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大哥&大嫂番外

蕭楓很有風度,用餐時很讓着她。小心翼翼為她拉開椅子,替她斟滿茶水。陳沐覺得似乎蕭楓身上壓抑的氣場弱了幾分,轉變的是謙和。

同他一起吃飯,心裏如同小鹿亂撞,饒是不敢擡頭看蕭楓。用餐期間,蕭楓沒怎麽說話,倒是陳沐為了緩解尴尬,說了很多,嘻嘻哈哈,一點兒也不像當天穿着漢服那樣溫婉。

蕭楓聽她說了很多趣事,他也只是笑笑。真遺憾,陳沐說的那些有趣的大學時光,他都沒能體驗過。

兩人用完餐後,回了公司。陳沐一下午都沉醉在蕭楓的紳士謙和中;她遇見的男人,從沒有一個像蕭楓這樣正經的。卻也是他那份正經,讓她來了興趣。

之後中午,她經常去電梯口堵蕭楓,邀他一起吃飯。蕭楓也很樂意,他很喜歡在吃飯時,聽陳沐講她經歷的那些趣事,譬如漢服。

陳沐問他:“是不是在你們眼中,都覺得穿漢服的人腦子有病?”

蕭楓喝了一口水,笑道:“豈曰無衣,與子同袍。漢服是我們華夏傳統服飾,有些麽可驚訝的?我爺爺是個道士,父母也十分注重對漢文化的維護。”

聽蕭楓這麽一說,陳沐放開了很多;她沒想到,蕭楓的爺爺竟然是個道士,真是奇妙極了。她從沒遇見一個男人,同蕭楓這樣,她說什麽,蕭楓都懂。也不會拿她當做“非主流”看待。

一來二去,兩人混熟了。陳沐在他面前也不再是扭扭捏捏的了,變得大大咧咧,在他面前什麽都說。可在陳沐面前,蕭楓依然是那副正兒八經的樣子。

陳沐很喜歡蕭楓,表現得很明朗,可蕭楓卻沒有任何表示;不排斥兩人的關系,也不提及兩人的暧昧。兩人安靜的,就像是兩個好朋友。

讓陳沐決定表白的是那天中午,她照常去電梯口等蕭楓,哪兒知道一出電梯,就見一個年輕女孩挽着他的胳膊。陳沐氣極了,跺腳跑開了。

蕭楓張嘴想叫她,最終卻只是嘆了口氣,悶在了心裏。一旁的女孩發覺不對,問他:“大哥,那個女孩是?”

“朋友。”蕭楓答得很風淡雲輕。

蕭夢哦了一聲,心裏頭驚訝地不得了:“大哥這麽冷酷拽,也有朋友了?還是女性朋友?難得,難得……”得知大哥有女性朋友的消息,蕭夢回家就告訴了幾個哥哥。

本來是女性朋友,從蕭夢的嘴裏傳出去,就變成了“大哥有了女朋友”;蕭家其它三兄弟按捺不住了,蕭二哥、蕭三哥、蕭四哥,齊齊在公司總部聚會。都想看看,千年老石頭大哥,找了女朋友會是什麽樣兒的。

其實陳沐和蕭楓關系處于男女暧昧的狀态,高不成,低不就;說是朋友,關系又比普通朋友好;說是情侶,卻沒有确立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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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陳沐瞧見蕭楓被女人挽着從電梯出來後,她就刻意逃避蕭楓。即使在公司外遇見,她也權當沒看見;她就想啊,人蕭楓都有女朋友了,她還死纏着做什麽?

自打那天後,陳沐便經常碰見蕭夢;她覺得這姑娘來看“男友”也挺勤的,最重要一點,她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似乎在打量一盤美味可口的肉,眼裏滿滿都是憧憬。

再後幾天,陳沐總感覺有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老盯着她看,搞得她是渾身不自在。那三個年輕男人長得也都較帥,屬于讓人過目一次,久久不能忘的類型。

不過陳沐也沒太放在心上的,大概是自己打扮樸素,和公司其他員工格格不入的緣故?

她和蕭楓就像是一下變成了陌生人,誰也不搭理誰了。偏偏蕭楓是個悶性子,也不會哄女生,加之自己正在“實習”階段,忙得不可開交。待松和下來,已經是中秋了,掐指一算,竟然有兩個月沒看見陳沐了。

漢服女孩,是陳沐在蕭楓腦中留下的最為深刻的印象。愛說愛笑,從不嫌棄他性子悶,是她在蕭楓腦中的第二個印象。

中秋之後,蕭父正式将霖豐集團交給長子管理,自己則“退位”。中秋佳節,霖豐總部在子雲酒店開班中秋聚會;上千人的宴廳,裝修宏偉不失格調。

上層領導特意要求此次參宴的同事,穿自己認為最合适的衣服出席。然而這個“合适”,卻是沒有嚴格定義了。陳沐覺得漢服合适,就挑了件比較正式的曲裾。

她穿着曲裾進入宴場的那一霎,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裏邊兒男人西裝革履,女人禮物短裙、高跟,沒有一個像陳沐這樣穿曲裾的。在他們眼裏,陳沐是異類,穿古裝來參加宴席。連着陳沐的部門主管,也覺着臉上無光,急着和她撇清關系。

沒人願意理會她,覺得理她實在有*份;陳沐努嘴,已經習慣了大夥兒這種眼光,自顧自地坐在角落的餐桌上,等待開席。

本來以為今個兒她會自己坐一桌,不想過了會兒,又有一個穿着漢服的男人走了進來。高挑的男人一聲玄色大曲,渾身氣場頗強盛,猶如古代帝王,君臨天下。

陳沐有些驚訝,她從未見過現實中有男人能将大曲穿得如此有範兒,目光不由定格在了對方身上。蕭楓已經宴廳,挺着胸脯,一甩衣袖,坐在了她身側;且和她打招呼:“好久不見。”

本來蕭楓平時的西裝就已經很正經了,如今一身玄色曲裾,不僅嚴肅,周身更是透出一股威嚴,懾地她不敢說話。對方的氣場,太強了,尤其是在今晚。

陳沐微微颔首:“是啊,好久不見。最近,你工作很忙嗎?”

蕭楓點頭,語氣很是輕松:“是很忙,所以沒什麽時間和你一起吃飯。”

這句話一說出口,陳沐便微微一怔,趕忙道:“不用可以陪我吃飯,有時間多陪陪你女朋友,我看她經常來公司找你。”

蕭楓猝然一笑,聲音磁性而歡快:“你誤會了,那是我家小妹。”

“小妹?”原來是烏龍嗎?陳沐心上似乎有個疙瘩解開了,心情很舒暢。

大概是兩人都穿着漢服,現場引起了不少人側目;陳沐還是挺尴尬的,她道:“被這麽多人看着,也蠻不自在。”

蕭楓壓着低沉溫潤的嗓音,對她道:“我陪着你,怕什麽?”

簡簡單單一句話,從蕭楓嘴裏說出來,卻是極有安全感。

公司宴會開始,董事長和董事長夫人上臺,開場演說;陳沐發現,老董事長和董事長夫人,穿的也是漢服;尤其是董事長夫人,漢服着身,頗有唐朝貴族女人的味兒,雍容大方。

作為一個漢服愛好者,看見連董事長、董事長夫人都如此穿着,她自然是高興的。

演說到末尾的時候,老董事長的臉由嚴肅變得慈,聲音也不似方才的铿锵:“今天,不僅僅是我司中秋會,也是長子正式接手公司的日子;從今天起,我們二老就退至幕後了,公司交由長子大理。給大家正式介紹——”老董事長将目光落在了角落桌,蕭楓也很配合地站了起來:“這是我大兒子,蕭楓。”

蕭楓理了理衣袂,收了方才對陳沐那副溫和之色,平日在公司的冷酷勁兒又拿了出來。

看着同桌的人走上臺,陳沐倒是有些恍然;原來蕭楓是董事長的兒子?蕭家的長子?她心裏不知是什麽滋味兒,總是很諷刺,兩人的差距似乎在一瞬間拉得很開。

蕭楓下臺後,仍然坐在她身側,迎來許多人矚目;中秋晚宴之後,陳沐一下成為了部門的大紅人,個個來巴結她。可陳沐自己确實懊惱的緊,竟有想辭職的沖動。

之後蕭楓再來找她,她也只借口走開了。陳沐的态度前後判若兩人,蕭楓自己當然是知道原因的,卻苦苦找不到解決辦法。妹妹蕭夢見他愁眉不展,自作主張讓人送了花給陳沐;

陳沐收到花茫然地說不出話,他這是表白喽?

可為什麽不親自來?

下班後,她被蕭夢堵在公交站臺;蕭夢攔住她,對她說:“你別看我大哥性子悶,他可喜歡你了。成日為了你,茶不思,飯不想,又不知道怎麽來和你說;你別這樣不理我大哥,去勸勸他,好不好?和他一起吃個飯,你們坐下來好好談談?”

聽了蕭夢一番話,陳沐就更恍然了。兩人互相喜歡,是心照不宣的,可是誰都不敢先捅破那層薄薄的窗戶紙;比起蕭楓,陳沐平時也算主動。

回家後,陳沐翻來覆去想了一宿。自己喜歡他,以後雖不能在一起,但說出來,至少不會讓這份愛意成為一種遺憾。

所以,陳沐,說出來吧。

第二天一早,陳沐上了總經理那一層樓,總裁辦的負責人将她攔下,可她就是不走,非得見蕭楓不可。恰恰好,蕭楓剛和副總開完會出來,陳沐當時腦袋一熱,就迫不及待沖了上去,拽住蕭楓的胳膊,将高她進一個頭的蕭楓摁在玻璃牆上,抓住他的肩膀,踮起腳,吻在了對方嘴唇上。

蕭楓一時覺得天旋地轉,想起爺爺曾經給他蔔的那一卦:這世上啊,總會出現一個人,讓你願意獻出所有;而她,遇見你,是她的劫。

蕭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陳沐的劫難,但他腦中的思緒翻飛如狼,最終固定為一點:他已經陷入陳沐的圈子裏,萬劫不複了。

在場的員工都看傻了眼,總經理不但沒有反抗,反而捧住陳沐的後腦勺,深情吻了起來。這件事之後自然成了公司一段佳話,大夥兒也十分佩服陳沐的勇氣。

可兩人在一起,卻不似所有故事那般順利。由于蕭家家教甚嚴,蕭父強烈反對兩人在一起,大抵是嫌棄陳沐不是名門閨秀,兩家門不當,戶不對。

蕭楓私下同陳沐結婚,和妻子在市內買了套公寓安家。

這件事很快被蕭父知道,蕭父處理事情很有章法;趁着蕭楓去外地出差,上門找到了陳沐;彼時,陳沐已經有了身孕,只是看不大出來罷了。

蕭父以陳沐養父母做威脅,将離婚協議書擺在她跟前;若陳沐不簽離婚協議,她養父母的經營的工廠占用的那塊地皮,将被霖豐收回,也就意味着要拆除工廠。

那是老輩人一生的心血,但蕭楓是她深愛的丈夫,實在很難抉擇。

然在這個時候,蕭夢趕來救場,拉住她的胳膊,沖着父親大吼:“你怎麽能這樣?趁着大哥不在就憋着大嫂簽離婚協議?老爹,你太卑鄙了!大嫂,我們走,不用理他!”還好蕭夢帶她出了門,否則她還真不知道怎麽選擇。

陳沐同蕭夢去咖啡廳坐了坐,又去逛了會兒商場,心情好了許多。回來路上,她告別蕭夢,過馬路時,一輛摩托車疾馳而來,那人手中握着棍子,一棍子打在陳沐後背。摩托車一聲轟鳴,圍着她繞了幾圈兒,又一棍子打在她的腿部,疼得她咬破了嘴唇,躺在地上哀嚎。

恰好蕭夢回這回,給她送東西,看到這一幕;飛車黨一見有人,趕緊開車消失在了路的盡頭。

蕭夢将陳沐扶起來,見她下、體留了血,吓得一顫。這裏是別墅區附近,沒有出租車;蕭夢顧不得其它,背着大嫂就往附近門診跑。

陳沐被門診部醫生做了緊急處理,立馬又轉去了大醫院;陳沐胳膊、腿部骨折,小腹大量出血,不足三個月的胎兒,死于腹中。

這件事不用想,必定和父親有關;蕭夢氣極了,回家同父親理論:“你也太狠了!對一個孕婦下手!你現在滿意了?你的親生孫子胎死腹中,你滿意了?”

孫子?胎死腹中?蕭父一臉茫然:“什麽孫子?”

蕭夢咬牙:“大嫂懷孕了!”

蕭父本只想讓人恐吓她,象征性地讓她吃點兒皮肉之苦,以此讓她知難而退,同蕭楓離婚,斷沒想到,她竟然懷孕了?蕭父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他幹了什麽?他幹了什麽!

陳沐在醫院躺了兩月,蕭楓在醫院陪了她兩月;她很憔悴,兩眼也空洞的緊,兩月來說了也不過五句話。蕭楓看着她着模樣心疼極了,突然想起爺爺的話:遇上他,是陳沐的劫難,如此,當真是應驗了。

之後陳沐出院,由蕭母做主,接陳沐入家門,蕭父不發言。說真的,陳沐是打心眼兒裏害怕自己這個公公,雖說不是有意,卻害得她失去了寶寶。

之後三年,她沒有一晚睡好過,夜夜噩夢,夢裏的有個血淋淋的嬰兒,叫她:媽媽,媽媽……

作者有話要說:全劇終~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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