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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種喜歡的情緒，混雜在酸酸甜甜的姑娘水果中。

你越想嘗試，越不知道是何滋味。

不知從何時起，市面上出現一種小型番茄，酸酸甜甜，飽滿多汁。它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聖女果，價格也貴，一斤12元，這在90年代可以抵上兩斤葡萄。

越小北和我跟在她外婆身後，買完就帶着我們一起去她姐姐的奶奶家裏。那時越小北的姐姐已經讀高三了，為了節省時間離校近點，索性回到他爸爸家裏住着。越小北的外婆一直挂念着這個外甥女。總要看過生活情況才能安心。

我那時在想，她家裏真的好複雜，媽媽一直都不在身邊，跟一個同母異父的姐姐一起生活，心裏會不會很受傷。而且，每年的父親節，她從來不過。

七拐八拐，到了一個舊式院落前，斑駁的老城牆已經長滿青苔，瓦礫上長滿青草。從外望進去，舊建築的天井中偷下一道光，四周黑蒙蒙的，大白天還亮着燈，昏黃一片。

叫喚着了幾聲，出來一個九旬老人，頭發梳成一個鬓，黑白相間中稀稀拉拉看到頭皮。她激動拉着越小北外婆的手，兩個老人又唠嗑了一番，聊了很久。

越小北帶着我走到旁邊房間，沿着老舊木梯走到一個小閣樓處，上邊一張床對着窗戶，一個桌子，零零落落的書籍散落在地上。牆上還有一張計劃表，幾點到幾點要做什麽都一清二楚。

我們看着這個地方，不知道越小北心裏在想什麽。我只是覺得，離異的孩子真是可憐，她們破裂婚姻下的犧牲品。父母自有自己的安排，特別是為人父一方，他肯定會再娶，然後有另一個家，為了另一個家的和平。他只能放掉這邊的孩子，任其成長。關心關懷會有，只不過是剩下來的渣。

她外婆也上來了，看了床上的被子跟床墊又開始跟我們說，這孩子長這麽大，還是不好照顧自己，床墊應該要拉到床尾處才行，一邊說一邊彎着老腰開始鋪床墊。

我站在窗口前，看外邊的雲朵，一朵疊着一朵，美極了。外邊透亮的藍天自由的很，我站在屋裏，感覺又壓抑又寂寞。越小北蹲在地上看書，她背對着我，我看不清她的表情是平淡還是難過。

兩個小朋友過來吃水果吧，我牙齒都掉光了，叫你外婆也下來，繼續聊聊。樓下傳來老阿婆的聲音。

那時，越小北咬了一口就丢掉，嫌棄的表達不滿，這麽難吃的果子。我也吃了，倒是覺得很鮮甜，仔細回味有點酸。不過，大冬天吃這個水果還是很冷，從心裏涼飕飕。這是我第一次品嘗到聖女果的味道，酸酸甜甜中，帶着一股涼意。不讨厭，也不喜歡，盡管它豔豔，飽滿的誘惑着我的視覺。

對于水果，我們四個女生都各有喜好，唯一共同喜歡的是番石榴，每次聚在一起，都會跑去買水果。冬天吃番石榴、葡萄、紅棗。男生倒是不喜歡吃，我們買水果，他們就會到路對邊的燒烤攤上吃烤翅。

随着時間往前，我們這些人都悄悄的變化着，男生開始長高了，偶爾在燈光下看到模糊的側臉，都要驚訝的感嘆菱角分明拔節。骨頭似劍般犀利的被年輕的皮膚包裹着，洋溢出少年般瘦削且挺拔的身軀。女生漸漸退去稚嫩，出落水蜜桃般的甜美，這體現在每天早上照鏡子的次數，與越來越受異性關注的程度。

五年級開始了，班主任是之前教我們跳舞的劉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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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們領略到劉老師的兵士教育，心裏都不免又愛又恨。第一節上課，他就把話撂下了。從今天開始，不管以前你們班裏誰愛打架，誰成績最好，在我這裏沒有特權。每個人都一概而視，每個人都給我打好十二分精神，好好考慮自己的未來，好好約束自己的行為。要是給我逮到了，後果如何，你們自己承受。

兵式發言擲地有聲，全班同學脊背挺直都冒着冷氣。我看着臺上嚴肅且恨厲的劉老師，心裏打了個鼓，這老師在印象中挺幽默的，怎麽一下子就變惡人臉了。

誰知過了一分鐘後，這張黑臉從大雨轉晴了。他又眯着小眼睛，神氣活現的給我們講故事，選班委。這次按照全班投票來選，每個人都準備一張紙，寫上心目中的班委，班長，一一交到講臺上。

我特別不想當組長，因為從小學開始到目前為止，年年都當組長，年年都要改試卷，收發作業本，甚至還要組織同學們去打掃。于是我就填了前排的江同學為組長，坐等老師揭秘。

全班52個人，班長楊安安30票，四個班委分為，葉思岚26票，越小北28票，我28票。其他一些人選都在18票左右，結果昭然而知。我頹然的接受了這個結果。如果去告訴劉老師，我覺得還是算了吧。這人我還不大了解，等摸清狀況，再去開口。

下課後，大家都叽叽喳喳在班裏說話。無非是這個老師多麽多麽冷血加熱血，這兩個矛盾的詞放在他身上，真的很貼切。我趴在課桌上看着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照射出一道道光束，騰升的細小塵埃漂浮着，右邊是葉思岚。

她笑着托腮說，時間過得好快，一下子就到五年級了。

可不是麽，我記得我們在越小北家碰面的時候，還在昨天。我一邊說着，一邊保持姿勢不變，偷偷看着林玥明一舉一動。

是的，在他無數次的表白，無數次假裝偶遇的情況下，我那顆悸動的心早已按捺不住。随時随地可以鎖定他的位置，就如現在一樣。眼中的林玥明正在跟謝程然讨論，至于說什麽，我只能聽到一兩個字，番茄。

番茄？他們讨論這個幹嗎？肯定有貓膩。

我并沒有接受林玥明的表白，因為我還有一個秘密不能讓他知道。我有一個精神不大穩定的媽媽。

就在回答葉思岚的細小憂傷之後，她也不說話了。我們兩個人坐在位置上，一個看窗外，一個趴着。誰也不知道，這學期等待着我們什麽。我開始将時間放到看書上，每一個周末看一本書，從《嘉莉妹妹》《清末傳奇賽金花》到古今中外課堂閱讀。

越小北還在念文言文。楊安安不知道每天在想什麽，我跟她不是特別親近。如果說越小北是心靈上親近的朋友，可以互述內心秘密，聊着林玥明與江安爵之間的小事情。那麽葉思岚則是我最好的生活上的朋友，她總能設身處地為我着想，可以教我處理事情的方法，她家裏雖然人多環境不大好，但不卑不亢的樂觀态度，教會我如何面對困境。而楊安安，我們除了一些玩樂與舞蹈的交集，其他真的沒有什麽特別。

那邊江安爵正在畫畫，他一直熱衷且有天分。第一次看到他畫水墨畫時，心裏真的震撼了一下，連同一樣喜歡畫畫的林玥明在內，所有人都一直說太棒了，太厲害了。當時林玥明看着我的表情肯定有些不爽，可惜我是後來才知曉這件事情。

開學一周後，當我們習慣了兵式教育，适應劉老師的上課節奏，大家開始放松約束自己。所以放學後，我們幾個人又約到一起玩。我、林清羽、楊安安、越小北手拉手回家，一路說着最新星座書上事情。

我從書中得知自己是水瓶座，楊安安也是。越小北10月份是天平座，林思岚是金牛座。

書上說，水瓶座最近桃花朵朵開，在感情上有特別的事情發生，每一星座都寫得大同小異，我覺得很扯，一點都不能相信。

巧合的是，第二天就聽到關于我的風言風語。那天，我一直都沒感覺周圍的變化，以及同學們看着我時那眼神中的涵義。直到回家路上，我走着走着，葉思岚她們追上我，說：”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我回頭，擠到她身邊，裝作很高興的想知道，“什麽消息。”

“哈哈，原來你還不知道啊，班裏都知道了。”

“什麽事情，快說。”

“嗯，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麽？”

“你是不是喜歡一種水果，叫聖女果？”

“恩。是啊。怎麽了？”

“林玥明昨晚跟謝程然去花材市場買花果菜籽，為你種小番茄尼。”

啊，我一聽完，完全怔住了。他怎麽知道我喜歡？他種了要送給我？

聖女果。自從那次吃完後，我有次驚喜的發現在我家門口外邊的籬笆上，竟然有人種，她們家吃不慣，就全部把苗子給我了。所以，才會說喜歡吃。不過這也是在聚會上随口一說。我沒想打林玥明記住了。

知道這件事情之後，我在班裏看到林玥明更不好意思了，一想到有個人為我做那麽多事情。心裏除了感動之外，還帶着一絲心疼。是的，我給不了林玥明任何的回應，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這種事情，所以，我從躲着他到看到他就裝作不認識。

林玥明被我的态度困惑了。他不明白自己做了這麽多事情，連一個吭聲都沒有。他一定會很傷心。後來，我也不清楚小番茄的事情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