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一筆錢

杜曉瑜呆呆看着團子吃糖人的開心小模樣,眼角再一次濕潤。

直到賀雲峰在一旁喊她才反應過來。

“姑娘,我還有一些細節方面的問題想請教你。”賀雲峰說。

杜曉瑜收斂了情緒,點點頭,“嗯,還有哪裏不懂的,公子只管說。”

賀雲峰又問了一些不太懂的,杜曉瑜耐心地一一為他解答。

等賀雲峰差不多把問題都問完,杜曉瑜才發現與丁大哥約定好回村的時辰就快到了,她看了看還在埋頭苦學的賀雲峰,“公子,天色不早,我得走了。”

“哎,姑娘請等一下。”賀雲峰急急忙忙去了房間,再回來,手裏多了個錢袋,他遞給杜曉瑜,“這個給你。”

杜曉瑜沒接,“公子這是做什麽?”

賀雲峰笑道:“這是給姑娘的束脩,我爹帶你來的時候不是說了麽,給我找個小師傅,雖然我沒拜你為師,不過你這半天也不能白辛苦不是。”

見杜曉瑜猶豫,他又把錢袋往前送了送,“就算沒有姑娘,我爹要專程給我請個師傅來教,這點銀子也是要給的,沒準兒更多的錢都花出去了我還什麽都沒學到,所以這錢是姑娘自食其力賺來的,你應當收下。”

正巧賀掌櫃配完藥回來,聽到賀雲峰的話,便笑着問:“峰兒,都學得差不多了?”

賀雲峰高興地點點頭,滿臉成就感,就連腰杆都挺得直直的,“爹這回果然給我請了個高手,這位姑娘辨認草藥的方法簡直妙極,以前聽都沒聽說過,不過學起來既簡單又上手,僅僅半天的工夫,我就已經能辨認數十種草藥了。”

賀掌櫃一聽,樂壞了,要知道他自己手把手地教了大半年,這瓜兒子就是怎麽都沒辦法區分開外形相似的那些“雙胎”藥,沒想到一個小女娃竟然才用了半天的時間就把他兒子給教會了。

雖然這種事對于賀掌櫃來說有點打臉,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兒子從今往後學會辨認草藥,能在櫃上幫他大忙了。

“姑娘若是不介意,留下來吃頓飯再走吧!”掌櫃的道。

杜曉瑜搖搖頭,“不了老伯伯,我還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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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掌櫃有些遺憾,卻也沒強求她,“那既然姑娘要走,還請收下我兒的束脩。”

“這是一兩銀子。”賀雲峰上前來,再一次将錢袋遞給她,“姑娘若是拒絕,可就是打了我們爺倆的臉了。——哦對了,認識這麽半天,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杜曉瑜推拒不過,只好收下,客氣地道:“我叫杜曉瑜。”

她不太清楚這裏的物價,只是簡單的知道一兩銀子能買兩石糙米,而這裏的一旦大約有94公斤,也就是說,一兩銀子能買到188公斤的糙米。

二丫爹張伯伯在縣城裏做長工,聽說一天能掙三十文錢,這麽一算,賀雲峰給她做束脩的一兩銀子是張伯伯一個多月的工薪,這對父子出手可真夠大方的!

杜曉瑜盤算明白以後,趕忙道謝。

賀掌櫃笑眯眯的,“無須客氣,這是杜姑娘應得的報酬。”

說完,掌櫃的又去櫃上數了兩百個銅板給她,“剛才的叫束脩,現在這個,是給你買草藥的錢,姑娘既然懂藥,當知新鮮草藥不及曬幹的值錢,你的兩株卷柏三株石斛屬于上品,而且保存完好,二錢銀子,這是我能出到的最大數了。”

杜曉瑜忙道:“老伯伯肯相信我,帶我去後院教公子辨認草藥就已經是天大的恩惠,我哪能再收這個錢,這兩株卷柏和三株石斛,就當做是感謝老伯伯的信任之恩,我分文不取。”

賀掌櫃不同意,“一碼事歸一碼事,兩者豈可混為一談,姑娘還是快快收下吧。”

杜曉瑜笑了笑,“老伯伯若是非要給我錢,那你不如換成傷膏藥吧,剛好我用得到。”

其實賀掌櫃早就發現了,這一大一小兩個娃身上都有傷,只是人家不願說,他自然要尊重他人隐私不能随意打聽,這會兒一聽杜曉瑜提起傷膏藥,他馬上讓櫃上的夥計取了兩瓶來,溫和地說:“每日兩次,早晚塗抹,效果很不錯的,若是不碰水,大概三四天就能見效了。——對了還有一件事,姑娘往後要是再采到新鮮草藥,可以考慮拿到我們仁濟堂來賣,老夫不會虧了你的。”

“謝謝老伯伯。”

杜曉瑜收回傷膏藥,與賀掌櫃父子道別後帶着團子出了藥鋪。

天色已經不早,杜曉瑜不敢再耽誤,抓緊時間去了布莊。

團子沒有多餘的衣服和鞋子換可不行,如今有錢了,自然要第一時間把小家夥身上緊缺的東西給添置齊活才行,在她的努力下,“吃飽”基本不成問題了,現在該輪到“穿暖”。

進了布莊,杜曉瑜一問才知道這裏最便宜的細棉布是潮藍布,一匹三錢二分,粗布倒是便宜很多,幾十文就能買到一匹。

來布莊的路上,杜曉瑜找人打聽了一下,她身處的國家叫大魏,現在是多少年她沒記清楚,不過已經能肯定這并不是她那個時代魏晉時期的魏,而是她認知的歷史以內根本不存在的朝代,官方定價一兩銀子等于一貫、十錢銀子、一百分銀子、一千文錢。

那麽,一匹潮藍布三錢二分就等于三百二十文錢。

一兩銀子一千文,買一匹布就得去掉三分之一,這下,杜曉瑜終于知道白頭村為什麽會有那麽多人舍不得扯布做衣裳了,除非是過年才舍得買一兩匹回去,而娃多的人家是不可能給所有孩子都做新衣裳的,總是大的穿舊了給小的穿,新衣裳就給大的做,若是還有邊料,才給小的做個夾襖褲子什麽的,至于大人,常年四季也就那麽兩套換洗的衣裳,實在破得沒地兒補了才不得不割肉做一套。

杜曉瑜毫不猶豫買下了一匹潮藍布、納鞋底做鞋幫要用的料和針線,出了布莊又去小攤上請師傅吹了兩個糖人給團子拿着,再買了些果脯之類的零嘴包好,這才去鎮口找丁大哥彙合。

這一圈逛下來,她身上還剩六百二十文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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