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春雷噩夢

柳晴寧父母的墳墓在這座山上，這座山上有很多村民家先人的墓，柳家村的人看到柳晴寧一家四口突然回來掃墓不免有些好奇，經過的時候問了兩句，柳晴寧也跟他們說了兩句。

雜草割完，添上新土，燒香，燒蠟燭，燒紙錢，給墳墓裏的人下跪磕頭，李大山從未幹過這事，以前去掃墓的時候李大山就沒磕個頭，今天是第一次磕頭！

李大山注意到柳晴寧的神情有些悲哀，過去扯了扯他的衣服，安慰道：“不要難過，以後我們每年清明都來看他們。”

“嗯，謝謝你啊！”柳晴寧真的很感激這個李大山，如果這個李大山沒來，他們父子三人可能早就下去和父母團聚了。

“爹爹不哭，小梅燒了很多紙錢，外公外婆在下面能做有錢人，能過好日子的，每天都能吃肉，是不是，娘？”

“是啊，外婆外公在那邊能做有錢人。”

香火滅了之後，李大山就扶着柳晴寧下山了，兩個小孩子走在前面帶路！

李大山正想趕牛車回去，就碰見了柳家村的村長，柳家村的村長過來和柳晴寧說話，還問柳晴寧在李家村過得可好！

柳晴寧怨過這個村長，這個村長明明知道是柳耀她們算計自己、污蔑自己的清譽，但她還是站在柳耀那邊讓自己嫁給李大山，說什麽為了柳家村的名聲自己必須嫁給李大山，還讓柳耀一家霸占了自己家的田地和房屋，當時自己真的快氣炸了，但自己一個孤男的怎麽鬥得過她們，只好嫁到李家村，新婚之夜，喝了一杯酒，就，就強行，強行把那個李大山給睡了，然後就懷孕了！

“小寧，你過得好，村長嬸子就放心了，當年的事影響太惡劣，你也別怪嬸子！”村長乞求柳晴寧的原諒。

柳晴寧已經不是那個心思單純的少男了，自然知道村長幫柳耀一家的原因，無非是想撈些好處！

“晴寧自然過得好，還望村長替我轉告柳耀他們一家，如果他們再敢到李家村找我家的麻煩，那些田地房屋，晴寧一定會請衙門幫忙拿回來！”

村長臉色驟變，鐵青，鐵青的，她也聽說了，這個李大山改好了，最近到鎮上賣烤鴨賺了不少錢，聽說衙門裏的大人還親自去她家攤子買烤鴨。

“一定，一定，村長嬸子一定會轉告他們的，讓他們安安分分的！”

“那我們就走了。”李大山瞅了瞅這個村長，和李安差不多，習慣以權謀利，叫孩子坐好扶好，李大山就趕牛車離開了。

鄭氏和兩個孫子在菜園子裏種黃瓜、茄子、青椒、四季豆，黃瓜要種一壟、茄子兩壟、青椒兩壟，四季豆三壟，還有辣椒、蔥花都要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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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氏鋤坑，李小莉放種子，李小桃負責把土蓋上。

掃墓回來的李大富一家四口經過看到了，看到鄭氏這麽賣力地給李大山家幹活，心裏自然有火氣，臉色自然難堪！

最近李小貴也一直被別人指指點點的，村裏和她差不多的小孩都說她的腿能抵三條人命，諷刺她的腿是賣掉鄭氏他們才有錢治好的，明明就是買了兩畝水田才治好了，李小貴反駁他們，他們就是不聽！

聽說李大山最近做烤鴨到鎮上賣，賺了很多錢，聽說李大山做的烤鴨可好吃了，村裏的小孩都吃過，就她一個人沒有吃過，這個爺爺和兩個賠錢貨弟弟也不知道拿只回家給她吃！

“幫別人家幹活這麽賣力，幫自己家做的時候可不見使這麽大力，吃裏扒外的東西！”

“爹，叫爺爺拿烤鴨回去給我吃，我想吃烤鴨！”

張苗還真的叫了，“你們三個沒聽見嗎，我女兒想吃烤鴨，還不快回去拿出來！”

鄭氏三人裝作沒聽見繼續幹自己的活，這可讓李小貴氣憤了，李小貴沖進菜園，搶了鄭氏手裏的鋤頭，李小莉急忙丢下菜種子，把李小貴推開，李小莉最近能吃飽了，力氣可不小，兩下就把李小貴推倒了，張苗急忙沖進來扶起李小貴！

“你這個賠錢貨，要是小貴摔壞了，我讓你賠命！小貴有沒有事啊！”

“爹，我沒事，就是想吃烤鴨，你叫他們回去拿烤鴨來！”

李大富也想吃那傳說中的烤鴨，開口叫鄭氏回去拿，鄭氏冷冷地看着她，“你是什麽東西，我主人家的東西，你們這種人不配吃！”鄭氏說完還啐了一口，李漢簡直不敢相信，這還是當初那個溫順只知道埋頭幹活的鄭氏嗎！

李小莉拿着鋤頭擋在鄭氏前面，“還不快走，不然等山姨回來了，我讓山姨叫鎮上的惡霸到你家做客！”

李小貴可不怕李小莉的威脅，“個賠錢貨，幾天不見就敢跟我叫板了，快點拿烤鴨來，不然讓你好看！”

“李小貴你個不要臉的東西，你做夢吧！”

李小貴正想沖上去打李小莉，李大山就回來了，“李大富，怎麽幾天不打皮就癢了，趁我不在家，就拖家帶口的來我家搗亂！”

李大富聽到李大山的聲音立馬就慫了，對菜園裏的李小貴張苗呵斥道：“還不快回家，別在這裏丢人現眼了！”

李小貴就是不出去，要吃烤鴨，還讓李大山親自回家拿來，李大山心裏的火氣一下子就炸開了，下車，進菜園，把李小貴拖出來，張苗攔都攔不住，李大山把李小貴拖出菜園，還把李小貴推到在地！

“李大山你這是做什麽，孩子只是想吃一只烤鴨，你不給就算了，怎麽還打人！”張苗趕緊把寶貝女兒扶起來。

李漢這個長輩也看不下去了，過來說了李大山，“李大山她還只是孩子，你跟孩子計較什麽！”

“你這個老懶蟲都能賣孩子，我怎麽不能跟孩子計較，而且李小貴又不是我的孩子，她想吃烤鴨，我為什麽要給！”

被晚輩罵是老懶蟲的李漢，老臉都羞紅了，李大山再次警告他們，“李大富我再警告你一次，管好你的小雜種，如果你的小雜種再來我家搗亂，我可以叫人再打斷她的狗腿！”

李大富一家被李大山臉上的惡毒吓到了，一個兩個的，都不敢再吭一聲，李大山就喜歡這種感覺，只要讓別人怕你，別人才不會欺負你！李大山看向李小貴，“小小年紀不學好，偏偏要學土匪下山搶東西，看來明天我得到鎮上，跟縣令大人說一聲才行，讓你進牢房好好改造改造！”

李大富知道怕了，“別別，大山妹子，我們再也不敢了，請你手下留情，大人有大量，以後我們絕不會再找你家的麻煩！”

“那還不快滾！”

“是是，這就滾，這就滾！”李大富慌張地拖着夫郎和女兒離開了。

李大山把牛車趕回家，把東西拿下來，整理整理，清明過來，馬上就要育秧了，這年代沒有秧盤，種田是插秧，想想都累！

李大山記得以前她讀三年級的時候秧盤才傳到他們村，插秧變成了抛秧，站在田裏抛秧比彎腰插秧輕松多了。

“以後當着孩子的面不要那麽兇，都吓到孩子了！”小梅和小蘭剛才确實被李大山兇狠的模樣吓到了，柳晴寧也被吓到了。

李大山打桶水給牛喝，“不兇怎麽吓走那些人，不兇會被人家欺負到頭上的！”

看柳晴寧那幽怨的神情，李大山只能認錯，“好好，以後我盡量不在他們面前兇，你快進屋休息，今天的太陽挺大的！”

“蜻蜓飛得好低，都貼到地面了，明天可能會下大雨。”柳晴寧看了看天色很藍，但這是春天，春雨說來就來，如果明天下雨不方便去鎮上賣烤鴨。

李大山也感覺有點悶，說不定今晚大雨就來了，“如果明天下雨就不去賣烤鴨了，下雨，正好可以把水田給整了。行了，別擔心了，進屋吧，要是曬黑了就不好看了！”

“黑了也比你好看！”柳晴寧自我感覺良好。

“是是，比我好看，比好我看！”不然我怎麽會讓你上，這話李大山可不敢說出來，扶柳晴寧進屋坐下，李大山就到廚房準備午飯。

鍋裏還有兩條豬肉，加上拿到柳家村拜祭的這條，三條，還有一只母雞，豬肉切成薄片，和酸菜、甘藍菜花各炒一盤，母雞肉剁成塊，放些芹菜和大蒜葉炒就好了。

吃完午飯，李大山讓李小莉把牛牽出去放，喂飽了才能回來，自己則扛着鋤頭到田裏查看，前兩天下了兩次雨，田裏積了點水，但還不夠，想要種田，必須再來一場大雨，把田裏新翻的土塊淹沒了才能育秧種田，育秧，撒下發芽的稻谷種子，一般要長二十天左右才可以拔去插秧。

果然天剛黑就下起了傾盆大雨，還打起了春雷，幸好年前柳晴寧已經請人把老房子修葺過了，不然今天鄭氏祖孫三人就沒法睡覺了。春雷轟轟的，小梅有點怕，小蘭更是害怕得渾身顫抖，噩夢中小桃哥哥就是在春天打雷的晚上被活生生打死的，那天晚上天上也打着春雷，他就站在一邊眼睜睜地看着那根扁擔一下又一下的打在小桃哥哥身上，小桃哥哥一直喊疼，可是他們就是不停手，沒多久，小桃哥哥就被他們打死了！

小蘭想起那個噩夢不由哭出聲音來了，嗚嗚的，柳晴寧李大山聽見了，趕緊跑過來，小梅也不知道小蘭為什麽哭，難道是怕打雷？不對呀，弟弟以前不怕打雷啊！

“小蘭怎麽了，不怕啊，雷公公只打壞人，小蘭是乖小孩，雷公公不會打小蘭的，小蘭不怕啊！”

柳晴寧抱着小蘭安慰，小蘭濕漉漉的眸子，在暗淡的燈光中看到李大山那張臉，吓到直往柳晴寧懷裏躲，就是她，就是她把他們賣掉的，就是她把自己和哥哥爹爹賣到青樓裏的！

李大山也注意到了，這小蘭好像很怕她，算了，“不哭了昂，娘出去給你倒碗熱水進來！”

李大山找借口出去了，小蘭慢慢地放下了那份恐懼，柳晴寧一直摸着小蘭的小腦袋，“小蘭沒事了，沒事了，不哭了，不哭了。”

小蘭抓着柳晴寧的衣服不放，那個李大山已經不在了，這個李大山很好，但她長得和那個壞李大山一模一樣，想起那個噩夢，看見她，自己不由就害怕！

“爹爹，小桃哥哥呢，小桃哥哥呢！”小蘭要驗證那只是噩夢，只是一個噩夢，他們沒有被賣進青樓，小桃哥哥也沒有被賣到吳家。

“小桃哥哥在老房子那邊睡覺，小蘭不怕啊。”柳晴寧知道平日裏小蘭和李小桃的關系好。

“弟弟不要怕，爹爹和娘都在呢，哥哥也在，不要怕哦！”小梅也抓住小蘭的手，安慰他。

是啊，大家都還在，只是那個壞李大山不在了而已，爹爹還在，哥哥還在，這個好的李大山來了，爹爹還那麽喜歡她，她肯定不會傷害自己的！慢慢的，小蘭不怕了，“爹爹我們一家人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好，我們一家人永遠在一起。”李大山不是去倒水嗎，怎麽還沒進來，該不是出了什麽事吧，柳晴寧想喊李大山，要開口時才發現自己不知道該叫她什麽，平時和她說話的時候，自己都是叫“你你”的，她好像也沒叫過自己的名字！

“小梅照顧好弟弟，爹爹去看看娘怎麽還沒倒水來。”柳晴寧出去了，由于燈光很暗踢到了門檻，要不是李大山扶着就摔倒了，柳晴寧吓了一身冷汗，以為自己要摔倒了，如果真的摔了肯定會傷到孩子，幸好李大山及時出現扶住了自己。

小蘭吓壞了，急忙下床，跑過去，幸好這個好的李大山扶着了爹爹，不然爹爹肚子裏的妹妹可能就沒了，妹妹沒了，爹爹和這個娘的孩子沒了，說不定這個娘會離開！

“爹爹你有沒有事啊？肚子疼不疼啊？都是小蘭不聽話，都是小蘭亂哭，差點就害了爹爹！”說着，小蘭又要哭出來了，柳晴寧趕忙安慰，“小蘭不哭，爹爹沒事，真的沒事！”

李大山扶柳晴寧到床上坐，多點了一盞燈，把屋裏照個通明，“哪裏不舒服就說，我去請二大夫來！”

“真的沒事，如果不舒服我會說的。”柳晴寧比李大山還要在乎這個孩子。

“那就好，那就好！”李大山去廚房提來一壺溫白開，倒了兩碗，柳晴寧喝了一碗，小蘭也喝了一碗，随後李大山自己也喝了一碗，小梅怕等下會起來上茅房所以沒喝。

等小蘭的情緒穩定下來之後，柳晴寧才和李大山回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