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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季木棉花,盛開後香氣沒留,只有滿地紅彤彤的美麗灑落。
木棉花開後,白色棉絮飄揚,迎來春末夏初,延伸一片深綠的樹影婆娑。
音樂課事件
90年代末流行曲大都悲情居多,那時家裏有錄音機,放學回家後,把磁帶放進去經常會卡帶。學校老師教的都是童謠,簡單又平淡的很。那時卓依婷的歌倒是很受歡迎,好多人都會唱。可我沒想到林玥明第一次上講臺,唱得是《潮濕的心》。
那天的音樂課,跟往常一樣,老師教了一首童謠。大家異口同聲扯着脖子唱了好一會,就開始點名上臺。這次,林玥明自己舉手,說要唱一首特別的歌曲。
全班人目光如炬看着臺上的人,我也看着他,這家夥什麽時候會唱歌了?沒想到,林玥明清了清嗓子,歌曲悠悠出來。
是什麽淋濕了我的眼睛,
看不清你遠去的背影,
是什麽冰冷了我的心情,
握不住你從前的溫馨.
是雨聲喧嘩了我的安寧,
聽不清自己哭泣的聲音,
是雨傘美麗了城市的風景,
留不住身邊匆忙的愛情.........
這下班裏炸開了鍋,他唱得聲情并茂,含情脈脈。大家就一會看他,一會看我,小聲的竊竊私語。我驚訝的坐在椅子上,恨不得鑽進地洞去,于是後半段我幹脆趴在桌上假裝睡覺。我不敢去看林玥明的眼睛,更不敢看葉思岚跟楊安安的表情,而江安爵已經在那邊起哄,整個教室吵鬧的很。我心裏只希望,快點下課吧。
林玥明唱完,倚在教室門口的音樂老師點評了下,并表示唱的很好,表情很到位,甚至也笑着看了我一眼。我這下完全懵了,老師也看出來嗎?大家心裏都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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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暈乎乎的一星期過完。這期間楊安安跟葉思岚走得比較近,江安爵依然一副逗女生的樣子,不過已經變成全班女生都喜歡開玩笑的主了,倒是謝程然跟林玥明兩個人老在面前晃蕩,也不知道想說什麽。一想到全班同學都在讨論我們,越發不待見他了。
就在我沉浸自己的世界,看着大家來來往往的瑣事中,其實班裏很多人早都變成自己努力成為的人。首先林濤的數學成績就很突出,連連幾次考試都拿下滿分。數學老師很有名氣,他教數學很有自己一套,不過對于我們女孩子而言,數學一直都不是強項。
期中考後,班裏成績大轉變。林濤數學第一,語文排名15,全班第9名。葉思岚全班第5,楊安安第十,我第四。其他人都在前15內,但是仔細看語文成績的話,林濤若是語文達80分以上,那排名就真的非常靠前了。
這場成績下來後,大家都少了平時的雀躍,回家一定都暗自較勁用功。雖然說是朋友,但是成績面前,少不了自私心占上風,每個人都想當矚目的那一個。
在無比漫長的夏天中,聽着蟬鳴,數着星星,不知不覺就到了秋天。大家都開始穿上長袖,那天放學前,我感覺到小腹一陣絞痛,褲子裏一股濕熱,隐隐帶着血腥氣味。整個人暈乎乎聽着老師布置完作業,鈴聲就響起了。
對于例假,一直都覺得神秘又隐晦,它似乎是個上不了臺面的事情。第一次例假初潮非常尴尬,那天我趴在桌子上,一手捂着肚子,一邊又挪開屁股看到椅子的血跡,心裏驚呆了。我怎麽流血了,要死了嗎。我還不想死啊,得趕緊去看醫生。
找了好多借口,才一個人最後回家,我知道褲子上肯定有痕跡,幹脆把書包帶放到最低位置,一路颠簸着書包,繞着小道回去。後來才知道,這是所有女生的人生第一課。
第二天偷偷在學校問葉思岚,關于例假的事情。
我假裝不知情的說:“你每個月來那個了嗎?”
葉思岚一臉茫然:“那個是哪個?”
看着她的表情,我就知道沒有。不僅她,連越小北跟楊安安也沒有,這個秘密沒人可以分享,一想到以後要隐瞞着她們,忽然對未來有了隐隐的擔憂與恐懼。
不知不覺間,我對越小北、楊安安還有葉思岚有了一絲模糊的差別。這差別說不上很大,但它似一顆藏在陰暗中的果實,隐隐埋在心中,從舅舅去世到自己生理上的變化這些大大小小的事情,總覺得我們不太一樣了。
我變成一個會藏心事的小人兒。表面上還能假裝很高興。
四年級的第一學期,我過得不太開心,一方面出于自身先于同齡人的變化。另一方面對于學習、喜歡林玥明又不敢表現,甚至家裏的風暴都将自己卷到另一個天地。
媽媽已經從南夏回來了。家裏買了塊地皮,籌建起一座獨立兩層高的樓房,建好之前我們依然住在外婆家。
我跟以前一樣上下學,只是隐隐覺得媽媽的神情越發不對勁。這種不對勁起先還能掩蓋,外婆只說媽媽累了。後來,我常看到媽媽一個人自言自語,叨念着鬼神之類的詞語,有次甚至看她在空中揮着手指,不停畫着。
我當時的感覺是媽媽瘋了。媽媽那時整個人神情恍惚,有時半夜三更還跑到外邊大吼大叫。
外婆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叫了二舅、姨父商量該怎麽辦才好。我看着他們請來了醫生,幾個人按着媽媽才打完針,醫生又吩咐了注意事項,要多休息,不要想太多。
現在想想,如果那時爸爸一直跟在媽媽身邊,也許很多事情不會發生。媽媽本是一個善良又膽小的女人,她自幼受到外婆太多照顧,那時雖清苦,但外婆一直都很寵媽媽,以至于媽媽嫁給爸爸之後,面對一個人照顧兩個小孩,建房子跟工人商洽之間的憂愁與無助。
那時的我,對于媽媽一副不成器的樣子,心裏只覺得十分排斥。有段時間,非常羨慕越小北。她有個很漂亮又獨立的媽媽,雖然她媽媽離婚,但是從她風情萬種的氣質來看,一定能做好幹練利落的榜樣。
可惜我的媽媽一直都受人照顧,永遠長不大。即使她愛我,這愛表現為每天都興沖沖地照顧我吃飯,睡覺。但我依然冷漠的,從心裏不接受眼前這個女人。
那時,我一個小孩子的心理肯定逃不過大人的眼神。媽媽看我的表情又自豪又傷感,她試圖跟我親密點,但我總是假裝有事離開,跑到外婆身邊幫忙做事。
漸漸的,媽媽也聽之任之。我成了一個有勢利眼的小人兒。
那會我們都喜歡聚集在楊安安家裏,每天什麽也不做,或者又商量出去玩。我記得楊阿姨工作回來時,都會看到我們坐在大廳裏玩,聊得正起勁。楊安安就被叫出去喂鴿子,黃皮樹下養了好多鴿子,每次都會在黃昏時分,咕咕叫着。
有時我們逗弄着鴿子,楊光能指使他們飛翔,只要吹個口哨。江安爵很聰明,也會吹口哨,只是任他怎麽吹,鴿子就站在黃皮樹上悠閑的咕咕兩聲。圓溜溜的眼睛還會看着江安爵,好像在說,就不跟你玩兒。搞得他面子挂不住。大家都喜歡拿這事開玩笑。
楊安安出去喂鴿子,我也跟在後邊。她說,“趁着下個周末小考後,去爬山。”
“好啊,好久沒去。這次爬望海嶺。待會跟大家說。”我撒了一把米到地上,鴿子馬上圍過來了。
楊安安把盆子裏的米都倒出來“越小北還在念唐詩宋詞尼。她也太用功了吧,來我家還這麽拼命。”然後兩下爬到樹上坐着。
我坐在木桌上,看着她像猴子一樣靈活。“嗯,剛才還在念呢。江安爵看她那陣仗,心裏不知會想什麽。真是搞笑得很。”
“葉思岚跟謝程然兩個人,最近好像沒怎麽交流,他們怎麽了。”
“好像葉思岚不喜歡謝程然太纏着她,你不要帶信給她了。每次都是我跟越小北偷偷看。”我想起葉思岚不高興的表情,謝程然不太照顧她的情緒,只一味的想确認。
“嗯,謝程然是很喜歡安岚的,兩個人個性不太一樣,一個如火,一個堅韌有主見。”楊安安說完他們,又說回我。“你呢,既然喜歡,幹嘛不接受。”
我當然有自己的想法,只是這種小孩子的情窦,能帶來幫助嗎,對我們學習有影響嗎,或者說即使接受,每天一起玩,一起說話,甚至說破這層小情緒,能怎麽樣。我們都是孩子,毫無任何未來可言。
那時我看到爸媽長期分離兩地,媽媽老是打電話給爸爸。每次都很高興,挂上電話又是一副憂愁的表情。我覺得感情肯定不是在一起那麽簡單的。
我望着楊安安,只笑笑說,我也不清楚。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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