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雲寂講完之後, 氣氛一度陷入一片沉寂。
慕重紫張了張口, 喃喃道:“他……死了?”
雲寂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閉口不言。
白刑鳶若有所思的沉吟一會,道:“這件事, 和目前君眠遇到的事情似乎是一樣的, 同樣的法會之前有人來吵架,同樣的法會前一天吵架之人出事, 明空在明日的法會之中是否地位很重要?”
雲寂調整了下表情,又恢複了之前那副淡然之态, 道:“蓮迦住持有意提拔他作為下一任住持, 如果這次法會成功, 将會徹底奠定他的地位。”
白刑鳶眯了眯眼, 道:“蓮君為誰所殺?法杖是你持有, 不可能無緣無故離開你身邊。”
雲寂搖了搖頭,道:“不是我,見過他後, 我曾有一段時間心緒極度不穩, 去了靜室閉關穩固心法, 期間法杖只是放在身邊,并不在我手裏, 等我聽到住持叫我,說山下發現一具屍體後,我才知道……”
他長長舒出一口氣, 嘆道:“我知道你在懷疑我,也在懷疑明空,畢竟如果法會正常舉辦,我們都有可能當上住持,只要前來尋事之人死了,那麽過去的事情永遠不會暴露,為名為利,殺人滅口,這是再正常不過的思路,可我沒殺蓮君,明空是不是兇手我不知道,總之我不是兇手。”
慕重紫覺得疑惑,“那麽,他到底為何會對着蓮花發呆?他是否又知道蓮君的事?”
雲寂嘴唇微動,似乎是想說些什麽,然而幾度猶豫,他終是道:“我也……不知。”
他搖了搖頭,道:“也許他有他的理由,但他不可能是兇手,望仙尊明鑒。”
白刑鳶淡淡道:“你們明顯還有事隐瞞,不過既然有難處,我也不強求,我會盡力。”
他看向慕重紫,道:“我們去小樹林走一趟。”
慕重紫點點頭,兩人便一起出發了。
路上,白刑鳶問:“師兄如何看待此事?”
慕重紫想了想,道:“我覺得事情不可能這麽巧,同樣的事情兩次發生在佛輪山,還都有雲寂的身影,要麽他和君眠有問題,要麽,有人在故意布局。”一頓,他又補充,“我傾向于第二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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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刑鳶點點頭,“我也有此感覺,若真有人攪局,兇手極有可能是之前殺害蓮君之人。”
蓮君若真不是雲寂所殺,這件事就極為詭異了。
那人若對蓮君有敵意,大可用其它辦法動手,卻偏偏用的是雲寂的法杖,還是在見過雲寂,與他爆發過一場争鬥之後的當天,這等敏感時刻,這等動機,明顯是想陷害雲寂。
可陷害雲寂又能得到什麽?将他趕走?無法做佛輪山住持?
這一點倒的确做到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人很可能還在佛輪山,且與下任住持争選有關系。
白刑鳶忽的一側頭看向慕重紫。
慕重紫顯然也想到了這件事。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道:“明空?”
白刑鳶搖搖頭,道:“這一切只是猜測,還需繼續調查。”
慕重紫饒有興趣的一笑,“我倒有點好奇,水卿長老找明空所辦之事到底是何事?因為那處散發着魔息的傷口,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君眠身上,但卻無一人問起,她究竟向明空所求何事。”
白刑鳶眯了眯眼,道:“她說明空辦不到,最遲期限在法會之前,若是真辦不到……”
慕重紫緩緩道:“殺人滅口。”
他一頓,又搖了搖頭,“但傷口是魔息,還是很純正的魔息,非化神魔修無法做到,和尚,不行。”
所以問題又回到了最初——到底是誰殺了人?
白刑鳶試着從另一個角度思考,“他為何要布一個與之前一模一樣的局?目的是什麽?布給誰看的?”
肯定是與千年之前有關之人。
那件事影響最大的人無非兩個,一個雲寂,一個蓮君,可雲寂這次并沒真正卷入進去,蓮君已死,算計的又是誰?
靜室之中,君眠坐在蒲團之上靜靜打坐,但因心思煩亂,始終無法真正入定。
他無奈的睜開眼睛,坐在那裏發起了呆,想這幾天的事情,想水卿和明空的事情,想他和雲寂的事情……
他緩緩擡起手,掌心黑色魔氣凝聚,漸漸化成一朵蓮花。
通體幽黑,宛如地獄而來,散發着一股陰森而不詳的氣息。
他靜靜的看着,嘴角的笑容越發嘲諷,“果然是朵黑蓮花,真醜。”
他一握手,蓮花瞬間消失不見,他眉心卻隐隐有一朵蓮花印記一閃而逝,身上的蓮香更加濃郁。
忽的,寂靜空曠的房間之中響起一道聲音:
“啧啧!可憐的,被愛人親手所殺的感覺如何?想不想報仇?”
君眠猛的一擡眼,冷聲道:“誰?”
那聲音輕聲一笑,“別管我是誰,你只管回答我,想不想報仇?把你所受之苦讓他親自體會一次,豈不是很爽?何必要憋着讓自己受罪呢?”
君眠冷然一笑,嘴唇微動,吐出一個字,“滾!”
那聲音一滞,再響起時帶着一點陰森之感,“你确定你不想報仇?”
君眠不再說話,他直接打出一道魔氣,“哐”的一聲砸到了門上,門外立刻響起雲寂擔憂的聲音,“君眠,怎麽了?有事嗎?”
君眠淡淡道:“這裏混進了一只老鼠,只敢藏在暗處不敢現身,你陪我說說話,他就不敢打擾我了。”
雲寂立刻就頓悟了他的意思,聲音微微大了點,“什麽人?”
君眠道:“老鼠罷了,何必理他?告訴我,你喜歡黑色的蓮花嗎?”
雲寂一瞬間怔住了。
君眠眉梢微挑,“我見你喜白蓮居多,其它蓮花算少的,一直不曾遇過黑蓮,我很好奇,你對黑蓮到底是何看法?”
雲寂沉默了一會,緩緩開口,聲音堅定又有力,“只要是蓮,我都喜歡。”
君眠唇角一勾,不自覺露出一個笑,漆黑的眼眸深處泛起一點純淨的白,轉瞬便被黑色重新湮沒。
一門之隔的屋外,雲寂一手抵在門上,半邊莊嚴的臉上也浮出一個笑。
他曾經喜歡過一朵蓮花,雖然現在已經忘了那時的感受,也忘了那些萌動的愛意,可他記得他,并且一直記得。
無論他是白,抑或是黑。
蓮君。
作者有話要說: 真不是替身梗,康康康,猜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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