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迷一般の自信

劉江在下個路口調頭了，好似擔心秦洛海會反悔，回家要比去機場時候開的快得多。

秦洛海一直面無表情，他也沒有說話，到了美國的住處就找他爸爸，卻被告知在開會，秦洛海只好等在會議室外面。

半個小時過去了。

秦洛海站在會議室的門口，他就這樣盯着那扇關閉的會議室的門。聽着裏面自己爸爸的聲音，想着劉江的話，一時間心裏堵的發悶。

又過了二十分鐘會議才結束，等人走光，秦洛海沒有太多的話，他一共說了兩句。

“去醫院手術治療，好好休息兩年，養好身體。”

“這兩年，我會按照你要求的來做所有事。”

秦爸爸沉默半響，看着他說：“你不用勉強自己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秦洛海盯着他爸看了好長一會兒，然後拿過他手裏将要點燃的煙，扔到垃圾桶裏，說：“爸，這次我沒有勉強。”

秦爸爸舒口氣，指了指一個座位：“坐下說吧。”

秦洛海點點頭，坐下，淡笑着說：“其實我要說的剛剛都說完了，我希望你能同意。”

“經過深思熟慮了？”秦爸爸問。

“嗯。”

“思考了多久？”秦爸爸又問。

“幾分鐘吧。”秦洛海說。

秦爸爸皺了皺眉，看着他說：“兒子，幾分鐘怕是不夠吧，要知道幾分鐘和兩年……”

Advertisement

“夠了。”秦洛海打斷他：“在我這裏幾分鐘的思考就夠了。”

“呵呵……”秦爸爸突然笑了，笑容那叫一個無奈和莫名的心疼。他有點不敢相信，一下子知道自己有病了，一向跟自己對着幹的兒子居然變的這麽乖了。

不過在他看來，秦洛海這是一種委曲求全。正因為自己有病了，就要委屈他，秦爸爸也是不舍得的。

他站起身走過去，拍拍秦洛海的肩膀，笑道：“兒子，你有這份心，爸爸就很開心了，行了，回國吧，過陣子我也回去了。”

秦洛海聽了一怔，這才意識到，改變的不止是自己，他爸爸也改變了。

定了定神，看着眼前有些疲倦的爸爸，說：“爸，我決定了，留在你身邊學一些東西，就當為了我自己以後，怎麽樣？”

“……”秦爸爸思考着。

一直站在一旁的劉江忙接話道：“秦總，小海這個年紀正是需要鍛煉學習的時候，他都願意了，你也就同意吧。”

“是啊，別再撐着了，身體最重要，要知道，這個公司還有我還小的弟弟妹妹都需要你，你要是倒下那怎麽行。”秦洛海說。

“這個……”秦爸爸緊皺眉頭。

“別這個那個了，你快回家休息吧，我回我媽那一趟，然後搬到你那裏住。”秦洛海說。

秦爸爸一怔，随即明白過來這秦洛海看起來是認真的了。他頓了頓，問：“就因為你爸我生病了？”

秦洛海苦笑了一下：“不。”

“那是為什麽？”秦爸爸好奇。

“因為你是我爸。”秦洛海認真的說着，站起身走了。

站在會議室裏看着秦洛海離開，秦爸爸忍不住感到欣慰。

劉江走過來感慨：“秦總，小海啊……感覺突然之間長大了啊。”

秦爸爸長籲口氣，看他一眼，蹙眉問：“誰讓你多嘴多舌告訴他的？”

“啊？”劉江一怔，看了一眼秦立業，尴尬的摸摸鼻子，低頭傻笑。

秦爸爸嘆口氣：“行了，回去休息。”

現在美國是中午九點多，中國那邊晚上七八點種，秦洛海拿着手機，想着怎麽跟蘇菜說他這個決定。

兩年，其實這個時間不是很長，要想真學東西，兩年遠遠不夠，但是對于他來說，兩年是讓自己的父親好好養身體，他只是在這兩年內讓父親安心，再長的時間他無法完全灑脫的給，因兩年之後蘇菜畢業，意味着那個人要開始走向社會，參加工作什麽的，在學校裏他還算是比較放心，可出了校門，那個人還是蠻叫人不放心的，避免有人趁自己不在拐跑那顆二貨蘇菜，他必須在他畢業的時候回到他身邊。

其實，有那麽一瞬他真的有點後悔了，要知道，兩年，對于相愛中的人來說，異地兩年其實也蠻危險的。

給蘇菜打電話說這件事的時候，沒想到蘇菜很幹脆的點頭：“我同意。”

“真的？”秦洛海大驚。

“叔叔累了這麽多年了，把身體都搞出毛病來了，是得好好休息休息了，兩年，嗯，這個時間正好。”蘇菜說。

秦洛海撓撓頭：“你……”抿抿唇：“我不方便回國的話，你來這找我。”

“沒問題。”蘇菜點頭。

“你所有的機票錢什麽的我全包。”秦洛海說。

蘇菜笑：“你可真大方。”輕輕咬咬唇：“連我也包養得了。”

“好啊。”

“那你把我弄到美國。”蘇菜笑着說。

“啊？”秦洛海一愣，沉默一下，心想，這個可以行啊。定了定神，問蘇菜：“你真的願意跟我一起來這嗎？”

“啊？”又輪到蘇菜一呆了，看了一眼窗外，沉思。

“不是你剛剛說的要我把你弄來美國。”秦洛海無語的說。

“我就随便說說。”蘇菜喃喃道：“我是沒有去外國生活的心，就算真去，也得把這邊的學業完成了。”

“在這邊一樣上學。”秦洛海說。

“那我也不想去。”蘇菜說着伸了個懶腰，懶懶道：“再說了，別忘了，現在我爸媽以為我和你分了呢，冷不丁的去美國上學，他們還不得拿着刀追到大洋彼岸啊。”

秦洛海無奈的笑笑：“行，就像你說的，異地兩年沒什麽的，現在聯系工具還有交通工具都這麽發達。”

“對啊。”蘇菜迎合他：“所以，淡定。”

秦洛海呵呵的笑起來：“你那邊還有不到兩月就放暑假了吧，暑假的時候我們見面。”說着放低聲音：“愛你。”

“好。”蘇菜笑起來，也低聲的說了句：“我也愛你。”

“那先挂了。”秦洛海說。

“哦，行。”

挂斷電話，秦洛海回到他媽媽那，正在收拾房間的秦媽媽看到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人，吓了一跳，接着是滿目的驚喜。

“兒子！”

秦洛海看着他媽，說：“媽，為什麽不告訴我？”

秦媽媽一怔，随即明白他這話的意思，連忙解釋道：“是……是因為，你爸爸不讓說。”略略停頓：“而且，兒子，你知道了又添心思，就算知道了，你爸爸一時之間也不能好，還不如不說呢。”

“媽，你這話就很不對了。”秦洛海無語：“瞞着我，以後要是真有什麽事情，我不是更有心思？”

秦媽媽咳一聲：“小海，所以，你為這事留下來了？”

“也不全是。”秦洛海說着去倒了杯水：“很大一部分是為我自己，我現在23了，打職業籃球已經是不可能了，在其他地方我又一事無成，也只有來這學些東西，再去我爸爸公司鍛煉鍛煉自己了。”

秦媽媽看着他沒說話。

秦洛海又說：“哦，我是來跟你說一聲，我去我爸那住，這樣好說服他盡快手術治療，同時也好商量是在國內還是國外手術，不管怎樣，要找治療這種病最有權威口碑最好的醫院。”

“那是肯定的，你劉叔那有好多家國內外有名醫院的資料，你可以去看看，再做決定。”

“那行，媽，我就先走了。”秦洛海說。

“吃過飯再走吧。”

“剛吃完沒一會呢。”秦洛海笑說。

“怎麽會，早上7點鐘吃完的飯，現在馬上就要10點了，等媽媽做好也到了午飯時間，你說對不對？”秦媽媽眉眼帶笑，看起來挺高興：“所以，留下來吃完飯再去也不遲。”

秦洛海無奈，只好點頭應下了。

很快飯菜做好了，秦媽媽招呼秦洛海：“小海，來端菜喽。”

秦洛海走進廚房端着菜問：“何叔呢？”

“他教完課回家再吃。”

秦洛海這才反應過來，此刻是11點17分，還不到放學時間，他說：“午飯吃早了。”

“早什麽啊，差個幾分鐘根本不叫早。”秦媽媽端着其他做好的菜走出來笑着說。

秦洛海笑笑，沒吱聲，又轉身去了廚房端稀飯。

這頓飯剛吃完，何平就到家了，看到秦洛海也吃了一驚，随後問：“小海，你這是？”

秦洛海丹笑：“暫時不走了。”

“真的？”何平更吃驚。

“當然是真的。”秦洛海幹笑，擦擦嘴：“何叔趕快吃飯吧，我吃完了。”

“這麽快吃完了，再吃點啊。”秦媽媽說。

“是啊，吃這麽快？”何平詫異。

秦洛海站起身：“媽，我吃飽了。”又對何平說：“我媽今天午飯做的早。”略停頓，接着對兩位長輩說：“那我去我爸那裏了。”

秦媽媽站起身：“讓你何叔送你吧？”

“不用。”秦洛海是真不需要送，他快步出了家門。

到了他爸的住處，碰到了薛姨，薛姨一怔，而後驚喜出聲：“小海？”

秦洛海輕微點頭應了聲，而後問：“我爸呢？”

“在卧室睡覺。”

“不吃午飯嗎？”秦洛海皺了皺眉。

“他說不是很餓。”

“哦。”

薛姨穩了穩情緒，試探性的問：“你這是……”

“這段時間我住在這，給我收拾個房間吧。”秦洛海不緊不慢的說：“待會你忙完，我們商量一下給我爸找醫院住院治療。”

“啊？”薛姨一愣：“小海你知道了？”

“我有權知道。”秦洛海說：“以後家裏再有什麽事你們都別瞞我。”

薛姨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主要是覺的你還是個孩子，有些事我們大人能解決就不牽扯你們小孩。”

秦洛海無語：“你們大人說話就是矛盾。”頓了頓：“我自己去收拾房子吧，我還是住樓上東邊那間。”

“我去收拾。”薛姨說着要上樓去收拾。

“不用。”秦洛海叫住她。

“那，要不讓保姆收拾。”

“也不用。”已經上樓的秦洛海擺擺手：“我自己收拾，你去忙你的吧。”說完進了房間。

屋子很幹淨，沒什麽要收拾的，秦洛海只是把床鋪收拾好，把被褥拿出去晾曬。然後打電話找劉江，讓他拿來所有醫院資料，就坐在屋子裏和劉江探讨。

“劉叔你覺得是咱國家的醫院好？還是國外的？”看過之後秦洛海問。

劉江想了想，說：“國內有國內的好，國外有國外的好，各有優點。”

“劉叔……”秦洛海無語：“你這不是……”

劉江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也不知道啊。這些資料看後你有什麽想法？”

秦洛海沉思，皺皺眉，問：“給我爸治療的私人醫生怎麽說？”

“他說建議去他導師的那所醫院。”

“在哪？”

“就在美國啊，你爸正好有兩筆生意在這，順道才來美國這裏看看怎麽治療的，一聽要住院手術還要休息什麽的，他就給拒絕了。”

秦洛海凝眉不語，半響，嘀咕了句：“手術也就一小會的功夫，他既然還有要洽談的生意，那就在這邊手術治療吧，反正薛姨也來美國了。”伸了個懶腰：“待會打電話給那個醫生吧，明天就安排我爸住院。”

“呃，這需不需要跟你爸商量一下吧……要不然他會生氣的。”劉江說。

“沒什麽可商量的，就這麽決定了。你跟我薛姨說一下吧，她肯定會同意的。”秦洛海撓撓頭：“行了，劉叔，你去休息吧，我睡會覺。”

劉江：“……”

也就睡了一小會秦洛海就醒了，出了卧室下樓看到的是秦爸爸在客廳喝茶看雜志，看到秦洛海下來了，說：“醒了？”

秦洛海看看牆上的鐘表，問：“劉叔跟你說了嗎？”

“說了。”秦爸爸放下手裏的雜志：“忙完這邊的生意再說住院的事吧。”

秦洛海蹙眉：“我沒聽說還有攢病不看的，爸，你這個年紀不該這麽糊塗啊。”

秦爸爸沉默。

“別再猶豫了，生意的事讓劉叔帶着我，你在醫院好好治療，我會每天都去醫院給你彙報的。”秦洛海說。

秦爸爸怔住，而後說：“你行嗎？”

“怎麽不行？”秦洛海笑：“一開始我肯定是什麽都不懂的，但只要肯學，肯定會慢慢熟練的。”

“要不然，我親自帶着你吧。”

秦洛海輕笑：“你身體都這個樣了，何必要等到撐不住的那一天呢，你也說過兒子随老子，你做生意這麽有頭腦，我肯定也差不了的。而且我這麽聰明，長的也比你好看，更差不了。”

秦爸爸：“……”

這跟長相有什麽關系？

“要不然待會就去醫院住吧。”秦洛海說：“早住院早治療，你好了，也早回公司，我也早解脫。”

“……”秦爸爸喝口茶：“那去醫院之前我給你講講一些攻略吧。”

“什麽攻略？”

“當然是我這麽多年的生意之道和經驗之談了。”秦爸爸不緊不慢頗有自信的說。

“……”

既然要幫他老爸，秦洛海自然是要乖乖的坐下來聽，可兩個小時候之後，他感到頭大。尤其是他爸爸看起來很高興，一高興更是誇誇其談個沒完沒了，秦洛海不忍心打斷他，只能淚流滿面的聽着。

這生意之道、經驗之談那叫一個多。秦爸爸從創業初期說到成功，從國內局勢說到國外走向，聽的秦洛海腦子暈暈乎乎，眼皮上下打架，都快睡着了。

不知又過去多久，秦爸爸終于說完了，他忍不住感嘆道：“小海，這還只是生意場上的冰山一角，要想做好生意還得從實踐中慢慢摸索。”說着扭頭看向秦洛海，沒想到人家歪在沙發上已經睡着了。

秦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