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小沐還有哪裏沒有去？”

少年問我。

還有哪裏呢？

“暫時沒有了吧。”我低聲嘀咕，卻發現少年看着一個方向，蹙起了眉。

“五點鐘方向有女鬼出沒。”小黑用尾巴抽了抽我的肩膀。

五點鐘……等等五點鐘是哪兒？

我想順着少年的目光看過去，小黑急的抽我的肩膀，“不是那個方向！他……”

但是事實難以挽回。

“小沐，看不到妖怪了，對不對？”

少年的聲音清澈溫柔，但對我來說這句話的內容無疑讓我墜入了冰窟。

“啊，哈哈，怎、怎麽會呢……”我終于明白真正的不知所措和心慌是什麽感覺了——

那是要死要死的感覺。

如果有個地洞直通地心的話我會分分鐘跳下去！！

“從孤兒院的時候我就有些發覺了呢。”少年的聲音很柔和，“那邊有個小老鼠妖怪在樹上，可是你并沒有向那裏看……我以為是小沐沒有注意，但是後來……”

“我們來的路上，也有幾只小妖怪，可是小沐一直目不斜視……但是，之前的小沐，看見那樣的妖怪，一般都會偷偷看幾眼的。”

少年的聲音很柔和，分析的條條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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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瞬間就急了，不經大腦的話脫口而出，“那是因為我在偷看你——”

小黑：“……”

背包裏貌似被吵醒所以扭動了幾下的肥貓：“……”

我：“……”

夏目……

夏目看着我，有些陰霾的天空下，他微微一嘆。

我的心瞬間就揪緊了，恨不得抽自己N個耳光，夠了不經大腦的話你有沒有搞錯——

“我、我剛才說着玩的，呵呵，哈哈……”

我幹笑。

上帝你不要玩我……老天在上保佑我……

“我長得不好看。”

少年笑了，像是玩笑一般的開口，悄然化解了我心中的那抹緊張，但是……

不、不是這樣的！

我鼓起勇氣，伸爪子抓住了他的手。

溫暖的感覺傳入心扉，我看着他清澈到幾乎透明的眼眸，低聲道，“……不，你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了……這個世界上沒有比你更好看的了。”

在我心中，夏目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看的人。

沒有之一。

“……”

這，算不算是，告白？

我的聲音變得更低，我覺得我自己都快哭了，我攥着他的手，感覺自己的心髒都在害怕的顫抖，“所以、所以，不要因為這樣……不要因為我看不見妖怪，就不要我了好不好？”

……如果，我看不見妖怪，你還會不會那麽溫柔的對我說，陪着你之類的話？

如果我看不見妖怪……

好害怕，很忐忑。

小黑沒有當電燈泡，很适時的竄進了背包裏，好像嘀咕了幾句什麽不太應景的話……回去再收拾它。

“沒關系。”

夏目揉了揉我的頭發，眼角的弧度很是柔和，“說過陪着你的話，我是不會食言的。”

我不知道自己是一下子放松下來了，還是一下子腿軟了，像是失控那樣的，猛然的，恬不知恥的，厚臉皮的……

把夏目抱了個滿懷。

不是沒有過那麽近的肢體接觸，初次相識的時候，為了友人帳還打暈過他，然後趁機抱了個滿懷。

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我現在變得那麽喜歡他。

我之前曾經想過，如果告白的話，一定不可以面對面，因為我怕我有些僵硬的眉眼，和生澀的口氣，會吓跑我喜歡的少年。

可是現在，我很想說些什麽，放下心中壓抑的恐懼，放下心中掙紮的自卑，我好想對和我擁抱着的少年，輕言軟語的說些什麽……

他沒有掙開，只是安靜的站在原地，任我抱着，他輕輕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手裏的花煙草在我的背後綻開溫柔的清香。

“夏、夏目。”我有些結巴。

“你說，我聽着呢。”少年溫柔幹淨的嗓音傳到耳際，好像給了我一種無名的力量，那種力量沖破了我心中所有的顧忌，想要說的話在那一瞬間脫口而出——

“夏目，我喜歡你！！！”

我曾幻想過，如果一定要告白的話，一定要在一個安靜的地方，有着漂亮的花樹和風景，不要櫻花，因為那是一種堕落的燦爛，暮色的奢華，如果要，一定要是很好看的栀子花，不要狗尾巴草。

……絕對沒有想過會在離監獄不遠，電線杆下面連根草都沒有的地方。

真是一個凄慘的杯具。

對于我的告白，少年好像有些意外，他怔半晌，然後笑了，“嗯，我知道了。”

……就這樣？

嗯，我知道了？

是早就知道了還是現在剛知道？

我去少年你不要這樣！

“所、所以……”我覺得我整個人都斯巴達了。

“我還以為，小沐要在心中憋很久呢。”少年溫柔的摸了摸我的頭發，“有的時候，真的很讓人無奈呢。”

所、所以就是說……夏目他，早就知道了？

“你表現的那麽明顯人盡皆知好不好。”小黑的聲音在腦海裏冒了出來，十足的惡意。

“可是沒關系，說過要陪着你，就會陪着你的。”

少年輕輕低頭，在我額頭上吻了一下，“有的時候會為小沐感到很辛苦呢……這個時候，應該是換我了吧。”

我覺的自己恍恍惚惚的好像進入了天堂，而眼前的人就是我夢寐以求的天使……他就在我的眼前，對我說，我會陪着你，不會食言。

而且，他剛才……在吻我的額頭麽？

這簡直像是做夢一樣的人間喜劇！！！

說完，少年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然後笑了，把裝着肥貓的背包拿下來，從一個背包外的小兜裏掏出了一個漂亮的玻璃盒子，我一看……

咦那不是我編的很醜的兔子麽！！！

我還回去在草叢裏翻了很久都沒有找到！！甚至那個叫水樹遙的夢魇妖怪還拿它來騙我！！！

卻怎麽也沒有想到，峰回路轉，這只狗尾巴草編成的兔子，還是到了應該擁有它的人手中。

“當時走的時候就看見你在那裏好像很糾結，然後我就沒有走遠，轉過頭就看見你把這個扔進了草叢裏面。”少年像是在回憶，唇角的笑容是一種清澈的溫柔，“為什麽要丢掉呢？其實，仔細看的話，小沐很用心呢。”

“……丢、丢掉之後我就很後悔了，然後又回去找。”我厚臉皮的把頭埋到了少年懷裏，不同于紅圍巾和花朵的遮擋，少年的身子雖然單薄，卻格外的溫暖，“但是沒有找到……”還因此做了好久的噩夢。

“吶，那就送給我好了。”少年笑了，又把玻璃盒子收了起來，我覺得臉已經燙的能燒雞蛋了，“嗯，本來就是給你的……”

“對了，我送的，還有沒有？”少年像是想起了什麽低頭問我。

那只很好看的草兔子？

當然有！！！

“我把它放在了抽屜裏……可能有些枯萎了。”

過了那麽長的時間啊。

之前的那束花煙草已經變成了無法挽救的幹花，被我小心的收了起來，甚至當時還傷春悲秋的感慨自己的感情會不會像這束花一樣，沒有了土地的生養，有一天會幹枯到無法重生。

但是現在，我好像不用再怕了。

“沒關系，我再幫你編一個。”

“你教我好不好？”

“嗯。可以。”

“我看不到妖怪，你不嫌棄我？”

“小沐不覺得開心麽？看不到妖怪……”少年對我的态度有些奇怪。

“……”我沉默了一會兒，半晌才道，“有的時候……是不開心的。”

怎麽會僅僅是“有的時候”。

很長時間，我都在不開心。

午夜夢回時候深入骨髓的孤獨，沒有人可以改變。

“但是沒關系……我覺得，這也是一次機會呢。”也許是少年的懷抱太過溫暖，我一旦抱緊了就不想再松開，好像孤獨的旅人在尋找着露宿的港灣，“沒有舍哪裏來的得，你看，我這不就是……”

抱得美人歸了麽。

當然這話我是不敢當面說的。

我覺得，自己看得很開了。雖然大部分的時候還是在懷念，但是……已經可以，有小部分的時間，是活在人類中了。

我有溫柔關心我的早川流，有可愛的同學多軌透，還有眼前這個……貌似已經被我的癡漢屬性打動了的夏目少年……

也許未來，還有更多更多的人類夥伴。

有的時候，我也是明白的。

我不可能永遠的活在妖怪的世界裏，因為不管如何，我都是個人類。

在妖怪世界結識了很要好的朋友和夥伴……然後讓他們看着我一點一點的老去，最後紅顏枯骨，對我是一種悲傷，對他們也是一種不公。

所以有的時候，看見小黑在我身邊，我就覺得，也許有一天……

不是我自戀，而是我真的覺得，如果有一天，我百年之後，也許會成為這條神龍的第二個心結。

小黑的心中還是有着那個曾經溫暖過他的人類，我知道，盡管它的身上已經沒有了戾氣，但是也沒有那種屬于神龍的高不可攀，我不知道這樣是好是壞……但是我覺得，它很開心。

願我在世百年，留給它的都是一些美好的記憶。

嗯，當然甜餅該扣還是要扣的，不能手下留情。

“說的也對呢。”

“我看不見妖怪了，那以後你就指給我看。”我擡頭看他精致的下巴，眨眨眼睛，“好不好？”

“嗯，好。”

“那我們回去吧，我想看小鎮上漂亮的栀子花。”

“嗯，好。”

“冬天你要陪我看雪，如果看見雪女不能被她迷惑……嗯不，你要告訴我她長得漂不漂亮。”

“嗯，好。”

“你就只會說這一句話麽？”

“……小沐想讓我說什麽？”

我伸手攬住了他的脖子，把頭埋在他的胸口，悶聲問，“夏目，你……喜不喜歡我？”

我想讓你說，我喜歡你。

“……”

少年似乎是笑了，有些悶悶的，他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嗯，喜歡。”

那一瞬間，我覺得，我的世界，一片光明璀璨。

作者有話要說： 呼，終于讓這倆貨順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你萌說男神有木有崩……？

其實夏目一點點都不腹黑！！！頂多是有點……天然黑！！

花煙草的花語是，有你在身邊，不寂寞

送你們花煙草，別霸王了好不好？（淚

還有幾天就開學了，所以拼命趕進度，有沒有人覺得告白什麽的很倉促？嗯，我不會告訴你這就是大綱上面設計好的（喂

驀然回首發現原來地雷的個數……

謝謝赫宛的四個地雷一個手榴彈我居然一直木有發現對不起！！！破費了T皿T

回燈你不要去賣腎你賣身給我吧……謝謝回燈的兩個地雷！

謝謝米糯的兩個地雷！！我果然是個笨蛋嘤嘤，滾去碼字T皿T,既然你們那麽愛我，明天三更。

☆、忠犬X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