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3)

瘦得感覺營養不良一樣的身體罩在寬大的睡衣裏面,而寬松 的睡衣随着晚風飄來飄去。像是一根被吓傻了的胡蘿蔔。

“你沒事兒吧美女?”

花城和彥走到那女人的面前,撿起地上的衣服遞給她,那女人接過花城和 彥手上的白裙子套在身上,看了看花城和彥。

“帥哥,有煙嗎?拿一根給我。”

花城和彥遞了一根煙給她,自己也咬了一根香煙含在嘴裏,掏出打火機先 是給這女人點燃香煙,然後又把自己的香煙點燃。

兩個人一時無言,開始自由自在的吞雲吐霧,而那女人似乎對之前差點被 人強暴的事情并沒有什麽太大的心理陰影。

韓修看了他們一眼,“滾出去抽煙。”

那女人看了韓修一眼,拉着花城和彥的手臂朝着門外走。

韓修瞥了一眼那女人拉着花城和彥的右手。

“不準碰他,不然我把你兩只手都給剁了。”

“憑什麽……”

那女人想跟韓修反駁,但是看見韓修冷若冰霜的臉孔,頓時咽了下去,不 敢再說話。

韓修看起來很不開心,花城和彥頓時渾身汗毛矗立,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 。

走到外面的時候,花城和彥對着她說,“你別怕,他就這樣,他這個人其 實很好的。”

那女人轉過臉,仔仔細細的打量着花城和彥,抱着手臂笑着說,“我發現 你比他看起來順眼多了。”

“真的假的,那我帥還是他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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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城和彥轉過臉看了看韓修,韓修正在把房間裏的屍體拖出來。

那女人仰頭笑了一聲,看起來倒是很豪邁。

“當然是他帥,不過他沒有人情味,還是你比較體貼。”

那女人沖着花城和彥抛了個媚眼,然後把手上的香煙咬在嘴裏。

“喂,我說,你們怎麽這個窮鄉僻壤來得,你們一看都是有身份的人,尤 其是屋裏那位,你們是什麽關系?”

花城和彥猛地把手上的香煙扔到了眼前的曠野,看着茫然無垠的黑暗,垂 下眼簾。

“他啊,是我男人。”

那女人瞪大了眼睛,一臉不敢相信。

“真的假的,那樣的男人還會有感情?”

花城和彥心底隐隐難過,不再說話,那女人扯了扯他的頭發,“哎,我叫 伊芙,真是奇怪,倒是很少有男人留長發這麽俊的。”

“這位小姐,你該回家了。”

韓修冰涼涼的聲音出現在兩人的身後,花城和彥猛地側過臉,看見韓修正 拖着兩個死人站在自己的身後。

“對啊,伊芙,你該回家了。”

伊芙伸出手拽着花城和彥的頭發不撒手。

“幹嘛,有你這樣性格好的帥哥在這,我幹嘛回家。”

韓修冷冰冰的看了花城和彥一眼,越過他拖着兩具屍體扔到荒野裏,然後 轉身,伸出血淋淋的手掌把伊芙的右手從花城和彥的頭發上拿下來。

“這位女士,我從來不為難女性,但是,你是不是不想要這雙手了。”

韓修向來說到做到,花城和彥趕忙伸手挽着韓修的胳膊。

“親愛的,她只是開玩笑的,畢竟是你救了她,她感謝你還來不及呢。”

韓修向來不讨女人喜歡,沒有例外的,這個伊芙竟然也對他沒有好感。

完全無視韓修,伊芙只是笑着對花城和彥說。

“帥哥,謝謝你哦。我是理查德的獨生女,如果你想找我,只要在人群裏 打聽一下就行了。”

說完,伊芙轉身就朝着街道的另一頭跑了出去,然後在不遠處停了下來, 沖着花城和彥咯咯咯的笑着說。

“天哪,你老公好可怕!”

說完,她很快消失在黑暗中,就像是歡樂的小鹿一樣,一點都不害怕陰暗 。

“老公?”

韓修挑眉看着花城和彥,卻并沒有因此顯得愉快,花城和彥有些羞怯的的否認。

“不是我說的!是她自己說的!”

不知道為什麽,之前韓修無視他的時候,自己總是突破底線,無數次的挑逗韓修,希望引起他的注意。現在好歹成為韓修的枕邊人了,很多時候,卻又止不住的害羞。

韓修瞪了他一眼,天空滑翔而過的藍白色的閃電璀璨光輝點亮他的容顏,卻并沒有使韓修的表情顯得跟明朗,只是壓抑不住的陰沉。

轉身朝着身後那女人逃出來的房間走去,花城和彥伸手想要拽着韓修的手臂,韓修猛地甩開手。

“從現在開始,不要碰到我,不要跟我說話。”

然後就走進了房間裏面。

花城和彥委屈的看着韓修的背影,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裏出錯了,一開始明明是韓修的錯,現在韓修卻對自己的不理不睬,為什麽會這樣。

擡起頭,天空人就是止不住的電閃雷鳴,始終沒有雨下下來。

進門的時候,花城和彥有點詫異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韓修交疊着雙腿房間的藤椅裏面,手上不知道從哪裏找出來的一個小剪刀在修剪自己的手指甲。

一旁的旅館老板還有一個和他截然相反的極其肥胖的女人在打掃房間。

“韓修,他們是在幹什麽?”

花城和彥愣愣的站在門口,韓修正低着頭在認認真真的剪指甲,剛才看起來血淋淋的雙手已經被清洗幹淨了。

韓修非常非常的愛幹淨,也極其講究,以前在羅馬家裏的時候,每天都會洗手好多次,上床之前也一定會把全身都洗的幹幹淨淨。

他每天都會抽出時間來仔仔細細的打掃房間,把所有淩亂的東西擺放的一絲不茍。

奇怪的是,他卻對花城和彥沒有一點要求。

韓修只是繼續低着頭修剪自己的指甲,就像是沒有聽到花城和彥再和自己說話。

“韓修,你真的不理我?”

花城和彥提高了音量。

“在收拾房間。”

韓修這才擡起頭看了花城和彥一眼,放下了手上的小剪刀,揮揮手示意花城和彥在自己的身側的另一個藤椅上坐下來。

看到韓修最終還是理會自己,花城和彥心底有點開心,但還是戰戰兢兢的走到韓修的身側坐了下來。

韓修來得時候身上穿的是淺灰色的襯衫,現在襯衫上被噴濺了不少血漬,花城和彥坐在韓修身側的時候,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老板和那個胖女人已經把地面全部都拖幹淨了,幹淨的幾乎一塵不染,地上的白瓷磚亮的讓花城和彥覺得有點晃眼。

一定是對家務要求極高的韓修指使的,不然他們不可能做到這個地步。

牆角擺放了一些之前沒看見過的熱水瓶,還有一個木質的用來放盆的架子,上面搭了幹燥的兩條新毛巾。

花城和彥轉過頭對韓修說,“韓修,這是幹嘛啊?”

韓修的視線專注的注視着正在把嶄新的白色床單鋪上的旅館老板,然後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指尖。

無論什麽時候,韓修的雙手都幹淨的讓人覺得發指,花城和彥時常在親熱的時候,都不敢主動去碰韓修的手指,總覺得自己亵渎了韓修。

“這段時間我們就住這裏。”

花城和彥差異的眨了眨眼睛。

“可是,韓修,這是別人的房子。”

“死人不算人。”

韓修說得一臉理所當然,神色坦然。

花城和彥說不出話來,只覺得韓修有時候好像真的不講理,總覺得什麽事情都是自己的對的,但是不管韓修什麽樣,他都不會覺得不喜歡。

這大概就是愛一個人的心情,只要看着他的臉,不管他是好是壞,心底腦海中就只剩下喜歡這個詞語。

“看着我幹嘛。”

韓修側過臉,臉上沒有神情,自從來到這裏之後,韓修就一直不開心。

花城和彥攤開雙手,十指交叉在一起,擡起頭的時候,發現韓修還在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局促的又分開雙手,小心翼翼的問。

“韓修,你是不是還因為我給你下藥的事情生氣啊…?”

韓修冷哼了一聲,“你倒是想得簡單,”平靜冷漠的神情看着委屈的花城和彥,“你真是個蠢貨。”

“韓修……”花城和彥眉毛塌了下來,擡起頭看了看正在房間裏已經收拾好了打算離開的兩個人,“不要當着外人的面說我,等人走了怎樣都沒關系……”

旅館的老板轉過身對韓修點頭哈腰,“韓先生,已經收拾好了,要是沒別的事了。我和我老婆就先回去了。嘿嘿嘿……”

韓修從花城和彥的錢包裏抽了五百塊錢給老板,“辛苦了,拿去吧。”

旅館老板和他老婆雙眼放光的看着五百塊錢,瘦的幹枯的老板戰戰兢兢的伸出手,從韓修的手上接過了五百塊錢,然後不停的道謝,一直到出門為止,出門之後又從外面關上了門。

韓修彎腰不知道從哪拿了一個小凳子放在自己的腿前面。

“坐過來。”

花城和彥眨了眨眼睛,以為韓修已經不生氣了,就開開心心的坐在了韓修面前的小凳子上面。

“和彥,你比我小多少。”

韓修伸出左手,手掌慢慢的在花城和彥的發絲上一下下的撫摸,似乎帶着萬分柔情。

花城和彥只覺得一股暖流從心底趟過,微微的低着頭,吸了吸鼻子。

“五、六歲吧,算起來,你還是我哥哥呢。”

韓修神色平淡的勾起一縷頭發放在自己的手心,

“和彥,男人很多時候都這樣,一旦的到手的東西,就不會珍惜,這是男人的通病。其實,你們這些歲數不大年輕人真的要明白,得到的遠比想象的要好許多。因為那些你已經得到的,才是真實的。”

花城和彥不知道韓修說這些話是什麽意思,正在思索的時候,就聽見頭頂傳來奇怪的聲響,然後就是一縷長長的發絲灑落在自己的腳邊。

花城和彥驚詫的睜大了眼睛,擡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頭發,果然被剪掉了不少。

“你幹嘛?!韓修!”

花城和彥猛地跳了起來,轉過身詫異的看着韓修。

“剪掉你肮髒的頭發。”

“你不能剪我的頭發!”花城和彥心疼的撫摸自己的長發。

韓修扶着藤椅站起身來,手上還拿着那把剪刀。

“為什麽不行?你能讓那女人撫摸你,我就可以剪掉它,”韓修擡起手上的剪刀看了看,“其實,我本來打算把你的頭皮一起割下來算了,那樣你才能得到教訓。”

韓修說話不疾不徐,聲音不大但是咬字清晰,音調悅耳。但是花城和彥只覺得害怕恐懼,只覺得渾身發麻。明明天氣很熱,可是他止不住的想要顫抖。

“過來。”韓修直視着他,示意他來到自己面前。

花城和彥抿着唇朝後退了好幾步,後背抵在門上,不停的搖頭。

“和彥,你真的越來越不聽話了。”韓修顯得很不悅。

花城和彥捂着腦袋。

“韓修,你為什麽剪我頭發?就因為伊芙剛才碰了我的頭發?”

韓修擡起腳把小凳子撥到一邊,朝着花城和彥走去。

“不準說她的名字。不準再提起她。”

花城和彥有些恐懼韓修拿在手上的剪刀。

“韓修你真的不講理,她只是無意間碰到了而已,可是你平時最喜歡撫摸我的頭發了,我是因為你喜歡所以才蓄長發,所以才舍不得剪掉的。”

“就是因為我喜歡,所以別人碰一下都不可以。”

韓修這麽說着,已經走到花城和彥的眼前,擋住了燈火的光輝,把他籠罩在陰影裏。

“韓修 …”

花城和彥縮了縮,只覺得自己無處可逃。

“別廢話。”

韓修一把抓住他的長發,然後慢慢的、不留餘地的全部剪掉了,竟然也剪的很整齊,只剩下短短的散發。

韓修把那一把頭發扔進了垃圾桶裏,花城和彥看的心疼,伸手拽着韓修的胳膊,看韓修沒有理他,又松開手,不甘的對着鏡子整理自己的新發型。

頭發沒了就沒了吧,花城和彥覺得最重要的還是韓修,他不想因為這些事情跟韓修不愉快。

對着鏡子左右看了看,不管什麽發型都不大影響他的形象。韓修正在身後稍微整理一下小茶幾上面的東西。那兩個幫派分子一定不敢相信,他們的房子現在竟然變得這麽幹淨整潔,有條不紊。

“韓修,我們什麽時候休息啊。”

覺的韓修好像沒那麽不開心了,花城和彥湊了過去,想要跟韓修說話。

真彎腰收拾的韓修站起身來,手指一顆顆的解開扣子,脫掉了身上帶着血漬的衣物放在了藤椅上,朝着門旁邊放着塑料盆的架子走去。

“先洗澡再說。”

韓修彎腰拎起水瓶,把裏面的熱水倒進了盆裏面。然後放了一條幹淨的毛巾到裏面,端着盆朝着洗手間走去。花城和彥也跟了過去。

走到洗手間的時候,韓修已經把衣物全部脫掉了。花城和彥局促的站在門外,韓修扔了一雙塑料拖鞋給他,“脫guang了進來。”

花城和彥tuo掉衣服走了進去,那洗手間極其狹窄,只有一個洗漱臺和一個馬桶。

花城和彥一進門就站在韓修的身前,眼前是一面鏡子,整個後背幾乎鬥貼到了韓修的身上。

花城和彥一動不敢動的站在那裏,低着頭,不敢看鏡子裏的韓修。

韓修兌好溫水,先是親自用肥皂把花城和彥洗幹淨全身,讓他先上床,然後自己洗了好一會兒,才從洗手間出來。

剛才韓修伺候他洗澡,自己一點力氣沒費,花城和彥舒坦的躺在床上,這幾天他真的是累壞了,沒一會兒就開始昏昏欲睡。

韓修擦幹淨躺到床上的時候,花城和彥疲憊的睜開眼,發現韓修已經躺上來了,只是閉着眼睛,沒有晚安吻,也沒有擁抱和親吻。

“韓修,”花城和彥爬起身來,伸着腦袋要親吻韓修的嘴唇。

韓修側過臉躲開他的親吻。然後伸出手推開他的臉蛋,依舊閉着眼睛。

“別碰我。”

“不行啊,每天晚上都要親熱,我都習慣了…”

花城和彥扯着韓修的手臂想要躲到韓修的懷抱裏,結果韓修翻了個身,不讓他睡到自己懷裏。

花城和彥委屈的看着韓修的背影,伸出手從後面摟着韓修的腰身,臉蛋貼在韓修的後背上。

韓修沒有掙紮也沒有說話,平靜的安睡着,似乎是徹底的陷入了睡眠。

“韓修,你是不是不愛我了,是不是啊?”

韓修對他不理不睬也不親熱,花城和彥根本就受不了這種冷落,只是悶悶的問韓修,不管他睡着了沒有。

“怎麽,我什麽時候說過我愛你了。”

許久,韓修才說出這句話來,冷靜而平和的模樣。

花城和彥更加用力的抱着韓修,心口是無法形容的痛楚,身體緊緊的貼在韓修的後背上,閉着眼睛可是怎麽也睡不着。

黑夜好漫長。

頭昏腦脹的貼着韓修的後背,手臂摟着韓修的腰身,花城和彥不知道醒了多久才睡着。

韓修睡覺基本上不會翻身也不會動,所以一整夜的時間,兩人都保持着一個睡姿,就是偏向左側。

花城和彥覺得有點不舒坦,因為這個睡姿壓迫了心髒,感覺呼吸都不暢快。

可是他自己心裏清楚,只有貼着韓修他才能安心。所以他寧願不舒坦也不願意平躺着睡覺,所以一整夜都感覺呼吸不舒坦,心髒也不舒坦。

因為到達這裏的時候,已經是大半夜了,而且之前還是在沙漠跋涉,體力基本上已經耗盡了,堅持到現在已經是不錯了。

所以花城和彥一直到第二天中午之前都沒有醒來,而韓修依舊是七點鐘左右就起床了。

韓修睜眼的時候,發現花城和彥依舊從身後抱着自己,輕輕的拿開花城和彥摟着自己的手臂下了床。

韓修依舊是認認真真的洗漱,洗漱完以後套上了花城和彥的襯衫,然後就出了門。

這個城鎮顯然不大,晚上漆黑一片的時候就覺得小,白天看起來更加顯得渺小。

城鎮來來回回一共幾條主要街道,主幹道外面就是耕地。

城鎮的中心有個衛生院,看來就是當地的最大的醫院,衛生院的兩側有一個集市,很長,從頭到尾整條街都是攤位,很多人在那裏賣蔬菜和水果。

韓修買了一些食物和水果回去,又在一家賣男裝的店鋪裏買了一件純白的襯衫,一條黑底兩側帶白杠的運動長褲。

拎着食物水果出店鋪門的時候,韓修看起來就像是替媽媽出門買菜的高個子的中學生,活生生減齡十幾歲。

回去之後,韓修拿着拖把掃帚又把房間裏打掃了一遍,把自己那件染了血漬的襯衫扔掉,然後把花城和彥穿髒了的襯衫和長褲都洗幹淨晾在了外面。

韓修随便做了點早餐吃了,吃完之後,花城和彥還沒有醒來。韓修就又出門去了,從外面把門關了起來。

花城和彥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正午十分了,茫茫然的睜開眼,花城和彥發現韓修不在自己身側。

房間裏安靜的可怕,除了自己以外,一個人都沒有。擡起脖子四處看了看,藤椅上也沒有韓修昨晚脫下來的那件襯衫。

這感覺恍惚回到了這兩年來沒一個沒有韓修的早晨。

巨大的失落感和恐懼蔓延心頭。

花城和彥猛地坐起身來,但是因為長時間沒有進食,空腹血糖很低,加上情緒起伏不定,花城和彥覺得頭很暈,仿佛腦袋裏的血液被抽光了,緊接着就是心髒一陣猛烈的激痛。

突如其來,無法抗拒。

“唔……”

不同于之前斷斷續續的疼,這次花城和彥感覺心髒像是被鋒利的刀刃反複宰割一樣,根本無法忍受,嘴唇也變得蒼白,渾身瞬間被應激的冷汗浸濕。

韓修一定是在外面,花城和彥想着,撐着床邊想要站起來,但是剛站起來,花城和彥眼前一片漆黑,昏厥了過去,無力的摔到在地上,身體不自覺的蜷縮起來,就連腳趾也蜷縮了起來。

韓修進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個場景。花城和彥背對着自己,躺在地上, 身體蜷縮,就連腳趾都蜷縮了起來,床上的毯子滑落下來,蓋在他的腦袋 上。

那是白色的毯子,韓修從此開始厭惡白色。

韓修摒息走到花城和彥旁邊,伸出手掀開蓋在花城和彥臉上的白色的毯子,他的嘴唇慘白沒有血色,額頭滿是薄汗,但是神色坦然,似乎只是睡着了一樣。

那一刻,韓修幾乎忘記了呼吸,忘記了一切。

也不管他還有沒有心跳或者呼吸,用毯子把花城和彥裹起來,抱着他就往衛生院跑過去。

“心髒病突發,如果再遲來五分鐘,就不行了,”花城和彥終于脫離危險期的時 候,醫生這麽說,雙手插在自己的白大褂裏面,低頭看着從頭到尾一言不 發坐在病床邊上的紅發男人。

“病人最好不要抽煙,避免辛辣刺激,不要有過 激情緒出現。他的心髒受過損傷,随時有可能複發。”

“好的,我知道了。”

韓修坐在病床旁邊的木凳子上,并沒有起身送醫生出去,只是直視着花城 和彥的臉孔,此刻他看起來蒼白無力,仿佛轉瞬即逝。

韓修就這樣靜靜的坐着,來來往往的護士都覺得神了,這男人就這樣坐在 凳子上,不吃飯不喝水,也不上廁所,更沒有說哪怕一句話。

一直坐了三個多小時,從十二點到 下午三點多鐘,直到花城和彥醒來的時候。

所以他們偷偷問主治醫師,那大帥哥是不是智商有問題。

花城和彥睜開眼睛,咳了一聲,嗓子裏實在是幹的厲害,轉過頭,就看見韓修正坐在床邊直視着自己。

看見韓修并沒有離開,花城和彥才終于松了一口氣,心裏面覺得踏實了。

“韓修,你去哪了?”

花城和彥伸出手想要韓修能握着他的手,他的嘴唇蒼白的一點血色都沒有 ,此刻他的內心更是說不出的脆弱,只希望韓修能好好安慰他。

“我出去買菜了。”

韓修并沒有理會他伸出來的手掌,視線落在他的臉上。

“怎麽不早點告訴我你有病。”

花城和彥抿着唇,回想起以前的事情,垂下了眼睑。

“我有病怎麽了,我們又生不了孩子不會遺傳,反正要死就只會死我一個 。”

“你可以閉嘴了。”

此時此刻,韓修與生俱來包括後天習得的修養全部都消失不見,幾乎是咬 牙切齒的說話,壓抑着平靜的表情下面似乎湧動着無盡的怒火,只是努力 的壓抑着。

韓修轉過頭,拿起醫生從花城和彥口袋裏逃出來的香煙,打開香煙盒,像是在洩憤一樣,一 根一根的把香煙抽出來掰斷,用手指碾碎,扔到了地上,低垂着腦袋不說話。

緋 紅色的碎發遮住了眼睛,花城和彥看不見韓修此刻的神情,只看得見韓修柔軟的嘴唇用力的抿在一起。

花城和彥不敢說話,側過臉看了看,突然發現幾乎是有潔癖的韓修竟然沒 有把碎掉的香煙扔到垃圾桶裏!

于是他可以準确的斷定,韓修現在不開心 ,非常非常的不開心,不開心到可以容忍垃圾存在的地步。

“韓修,”花城和彥咽了咽口水,“其實我一開始心髒也沒有毛病,就是 後來…”

“後來怎麽了。”

韓修壓抑着聲音說話,依舊是低垂着眼睛,捏着花城和彥的香煙盒,捏在 手心揉成團然後扔在了地上。

花城和彥心虛的瞄了瞄韓修充滿了原始吸引力的臉蛋,“後來…大概你不記 得了,你要跟我分手,然後我就悲恸過度,然後心髒就開始不好了。”

他怎麽能告訴韓修,自己捅了他一刀的事情,雖然他很好奇,韓修到底為 什麽忘記了往事。

花城和彥朝着床邊挪了挪身子,伸出手,握着韓修的手臂,“還不都是因 為你嘛。”

“以後戒煙,戒酒。”

韓修這麽說着,伸出手把花城和彥握着自己的手臂的手掌從手臂上扯了下 來,放回了床上。

“躺床上別動。”

“韓修,你要去哪啊?”

韓修沒有回答他,只是站起身來,出門拿了掃帚把床邊的香煙碎屑全部掃 掉,然後就走出去了,随手又關了門。

花城和彥伸着腦袋看向門外,看見韓修正在跟護士說些什麽,然後就頭也 不回的走了出去。

花城和彥躺回了床上,現在正在用的藥物似乎有鎮定的作用,韓修沒走多久,花城和彥就又陷入了沉睡,而且腦袋被昏昏沉沉的痛,明顯是睡眠不足的表現。

因為知道韓修不在,花城和彥睡得很不踏實,總是一會兒醒一會兒睡,那感覺相當難受。

終于毫無睡意的時候,花城和彥發現自己的身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換了新的純棉睡衣,而不是之前醫院的病服,手掌心濕漉漉的有一股溫熱感。

花城和彥咳了幾聲,嗓子越發的幹燥,側過臉看見坐在床邊的韓修正在用毛巾給他擦 拭手掌心,之前手背上輸液的設備已經被移除了,看來輸液已經結束了。

“我想喝水,韓修。”花城和彥舒展四肢,平躺在床上,動也不動,等着韓修伺候。

不管韓修喜不喜歡自己愛不愛自己,總之被韓修伺候還是很舒坦的。這是兩碼事,可不能混為一談。

“等一會兒。”韓修把他的手掌擦幹淨之後,又站在床尾把他的雙腳擦拭了一遍。

花城和彥眼看着韓修給他擦拭手腳,然後又把毛巾洗幹淨挂了起來,換了一條新毛巾,端着水盆走到他的旁邊,把水盆放在了地上。

“韓修,你跟那女護士說了什麽啊?”

花城和彥好奇的問,韓修扶着他的腦袋,讓他坐起身來,然後拿了一個枕頭墊在他的後背,讓他倚靠。

“沒說什麽。”

“讨厭,你什麽都不願意跟我說。”

韓修把他的頭發撥到耳朵後面,擰幹淨毛巾在他臉上擦了擦,剛收拾好,醫生就走了進來。

“韓先生,病人目前情況很穩定,但是我們建議,最好住院觀察一天再走,如果沒什麽并發症,就可以出院了,這些是他要吃的藥物,用量和服用方法都已經清楚的寫在說明書上了。”

韓修接過醫生送來的藥物。

“好的,非常感謝。”

主治醫生笑眯眯的看着花城和彥,“年輕人嘛,精力旺盛很正常,但是避免情緒過于波動,在這半個月內,最好避免xing行為。”

花城和彥有點害羞的看了看韓修,那男人依舊是很冷淡的表情,只是點了點頭,表示清楚了。

醫生離開以後,韓修把藥物放在房間的茶幾上,然後從茶幾上把保溫盒提到了花城和彥的床邊。

“這是什麽啊。”

花城和彥睜大眼睛,看到韓修把保溫盒打開,上面兩層是配菜,第三層是湯水,最下面放了一塊三明治,都還是熱的,散發着誘人的香味。

花城和彥這才知道韓修剛才幹嘛去了,原來他回去做飯了。

回想了一下,韓修平時就這樣,無論如何,絕對是不可能在外面吃飯的。

除非早上買個面包什麽的,不然他從來都是自己煮飯吃。大概是韓修覺得外面的東西不幹淨吧。

“我要喝湯。”花城和彥看了看湯水。

韓修端起湯水一勺一勺得喂到花城和彥的嘴裏,就是一般很簡單的蔬菜湯,正好清淡一點。

花城和彥看着韓修給自己喂湯時的眉眼,顯得低眉順眼,特別溫和。

所以他搞不懂到底韓修是怎樣的,有時候他特別壞,壞的讓他牙癢癢,有時候又特別的柔情。

不過為了避免痛苦,他一般都選擇韓修好的一面牢牢記住,不得不說這是他的一個過人的優點。

花城和彥舒服的讓韓修伺候,忍不住說,“要是我永遠病下去就好了,你就可以像我老婆一樣伺候我了。我爸爸常說,好老婆就是要伺候好自己的男人……”

就在花城和彥這麽說的時候,韓修突然就停住了手,只是不悅的看着他。

花城和彥也愣愣的看着韓修,不知道為什麽韓修突然就不開心了。

“啪——!”的一聲,韓修把勺子放到了桌子上,站起身來,冷冰冰的說,“自己吃。”

花城和彥被吓得一縮,只看這韓修走到茶幾旁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然後拿起遙控器開始自顧自的看電視。

花城和彥愣愣的看着再一次不理不睬的韓修,

“你又不理我!”

花城和彥想要下床。

“回去。”韓修轉過臉看着他,花城和彥眨了眨眼睛,又乖乖的坐回了床上,把腿縮到了被自己。

“把飯吃完。”韓修命令的說。

花城和彥看了看韓修,坐到床上,把三明治和清淡的配菜都吃掉了,也終于覺得舒服了一些。

他在醫院住了兩天之後就出院了,韓修抽空給他買了新衣服,之前的襯衫是長袖的,在當地穿着還是有點熱。

韓修給他買了好多件紅色的短袖襯衫,還有夏天穿的短褲,就連內褲都買了紅色的。

韓修他自己把之前新買的那件白襯衫扔掉了,換上了黑色的短袖襯衫。

“我讨厭紅襯衫。”

花城和彥不滿的抱怨着。

離開醫院的時候,站在醫院門口,花城和彥左右照了照鏡子裏的自己。

紅色的襯衫,莫名其妙花色的短褲,短褲下面是紅色的內褲,感覺就是個鄉下的土鼈。韓修一身黑站在自己身側,怎麽看都沒有韓修帥。

“只有女孩子才穿紅色,我是男人,穿紅色好奇怪。”

花城和彥越想越不樂意,而且身上的紅色穿起來說不出的土,一點都不帥氣時髦,不符合他的審美觀,也跟他的美貌不搭。

“韓修!就買白襯衫不行嗎?!”

向來很在乎自己的外表,已經說了很多次不想要紅襯衫,韓修不理會,花城和彥有點抓狂。

內褲反正穿在裏面無所謂,可是襯衫不一樣,涉及到個人的形象。

“不行。”韓修很果斷的表示拒絕。

“你們西方人不是最講究民主嘛,你看你就像是一個獨裁的皇帝。”花城和彥站在韓修身側抱怨。

“那是你不了解西方民主的真正含義。”

韓修瞥了他一眼,“沒事兒多讀點書。”

說完就離開了醫院,畢竟兩個男人在一起長時間的照鏡子顯得很奇怪。

花城和彥趕忙跟了上去,走在路上,那些經過的漂亮的女孩子都在看着韓修,花城和彥越發覺得不爽不快樂。

回到住的地方,進門的時候,花城和彥愣愣的站在門口發了好一會兒呆。

他驚詫的發現,之前還挺清爽的白色床單和毯子全部都被換成了大紅色,搞得跟東方人的新婚之夜似的。

回去的時候已經快要到晚餐時間了,韓修把之前拿出去晾曬的衣服收了回來,然後準備出去買菜做晚餐。

花城和彥覺得,有些人就是這樣,明明已經富的流油了,吃飯這種事情必須得親力親為,韓修就是這種典型,仿佛全世界的東西都不幹淨,就他們家的東西幹淨。

“韓修,我們就出去到那些小飯店吃一點嘛,幹嘛偏要自己做飯。”花城和彥抱怨,“在外面吃一口飯又不會被毒死。”

“別人做的不幹淨。”

韓修作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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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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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