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天火(三)
被緬懷了一夜的人突然死而複生, 即便确實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但近乎被愚弄的感覺還是成功讓度藍桦拉了臉。
“既然死者身份不能确定, 那為什麽之前還一口咬定是朱浩?”
人命關天并非兒戲,要是不能立即确定,來報案時實話實說也就罷了,搞這一出算什麽事兒!
她的聲音不算高,但語氣中的不悅誰都聽得出來。
直面度藍桦的鎮長包振業和朱家人禁不住雙膝一軟,剛站起來的腿再次跪了下去。
“夫人息怒,這事兒, 這事兒我們也吓了一跳……”
昨天大火熄滅之後, 朱家人從現場殘骸中挖出一大一小兩具挨着的屍體,而且事後院子的主人朱浩并沒有出現,衆人便先入為主的認為這肯定就是他們父子。
稍後包振業得了消息也是又驚又怕,想起之前肖明成的命令和對朱浩的稱贊,不敢遲疑,忙立刻打發人去縣衙報信兒。
誰知報信人剛跑出去沒多久, 朱浩竟然完好無損的回來了!
他手裏還拎着兩只活野兔,進門後看見一群人都哭喊什麽“老爺”的,自己都懵了。
而那些哭喪的下人擡頭一看見朱浩,直接就吓瘋了……
方才因為喪子之痛而昏厥過去的張慧聞聲出來查看, 對上朱浩後目瞪口呆,大約是承受不住大悲大喜的劇烈情緒波動, 再次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有昏的,有吓的, 有嗷嗷叫的,現場頓時亂作一團。
等朱浩重新穩住局面時,再想追報信人也晚了……
“少爺很喜歡兔子, 但老爺嫌不幹淨一直不讓養,因明兒是少爺的生辰,老爺覺得前幾年忙于生意,總不在家,十分愧疚,便想給少爺驚喜。他午飯後悄悄去了後山,準備親自捉一對給少爺……”那朱家的下人戰戰兢兢道,“老爺一直不喜歡太多人伺候,也沒幾個人知道他去了後山,這才,這才鬧了誤會……夫人饒命,小人和朱家上下真的沒有膽子敢愚弄縣令大人啊!”
在親自找到證據之前,度藍桦不會相信任何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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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留心觀察了那幾人的表情,沒有直接回應,“現場沒有被破壞吧?”
見她沒有進一步發作,包振業暗道僥幸,“沒有沒有,草民雖愚昧,也知不好随意走動,現場已經叫人圍起來了。不過,不過屍體已經搬出來,正準備請大師做法事”
後頭的雁白鳴突然嚷道:“我都沒來,你們怎麽就動了!當心碰壞了!”
來之前度藍桦的囑咐直接被丢到腦後,在他心裏那兩具屍體早已是私有物,現在聽包振業說竟被別人捷足先登,頓時不高興了。
度藍桦隐晦地翻了個“果然如此”的白眼,扭頭丢給他一個警告的眼神,這才轉回來說道:“雁仵作說的也不錯,此時究竟是天災還是**尚不可知,外行人貿然進去搬動,難免破壞證據。”
太陽已然西斜,白日的熱浪褪去,屬于夏夜的涼爽蠢蠢欲動,随時準備從幕後重返臺前,但包振業卻好像更熱了似的。
他擦了擦不知什麽時候又流滿臉的汗水,點頭不疊,“是是是,草民也知道這個,不過來時屍體已經被搬出來了,這,這也是實在沒法子的事。”
世人講究入土為安,且骨肉至親血濃于水,如今人都燒成碳了,怎麽可能放任屍體擺在火災現場不管?
度藍桦明白這個道理,只是有些惋惜,順便幫雁白鳴打個圓場,倒也沒有再多說,“帶我們過去看看吧。”
“是,您這邊請,”包振業也爬上青騾,一邊替她引路一邊察言觀色道,“您說不知是天災還是**,草民也這樣想呢,所以去衙門報信時難免倉促了些,以至鬧出誤會。”
“哦?”度藍桦驚訝道,“難不成你已有了線索?”
“也不好說是不是線索,”包振業斟酌道,“倒像是天火呢!”
度藍桦的眉心狠狠跳了跳:來了來了,封建迷信又來了!
之前有亡山的詛咒,這次又冒出個天火,下回還指不定是什麽呢。
據包振業和朱家下人交代,朱家用火向來謹慎,不可能有火種随手亂放的情況。況且事發時正是中午,夏日既不需要燒火取暖,中午也不必點燈照亮,這火起的就很蹊跷。
“沒人知道火是哪裏來的,”朱家人道,“就好像突然從房子裏頭燒起來,很是迅猛,等外頭人發覺時,火勢早已無法阻止。”
“裏頭燒起來?”孫青山跟着念了句,似有所悟。
度藍桦問道:“怎麽,以前經手過類似的案子?”
“沒有,”孫青山謹慎道,“不過卑職倒是聽說過一些無火自燃的奇聞異事,也不知真假,跟這次倒有些像。”
自燃現象到了現代也是難解之謎,度藍桦只能祈禱千萬別給自己撞上,其餘的,只能勘察現場之後再說了。
火災已經過去一天一夜,但空氣中還殘留着濃烈的焦糊味,上山之後,還能看見地上飄散過來的黑色灰燼。
朱家的下人幫忙解釋道:“夫人恕罪,實在不是老爺太太不恭敬,只是驟然遭此大難,太太已經昏過去兩次,今兒一大早就病得起不來,正請了大夫吃藥,此時恐怕還在昏睡。老爺好歹還支撐着,只情狀也不大好,渾渾噩噩的。”
古代孩子夭折率高,但凡誰家的孩子小心翼翼養到能打醬油的年紀,也都要跟寶貝似的護着。現在兩人唯一的兒子突然被燒死,想也知道會有多崩潰。
事已至此,逼着死者家屬接待也不是度藍桦的作風,她嗯了聲,打一棒子給個甜棗,“肖大人也是很看重你家老爺的,這才讓我親自前來徹查此事。先帶我們去現場看看,稍後再見見你家老爺。”
一場大火來得蹊跷,老爺和夫人倒了,朱家的少爺死了,連帶着平日朱浩得用的心腹管事也去了,正值人心惶惶之際,臨時從城內老宅調來的管家威信不夠,上上下下都亂了套,也就是後來鎮長包振業來發作了一回,好歹臨時穩住。
大祿朝的鎮長跟現代社會的鎮長不同,只有虛名沒有實權,不過負責居中聯絡、宣傳等,既需要體力又需要威望,所以往往由當地德高望重的中年人擔任,很有點精英版居委會的意思。
包振業的爺爺是地方鄉紳,雖然到他這一代已經大不如前,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紅楓鎮的百姓還頗賣他面子,這才有了鎮長的銜兒。
他帶着度藍桦一行人去了現場,沿途還碰上幾個到處亂跑的下人,也是感慨,“想往日那朱浩何等威風利落,如今突然喪子,竟也有精力不濟的時候,唉。”
負責看守現場的人姓高,大家都喊他老高,昨天也是他第一個發現失火的。
老高跟度藍桦他們請了安問了好,“夫人病了,老爺正在她那頭,可要去請?”
度藍桦道:“先不用。”
她想了下,“孫捕頭,你帶人去找管家,将朱家的下人全都集中起來,一一問話,看當日可曾有什麽形跡可疑的人或物,先排除下蓄意縱火。”
孫青山立刻帶着兩名手下去了,度藍桦又對老高和包振業道:“你們抽個人,帶雁仵作去看看屍體。黃兵,你陪同。”
天氣炎熱,又是焦屍,再耽擱下去只怕要生蛆了……
“快快快!”雁白鳴迫不及待道,提着小木箱,雀躍的跑走了。
“黃兵,”度藍桦喊住他,低聲交代道,“好好看着雁白鳴,別給咱們衙門丢人。在我征得家屬意見之前不許深度解剖,萬一有什麽不對勁,先用日後的糖果供應威脅他,就說我說的。如果不奏效,直接砍昏帶過來。”
黃兵的面皮抽了抽,“……是。”
安排好了雁白鳴,度藍桦才有心情細細勘察現場。
這是一處很經典的四合院樣式住所,正房之外又有對稱的耳房、廂房,因都是相互毗鄰的木質建築,如果不及時阻斷,一處着火就相當于全燒了。火勢兇猛時大家不敢上前,也就是到了尾聲才開始潑水滅火,現在只剩下一片片漆黑的殘骸。
正房已經完全坍塌,巨大的房梁墜落,将原本挺立的牆壁砸倒,磚瓦碎石濺的到處都是。就連兩側的廂房也很危險,房頂徹底焚毀,瓦片剝落,唯餘幾根粗壯的房梁堅守崗位,不過恐怕距離墜落也只剩一陣大風或是一場大雨的功夫。
“怎麽燒得這麽快?”度藍桦疑惑道。
火災确實可怕,但這座院落不小,哪怕正房救不下來,至少兩側的廂房不該也燒得這麽徹底呀。
老高回道:“夫人有所不知,老爺酷愛讀書,平日也愛自己琢磨新式紙張、紋樣……”
朱浩很重視開發新産品,上到基礎紙張的款式,下到附加的楓葉紋樣,每一步都親力親為。朱氏商號每年都會推出幾款新式樣,因此一直引領潮流,生意蒸蒸日上。
事業的成功離不開大量付出,不管是城中老宅還是城外用來度假的莊園,每處都有這樣一座他專門用來搞研究的院子。
東廂房是研究造紙的地方,裏面堆放着大量造紙設備和原始紙張;西廂房則是制定花色紋樣的,存放了無數手稿、歷年樣品和市面上的同類對比産品;正房雖是休息的處所,但也有多年來他搜集的各色書籍、畫卷等。
極度幹燥的空氣下,甚至不用火苗親自舔到這裏,只要溫度夠高、氧氣充足,哪間房子都逃不掉。
阿德在後頭聽得咋舌,“損失夠大的。”
光那些書畫得多少錢吶!
真正進到火災現場後,大火的破壞力撲面而來,目光所及之處無一幸免:布料連灰都不剩,木料全部碳化,無法承受高溫的玉石崩碎,金銀銅鐵一類金屬都扭曲變形,化成一坨坨……
正房的格局很普通,都是進門兩溜兒座椅會客、用飯、閑聊,左手邊小書房,右手邊月亮洞門後做卧房。
在朱家人的描述中,這本該是一處充滿了書香氣和研究氣息的處所,但現在已經面目全非,度藍桦只能通過地上倒塌碎裂的木質框架痕跡進行想象和推測:書房裏應該有很多書,連接卧房和會客廳的并非實體牆壁,而是擺滿了瓷器和紙質書畫的巨大月亮洞門博古架……
大火過後,書架和博古架相繼悲鳴着倒塌,只剩下牆壁上的黑痕,以及滿地瓷器碎片。
度藍桦随手撿起一支被輕微融化的羊角燈,嘆了口氣,又丢到一邊,吩咐阿德和韓東,“分開尋找,先定下起火點,看究竟是什麽引發的大火。”
房間裏連一支燭臺都看不見,所有的照明設備全都是這種有外殼、不易失火的昂貴羊角罩燈,看來朱浩日常真的很注意。
在近乎被完全摧毀的現場尋找起火點,無疑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因為粗粗看去,你實在不能很快分辨哪裏損毀的更嚴重一點。
三個人眯着眼睛溜了一大圈,最終将目光鎖定在正房右手邊的卧房內。
小會客廳和書房內的書架、桌椅等還能勉強看出形狀,掰開內部後隐約可見未完全燃燒的木質結構,但卧房裏的各色木架卻都已完全燒透。
“老高,”度藍桦朝外喊了一句,“昨天你們在哪兒發現的屍體?”
有人進來搬動、收拾過,破壞了現場,許多痕跡都已看不清不說,還留下了不少無關人員的腳印、手印,很容易給破案造成幹擾。
老高踮着腳尖,盡量不破壞現場地走進來,可腳下還是不可避免的發出一陣陣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衆人本以為他會指着月亮洞門或是窗口,誰知他卻走到靠近後牆的位置道:“就是這裏了。”
度藍桦細細看過去,好像确實有一高一矮兩團圓弧形的痕跡,顏色看上去比別處要淺一點。想來是兩名死者一開始躲在這裏——導致這部分牆壁燒毀程度相對輕微,後來發現不行,又拼死向外挪動,結果迅速倒地,被熏燒致死。
“不是應該跳窗逃走麽?”韓東沒有經歷過火災,對許多問題還停留在想當然的程度,當即詫異道。
卧房除了正常出入的月亮洞門之外,還有四個窗戶:正面三個,側面一個,怎麽死者偏要跑去沒有任何出口的地方?
“那也得能逃走才行。”度藍桦幽幽道。她來到窗邊觀察片刻,伸手拔下窗框上固定用的變形鐵釘,問老高,“窗子上有窗簾吧?”
老高點頭,“是,老爺說若是陽光直曬,紙張很快就會變脆發黃,顏色也不鮮亮了,所以這裏和家裏的屋子裏都是帶窗簾的。”
度藍桦點頭,“是個有心人。”
側牆放着衣櫥,窗前立着挂衣服的衣架;而南面靠窗是一溜矮榻,貼牆處也有一大排小型書架或是多寶格的木質框架,想必失火前也都擺放着朱浩日常所用的紙質物品。
火勢一旦蔓延,窗簾、衣服和下面的大量紙張就會使原本的逃生窗口變為火場,進一步引燃木窗,而且因為直接接觸外部氧氣的關系,恐怕燒得比別處更嚴重……
她大膽推測當時的情況可能是這樣的:
死者發現不能從門窗逃生後,便決定暫時退到火勢最小的北面靠牆處,焦急地等待外人救援,然而毒煙彌漫……結局令人絕望。
度藍桦一擡頭就暢通無阻地看到了蔚藍的天空,她心情複雜地收回視線,又問:“這裏經常有人來嗎?”
老高想也不想的搖頭,“朱家買賣的關鍵都在這兒呢,價值何止千金,除了老爺和他的心腹,誰敢輕易踏足?”
“那你們少爺還能來?”阿德好奇道。
那個年紀的小男孩最喜歡搗亂了,萬一随手撕點兒什麽,朱浩的心血豈不白費?
“少爺不一樣啊!”老高習慣性地笑了笑,但很快意識到口中的少爺已經不在,馬上又低落下來,“老爺今年都四十多了,連正妻帶姨太太,前後足有六七個,生了六個女兒,統共才得了這麽一個兒子,金尊玉貴的養到五歲,疼得眼珠子似的,哪兒不能去?”
阿德啧了一聲,心道朱浩也夠倒黴的,自己雖然逃過一劫,可千辛萬苦養大的兒子沒了,誰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再有?就算有,又能不能守到長大?
“少爺今兒什麽時候過來的?”度藍桦問道,“他有沒有可能玩火?事發之前,那救人的管事又在什麽地方?”
“平時伺候少爺的人說是午睡前不久來的。”老高努力回想了下,“之前太太還囑咐他不許打擾老爺辦正事呢,可少爺被老爺寵壞了,總到處亂跑,誰也管不住。那幾個人追到這頭來,當時老爺還在呢,見老爺将少爺留下他們才回去的。不過少爺是絕對不會玩火的,老爺這上頭管得嚴,火石、火折子都是專人保管,平時不用都直接鎖起來,就算少爺想玩也拿不到的。至于李管事麽,他是老爺的心腹,只聽老爺一個人的,具體在哪兒小人還真不知道,不過估計也就在這院子附近吧。”
韓東曾親手幫着母親将妹妹拉扯大,知道帶一個五歲的孩子有多麻煩,聞言不禁奇道:“那伺候少爺的人真就一個都沒留下?你們老爺竟也應付得來?”
若是多幾個人在,說不定誰也不用死了。
老高嘆道:“老爺雖然平時忙,但真的很疼少爺的,一應衣食住行都親自過問,照顧穿衣吃飯熟悉得很,大家都習慣了。”
一番話說得大家都沉默了。
世事難料啊,以前多麽疼愛,現在就多麽痛心……
過了一會兒,才聽阿德打破沉默道:“夫人,那看來是小少爺跑來找朱浩玩,朱浩将他哄睡了之後讓心腹李管事照看,自己則親自出門替他捉兔子做禮物。不曾想半路失火,李管事進去救人,誰知人沒救到,自己也把命搭上了,倒是個忠仆。”
人算不如天算,沒想到小少爺養兔子的多年夙願成真之日,也是他喪命之時……
阿德的推論乍一聽好像沒問題,但細細推敲起來卻又漏洞百出,站不住腳。
韓東立即提出不同意見,“我覺得不對,既然李管事負責照看,那麽火燒大之前就應該發現的,那會兒進去救一個五歲的孩子并不困難。”
頓了頓,他又道:“退一萬步說,李管事疏忽懶怠,發現時為時已晚,自己進去救人也被困住,那麽為什麽不大聲呼救?不會救還不會喊嗎?老高,你們可曾有人聽到呼救聲?”
老高搖頭,“大家都是看到冒煙着火才來的,聽第一批到的人說,倒是隐約聽到呼聲,可之前的确沒聽見。”
韓東進衙門才幾個月,本就沒經手多少案子,現在遇上這樣奇怪的,只覺得處處是問題,“除了李管事之外,這附近就沒有人了嗎?”
老高赧顏道:“這個,不是小人說主人家的壞話,我們老爺為人确實有些摳搜,又總擔心外頭來的人手腳不幹淨,是來竊取什麽商業機密的,所以人手一直很少。”
“那也說不過去,”度藍桦搖頭,“你們說事發時正值午睡,那麽整座莊園都很安靜,哪怕隔得遠,只要有人拼命呼救,外頭的人也不該一點動靜聽不到。”
被她這麽一說,老高也覺察出不對勁來,“是啊,李管事為什麽不喊?”
阿德聯想起幾年前曾聽過的話本,對度藍桦道:“會不會是有東西倒塌,李管事被砸傷了,沒有力氣,喊了也聲音不大?”
度藍桦點頭,“你說的這個也有可能,稍後問問雁白鳴的初步驗屍結果吧。”
不過說來說去,他們還是不知道失火原因啊!
“咦,這是什麽?”阿德站得腿酸,往旁邊挪了一步轉移重心,結果不知踩了什麽,腳下一歪,差點摔倒了。
他順勢蹲下去,随手抓了一截碎掉的碳化木框在餘燼中扒拉幾下,“夫人,好像是琉璃。”
度藍桦在他對面蹲下,直接用手抹了抹那不明物體上的碳灰,果然露出來一抹淺藍色的光亮,确實是琉璃無疑。
那琉璃塊也不過指頭肚大小,因被完全熏黑了,混到各種雜物碎屑中很不起眼,方才他們搜索的時候竟沒看見。
“再找找還有沒有!”
一聲令下,老高和韓東也都蹲下翻撿起來。
過了大約兩刻鐘,衆人将找到的琉璃碎塊湊在一起,發現雖然形狀都很奇怪,邊緣也都有些融化變形,但大致可以看出原本是一個整體。
度藍桦将這些琉璃塊放在随身攜帶的白手帕上,勉強拼了一下,“嘶,好像是個圓形的。老高,你們老爺有什麽藍色琉璃的圓形擺件嗎?”
“有!”老高脫口而出,“前年過年的時候,有人送了一個西域那頭傳過來的藍琉璃球,約莫嬰兒拳頭大小,十分剔透,珍貴異常。老爺愛不釋手,走到哪兒帶到哪兒,日日把玩的。”
他走到窗邊比劃下,“大約就在這個位置,用個紫檀木高架擺放在矮榻正中央,從這裏濾進來的色澤最美。”
“琉璃球?”也就是水晶球的前身。度藍桦拿起其中一塊較為完整的,仔細擦淨,舉起來對着陽光一看,“果然透徹。”
陽光經琉璃過濾後,形成一大片蔚藍色的陰影籠罩在度藍桦臉上,她眨了眨眼,喃喃道:“我好像找到起火的原因了。”
作者有話要說: 來來來,請大家盡情的發揮自己的想象力!但不要被表象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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