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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昨晚你發什麽颠？”

不幸中的萬幸，今天是周末，昨晚累得精疲力竭的我自是不用爬起來上班，可是更不幸的是，向來講究工作不忘娛樂的冷公子從不在周末加班，于是乎，剛剛睡醒的我就要面對他的審問。

穿戴整齊的他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着還沒完全清醒的我，只是這氣勢，就不由得我不矮上一截，果然是逼供的高手。

我賭氣地說：“誰要一對奸夫□□在我面前那麽嚣張。”

“奸夫□□”，他笑了，俯身湊近我，“如果我沒記錯，我倆才是真正的奸夫□□吧？”

我端正顏色： “是啊，我怎麽忘了。”旋即媚笑着在他臉上親了一口，“你就算審喔，也得先弄點東西給我吃，要不然我就會餓死了。”

他大笑，起身往廚房去了。

OK，昨晚的事情就這樣了結吧。

可是，真正該了結的事情呢？

一句不經意的玩笑讓我的心……

熟識我的人都說我每每談笑用兵，便能制人于無形，是一等一的高手。可冷公子厲害得像只蒼蠅，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更厲害的是百毒不侵。和他過招，說是贏少輸多那還真是自我擡舉，事實上，十回倒有九回半是我輸得一塌糊塗。

即使如此，每回對上冷公子，我總是忍不住跟他鬥上一番。旁人說我不知死活，可冷公子也頗為樂意陪我過招。用他的話說，商業場中爾虞我詐，明争暗鬥只是小兒科，倒是我不按牌理出牌，常有驚人的神來之筆，到還頗值得動動腦筋。

可是這回偷雞不着蝕把米，連我壓箱底的絕活都拿出來還是輸得灰頭土臉，這是讓人亂不服氣一把。不行，非得這場子不可。

不過話說回來，打蛇打七寸，冷公子的罩門在哪呢，我苦思良久，仍不得而知。對，找他問問……

想到就做，我興致沖沖地拿起電話按下一串數字。

咦，沒人接，再接再厲。

“#%#%#%……”，重播幾次之後總算通了，電話那頭傳來一陣惱怒的聲音。

意大利語真好聽，不過我一句也聽不懂，算了，國際長途很貴的，別浪費電話費，我挂上電話。

一、二、三，……，數到十五，電話鈴響了。

“喂。”我接通電話。

“你搞什麽鬼？”

這回是用國語，不過火氣好大，真沒禮貌，我又挂上電話。

一、二、三，……，這回數到了四十。

“喂。”我再一次接通電話。

“請問雪兒小姐，你知不知道現在很晚了。”語氣好多了。可以接受。

“我忘了時差，真是對不起。”才怪。

“我……”過了好一陣，他才用平緩的語氣對我說：“有什麽事嗎？”

……這當然不能明說，只能迂回進攻，旁敲側擊。

可對方也不是省油的燈，很快明白了我的目的，他半晌無言。直到我幾乎以為他睡着了，他才出聲：“雪兒，你該放手了。”

“什麽？”我不解。

“你不覺得自己越來越像菟絲子花了嗎？”

菟絲子花，那種寄生植物，我是嗎？

挂了電話，我癱倒在床上，渾身的力氣好像被抽幹了一樣。适才他的話猶如魔咒般在我耳邊萦繞，我真的好後悔撥了這通電話。

“六年了，你依靠他、利用他太久了。你和無心鬥智，樂此不疲，在你看來或許只是好玩，可事實上呢？”

“你心中有一份記憶，你不敢去回想，所以，你要千方百計去沖淡它。”

“可是你有沒有為無心想過，他為什麽要一直陪着你胡鬧下去？是為了現在看來已經很好笑的承諾嗎？”

“當初選擇這條路的是你自己。六年了，我和他都可以放手，反而放不開的是你，你讓我們等得太久了。逝者已已，為什麽你不可以試着自己去創造一種新的生活了。”

我連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他的話像一把劍那麽犀利，刺中了我最不敢面對的痛處。我的心再度痛了起來……只是這一回比以往痛得更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