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時間很快就到了第二天。
因為昨天晚上煞氣造反,元氣消耗頗大,睡得又晚,慕重紫一覺睡到了飯時才起。
他頂着一身淩亂不堪的裏衣夢游一樣的晃到了打開的宮殿門口,“哐”的一聲靠在了門框上,一頭長發散亂的披在身後,眼睛微微眯着,表情還有點迷蒙。
沒睡醒。
夢裏不知夢到了什麽,一片刀光血影,那激烈的情緒幾乎都要破胸而出,鬧得他一晚上沒睡好,到現在都有點心悸。
我到底夢到了什麽呢?
他努力的想着,想着,幾個破碎的畫面忽的劃過腦海。
血痕斑駁的手腕,有誰在激烈的質問,然後就是一片刀光血影,接着,“撕拉”一聲,衣服被撕碎,有人緊緊壓住了他,一道沉沉的喘/息聲在耳邊響起,帶着一股濃濃的占有欲!
慕重紫驀地睜開眼睛,迷迷糊糊的神智瞬間清醒了過來,頓時激靈靈打了個寒顫,滿臉的不可置信,臉都跟着紅了。
我竟然……做了春/夢?
我好像還是被動的那個?
特麽誰敢強迫我?我砍了他!
暴怒的情緒尚未發洩出來,額頭上突然觸上一抹冰涼的溫度,正值敏感時刻的慕重紫下意識一揮手,用了最大的力氣把身邊人推開,自己連連後退好幾步,一臉驚疑不定的看過去。
白刑鳶正擡着一只手看着他,表情有些輕微的疑惑,仔細看去,臉上還帶着一點微不可察的淡淡紅暈。
不過慕重紫沒這個心思仔細看,他怔住了,“你怎麽會在這裏?”
白刑鳶頓了頓,慢慢放下那只手,另一只手舉起,手裏捏着一本琴譜,“來找你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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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重紫立刻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春夢帶來的酥軟戰栗感瞬間驚飛,他張了張口,想拒絕都沒有理由,一時噎住。
白刑鳶上下打量了眼慕重紫,臉上那點紅暈有更加朝紅變化的趨勢,喉結微不可察的滾動了一下,眼見要露餡,立刻轉過身去,道:“你剛剛怎麽了?我見你情緒不對。”
慕重紫臉色很不好看,“沒什麽,做了個夢。”
這個話題涉及記憶,比較敏感,白刑鳶并沒繼續,确定他沒事便轉移了話題,“沒事就好,時間不早了,你把自己收拾一下,随我出去。”
慕重紫低頭看了看自己,本來還沒覺得有什麽,但他現在正是敏感時刻,腦海裏依舊殘留着一點夢境的暧昧碎片,這麽一看,裏衣淩亂的挂在身上,露出大半白皙的皮膚,隐隐約約似乎和夢境裏的一點畫面重合了……
慕重紫:“……”
慕重紫額角青筋猛的一跳,努力忍住了揮刀砍人的沖動,立刻轉身進了宮殿。
那是夢,那一定是夢。
夢而已,別當真。
白刑鳶看着關上的門,深深吸口氣,努力運轉心法平定下躁動的心緒。
他其實一早就來了,不過想着師兄昨晚損耗了元氣,是以一直沒叫醒他,就這麽等了一早上,原本都要起身進去看看他的情況了,誰知一轉眼就看到這麽香豔的一幕。
迷迷糊糊發着呆還沒睡醒衣衫不整的師兄……
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克制住自己沖上去抱住他的沖動,忍了又忍,眼看師兄臉色越來越紅,沒忍住上去碰了碰他額頭,擔心出什麽事,結果就被拍開了。
他說做了夢。
能讓人臉紅的夢境?
他緊抿着的嘴角微微往上挑起一個小小的弧度,手指不自覺輕輕搓了搓,摸到一點細微的水意,眸光也變得有些柔和。
寝殿裏。
慕重紫用冷水洗了把臉,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慢悠悠的整理好着裝,把頭發認真盤好,一半冠起一半散下,确定沒什麽差錯,這才輕輕松出一口氣。
見鬼的春/夢,還正好遇到了白刑鳶!
他磨了磨牙,視線掠到桌上時,見到了昨晚上列出的那張紙,目光不自覺一頓。
他看着紙張沉默了一會兒,擡手把紙收了起來,淡定的走到一扇窗戶前,探出神識查了查外面的情況,并沒發現人,于是打開窗戶,翻身躍了出去,按照昨晚蹲點好的逃跑路徑飛快往林子裏鑽去。
想讓我乖乖上課,那是沒門的。
他跑了一會也沒發現人追上來,速度逐漸放慢,背着手溜溜達達往前走去,甚至他看風景好,還倒退着走了一段距離。
然後“哐”的一聲,背部撞上了一個人。
慕重紫一僵。
身後人幽冷幽冷的聲音從頭頂飄來,“逃課好玩嗎?”
背後涼涼的柔韌觸感讓他下意識想到了昨晚的夢境,全身寒毛都起來了,立刻往前走了好幾步,轉過身來驚疑不定的看着他。
白刑鳶覺得他的情緒有點不對,皺了下眉,道:“怎麽了?”
慕重紫深深吸口氣,竭力冷靜,“沒什麽。”
錯覺吧,一定是錯覺。
怎麽會碰到他就想起那個畫面?
我雖然沒愛過人,但我自問性取向還是正常的,怎麽對個男人……
他連忙把這個念頭驅散,又看了看身後,一臉疑惑,“你怎麽會在這裏?”
白刑鳶淡淡道:“在你進去的時候,我就來這裏等你了。”
慕重紫:“……”
白刑鳶冷酷無情的吐出三個字,“去上課。”
慕重紫:“……”
白刑鳶:“別想逃,我看着你。”頓一頓,他補充,“全程。”
慕重紫:“……”
于是慕重紫被大家長白刑鳶提溜着去了連雲峰的琴堂學琴。
因為他進去會影響老師講課,是以在頂着古琴老師谷鐘毓驚懼的目光把慕重紫放下之後,他就站到了學堂之外,守着學堂唯一的門防止他半途逃課。
就這麽待了一刻鐘,裏面鴉雀無聲,一點講課的聲音都沒有。
白刑鳶:“……”
白刑鳶:“???”
白刑鳶忍不住走到窗邊往裏看了眼,就見谷鐘毓正趴在慕重紫桌前,兩人頭對着頭研究什麽東西,臉上都是一片肅穆,其他弟子也團團湊了一圈,好像在圍觀什麽神奇的東西。
白刑鳶眉心跳了跳,一股不詳的預感撲面而來。
他悄然探出神識看了看,就見慕重紫面前的桌子上擺着一張從未見過的曲譜,不像琴譜,五條線中間跳躍着一個一個神異的符號,看上去有種奇異的韻律,還挺好看。
慕重紫神秘兮兮道:“這是我偶然在一處遺跡裏看到的,叫五線譜,每個音符都代表了一種韻律,你若能研究透它的規律,定可以更上一層樓!”
谷鐘毓雙眼放光,如獲至寶的捧着五線譜,激動的語無倫次,“多謝,多謝!”
慕重紫道:“那我的課……”
谷鐘毓:“我給你過!給你過!”
慕重紫掃了周圍一圈,“我其實還有幾張曲譜……”
衆弟子眼睛一亮,舉手發誓:“我們給你打掩護!”
慕重紫矜持颔首,“那就多謝了。”
白刑鳶:“……”
白刑鳶默默捏爆了一根窗框。
他走到門邊,猛地推開門走了進去,毫不掩飾的巨大聲響驚動了裏面的人,谷鐘毓手裏捏着一張五線譜,臉都給吓白了。
慕重紫被他這視線盯着,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整個人都僵住了。
白刑鳶擡了擡下巴,“出來。”
慕重紫:“???”
白刑鳶眯了眯眼,一字一頓的說:“我、親、自、教!”
慕重紫:“……”
不!你走開!我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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