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情不知起
菱歌醒時,窗外已是點點星辰寥落。上官明澈倚在床邊,目不轉睛地端詳着她精致的眉眼,不敢有絲毫懈怠。見菱歌要起來,上官明澈趕緊勸道,“你身體還沒恢複,趕緊歇着要緊。畢竟……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
菱歌臉色蒼白地笑了笑,“我無礙的……”突然好像反應過來什麽,盯着上官明澈的眼睛問道,“你剛才是什麽意思?”
上官明澈嘆了口氣,心裏不知是甜是澀,“我剛剛幫你診了下脈,你已經……懷有一個月的身孕了。”
菱歌猛地坐起來,“你說什麽?!”
上官明澈趕忙起身扶住菱歌,面色急切,“你這麽着急做什麽,小心動了胎氣!”好不容易安頓好菱歌,他自己又突然笑了起來,好像事情真的可以如他想象的那般美好。
“有喜了不應該是一件很高興的事麽?怎麽你這個當娘的還這麽害怕,小心讓孩子聽見了會不高興的……其實我最喜歡小孩兒了,以後可以帶你們母子到南錦去,那裏人傑地靈風光還好……對了,之前傾野送來的那個叫‘荀笙’的你也認識吧!他現在也在南錦當差呢,我們可以一起陪這個孩子。你看這小鬼頭多有福氣,還沒出生呢就有一個這麽好的……這麽好的舅舅,幫他把一切都打點好了……”
菱歌在一旁聽着上官明澈的碎碎念,心裏也漸漸平靜下來。她摸着自己還平坦的小腹,不敢相信這裏竟然孕育了一個生命,心中不禁蕩起母性柔軟的漣漪。是了,和蘇霧那次剛好是一個月前,這是她和蘇霧的孩子。可是蘇霧……
上官明澈還在興致勃勃地想象着,自己越說越高興,“等他長大一點兒,我就可以帶他去爬九問山,你知不知道那裏的風景有多美,有一次我……”
“明澈哥哥,”菱歌打斷他,緩緩擡起頭來,“緋碧的那塊玉找到了麽?”
上官明澈一愣,沒想到她問的這麽突然,尴尬地笑了笑,“呃……我的人速度很慢的,現在還沒消息呢……”
菱歌沒說什麽,只是将手放在肚子上輕輕摩挲,低聲對他道,“你知道這孩子是誰的麽?是蘇霧的。他是我孩子的父親,不管他做了什麽事情,我和孩子都有權知道。”
上官明澈神色逐漸黯淡,可他還是強打起精神,“我手底下那幫人一貫是不得力的,或許是地方找錯了……你不要想太多了,阿霧要是知道你有喜了一定會很高興的!”
菱歌身上突然升起一股寒意。上官明澈如此說,就證明這玉一定是沒了!可藏玉的地方除了她和荀笙哥哥知道,只剩下她親口告知的蘇霧!難道一切真如她想象的那般全都是騙局?蕭菱歌啊蕭菱歌,你怎能如此糊塗!
她的心猛地抽搐起來,疼痛到無法呼吸。然而菱歌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萎靡不振了,蘇家遭人陷害,上官明澈也在苦苦支撐,整個大祁已是風雨動蕩。即使她只有綿薄之力,也不可能再坐視不理!
畢竟,她還是大祁的公主!
再說話時,菱歌臉上已經俨然換上另一副神情,讓上官明澈感到極為陌生。
“你說蓮華中的毒現在無藥可解,是麽?”
“沒錯,如果沒有解藥,恐怕她會一直這樣昏睡下去。”
“我知道了。”菱歌點點頭,“她的解藥我會幫她拿回來的。明天你和我一起回去,就說,護送公主殿下回宮!”
“不行!”上官明澈驟然一驚,“現在宮裏太危險了!再說蓮華她……”
說時遲那時快,菱歌此時竟飛快地從頭上拔下一支銀簪,在臉頰上狠狠劃了下去。
上官明澈阻止卻為時已晚。殷紅的的鮮血從她的臉頰流至脖頸,菱歌眼裏竟露出一絲決絕的笑容。
“你看,現在是不是就和她一模一樣了。”
大祁後宮在朝陽普照下仍舊顯得蒼茫無力,仿佛那金磚碧瓦之下掩蓋的不是無上的富貴尊榮,而是無邊的空虛寂寞。上官明澈旁邊一頂鑲金嵌玉的八擡軟轎,在太陽下綻出金色光芒,越發顯得富麗莊嚴。他走在轎子旁邊進了內宮,臉上神情從未如此嚴肅莊重,引得宮人們紛紛側目。終于轎子在芙蕖殿外停下,上官明澈端立在側,突然向轎子跪倒,叩首大喊,“恭迎公主殿下回宮!”
此言一出,宮人們紛紛大驚失色,直道蓮華公主不是在殿裏好好的麽?他這又是起的什麽幺蛾子!不過礙于是南錦世子,也不敢輕易冒犯,只好趕緊去請左太傅和兩位娘娘。祁宣帝已經病重數日,近日來朝廷內外的事情都是左太傅在一并打理,連兩位娘娘都是虛有其名而已。
上官明澈在轎外跪着,讓他突然想起小時候在姝蘭宮門口的景象。這兩次何其不同又何其相似,次次都是催他心肝卻又不得不為。
不一會兒左清漪和蘭妃、璃妃便都聚到芙蕖殿前,獨獨少了雲洲一人。蘭妃自聽人禀報便開始心緒不寧,隐隐有些預感便更加慌亂。璃妃看着衆人始終是一副鄙夷的樣子,想那上官明澈不過區區一個世子也翻不出什麽大浪來。左清漪依舊白衣如雪,風度翩翩,不但命人把一直躲在殿裏的曲聆醉叫了出來,還笑意盈盈地走到上官明澈跟前道,“世子有何事相告,還請起來再說。”
上官明澈不為所動,仍是跪着,“公主擺駕回宮,我等應守君臣之禮。”
左清漪笑如清風,“世子真會說笑,我大祁只有一位蓮華公主,就從這芙蕖殿裏剛剛出來,哪裏還來的什麽別的公主擺駕回宮?”
上官明澈不回答他,只是向軟轎叩首,大聲喊道,“請蓮華公主移步。”
衆人目光紛紛看向軟轎。只見簾子掀開之後,從裏面走出一個身姿挺拔的妙齡少女,一身粉色衣裙又用面紗遮臉,裝扮竟與眼前的公主一模一樣!
曲聆醉仍然低頭不發一語,蘭妃和璃妃卻都有些堂皇。左清漪笑容無辜,語氣溫柔道,“請問這位姑娘是?”
菱歌伸手輕輕摘下臉上的面紗,臉頰處一寸左右的傷痕仍然隐隐作痛,可她卻微笑着大方回禮道,“怎麽,左太傅不認識本宮了麽?您可是從小看着本宮長大的啊。”
此面紗一揭,衆人紛紛大驚失色。蓮華公主雖然常帶面紗,但是壽宴之後因為用了“水嫣然”的緣故已經開始用真面目示人。只要見過蓮華真容的都知道這就是公主,特別是臉頰處那道一寸疤痕是做不得假的!
左清漪半蹙眉,故作驚詫道,“怎麽會這樣呢?”
菱歌冷笑一聲,“這就要問左太傅為什麽監國不力,放任奸人冒充本宮了。”
左清漪笑而不語,只是轉身向曲聆醉道,“請公主殿下摘下面紗,自證清白。”
這是要告知衆人,他左清漪之前也毫不知情,所以要謹慎行事,不能偏聽偏信。
曲聆醉聞言絲毫不漏驚惶,只是不疾不徐地将面紗摘下,露出她數日未見天日的真容。
宮人們這才看到,別說什麽疤痕了,那張臉哪裏是什麽蓮華公主!分明是個假扮公主的冒牌貨!
菱歌在看到曲聆醉那一瞬時也極為驚訝,她沒想到冒充蓮華的竟是那天在風月場裏跳舞的女子!然而聯系前因後果,她又仿佛明白了什麽,心也更痛起來。
左清漪這才轉身對菱歌跪下,“都怪老臣錯認殿下,請公主責罰!”
菱歌已經恢複如常,字字清朗,“當日我被奸人所害,擄出宮外,幸虧被上官世子所救。誰知回宮時卻發現有人頂替本宮名號,冒充公主。左大人雖然有過,但是念在多年來盡心輔佐父皇朝政份上,本宮不予計較。不過這冒充本宮的賊子必須嚴懲,左大人,你意下如何?”
菱歌已經猜到曲聆醉是左清漪的人。她這樣做看似是給左清漪臺階下,其實是給他出了一道難題。如果不處罰曲聆醉肯定不足以服衆,但曲聆醉畢竟是他手下的人,處罰過重他肯定于心不忍,這便是進退兩難了。
然而菱歌沒有想到的是,左清漪聞言便向她磕了一頭,然後轉過身沒有絲毫猶豫,朝着曲聆醉的額頂便劈下一掌!
那動作快到她根本來不及反應。不過曲聆醉自己知道,即使有機會躲開,她也會甘心死在宗主的掌下。宗主這一掌如果不劈下去,恐怕會被全天下的人诟病,而自從她假扮蓮華開始,她就已經想到自己會有這麽一天了。死在他的掌下對于她來說,不是噩耗,而是美夢。
她早就決定把自己的一切都獻給他。只要是為了他,什麽,都可以。
只是宗主,阿曲以後再也不能在您手下效勞了。請您一定,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曲聆醉直直倒在地上,滿臉是血,仍不瞑目。
左清漪轉過身來,笑容令人齒冷。
“公主所言甚是。”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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