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他怎麽敢

葉光就這樣渾渾噩噩過完了他的寒假回到了學校。回校後他首先去了趟出租屋，把所有自己的東西都收拾好搬回了寝室。

布野放假回來就看到葉光抱着腿，一臉憔悴地縮在自己床上發呆。

“怎麽了？誰惹你了？”布野把背包卸下來掄到他的上鋪，彎腰坐在了葉光的床邊。

葉光搖了搖頭，什麽話也沒說。“到底怎麽了？”葉光擡起頭來，布野才看到葉光的下巴似乎比放假前尖了好些，顯得眼睛都變大了，可是整個人卻沒什麽活力。

“沒事，”葉光準備越過布野下床去。

“回來回來，不準走，你這樣子肯定有事，說清楚！”布野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葉光拽了回來，并堵上了他下床的路。

“…布野，我，我實在不知道怎麽說……”葉光一想起那件事腦子就無比混亂。

“不知道怎麽說就慢慢說，從頭說。”布野想到葉光寒假跟他打電話時說過正月十五的時候李逸洋會帶着兩個孩子上他們家去，兩人打算跟葉光的父母坦白出櫃，莫非出事了？

面對着好哥們的追問，葉光隐瞞不下去了，而且他覺得自己要是再不找人傾訴一下，遲早會把自己逼瘋。于是他定了定神，慢慢開口道，“我初十跟李逸洋一起去了趟W市……”

葉光看着布野的表情從疑惑，了然，到憤怒，最後定格為心痛。

“所以，他一直在騙你…他不僅結婚了，還派他的姐姐搶走了才兩個月大的孩子，還把你從你奶奶身邊逼走？”布野擰緊了眉頭，握着葉光的雙手都在顫抖。

“嗯……奶奶給我的信裏面就是這麽寫的……”壓在心頭的事情說出來之後，葉光并沒有感覺到一絲一毫的輕松，親口說出來這些事，還是讓葉光心如刀絞。

“也許，也許，李逸洋的姐姐是故意騙你說他結婚了，好讓你死心也說不定……”布野穩了穩心神，仔細想了一下說道。

葉光失落地搖搖頭，“那個日記本，那個日記本裏夾着一張結婚證的複印件，是，是他的……”當初葉光讀信的時候，也曾懷疑過，畢竟從奶奶的講述裏，李逸洋的姐姐分明就是針對他有備而來的，不然也不會連他出事前的資料都調查得那麽清楚。他下意識的想去相信李逸洋，不過當他在劉東的日記本裏看到那張複印件的時候，葉光真的死心了。

葉光想起了重逢後當自己問他跟那個女人結婚了嗎時，李逸洋毫不猶豫的否認。他總算明白，難怪李逸洋動不動就想問自己要一個保證，原來是要用在這裏。難道李逸洋認為在他結婚了的前提下，自己還會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跟他在一起，做他見不得人的地下情人？難怪李逸洋的父母會以那樣的态度對待自己，跟他們已婚的兒子厮混的厚顏無恥的男人……葉光自己都有點唾棄自己。

“他們搶走孩子我還能接受，就當那是他們李家的孩子。但是他們為什麽要逼我離開奶奶？當時奶奶生病了，住院需要錢，他們，他們拿那個威脅我，只有我離開，才能救奶奶……可是，可是，為什麽，為什麽我會失憶！如果我不失憶的話，我還能回去看奶奶，她也不會孤孤獨獨一個人去世，為什麽！為什麽我會失憶！”葉光的情緒激動起來，淚水奪眶而出，雙手握拳不停重重擊打着自己的頭。

布野心裏一驚，連忙撲上去制止他這種過激的行為，葉光掙紮不已，最後布野發揮力量優勢，把葉光緊緊箍在懷裏，葉光掙脫不開，最後洩了氣一般埋在布野肩頭哭了起來。

“他們怎麽能……怎麽能……奶奶對我這麽好，他們怎麽能這樣……奶奶為了我跟她家裏都斷了來往了，我不在的那幾年，我，我都不敢想她是怎麽過來的……她說她想我……但是她，找不到我……我也，找不到她……他們怎麽敢，怎麽敢這樣對我……”

“他，他還去奶奶的墳上，說，說要跟我一輩子，在一起……他怎麽敢，怎麽敢在奶奶面前，這麽說……你說，奶奶看着我又跟他在一起了，該有多傷心……”

聽着葉光的一聲聲控訴，布野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該死的，早知道李逸洋是這樣的人渣，當時他出現的時候就應該讓葉光遠離他，可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歇斯底裏地哭了一場之後，葉光靠着布野的肩膀睡着了。布野感受到懷裏的人沒了動靜，小心地把他放下來躺好，去打了水沾濕毛巾給葉光擦了擦滿是淚痕的臉，給他蓋好了被子。望着葉光眼下的烏黑，布野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