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我很正經

雖說收下了雞蛋但柳桃花兩夫妻走的時候，柳晴寧把家裏腌制了将近一年的火腿給了他們，李大山眼睜睜地看着柳桃花扛着自己精心腌制的火腿走了，那個心疼啊，感覺心髒病都快要犯了，眼淚一直在眼眶裏打轉，轉了七八圈才能倒流回去。

李大山如此，柳晴寧都看不下去了，“一個女人的不要太小氣了，不然會影響你的風度。”

李大山一掌拍在門板上，咬咬嘴唇，轉頭用幽怨的眼神看柳晴寧，“說的好像有風度就能過得好一樣！那可是整整一條後豬腿呀，是整整一條呀，二十多斤啊，你怎麽舍得，怎麽舍得呢！”

“送都送了，總不能再追去要回來吧。再說了，我把送火腿給他們這也是在暗示他們那一籃子雞蛋不能抵那四十兩銀子。”柳晴寧送火腿只不過是因為可憐李敢罷了，不小心摔斷了腿，家裏又被搬得差不多了，如果自己家再不善良一點他們要如何熬過去。

剛才李敢再三保證一定會還錢的那個樣子，又倔強又可憐，柳晴寧差點就說不用還錢了，還好，心裏一直想着李大山所以才沒有說！

李大山扶着門才沒有摔，怒視柳晴寧，“我信你個腿！腌制了一年的火腿我還沒嘗鮮呢，你就送人了！”

柳晴寧知道送火腿确實是有點大方了，“我，火腿是鹹的，不新鮮，你想吃新鮮的，我們可以去買嘛。好了，不要生氣了嗎，李敢是老實人，我們的恩情她一定會記在心裏的，以後她腿好了，上山打獵，我去她家串門的時候再拿一條豬腿回來不就好了嗎！別生氣了嘛！”

柳晴寧過去，一邊撒嬌一邊搖李大山的胳膊，李大山才不相信他的鬼話，“信你個腿！去串門不拿家裏的東西去倒貼就好了，哎，算了，送就送了！”

“這樣才有女人該有的風度，好了，不要計較了昂！晚上我給你按摩！”柳晴寧對着李大山的耳朵暧昧地說到，李大山耳朵都紅了，雖然害羞但堅持淡定。

“我可是一個有原則的女子，明知道我不吃這一套還來！”

柳晴寧都笑了，李大山是悶騷型的，其實心裏期待得很卻要裝作一副“我是一個正經人”的正經模樣！

晚上，李大山真的很正經，因為小女兒一個勁地哇哇大哭，柳晴寧怎麽哄都哄不停，李大山說讓她自己哭累了自己停下來，可是心疼女兒的柳晴寧怎麽能允許呢，叫李大山想辦法哄，李大山都沒哄過孩子哪來的辦法，抱着小女兒，哦來哦去的，不哭了，不哭了，可是小女兒就是哭！

“大晚上的你哭什麽呀？你看，姐姐都沒哭，多懂事呀，懂事的孩子，爹娘才會喜歡，才會有糖吃！”

其實是錯的，懂事的孩子才不受關注，會哭的孩子才有奶吃，父母就是這個樣子的了，只會在嘴上這麽說，做的卻不一樣，喜歡調皮的孩子比喜歡安靜老實的孩子，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麽心理！

李大山就不一樣，她喜歡懂事安靜的孩子，也許這也是偏心吧，小梅和小蘭，她就比較喜歡小蘭，安安靜靜的，長大之後一定是一個安靜的美男子！

“大人都說不哭了，你還哭！哦哦，不哭了，不哭了！我給你唱兒歌，葫蘆娃，葫蘆娃，一根藤七個娃，好像不對，好像是，一根藤七個瓜，阿寧，是七個娃還是七個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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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山記不太清楚了，葫蘆娃，她長大了出社會工作了才看，一切被奉為經典的東西都經不起網友的推敲，其實葫蘆娃就是單純地講七個葫蘆娃展示各自的本領去救那個老爺爺的故事而已，網上說的那麽複雜全都是網友自己想多了！

“我哪知道。”柳晴寧抱着大女兒，為了不讓她跟妹妹一起哭，一直沖着她笑。

“哦哦，不哭，不哭，葫蘆娃，葫蘆娃，一根藤七個娃！”李大山唱着唱着，小女兒慢慢地就停止了哭泣，抽兩抽，就閉上黑溜溜的眼睛，睡着了，李大山用軟柔的帕子擦掉她臉上的眼淚，才把她放回搖籃裏。

兩個女兒都睡着了，把她們抱到裏間，李大山又抱怨起來了，“養孩子真是累啊，當初都是你呀，非要生什麽孩子！”

柳晴寧不覺得這是苦，有女兒來養，這是一件多麽幸福的事，“我一個人能生出來嗎，還不是你貪圖我的美色！”

李大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身為大家公子的柳晴寧竟會說出這種不要臉的話來，“我，我貪圖你的美色？明明是你貪圖我的美色，好嗎？”

話說完，李大山才發現自己說錯了，這不是她的美色，是那個倒黴鬼的美色，也許她還是在做夢，噩夢中的美夢，是啊，人生又長又苦，沒有一點幻想怎麽熬得過去！

柳晴寧注意到李大山的臉色不對勁，急忙詢問她怎麽了，她哀嘆長長的一聲，才悠悠地說道，“十幾天前我做了一個噩夢。”

“是那天嗎，那天早上你醒來的時候衣服都濕了，你夢見什麽了？”柳晴寧好奇是怎樣的噩夢把李大山吓成那個樣子！

“我夢見我又變回了那個駝背，在公園裏掃地，看到你和之前那個李大山在隔壁的花莊裏結婚了，我就站在臺下看你們站在臺上一臉幸福人生已經美滿的樣子。”

“然後呢？”

“然後我就悄悄地走開了，心如死灰地回去掃地了。”

“你心如死灰是因為？”是不是因為喜歡我，不願看到我和別人成親？這話柳晴寧臉皮不夠厚問不出來。

“是因為絕望透了，原本生活在黑暗裏的人看到過陽光還如何再接受黑暗，人生啊，不怕絕望，就怕有希望的絕望，希望之後又絕望，這樣才是最痛苦的，噩夢裏絕望得我下班回家後都沒心思做飯了，站都站不穩了，重重地摔在地上。”

柳晴寧抓緊李大山的手，“然後呢？”

“然後我就絕望死了，天亮了就醒過來了！”李大山用濕漉漉地眸子悲傷地看着柳晴寧，“還好，還好，天亮了我還能醒過來，也許我并沒有醒過來，也許是天黑了我又做到美夢了！”

柳晴寧的手抓得再緊，李大山靈魂深處還是懷疑這只是一場美夢，是她死後還舍不得離開的美夢！

“浮生如夢，夢中夢，也許這只是我的美夢，你只在我夢中！”

“阿珊，也許是你在我夢中。”柳晴寧無比感傷，懷疑做夢的那個人是自己不是她，自己接受不了那樣喪子的厄運才夢一場，期望能在夢中重新來過，能有所改變，夢中是有所改變了，但夢終歸是夢，終會有醒來的那天，也許醒來的那天自己也會絕望，也會絕望地死去。

人生多惡，誰與我夢一場，夢一場白日灼心無法得到的希望！

人生無望，誰與我一同奢望，奢望黑暗有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