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李小貴腿斷

李大山借了李勇家的牛，正在收了蘿蔔的半畝地裏耙地，李路做的耙子真不錯，比以前家裏用的還好，還訂了一個小墊子，人可以坐上去趕牛，當然坐在上面的不是李大山，要是李大山牛就累多了。

“娘娘，什麽時候輪到我坐？”小梅跑在李大山身邊。

“你剛下來，讓弟弟再坐一會兒，做哥哥要懂得謙讓弟弟！”李大山也想坐上去但孩子在不好意思，只能走在後面趕牛。

這個用牛拉的耙子把土塊都碾碎了，小梅還是第一次見這麽大這麽神奇的耙子，“娘，這半畝地要種什麽？”

“種玉米或者花生。”李大山都想好了，三畝旱地，一畝玉米，兩畝花生。

很快，李大山就把這半畝地弄好了，用了人家的牛，要幫忙喂飽了才好意思還給人家，最好還要送點東西，不然下次人家就不樂意借了。

下午，李大山把牛牽到河邊吃飽了，回家提了裝了大米和雞蛋的籃子，就去還牛了，剛走到村子中央，就聽見路人議論紛紛的，好像是說李小貴上山抓野兔的時候被野豬拱了，摔下山坡，斷了一條腿，二大夫正在搶救。

李大山剛把牛牽到李勇家，就看到張苗對李敢又打又罵的，院子裏還圍了不少人，在看熱鬧！

張苗埋怨李敢為什麽不救他的女兒，還說李敢是故意的，故意沒聽到他女兒的呼救聲！

老實的李敢只是郁悶的站在一邊讓張氏罵，李敢在山上打獵的時候真的沒有聽見有人喊救命，拿着獵物下山，才發現李小貴躺在山坡下，一身的血，還摔斷了腿！

李敢老實，她大姐李勇和她大姐夫彭氏可不是好惹的，夫妻倆過去，一起把張苗推開！

“我妹妹都說了，沒聽見有人喊救，下山的時候才看到你女兒躺在血泊裏，好心送到了二大夫家，你還想怎樣？還想賴上我們家不成！平時心情好讓你占些便宜，現在你倒好還想來我們家訛錢！是不是看我們家李敢老實好欺負啊！”

彭氏一直推着張苗，要把張苗推到門外。

“雖然分家了但我們還住在一起，即使不住在一起了，也不會讓你這種人訛詐我妹妹！真是沒皮沒臉的東西，女兒還不知道能不能救活，就來訛錢了！”李勇可不像李敢憨厚讓別人随便欺負！

“好啊，你敢咒女兒死，我跟你沒完，李敢你見死不救，不拿點醫藥費來，休想在村裏好過！”

“太不要臉了，你愣着幹嘛，還不快去拿菜刀來！”彭氏慶幸自己嫁的不是李敢，不然這輩子就算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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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勇還真去廚房把刀拿來了，是那種處理野豬用的大刀，大刀一橫，張苗怕了， 叫李勇彭氏他們等着，就跑了，一邊跑還一邊擦眼淚！

李勇注意到李大山來還牛來，“山子這麽快就用完了？”

“就半畝地，那你家的牛，喂飽了，這是一點心意，姐夫拿到屋裏拿出來，我還要籃子的！”

“這怎麽好意思呢！”嘴裏說着不好意思，李勇卻拿了，“以後用牛，你就說！”這李大山太客氣了，又是大米又是雞蛋的，希望以後她多多來借牛。

彭氏滿臉笑容的就從李勇手上接過了籃子，很快，就回屋裏，把東西拿出來了，把籃子還給李大山。

李大山拿了籃子也就離開了，李勇夫妻開始訓斥教育站在一邊的李敢。

“叫你少管閑事，少管閑事，多長個心眼，你就是不聽，那張苗是什麽人全村人都知道，就你不願意承認，你對人家友好，讓人家占便宜，可是人家呢！你救了他的女兒，他還反過來要訛你！”

“是啊，小姨子，你再這樣下去，是沒有男人願意嫁給你的！你好心，可別讓你大姐也跟沾上血黴！”

李敢不敢言語，只能讓李勇和彭氏教育，她也沒想到自己的好心會是張苗訛上的借口！

李大山買了兩個豬肘子回家，用鍋煮開，煮出血沫後就撈出來過一下冷水，用鐵叉子在上面插小孔，好讓豬肘子入味，然後就放到大的高壓鍋裏，加點鹽和醬油，再放兩個紅棗就煲上了，水開後，小火慢炖一個時辰才停火。

晚上煮好飯，炒好菜花，才從高壓鍋裏拿出肘子，用菜刀把豬肘子分離骨頭，然剁碎，在撒上一層蔥花就可以吃了。

柳晴寧感嘆李大山越來越會吃了，新年都過去了還吃這麽好，吃着醬肘子，好吃，肥而不膩，瘦而不柴，但還是要提醒，“新年都過去了，家裏的夥食是不是也該清淡點了？”

李大山給兩個兒子夾菜，“今天就吃醬肘子和炒菜花，一葷一素，很清淡了！”春天要到了，菜園子裏白菜、芥菜、甘藍都開了很多花，花敗之後就要種新菜了，先種油麥菜和生菜，油麥菜和生菜吃敗了，就到了要種空心菜、黃瓜、茄子、青椒、四季豆的多菜季節。

李大山知道柳晴寧擔心什麽，“家裏的糧食、錢啊，我有分寸，你不用擔心！再說了，不吃點好的，兒子怎麽茁壯成長！”

村裏沒幾戶人家天天吃肉的，以前自己懷孕的時候，半個月都不見一次肉，現在倒好天天吃肉，柳晴寧感覺自己變奢侈了！

“天天吃肉，頓頓吃好，你想他們長得有多茁壯？”

“兒子只是長了一點肉，小臉胖了一點，哪家的小孩不是又白又胖的！兒子你們說是不是啊？”

“是，爺爺說白白胖胖的才可愛！”最近很多人誇自己和弟弟可愛，小梅很高興，也想天天吃好吃的。

“你聽，再苦不能苦孩子，我們家現在也不窮，都有錢了就不應該再苛待自己，對自己好才是真理！”

柳晴寧說不過李大山，只好低頭吃飯。

李大山想起來了，得提醒兒子，“李小貴被野豬拱了，聽說半條命都沒了，還斷了一條腿，張苗正在四處咬人！兒子你們要是看見那個李小貴她爹一定要繞着走，省得被他咬上！”

這種事李大山見過，以前隔壁的蓮花村有一個女人，她兒子去放牛騎牛過河的時候被淹死了，兒子死了，她就亂發瘋，看到別人家的小孩在樹下玩，就拿菜刀去砍，砍死了一個，被判無期徒刑！

“李小貴的爹爹又不是狗怎麽會咬人？”小梅聽不明白。

“人發起癫來比狗還厲害，我怕他嫉妒你們長得好看，把怨氣撒到你們身上，聽不懂不要緊，聽娘的話，最近見到李小貴她爹一定要繞着走，知道沒？”

“知道了。”娘好，做好吃的，她說的話，兩個孩子都聽。

經過二大夫的搶救，李小貴的命算是保住了，可是她的右腿斷了，二大夫家裏沒條件，只能去鎮上的醫館接，接腿至少要三十兩，三十兩，不賣田不賣地，李大富家可拿不出來，賣田賣地，李大富和李漢又舍不得，叫李杏花跟李旺財借點，李杏花也借不到，李旺財才沒有那麽傻呢，把自己的錢往李大富家這個窟窿裏扔。李旺財還警告李杏花沒事不要回娘家，省得被李大富盯上，還威脅李杏花如果敢偷家裏的錢去給李大富就打斷他的腿，即使李旺財不威脅，李杏花也沒有那麽傻，嫁出去的兒子潑出去的水，李小貴又不是他女兒！

張苗回娘家也借不到錢，一個銅板都沒借到，看到女兒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他心裏那個着急啊，又再次叫李大富賣田賣地給女兒治腿，誰知道李大富當場就扇了他一巴掌，還大吼大叫的。

“把家裏的田地賣了，一家子吃什麽，喝西北風嗎？”

李大富和她娘都是懶鬼，家裏也就五畝水田，五畝旱地，要賣掉一半才能治好李小貴的腿，李大富和李漢可不同意，要是把田地賣了，以後的日子還怎麽過！

張苗哭着喊着，“當初我真是瞎了眼才會嫁給你這個好吃懶做的懶鬼，好吃懶做就算了，心還如此狠毒，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管不顧！”

張苗上去就和李大富打起來了，兩人滾在地上厮打，李大富雖然是女人但平日裏好吃懶做慣了沒多少力氣，打不過張苗，沒一會兒就被張苗打嗷嗷直叫！

在一邊觀看的李漢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大吼一聲，“夫妻倆打架，像什麽話，還不快起！”

張苗也怕被休，只好放過李大富，站起來，站到一邊哭泣！李漢也不想孫女一直斷着腿，李大富不行了，性子已經定型了，是好吃懶做的模型，以後她的養老只能靠李小貴！

“娘你不能看着小貴沒錢治腿啊，她可是你唯一的孫女！”現在張苗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一家之主李漢的身上。

李漢想了想，把目光轉向正在剁豬食的李小桃，“把小桃賣給別人當童養夫，賣了錢給小貴治腿！”

一聽到這話，李小桃不小心剁到了手，出了很多血，很疼，但不敢喊出來！

李大富瞅了瞅蹲在那邊剁豬食的李小桃，唯唯諾諾的，真不像自己的兒子，“賣小桃一個，錢也不夠啊！”

“不夠！把小莉也賣了！”

李大富算了一下，鄉下賣一個男孩最多也就十兩銀子，賣兩個才二十兩，還差十兩！

“娘，賣兩個也不夠！”李大富看向張苗，張苗這個老男人，三兩銀子都沒人要，而且自己也不能沒有男人，娘已經老了，沒需要了，不如把爹也賣了，把爹賣了不僅能得到錢還不用給他養老，真是一舉兩得的好計策！

“還還能怎麽辦？把你賣了？”

“娘，我可是家裏的頂梁柱，怎麽能賣我呢？”

李漢心裏煩得很，女兒和孫女，有點難選，女兒的性子已經定型了，好吃懶做，連地都不下，孫女還小，性子還能掰過來，但女兒是健全的，三十兩銀子，節約點都夠她養老了，可是不給孫女治腿，他們家會被笑話的，以後說不定就絕戶了！

李漢拿着老煙杆，背手進了屋子！

兩個兒子都是賠錢貨，瘦巴巴的，難看死了，以後要是嫁人了彩禮肯定沒有十兩銀，賣了，張苗也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