傳統習俗，不過在現在社會這種習俗早就崩壞了，社會壓力那麽大，兒子不要求父母買房子出彩禮就已經是孝順了，還巴望兒子能給自己養老的父母腦子不太好使，不敢承認現實，還活在自己古老的傳統觀念裏！現代思想進步的年輕人已經謝絕婚姻了，年輕的時候存點錢，所謂養老送終不就是那幾年嗎，你死在家裏也會有人埋，這個問題根本就不用擔心！

“多存點錢，還怕老無所依嗎！”這就是李大山的觀念，靠子女，是靠不住了，自己給自己存錢才是正道。

“你說的是很有道理，但我還是想要一個女兒。”沒辦法，柳晴寧是古人，傳統觀念插根太深了。

“這不是要上了嗎！”李大山還是祈禱它不是女兒，兒子多好啊，嫁出去還有彩禮收！

“累了，睡了。”李大山眼困了，閉上眼睛睡覺了。

李小桃和李小莉拿着煎粽片回去，偷偷地給鄭氏吃，鄭氏吃的時候，李小莉在房門口看着，所以鄭氏才能偷偷摸摸的吃了四片粽子，這是鄭氏有生以來第一次能吃飽。

剩下的蘿蔔，下午，大家一起忙了一個時辰就拔完了、切好了、曬上了。現在還早還不是吃晚飯的時候，李大山讓大家先回去傍晚的時候再來，等她去山上撈福袋回來的時候再準備飯菜，大家也都先回去了。

小梅和小蘭在院子裏翻蘿蔔，他們家還是第一次種這麽多蘿蔔，大大小小的竹篩裏全都是，因為撈到了能把蘿蔔刨成絲的工具，所以下午花大爹就在柳晴寧家裏幫忙把一筐蘿蔔刨成絲！

“爺爺你看，細細的！”

是花大爹刨的，花大爹早就看到了，“是啊，這東西真好用，把蘿蔔往上一抹，蘿蔔絲就出來了！也不知道山子在哪家鐵匠鋪買的，改天我也去買一把回來！”

“花大爹不用買，要用的時候來家裏拿就是了。”因為買不到。

“也是，這麽精致的東西應該不便宜。”

“沒，沒要多少錢。”柳晴寧不知道怎麽回答，幸好花大爹沒再問下去。

傍晚小孩子來家裏吃飯的時候也都吃得飽飽的，柳晴寧還盛了一碗豬腳給李小桃他們拿回去給鄭氏補補身子，李小桃他們也沒拒絕，拿回去了，差點被張苗發現，幸好鄭氏及時藏到裝破衣服的箱子裏。

“不是去李大山家拔蘿蔔嗎，工錢呢？”張苗開口就要錢。

“沒錢，只是能吃飯。”即使沒錢李小莉也還想再去，去李大山家幹活不僅能吃飽還能吃好，不像在這個家累死累活的，都吃不飽。

張苗火氣上來了，“沒錢，你們也去，是不是傻？”

李小莉吃飽了有勇氣了，敢和張苗叫板了，“去了能吃飽，比在這家幹活好多了！”

李小莉話一出口，張苗火氣就起來了，拿着掃帚就要打人，鄭氏趕忙把兩個孩子護在身後，“你把他們打壞了，土豆誰來收！”

鄭氏很了解張苗，這麽一說張苗果然不打了，“今晚別吃飯了！”張苗說完就去廚房做飯了，張苗之所以不讓鄭氏做，是因為過年的時候還剩下一點臘肉，鄭氏做飯，他怕鄭氏會偷吃！

确定張苗去廚房了，鄭氏才把豬腳拿出來，“小桃小莉吃！”

“不吃，我們在小梅弟弟家已經吃飽了，爺爺吃！”

李小莉突然感覺這種日子沒了盼頭，有種想要逃離的沖動，但又能逃到哪兒去！如果他門是女的就好了，或者他們沒有生在這個家就好了，生在父母勤快，奶奶也勤快的人家，那樣多好啊！不像這個家那些女人全都是懶鬼，好吃懶做就算了，還不讓他們吃飽！

“哎，是爺爺害了你們啊，如果爺爺沒有嫁給你們奶奶，你們就不會出生在這個家了，就不用受這麽多苦了！”鄭氏無時無刻不在自責，真後悔死了，真後悔當年沒一頭撞死在樹上，和李漢生了李大富這麽一個女兒，害兩個孫子有李大富這種母親！

當年鄭氏并不想嫁給李漢，但鄭氏的父母貪李漢的三兩銀子聘禮，李漢是怎樣的人，鄭氏都聽嫁到李家村的花大爹說了，那時感覺人生沒希望了但還是沒有勇氣一頭撞死，嫁了過來，雖然沒有公婆但也受盡了委屈，家裏的活是他一個人做，地裏的活，李漢也沒做多少，總愛找借口耍滑頭不幹活，搶收季節她都能找喂豬的借口躲在家裏不下地，還能好到哪裏去！

“爺爺，不是爺爺的錯，爺爺沒錯，都是他們的錯，是他們太懶了，一家人都是懶貨，沒了爺爺他們早就餓死了！”

“李小貴，李小貴也是懶貨，如果将來爺爺不在了我們也不在了，她肯定會餓死村頭！”李小莉恨透了李小貴，明明是姐姐，明明年紀最大，明明是女的，卻不幹活，連碗都沒洗過，整天在村子裏玩鬧，家裏有什麽好吃的都給她，要是她死了就好了，死了，家裏就少一個人吃白飯了，他們就不用幹那麽多活了。

李小莉知道自己的想法很惡毒，但他就是這樣想的，最好連那個娘和那個奶奶都死了才好，這樣他們和爺爺就有好日子過了！那個張氏改嫁好了，反正不能留在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