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媽你別問了

葉光的媽媽正月十一一大早就起來收拾了。先是換上了自己最滿意，買了一直沒舍得穿的毛衣裙，給他爸挑了一件顯年輕的羊毛衫。夫妻倆打扮好了之後在屋裏坐立不安地等到快中午，估摸着兒子他們該到了，從冰箱裏把洗好的水果拿出來在茶幾上擺好。等了又等終于聽到了悅耳的敲門聲，葉光的媽媽滿懷期待地打開門，卻被眼前葉光的樣子吓得愣在當場。

葉光的媽媽奇怪地看着門口頭發淩亂，雙眼紅腫，臉色蒼白的葉光，“兒子，就你一個人？”說罷還探出頭去，往樓道裏看了看。

“嗯，我和他分手了。”葉光一句話猶如一道驚雷劈在他爸媽頭頂。

“怎麽，怎麽就分手了？”葉光的媽媽一時轉不過彎來。

“就是分手了，媽你不要問了。”葉光換了鞋徑直進了卧室鎖上了門。

葉光的媽媽還準備跟上去問問具體什麽情況，但是被他爸爸攔住了，“你沒看到兒子那個表情，肯定這事是吹了，你就別再問了。”

“可是，可是我……”葉光的媽媽望着收拾得整整齊齊的屋子和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自己，沮喪不已。

葉光中午的時候沒有出來吃飯，無論他媽媽怎麽敲門都不出來。

“你說，我是不是該找他那幾個室友問問情況，最好找到那個女生的電話，”葉光的媽媽跟他爸商量。

“哎呀，年輕人之間的事你摻乎個啥？他們的事他們自己會解決，”葉光的爸爸不贊成他媽過度幹涉這件事。

“你說得倒輕巧，過年的時候大家都知道這事，突然說分手就分手，我要怎麽跟他姑姑姑媽大媽們講？”葉光的媽媽埋怨起來。

“誰叫你到處說的？搞得跟兒媳婦上門一樣，還恨不得逢人就講。我早跟你說過，他們年輕人談戀愛，沒個定數，指不定說分就分了，當不得真。可你偏不聽，這下好了，你自己看着辦吧，”與其操心怎麽跟親戚解釋，葉光的爸爸更擔心把自己關在房間裏的兒子。他從來沒有看見過葉光露出那樣的表情，悲傷，絕望，悔恨，眼神空洞，全然不見去W市前的活力和神采奕奕。

葉光的媽媽發起愁來，她在屋裏轉了幾圈又想去敲葉光的房門時，再次被他爸爸攔下了。

“兒子，出來吃點東西吧，你已經快一天沒吃東西了，爸爸給你沖了杯熱牛奶，你先喝了吧。你媽被我趕出去打牌了，家裏就我一個人，沒事的，我不問你那些事，你出來吃點東西吧。”下午的時候，葉光的爸爸去敲了敲緊閉的房門。

“葉光？葉光？你在休息？”葉光的爸爸把耳朵貼在門上，沒什麽動靜。就在他爸準備轉身走的時候，聽到了門裏悉悉索索的聲音。“咔嚓”，門開了。

葉光站在門口，對一臉擔心的父親說：“爸，陪我喝酒吧。”

等到葉光的媽媽從外面回來時，一開門就被一股酒氣沖了個正着，剛想發火就看到客廳裏喝得東倒西歪的父子倆。

“怎麽回事？拼酒呢？”葉光的媽媽走到窗前，嘩啦一下打開了窗，冷氣迅速灌了進來。

葉光本來坐在地上，被冷氣激得一個哆嗦，清醒了許多。他晃晃悠悠撐着沙發爬了起來，往卧室跌跌撞撞走去。

“慢點，诶，我扶着你，”葉光的媽媽看着兒子晃悠的樣子，趕緊走過去扶住。

“兒子，有什麽不痛快跟媽說說呗，那女孩惹你生氣了？有什麽誤會說開說清楚不就行了？可別白白錯過了姻緣……”

“媽！你別問了！”葉光掙開他媽的手，當着她的面“砰”得一聲把門甩上了。

葉光的媽媽被他的那聲吼吓了一跳，覺得自己心跳都加快了。果真不能跟醉鬼說事，葉光的媽媽撫着胸口回到客廳，又看到另一個還躺在地上的酒鬼。

“喝喝喝，就知道喝，懶得管你！”葉光的媽媽恨恨地說。

說歸說，客廳還大開着窗，溫度很低，要是真的放葉光的爸爸在地上不管，肯定會着涼。葉光的媽媽擡不動他爸，只好把人從地上拉到沙發上躺着又給他蓋了條毯子。等到他爸第二天清醒過來時，葉光的媽媽又纏着他爸問了許久，可還是什麽也沒問出來，敢情父子倆什麽都沒講，就記着喝酒了。

此後的幾天葉光基本上都是把自己關在卧室裏，頂多被父母叫出來吃個飯。說是吃飯，總是吃不了幾口就說吃不下，放下碗筷轉身又進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