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看走了眼
讓梁初一想不到的是,俞思穎的辦事效率之高,讓人忍不住贊嘆,等梁大慶、梁大祝吃飽喝好,才回到鋪子不久,不到下午,吉星唱片公司那邊就有人打電話過來。
梁初一依舊找了個很清靜的地方,然後才接電話。
跟梁初一打電話的是一個女聲,有着很柔美的聲線,說話也柔和客氣,是吉星唱片公司歌手助理,只透露了姓吳,不過梁初一也不去追問到底叫什麽名字。
“梁先生您好,關于這首歌,我想問一問以下幾個方面的情況……”略略寒暄了幾句,吳助理直接進入正題。
“吳助理你說……”梁初一仔細的聽着。
“謝謝,第一個是關于這首歌在創作期間,有沒有任何形式的或者口頭承諾與其他的人有合作關系?再就是這首歌的版權有沒有任何形勢的出售、租賃或者收取過任何費用,或者讓其他歌手唱過?”
梁初一很幹脆的回答,因為梁初一也很清楚這是關系到是否完全自主創作,而這個方面,往
大了說叫知識産權,往小了說也就是會不會扯皮,所以說梁初一必須跟對方說清楚。
“沒有……我自己在學校在幾個人面前唱過一次,就一次,這個算不算?”
吳助理在那邊噗嗤的笑了。
接下來,吳助理又仔細的詢問了一些關于這首歌其它方面的問題。
“梁先生,你真是個很風趣很幽默的人……如果我們想拿到這首歌的版權,在價錢方面,不知道梁先生有什麽意見……”
梁初一道:“價錢方面嘛,很好商量的,但不知道你們那邊兒是什麽樣的行情?”
吳助理沉默了片刻:“梁先生,我只能這麽跟你說吧,按照我們這邊現在的情況,一首歌的價格肯定不會很高,但我們可以建立長期的合作關系。”
梁初一輕輕笑道:“該不會只是個批發價吧。”
吳助理在那邊也笑了:“梁先生真是風趣,我還是幹脆直說吧,你這首歌,我希望的價位不超過兩萬塊,說實話,我這都是在賭,當然,我賭的不是錢方面,梁先生你懂得的。”
“理解……”梁初一點頭,随即又笑說:“其實這首歌對我來說也沒什麽,兩萬就兩萬,吳助理你這麽好,就當是交了個朋友,這首歌,我就全權交給你處理,合約什麽的,你們什麽時候有空,就處理一下就是……”
吳助理又笑了幾聲:“梁先生你太爽快了,對了,據說你手頭還有一首歌,好像叫‘草原風情’對吧,那個歌詞有填好了沒?”
估摸着那首‘草原風情’應該也是俞思穎直接透露給她的,不過這人太會打蛇随棍上了,前一首都還沒完全搞清楚,又在打下一首的主意。
“實在對不起,那首歌我已經答應送給我一個朋友的老師了,賣不了。”
吳助理明顯有點兒失望的“哦”了一聲,随即又笑着說道:“不知道梁先生還有沒有其他的作品,或者,有沒有繼續創作中的作品,或者我們真的可以長期合作。”
梁初一再一次很爽快的吹牛:“手上現成的到沒有,不過最近心情不錯,也有那麽幾個構思……”
估計原本有點兒失望的吳助理腦袋裏都“轟”了一下,聲音一下子都變得有些急切起來:“不知道梁先生能不能透露一點兒那幾個構思的風格之類的?”
梁初一打了個哈哈:“無所謂透露不透露,反正也就只開了個頭,比如說前兩天看到一個單親家庭的孩子,就想做一首比較低沉傷感的……”
說着,梁初一對着手機低低的哼了兩句那首一出來就聽哭了很多人,并直接被奉為經典的歌曲,“在遠方的媽媽啊……在夢中你親吻我的臉……”
兩句哼完,那頭的吳助理沉默了下去,梁初一雖然低低的哼着,曲調之中也高低錯落,而這種高低錯落,非常精致,直入人心,哪怕僅僅只有兩句歌詞,吳助理都能聽出來這又是一首不啻于“喜歡你”的好歌!
好一陣兒,吳助理這才笑問:“這首歌不錯,就是多了些傷感,還有其它比較喜慶比較具有張力那種的嗎?”
“太多了……”梁初一打着哈哈放開了吹:“這段時間心情特好,見着什麽都是一首歌,咋說呢,就想一個吃貨,見着什麽都是好吃的,而且還能吃得特別有味兒。”
吳助理直接笑翻,這家夥的想象力實在是太過豐富,“吃貨”這樣的比喻都能用得上,一直跟他說話,還真得注意一點兒,要不然,非得找醫生幫忙看牙巴。
“我真是特別特別期待能夠與梁先生合作,嗯,既然我們之間的事情已經談妥,我也就不多打擾梁先生了,合約方面的事,我會盡快安排妥當好嗎。”
梁初一也對着快要冒煙的手機笑道:“好,那我就在家等着吳助理的好消息,拜拜……”
挂了電話,梁初一把手機收進袋子,隔着兩層衣服,居然都還能感覺到手機的滾燙,差不多聊了一個小時吧,真能聊。
收好手機,重又回到鋪子,這時,鋪子裏面的沙發上跟梁大慶和梁大祝坐對面,有個穿着西裝戴着眼鏡兒,挺高瘦的中年人,那中年人端茶杯喝茶時,梁初一眼尖,一眼就看到年人右手中指上帶着的一只祖母綠戒指,那塊祖母綠足有大指頭粗細,黃金包鑲,看着很晃眼。
不過,比起放在茶幾上的那枚田黃石印章,直接就遜了一籌。
那人倒應該是有些身份的人。
見到梁初一,梁大慶笑了笑:“初一,快過來……”
梁初一過去坐下,梁大慶又笑着介紹:“前兩天都說過很仰慕馬老師的,今兒個總算是把馬老師盼來了……”
那位馬老師略略擡頭看了看梁初一,淡淡一笑:“就是你想知道印章的來歷?”
梁初一馬上想了起來,前幾天二叔說過有位姓馬的收藏家會親自過來,自己當時猜測應該本市的馬曉舟,只是無論是前世還是現在,自己都只知其名,沒見過本人,沒想到就是眼前這位。
“馬老師你好,後生小輩梁初一久仰馬曉舟馬老師大名,今日得見,榮幸之至……”
馬曉舟依舊淡淡一笑,厚厚的眼鏡片兒後面閃爍着一種梁初一是看武俠劇看多了的意味,都什麽年代了,跟人打招呼還用這些老古板的臺詞。
這只能說是這個時代的結果,電視剛剛普及,成天介滿頻道播放的都是港臺武俠劇,受到影響的可不僅僅只是那些小孩子,只不過馬曉舟看梁初一應該是那種看武俠劇已經看到比較腦殘的那種了。
至少,都二十多歲的成年人,跟人打招呼還也能夠這種口吻,根本還沒分清楚現實和夢境,不過,梁初一分不分得清楚現實這跟馬曉舟沒太大的關系,所以馬曉舟僅僅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不以為意。
略略點了點頭,就算是回應了梁初一,然後問道:“你對這顆印章有什麽見解?”
梁初一坐下,順手端了梁大慶遞過來的茶杯,哧溜的喝了一口,放了茶杯這才看着馬曉舟:“這顆印章的情況,我相信我爸和二叔都已經大致上跟馬老師說過了,我唯一有點兒好奇的就是那一點,這顆印章的來歷!”
梁初一這麽一說,馬曉舟倒是愣了愣,幾乎感覺到自己前一刻對他的看法是不是有點兒出入,要曉得,他馬曉舟就算名氣不是很大,但一般的年輕人站到面前,能夠表現得出來的,更多的只有敬畏。
而梁初一卻就有些相反,在馬曉舟面前,只有随便,但不是那種不知天高地厚目中無人的随便,而是平淡,平淡到在馬曉舟這樣的人面前不需要去仰視和恭維,就更不要說其他人那種敬畏了。
那是一種氣勢,面對馬曉舟,梁初一也僅僅只不過是面對一個同行同輩,也有尊重,卻是建立在相互的基礎上。
先前那句打招呼的老古板臺詞,僅僅只不過是梁初一開的一個善意的玩笑?
馬曉舟是中州較為有名的收藏家,按說看人看事看東西,一般還是比較準的,但這一次這個梁初一讓他有點疑惑起來——自己是看錯了這個年輕人?
想着,馬曉舟試探着問了一句:“這個印章的來歷我倒是曉得一點兒,只是這價錢方面……”
梁初一淡淡的一笑:“我已經交給我的父親處理這件事情,按說價錢方面我是用不着多說什麽,不過當初我也提出過一個條件,那就是有人能夠清清楚楚的說出這東西的來歷,所謂貨賣識家,差不多就這個意思。”
馬曉舟臉上一紅,看來還真是看錯了這個梁初一了,僅僅一句“貨賣識家”,這價錢恐怕給高了給低了他馬曉舟都會在這個年輕人折一回面子。
最關鍵的是,這個印章的來歷,還必須得有個清清楚楚的交代,要不然他馬曉舟就成了個笑話。
梁大祝在一旁,卻沒說話,臉色倒是有點兒難看,當初梁大慶只說這印章是一個朋友放在這兒的,對他梁大祝還差藏着掖着,沒想到馬曉舟,梁大慶這才說了實話,是梁初一在地攤上淘來的,要早曉得是這樣,打死梁大祝也不去幫着聯系馬曉舟了。
梁大慶在一旁笑着打圓場:“這孩子就是性子拗,非得要什麽來歷,真是不好意思……”
馬曉舟沉吟個片刻,盯着梁初一:“在真假方面……”
梁初一淡淡一笑:“正宗福建壽山田黃石,帝王級,不會有錯,上面能夠看得出來有‘色’,而這種‘色’是與空氣接觸形成的自然反應,這是經歷過歲月的痕跡,這種痕跡不是很明顯,說明成品時間不是很長,但要在田黃石表面形成這樣的痕跡,至少經歷兩百多年,再就是印章字體雕刻手法和功力,我查過,如同他的‘雙峰’、‘亮工’、‘年羹堯印’三種字體的印章當中都有同樣一處暗記,跟年羹堯的其他印章如出一轍,也就是說,年代,材質,刻印風格,都很符合印章所刻,所以說,此章真假,毋庸置疑。”
說着,梁初一還把印章拿了過來,指着年羹堯的“羹”字中間一點,說道:“這兒,與‘雙峰’的‘峰’字、‘亮工’的‘亮’字,都有着同一功能,那就是不管印泥如何濃,這印下去的印兒這個地方都會比其他的略微淺淡一些,就類似我們現代人錢幣上的水印暗記,這是在同時代其他印章看不到的一個獨有特點。”
馬曉舟算是徹徹底底的嘆服了,一開始,自己真的是看走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