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先定個小目标
前面說的田黃石材質、年代、風格,這都是擺在明面上的,也是梁初一一直都說過的,就算是梁大祝、梁大慶兄弟兩個也都還不覺得,但最後面這一點,卻是實實在在的驚到了老兄弟兩個,就算是馬曉舟都吃驚不已。
年羹堯的印章當中有暗記,馬曉舟當然是曉得的,只不過是知道這個暗記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到了現在,幾乎是屈指可數,恰好馬曉舟也是其中之一。
但對于梁大慶梁大祝兄弟兩個來說,年羹堯的每一枚印章都有暗記,這絕對是聞所未聞的事情!
梁初一笑了笑,起身去拿來櫃臺上的印泥、紙張,放到茶幾上,然後用印章在印泥上使勁兒戳了幾下,然後去蓋在紙張上。
因為梁初一戳印泥的時候拿着印章特別用力,好像這塊印章也沒那麽值錢似的,看得梁大祝一顆老心髒差點兒就從嘴巴裏面蹦了出來。
要曉得,這類的東西,是絕對不能夠随便亂用的,就說這年羹堯的印章,這樣一用,弄不好在價錢上就得打個折。
所以說梁初一還是太年輕了!
梁初一口氣蓋了十來下,每一個章印都非常清晰,梁初一滿意的看了一遍之後,這才像是放一個打火機一樣随手把印章放了回去。
“看見了嗎,就這兒……”梁初一放好印章,然後拿起蓋滿印的紙張,指着上面的記號說。
馬曉舟曉得其中奧妙,自然是不去看了,但是梁大慶跟梁大祝兄弟兩個卻立刻把紙張拿了過去,仔仔細細的比對,梁大祝甚至還掏出自己的印章,在年羹堯的印章旁邊蓋了幾下,以方便比對。
一番比對下來,果然發現了年羹堯的印章那一點兒獨特之處,只不過,這個暗記的原理其實很簡單,就是在雕刻打磨印章平整度的時候,讓那一點稍微有點兒凸,但肉眼看不出來,沾上印泥蓋章的時候,那個凸點就會比別的地方對紙張的壓力更大,這就導致了鋼印類似的效果。
馬曉舟沒去看蓋滿印章的那張紙,他不需要去看,如同梁初一所說,這枚印章是真的,毋庸置疑。
現在就是價錢方面的問題了,馬曉舟不曉得到底什麽價位,梁初一才會覺得做到了“貨賣識家”,至于這印章的來歷,那其實并沒那麽複雜。
再次印證這枚印章是真的之後,梁大慶是眉開眼笑——梁初一這小子,真是讓他開了一回眼,估計這段時間,他都一直在研究這枚印章吧。
有鑽勁,有韌性,真是好事兒啊。
梁大祝也是眉開眼笑,膽小的挺不自然,因為馬曉舟是他梁大祝聯系過來的,這會兒,馬曉舟卻好像忘記了他的存在似的。
“咳咳……”梁大祝輕輕咳了兩聲,希望引起馬曉舟注意,又說:“馬老板,這個……真假嘛……就不用去讨論了,價錢方面,我看……這樣好不好……”
馬曉舟淡淡的一笑,轉頭去看梁初一。
梁初一嘿嘿笑:“這印章的來歷,不知道馬老師是否方便告知……”
馬曉舟點了點頭:“年羹堯做四川巡撫之後,掌管西南邊陲前線,權高位重,尤其是在平定卓子山叛亂之後,雍正更是對年羹堯寵信優渥,甚至說:‘……朕不為出色皇帝,不能賞酬爾之待朕……做千古榜樣人物也’,是以,雍正對年羹堯的寵信可見一斑……”
馬曉舟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繼續說:“适逢福建道員陶範進京,獻壽山石一塊,雍正立刻讓人将此壽山石一剖為二,制成兩方一模一樣的印章,君臣各一,并降旨賜與年羹堯,以示皇恩浩蕩……”
梁初一點了點頭:“原來如此,果然是出自皇家之物,不過後來應該還有些事情發生,要不然,這塊印章,也就不會流落到民間,對吧馬老師。”
梁大祝在一旁插了一句話,努力的想要表現一下自己:“世道滄桑,人事沉浮,年羹堯被賜死之後,他的東西自然也就散落民間了,這有什麽好奇怪的,是不是這樣,馬老板……”
梁初一嘿嘿的一笑,馬曉舟居然也微微莞爾,除了不認同梁大祝的說法之外,很明顯對梁大祝的浮躁直接忽略,反而是跟梁初一笑了笑:“的确還有事情發生。”
随後,馬曉舟說起這塊印章的另一段來歷,據說,年羹堯失寵之後,被雍正賜死,但雍正對其後代甚為寬大,于是年羹堯的一個小老婆,挾裹了這枚印章連同那那道聖旨,逃跑了出去,雍正為了追回這枚印章和聖旨,曾好幾次命人追查,但毫無結果,後來,雍正被刺身亡,這事情也就不了了之,到了解放前,聖旨、印章都出現過一次,但随後再次消失,一直都找不着,尤其是那枚印章,應該是被人藏了起來不曾想卻落到了梁初一手裏。
不過巧得很的是,那道聖旨恰好落到了馬曉舟手裏,所以,梁大祝跟他一說,他立刻就曉得,消失了兩百來年的印章,終于再初次出現。
梁初一呼出一口氣,這田黃石印章的來歷總算是找到了答案,馬曉舟也就算是真正的“識家”,尤其是那道聖旨在馬曉舟手裏,馬曉舟也就用不着敷衍自己。
梁大祝在一旁更是緊張的看着馬曉舟:“馬老板,這價錢……”
馬曉舟卻看着梁初一:“我所曉得的,我全都說了,這價錢……”
梁初一雙手抱着老袋,往沙發上一靠,微笑:“我說過了,我想要曉得的只是一段來歷,或者說是這枚印章的故事,既然是識貨,價錢方面的事情,我早就交給我老爸來處理了,呵呵,馬老師你請便……”
說完,梁初一真不去管梁大慶跟馬曉舟談價之類的事情。
只不過,馬曉舟在中州收藏界雖不是很有名氣,終究還是有身份的,在印章的價格上,也就不想在梁初一面前丢了身份,所以,直接就給了梁大慶跟梁大祝都沒想到的價格,三十八萬!
這個價錢,就現在的行情,還算是中肯,要說升值空間的話,那肯定是大得很,尤其是到了馬曉舟手裏,至少得翻上一個跟鬥,但這是這一行的規矩。
大凡交易價格,除了拍賣價沒有定數外,直接的私下交易基本都會取一個“8”的尾數,比如八萬八,八十八萬等等,要的是個兆頭。
比如說放在梁初一手裏,因為不曉得這枚印章的真實來歷,要麽就只能壓在手裏不賣,要麽就只能當成是僞作,買個田黃石本身的價值,而馬曉舟拿在手裏,不但曉得這枚印章上面的故事,還有那道聖旨作為佐證,相得益彰,直接升值,那就是肯定的了。
再說了,古玩一道,講究一個“全”,印章拿在梁大慶手裏,沒有了聖旨也就根本不“全”,就算拿在手裏,升值緩慢不說,空間也肯定會小了許多。
所以梁大慶幹脆直接出手,然後笑得合不攏嘴的讓梁大祝跟馬曉舟辦理收售合同之類的。
梁初一懶得去管那些事情,反正先前都已經說好了的,這三十八萬塊錢,鋪子裏占一半,自己占一半,自己的那一半,直接留給老媽,另外一半除了鋪子裏面的正常費用,梁初一還能拿到一萬來塊錢。
不多,但這是梁初一第一次往家裏掙的一筆錢,心情特好。
梁初一抱着腦袋靠在沙發上半閉着眼睛,甚至想着,二叔的事情,雖然是自己給他創造了個機會,但相信他也翻不起什麽大浪,反倒是自己,得天獨厚重生一次,可不能再像前段時間這樣沒頭蒼蠅似的把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全都浪費了。
“是不是得先定個幾千萬的小目标!”梁初一半閉着眼睛,心裏想:到底在多長時間之內,達幾千萬的資産,才是“小”目标啊?
梁初一不貪,因為前一世就是栽在這個“貪”字上面,而且栽得很慘,什麽都貪而且貪得無厭,會栽得很慘這個教訓,是梁初一灑盡了血淚才得來的,不能不記在心裏。
有個小幾千萬,這對梁初一甚至梁大慶來說,錢不會太多也不會缺錢,剛剛好。
梁初一美美想着,居然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等到梁初一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快到傍晚了,而且能醒過來,還是梁大慶在旁邊叫的。
已經下班,該回家了!
梁大慶叫醒了梁初一,笑眯眯的說:“快起來,你媽都快到了……”
“啊……媽來了,哪兒呢……”梁初一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的問。
“你這孩子……”梁大慶笑眯眯的罵道:“還沒睡醒是吧,走啦走啦……”
梁初一伸了個懶腰,終于清醒過來,有點兒詫異:“媽快到了?快到哪裏了,怎麽回事?”
“呵呵,今天晚飯,我把你媽叫過來,咱們一家人到外面去吃,跟我兒子慶功,呵呵……”一邊笑着,梁大慶又轉頭:“大祝,你好了沒……”
梁大祝正在櫃臺上收拾着,轉頭應了一聲:“好勒……”
梁大慶說是要去慶功,梁初一打着呵欠,似有幾分不滿:“慶什麽功啊,不就是掙了兩小錢兒,不至于搞這麽大動靜吧……我還沒睡醒呢,最好還是找個地兒接着睡……”
梁大慶笑罵:“瞧瞧瞧瞧,又開始翹尾巴了是不是,我跟你說,這可是真要不得,什麽叫勝不驕敗不餒,寵辱不驚,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梁大祝在那邊收完,聽着大哥兩個說話,那心裏實在不是個味兒,就說今天這頓飯吧,去不去心裏都不得勁兒,去吧,人說得是跟梁初一的慶功宴,去了也就只是個陪襯,關鍵梁初一還陰陽怪氣沒個好臉色,不去吧,大哥可是說了,慶功,就連同分成,分成,那就是兩三萬塊錢!
不過這錢也不是現在就馬上能分的,一年一次,年底分紅,平常的月份只拿工資。
梁初一這小子,真他麽就是一個妖孽。
吃個飯都能讓人進退兩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