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魏澄坐在辦公室裏盯着電腦屏幕,他瞥了一眼屏幕右下側的時間——四點五十七,快到下班兒的點兒了。
他正準備收拾東西,起身突然聽到有人敲門,魏澄的頭瞬間就大了,每次都是快下班兒的時候來活兒。
來人是他的下屬,說的倒也不是工作上的事兒。他遞上請柬和喜糖,說他過兩天要結婚,請魏副局務必賞光。
魏澄禮貌性的笑了笑收下請柬,又客套了一番。到了下班的點兒,魏澄收拾東西出了門兒,在門口又看到了那個下屬。那人正在門口和一個女生說着什麽,魏澄看他們兩個的樣子,那個女生應該是他的未婚妻。
都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思結婚?魏澄輕輕地哼了一聲。
這些名單上的向來便有恃無恐,這一個多月裏,結婚生子卻也是常事。
魏澄拿出終端機翻了翻那個男生的資料數據,估計離他“失蹤”也就還剩兩個月的時間了,不知道葉火和葉焱能不能在那之前趕過來……
算了,連他們會不會來都還是另一碼事兒。
他們兩個在陸地上活得好好的,要什麽有什麽。如果是能破解開葉焱的項圈裝置還有項圈所釋放的物質的解藥……他們還真沒必要來“方舟”找他。
魏澄邊往家走邊想,路過一個房間的時候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掏出了鑰匙。
門一開,裏面便傳來了一片厮殺聲。
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窩在沙發裏,電視裏兩個角色正打得難解難分。
少年聽見開門的聲音忙将電視關上,把手中的手柄往沙發裏塞。
“別藏了,少爺。”魏澄倚着門有些無奈的看着少年:“是我。”
“老師……?”少年看見是魏澄,發白的臉才有了血色,他慌忙忙起身,腿上蓋着的毛毯掉了一地,少年開口道:“我還以為你今天不……咳咳咳……”
魏澄走過去替他撿起地上的毛毯蓋上,摸了摸他冰涼的手,又脫下外衣披在他肩上,一邊嘟囔着:“身體差成這樣,怎麽跟你弟一個德行。”
“老師你說什麽?”少年沒聽清魏澄說的話問道,話剛說完又止不住的咳。
“沒事兒。”魏澄給他倒了一杯水,替他順了順氣。
“我是來給你這個的。”他從兜裏掏出了那兩塊喜糖,少年欣喜的抓過來就要剝開,被魏澄一手按了下來:“等你不咳了再吃。”
“那得等到哪輩子去啊。”少年無奈的笑笑,将糖好好的收了起來,若是讓父親發現,免不了又要破口大罵。
“這輩子。”魏澄拍了拍他的頭,又問:“上次給你留的題有不會的麽?”
少年從茶幾上拿過筆記本,問了魏澄幾道他圈起來的題:“老師你快教教我,不然我爸回來又該罵我了。”
因為避難所裏也有不少正在讀書的學生,“方舟”也有學校。但是眼前的少年身體太差,連出這個房間都困難,更別提去學校讀書了。
魏澄教這個少年已經有些日子了,少年聰明勤奮,學的倒也快。
只是十七八的孩子還是貪玩,題目做完了後少年便吵着魏澄一起玩兒游戲。魏澄看今天講的也差不多了,也不勉強,只是将他進來後并沒上鎖的門鎖了兩道,他又對少年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道:“小點兒聲,這樣你爸回來咱們能聽見。”
少年便開心的将游戲手柄遞了過去。少年打起游戲來确是個中好手,魏澄很快就輸了個幹淨。
“老師你這裏不對……應該這麽玩兒。”他一邊說着一邊握住魏澄的雙手,握住的右手堅硬冰冷,他慌忙松開手道歉:“對不起……”
“沒什麽好道歉的。”魏澄說。
“還疼麽?”
“不疼。”
“我能看看麽?”
“你都看了幾次了?”魏澄話雖然這麽說,卻還是摘了手套,将手遞到少年面前。少年反複看着那只機械手掌,又解開魏澄的袖扣撸起他的袖子往上看。魏澄看他費勁的撸着,便幹脆解開襯衫将整個胸膛和右臂展示給少年,一邊調侃道:“你就是想看我脫衣服吧?”
他的整個右肩和手臂全部都是機械的,在燈光下兀自泛着金屬的光澤。
少年摸着魏澄的右臂說:“你現在說不疼,當時一定很疼。“頓了頓又說:“到底誰把老師弄成這樣的?你總是不說,你告訴我,我找他報仇去!”
魏澄笑出了聲,他無法想象兩個資深病號兒在一起打架的場面。一想到葉火,魏澄的笑又僵在了臉上。
少年輕而易舉的戳破了魏澄的笑,道:“老師你笑得真難看。”
魏澄握了握那只機械手,現在他已經可以靈活的使用這只手了,還記得剛裝上這只手的時候,真是幹什麽都不行。
少年本還想再問什麽,聽見門外有腳步聲,輕聲道:“我爸回來了。”邊說着邊慌忙将東西都收拾了起來,拿着東西的雙手不住的顫抖。
這個腳步聲魏澄再熟悉不過了,他全身血液發涼,迅速整理好衣服,正襟危坐在少年身邊。
來人開了門,将手上的公文包放到地上,看見魏澄在沖他打了聲招呼:“你來了?”
魏澄點點頭,僵硬的喚道:“葉叔。”
葉景膺看了看四周,走到茶幾上拿起了筆記本,問坐在沙發上的少年:“你今天都學什麽了,小炎?”
魏澄對葉景膺的畏懼是刻在骨頭裏的,從第一次見到葉景膺魏澄就覺得這個人陰冷得可怕。
那個時候的葉景膺還是魏澄父親的同事,魏澄有時去父親的單位找父親時會看到葉景膺的身影。
葉景膺總是板着一張臉,步履匆匆的做這做那,魏澄喚他葉叔叔他也只是點頭,不像其他大人那樣會逗小孩子玩兒。
研究室的職工宿舍樓都在一起,小孩子們從小就混在一起玩兒,魏澄卻沒怎麽見過葉火。葉火的家在一層,魏澄頭幾年看見他都是透過窗戶看到葉火靠着窗邊讀書。葉火看見魏澄看他會點點頭示意,爾後就又把目光移回了書上,不發一語。魏澄從來沒有近距離的觀察過葉火,小葉火每次出現在外面都是一副病怏怏的樣子,裹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個眼睛。
魏澄小的時候也挺怕葉火的,小葉火跟他的父親一樣見天兒板着個臉,雖然識大體懂禮貌會回應大人的話,但是他的話不多,大人們逗他他也不怎麽愛笑。
葉火六歲的時候父母離婚,葉景膺淨身出戶搬出了職工樓,魏澄便很少再看到他了。
但自打那以後魏澄倒是能經常看見葉火了。他與葉火同年,往後便和葉火上了一個小學,雖然不在同一個班,但卻也每天低頭不見擡頭見。小葉火見天兒悶在家裏,沒怎麽曬過太陽的皮膚慘白慘白的,又總是一臉不高興,跟魏澄一樣,其他的小朋友都怕他。小孩兒嘴快又好起哄,即使雞毛蒜皮的事兒也極容易三人成虎,很快葉火就從被畏懼的對象變成了調侃對象。
小葉火雖然脾氣不怎麽好卻也不在乎其他人嘴裏說什麽,但兔子急了也有咬人的時候,更何況葉火是一匹狼。
小孩子們知道葉火不喜歡被觸碰便上趕着去碰他,一開始只是裝作不經意的觸碰,就像路過時假裝撞一下肩膀這類的小打小鬧,後來演變成了明目張膽的招惹。
這種小孩子無意識的惡意最為可怕。
魏澄第一次看見葉火臉上帶有明顯的表情便是在那次放學後,一群小孩子在操場将葉火團團圍住,推推搡搡,不一會兒便扭打了起來。魏澄從小正義感爆棚,即使害怕葉火,他也從教學樓裏跑了出來,沖上去就把圍觀的小孩兒一把給拉開,揪着正在打人的小孩子的胳膊将他拉了起來,大聲喊道:“你們別欺負……葉火?!”
葉火被他板着肩膀拉過來,呲着牙,血紅的雙眼裏都透着恨,,魏澄第一次在一個小孩子臉上如此暴戾的表情,而地上的小孩兒已經被他揍得頭破血流,牙都掉了好幾顆。
原來那幫本來圍着起哄的小孩子看到為首的那個被打都不敢上前,只是在一旁看着,都怕被牽扯進去。
魏澄這麽一拉葉火,被打的那個孩子立馬跑掉了,圍觀的那些小孩兒也紛紛作鳥獸散,操場上只剩下葉火和魏澄。
葉火第二天就因為打架被找了家長,原來是為首的那個孩子帶傷回家,家裏的人覺得他在學校受了欺負,嚷嚷着要讨個公道。那群小孩子此時又紛紛跳出來指責是葉火先動的手,葉火一言不發的靠牆站着。
魏澄知道了這事兒趕忙往辦公室跑,替葉火解釋說是那群小孩子先欺負的人。
那孩子家裏有些權勢,老師雖然沒有偏袒誰,但事情最後也是不了了之。
魏澄憤憤的對葉火說:“這事兒不是你的錯!本來就是他們先欺負人!”
葉火倒是沒說什麽,去小賣部買了兩根兒冰棍兒,又喘着粗氣跑回來,遞給了魏澄一根兒。
魏澄咬着冰棍兒問:“明明不是你的錯,你為什麽不說話?!”
“我和老師說過了。“葉火道:“他們那麽多人,我只有一張嘴,一直重複同樣的話有什麽意思?老師要是相信我,我第一次說的時候她就應該懂了,不相信我的話我說再多有什麽用?”
頓了頓他又說:“這次确實是我的錯。”
“不是——”
“我不應該直接打他,應該偷偷地……”葉火默默地自言自語着,說的什麽魏澄沒聽清。
後來那幫欺負人的孩子倒是一個一個都莫名其妙的得了報應,卻又不知道是誰幹的,只得默默受着。
那之後魏澄便跟葉火成了朋友,而後遇到了葉焱,三個人便成了感情最鐵的兄弟,直到那件事發生。
很多時候魏澄都在想,要是所有事情都像小時候一樣,誰對誰錯一目了然該有多好。
魏澄第二次見到葉景膺的時候,波塞冬正發展得如日中天。
他本想去實驗室找葉火,卻撞上了剛從實驗室裏出來的葉景膺。
十幾年過去了葉景膺卻也沒有什麽明顯的變化。葉火雖然和魏澄是最鐵的哥們兒,卻也很少對魏澄說葉景膺的事兒。那會兒魏澄對葉景膺并不甚了解,只是含含糊糊的對着他問好:“葉叔叔。”
葉景膺拉着魏澄說希望請他吃頓飯,感謝他這麽多年照顧葉火。魏澄問為什麽不叫上葉火,葉景膺解釋說葉火那邊兒的實驗剛做上,一時半會兒還動不了。
魏澄也知道葉火的實驗沒個個把小時完不了,便跟着葉景膺就近找了家僻靜的餐廳等葉火。
葉景膺變得和藹了不少,他開門見山的說知道“方舟”和波塞冬的事兒。魏澄一愣,自顧自的喝着咖啡,聽他繼續解釋。
“你有沒有想過,其實‘方舟’是一件不錯的事兒?”葉景膺說了些理論,又擺了些數據,最後他說:“要以大局為重。“魏澄有點兒生氣,卻礙着葉景膺是長輩不好開口,他打着哈哈:“嗨……那也不能這麽幹啊……這簡直是拿人命開玩笑啊,您說是吧?”
“最大限度的延續人類,保持地球機能正常運作,難道不好麽?葉景膺問。
“以犧牲掉幾乎全人類的生命為代價麽?”
葉景膺指着街上乞讨的流浪漢問:“這些人是活着,可是就算活着又有什麽意義?他們終日碌碌無為不勞而獲單純的享受着福利消耗資源,他們的生命有什麽意義?”
“葉叔您這話就不對了啊,這人命哪兒有高低貴賤啊,在名單上的人的命就比一般人高貴麽?不見得吧。“魏澄說。
“确實不見得。”葉景膺說:“我不覺得你不如葉火。”
魏澄聽葉景膺的話愣住了,問道:“葉叔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葉火在名單上,你不知道麽?葉景膺微微揚眉,頓了頓他又說:“葉火可是這個實驗室裏為數不多的幾個在名單上的人啊。說起來,你壓根兒就沒有看過名單吧……?”
“我看過啊。”魏澄道:“可是……”
葉景膺想了想突然說:“你的資料都是從葉火那裏來的?”
魏澄說不出來話,默默地端起咖啡來又喝了一口。
半晌魏澄又問:“那……那葉焱呢……?”
“葉焱是我的弟弟,當然……”葉景膺說。
魏澄的指尖微微發麻。怪不得葉焱說要留條後路,原來葉火和葉焱之所以這麽放心大膽的在做是因為後路早就留好了……
即使計劃失敗,只要不被發現,他們就可以全身而退……而自己……
“只可惜。”葉景膺說:“老魏太頑固了,不然就憑他你們家也……哎。”他故作惋惜的說:“如果老魏懂得變通的話,上頭也不會派我來接他的班兒了。”
魏澄發怔,一時緩不過神兒而來。
葉景膺又說了些有的沒的,最後他說:“你們都是最優秀的孩子,你如果能和跟葉火葉焱,三個人一起上船,在船上也算有個伴兒……能有你們上船的話,也是‘方舟’的幸事。如果‘方舟’上都是你們這些孩子,人類的未來也是光明的,也就不枉那麽多人犧牲了。”
“我父親是不會同意的。”魏澄道:“他最……“
“為什麽要讓老魏同意呢?”葉景膺說:“其實很簡單,你們組本身就在追捕波塞冬吧?若不是你替他們擋着,波塞冬早就被告破了。只要你将波塞冬告發,這就是大功一件,或許能幫你們家也掙到幾個席位。”
葉景膺笑了笑,又道:“波塞冬是根本不可能成功的,就憑你們這些人怎麽可能和世界上這麽多國家抗衡?
“你們三個人都會在船上相見的。“葉景膺最後說。
追捕波塞冬的任務次次受阻,警隊裏的人确實已經開始懷疑有內鬼了。葉景膺的話倒是提醒了魏澄,是時候該向隊裏透露一些信息了,一旦被發現,葉火葉焱有退路,他便是一點兒退路也沒有了。
不光是他,就連他的家人也會受到牽連。
魏澄開始不着痕跡的向警隊裏陸陸續續提供波塞冬的資料,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倒也不知道是害了還是幫了波塞冬。
但是魏澄知道的是,從那時起他便對葉火也葉焱心存芥蒂了。葉景膺的話也觸動了魏澄,這世界上有多少人是想要活下去,值得活下去的?
但是退一萬步講,又有什麽人有權利決定幾乎全人類的生死?
出賣葉火和真正有損波塞冬的事,魏澄是萬萬不會做的。
葉景膺也發現了這件魏澄不會全心全意的替他賣命,他開始頻繁的邀請魏澄到家裏作客。魏澄猜測葉景膺這樣找他許是安了別的心,也暗自提防着,試圖通過和葉景膺的接觸搞清他到底想做什麽。
也是在葉景膺家裏,魏澄第一次見到了那個少年。少年一直卧床,偶爾才下地走動,葉景膺說這是親戚寄養在他這裏的孩子身體不好,敷衍了過去。房間的窗戶也因為少年不能受風而關得死死的。
葉景膺反複暗示希望魏澄告發波塞冬,終于有一次直接提到了葉火的名字。
“您是希望我加害您兒子麽?”魏澄皺眉:“我是不會這麽做的,葉叔。”
“那個廢物……那個廢物根本就不配當我的兒子!”葉景膺的耐心多日以來終于被耗盡了,他突然憤怒的大喊,臉上僞裝出來的和藹也不複存在:“生出他根本就是個錯誤!果然誰都不能代替小炎……好在我讓小炎……讓小炎……葉炎……”他說着看向了床上的少年,臉上露出了一絲溫柔的表情,随即又暴怒起來。
“為什麽葉火活得好好的?為什麽一個廢物能活得好好的?他現在還要跟我作對?!也不想想是誰給了他生命!誰給他權利活着的!“。
“這些無能的人類都該死,無能的……愚蠢的人類……”
“‘方舟’?!‘哈哈哈哈哈!“他狂笑起來,又說”‘方舟’上的人也都該死!無能的人類都該死!都不配活下去!等着吧……都給我等着吧……只有完美的人類才能夠存活的世界……沒有這幫廢物的世界……“葉景膺語無倫次的吼着,魏澄冷冷的看着他發瘋。
“葉叔……”半晌,魏澄看他終于安靜下來了開口,卻突然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葉景膺邀魏澄來家裏這幾次,早在水裏和食物裏下了藥,不然魏澄也不會那麽聽話的每次都來他家。葉景膺精密的計算着時間,一直等到魏澄完全上瘾才對他攤牌。
藥瘾上來如萬蟻噬骨,折磨得人撕心裂肺生不如死。
葉景膺趁魏澄昏迷,将他的父母也挾持到了家裏。他将魏澄和他的父母囚禁了起來,用藥控制住。魏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終日都被藥瘾折磨在崩潰的邊緣。
他本沒那麽容易就範,直到看見了父母被藥瘾折磨的樣子。
“為什麽一定是我?!”魏澄滿身冷汗,哆嗦着蜷縮在冰冷的地板上,痛苦的質問葉景膺:“你既然知道這麽多,為什麽不自己——““你還不明白麽?”葉景膺揪着魏澄的頭發:“如果沒有你們,你覺得葉火還會堅持做這些無意義的事兒麽?他知道是你告發他,以他的性子他還會再相信誰?波塞冬要是知道是頭目之一的你告密,彼此互相猜忌,用不了多久就會崩盤,只要波塞冬一毀,就連同葉火……也一起毀了!”
“他絕望的樣子恐懼的樣子我通通都見過,對……就是你現在這幅表情。”葉景膺笑着:“我倒還從來沒有見過他心灰意冷的樣子。““讓我看看吧。”葉景膺揪着魏澄的頭發揚起他的臉,他看着魏澄幹裂打顫的嘴唇笑道:“你可是他最好的兄弟,讓我看看你能不能讓他露出更多的表情,你們這些被情感驅使的……”
“你做夢——”魏澄咬牙看着葉景膺。
“我做夢?”葉景膺冷笑着,他指指隔壁房間:“你現在有多難受,隔壁你父母就有多難受,你忍心讓他們受這份苦?老魏的年紀也不小了,再折騰幾次,啧啧……”
魏澄怎麽可能忍心。
葉景膺敏銳的捕捉到了魏澄眼底一閃而過的那道光,他遞給魏澄一份文件,道:“你看,我就連報告都替你寫好了,你只要交上去就夠了,多簡單。對你們這種雜碎來說,就是要把所有事情都替你們做好啊。”
魏澄咬着下唇沒有說話,也沒有接過那份文件,葉景膺哼了一聲,也不再說話。他将文件扔到魏澄的身側,離開了房間。
魏澄終究還是抵擋不住藥瘾,上交了那份文件。
他渾渾噩噩的從警局出來,便一腦袋紮進了葉景膺的車的後座裏。葉景膺将藥遞給他,魏澄迅速抓住那藥就往嘴裏倒,服過藥後全身便洩了力氣。藥勁兒使他坐都坐不住,葉景膺一個拐彎兒,魏澄的身體便向着一個方向倒去。
待他平穩了呼吸,才發現他正躺在也坐在後座上的葉炎的腿上。今天葉景膺要帶他出來檢查身體,才将葉炎也帶了出來。
魏澄看着一向面無表情的葉炎的臉,恍惚間看到了年少的葉火。他覺得臉上有些涼,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哭了出來。
葉炎板着臉用手擦掉魏澄臉上的淚,魏澄的眼淚反倒止不住了。他別過臉去手忙腳亂的把眼淚擦幹淨,一直僵硬得背對着葉炎,不敢回頭,爾後因為藥勁兒上來,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一直到快到葉景膺家裏才醒過來。
魏澄醒來時雙手還因為剛才的痛苦緊緊握着,他恍惚間感覺有什麽東西硬硬的咯着手心。他張開右手,發現手裏不知不覺被塞進了兩塊兒糖。
他忙轉頭看向葉炎,葉炎僵硬得将嘴角揚成了一個弧度。
“你笑得真難看。”魏澄說。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