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感受到胸口的陌璃正在隐隐發燙,瓊華匆忙趕了回來,一進門就看到蜷縮在地上的墨遲,急忙上前把人摟在懷裏,一邊給他喂了幾顆藥,一邊輸送着靈力,試圖緩解墨遲的疼痛。
直到一股暖流在體內游走,已經被疼痛折磨得渾渾噩噩的墨遲才聞到了熟悉的氣息,他咬緊牙關,下意識叫道:“瓊華。”
“嗯,我在。”
墨遲緊皺着眉頭,睜開的眼睛已沒有往日的神采,待看清來人,才輕輕地呢喃了一句。
“我好痛。”
鬓角緊緊地貼在臉頰上,被汗水浸濕的墨遲活脫脫像個落水的人,瓊華看着如此憔悴的墨遲,心就像被一雙無形大手狠狠地擰了一下。
他源源不斷地給墨遲輸送靈力,然而這些靈力并沒有給墨遲緩解半點疼痛,看着墨遲因痛楚而暴起的青筋,瓊華眉頭也跟着緊緊地皺了起來,他回握着墨遲的手,就連手背被掐得血肉模糊也沒察覺到。
良久,似乎舒緩了些,墨遲才擡眸看着一臉緊張的瓊華,長長的睫毛上挂着從額頭滑落下來的汗水,澀白的嘴角扯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聲音有些幹啞:“別擔心,親我一下就會好的。”
瓊華看着那雙慢慢聚滿光的淺眸,低頭輕輕吻上了墨遲蒼白的嘴唇,舍不得用力,生怕會碰壞懷裏的人,小心翼翼地描摹着,試圖讓蒼白的嘴唇變得紅潤。
感受到瓊華的不安,墨遲也溫柔的回吻着,以此安撫瓊華的情緒,而自己的胸口竟也沒這麽痛了。
直到墨遲的嘴唇變得有些紅腫,瓊華才結束了這個綿長的吻,把墨遲抱進了池子。
墨遲軟軟地癱在瓊華身上,任由他擺弄,然而瓊華大手拂過之處,像是着了火一般熱,墨遲帶有霧氣的雙眼直勾勾地看着瓊華,喑啞的聲音裏帶了絲懇求:“瓊華,幫我。”
不一會兒,唇齒間傳來了惹人瞎想的聲音,疼痛遠比不上這場宣洩所帶來的快樂。
經過這麽一番折騰,墨遲原本蒼白的面孔染上了緋色,水潤勾人的眼眸裏全是綿綿的愛意,他雙手環着瓊華的脖頸,輕聲誘惑道:“憋了這麽久,會壞的,我幫你。”
說着,手剛要往下,半路卻被瓊華截住了。
再次被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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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遲不禁有些惱火,人頓時也生龍活虎了起來,似笑非笑地激将道:“莫非是不行。”
見墨遲恢複了許多,瓊華輕扣住他下颌,略帶懲罰性地輕咬了一口,低沉的聲音帶有一絲笑意:“等你好了,就別想下床。”
還沒等墨遲反應過來,瓊華就把他抱到了床上,替他拉好被子。
墨遲看着向外走的人,不甘示弱地回了句:“誰上誰下還不一定,我拭目以待。”
瓊華腳步一頓,好心情的彎起嘴角,心底如同一股暖流流淌過。
*****
翌日,魔域
大殿中,一個衣着黑色衣袍的人畢恭畢敬單膝跪在臺階下,上身挺得筆直,只是霜白的頭發卻顯露了他的年紀,他擡起一張飽經風霜的臉,兩眼深陷卻依舊深邃明亮,說話中氣十足:“左昱使已被關在炙地,随時等待魔君發落。”
高座上的墨遲微微颔首,冷聲道:“徹叔,你陪本君一同去看看他。”
那日,洛秋水向他透露這麽多,還引他去碧瑤池,知道洛秋水并不是什麽善類,墨遲當時就派玄蚊跟着他,沒想到卻在他的宮內察覺到了左昱使的魔氣,也才會有了與衆仙對峙的證據。
這次他回來除了處理魔族的內事,還想調查在碧瑤池看到的那件事。
墨遲別有深意地看了眼身旁站的筆直的方徹。
方徹垂眸遮住了眼底的疑惑,墨遲能回來他很高興,但這次墨遲回來并不是單單處罰左昱使這麽簡單。
兩人各懷心思來到炙地。
炙地顧名思義,除了中間打通的道路,周圍火光四濺,迎面撲來的陣陣熱潮,炙熱得仿佛是人間煉獄。
中間的柱臺上,長長的鐵鏈穿過琵琶骨,男子身上傷痕交錯,沾滿幹枯的血跡的衣服皺成一團,往日的風光不複存在。
聽到有人來了,男子掀了掀眼皮,待看清來人,幹澀脫皮的嘴角微微一扯:“您竟然來了。”
墨遲看着狼狽不堪的左昱使:“左昱使似乎很意外。”
左昱使抿了抿幹澀的嘴,譏笑道:“我以為魔君大人因為情愛之事,腦子都丢了。”
“哦?那是本君讓你失望了。”
墨遲定定看着眼前氣若游絲的左昱使,淺色的眸子逐漸變深,不怒自威。
左昱使這時突然輕咳了一聲,笑道:“您果真變了很多,當年的您可不是這樣的。”
“當年的本君是什麽樣的。”
“難道您沒在碧瑤池裏看見,還是您不敢看?”左昱使看着墨遲逐漸陰沉下來的臉,心裏格外暢快,語調一轉繼續道,“亦或者您就根本記不起來。”
果然一聽到這話,墨遲瞳孔一縮,指尖的黑氣已有冒頭的趨勢。
左昱使勾唇笑道:“墨遲,你根本不配當魔君,從小到大都是!你連情愛都舍棄不了,一直為愛縮手縮腳,這樣的你真可憐。”
“可憐?”墨遲冷笑了一聲,眼睛微彎,“可你連情愛是什麽都不知道。”
左昱使看着墨遲眼裏一閃即逝的溫情,莫名覺得刺眼,嘴角的笑意瞬間凝固,看着墨遲的雙眼充斥着恨意和嫉妒。
憑什麽,就憑他出生好,憑借他是墨胤亓唯一的兒子嗎!
所以,不管他适不适合當魔君,所有人都要盡力輔佐他,而其他人再怎麽努力都只是蝼蟻,注定一出生就要信奉他們為王?
自從這個念頭滋生出來的那一刻起,他就無時無刻不想把墨遲推進萬丈深淵,讓他永生永世都爬不出來。
左昱使突然大笑了起來,笑得有些喘不過氣來,良久才赤紅着雙眼瞪向墨遲。
“既然想不起來了,那就好好問問你父君或者是那只小鳳凰吧,沒人比他們更清楚你那難堪的模樣。就你這樣的人根本不配! ”
他從小就被魔族收養,在他剛來的時候,身邊的人就告訴他,這是未來的魔君,我們的一生都要為他鞠躬盡瘁。
然而,自從他偶然看到那件事後,就越來越讨厭墨遲,覺得這樣窩囊的人根本不配統領魔界,而周圍的人卻當做沒發生一樣,一如既往地給予他無盡的寵愛,以至于墨遲當上魔君後,再做出來的那些荒唐事也沒人會站出來反對。
嫉妒的種子自從被埋下,它就發瘋一般地長成了參天大樹,最後他終于出手了,可沒想到竟然敗在了墨遲這種人的手中。
不過那件事他是不會告訴墨遲的,他要讓墨遲最親近的人和他互相折磨。
最後,左昱使深深看了墨遲一眼,唇角緩緩勾起,催動體內僅存的一絲靈力。
一瞬間,在這片紅光裏出現了一道刺眼的墨綠色光痕,只聽到“嘭——”的一聲,左昱使自爆了。
……
墨遲看着一旁的方徹用靈力阻隔了左昱使自爆後散開的殘渣,眼中晦朔難辨,良久才緩緩開口:“徹叔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麽事嗎?”
方徹手一頓,轉過頭看着墨遲的眼睛,如實回答:“屬下只知道自那件事後,您大病了一場,醒來後就再也沒提過了。”
那件事真的是記憶尤深吶,畢竟墨遲是他看着長大的,那是墨遲最頹喪的日子,而那件事也成了魔宮的禁忌。
知道萬徹知曉的并不多,墨遲只好應了聲,又吩咐道:“本君待會兒去趟鶴閻山。”
聽墨遲剛來就要走,萬徹斟酌着開口:“您不在魔宮多待會兒。”
“不了。”墨遲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但看到萬徹哀愁的表情,随即又放軟道,“魔宮這不是還有徹叔和阿策嗎。”
意料之中的回答,萬徹看着墨遲離開的地方,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這麽久了,墨遲依舊不喜歡魔宮,是不是該給老君主遞封信了。
這邊鶴閻山,顧蒼岚看到墨遲突然出現在自己的大殿中,眼裏閃過一絲驚訝,随即搖了搖手裏的紅扇戲谑道:“喲,小墨墨這麽着急找我幹嘛,不忙着和你的小狼崽你侬我侬了?”
對顧蒼岚的調侃司空見慣了,墨遲淡淡道:“這次來,我想問你一些以前的事。”
“這麽氣勢洶洶的來問話?”顧蒼岚說着又吩咐了花溪一些事,伸手示意道,“不如坐下來好好談談。”
墨遲剛坐下來,花溪就端着幾壇酒走了進來,放好酒便退下了。
墨遲皺了皺眉,拒絕道:“不喝酒。”
“這可是我好不容易從宣芥那個小氣鬼手裏讨來的百年陳釀。”
顧蒼岚說着還湊到墨遲身邊扇了扇,頓時酒香四溢,調笑道:“真香!确定不嘗嘗?”
宣芥可是四海八荒出了名的愛酒如命的人,他釀造出來的那都可是一等一的好酒,據說百年也就這麽幾壇,連天帝都不一定能求到,顧蒼岚竟然讨來了三壇?
墨遲眼睛微亮,猶豫了片刻。
“喝。”
畢竟他挺愛品好酒的,更何況這次是宣芥釀的酒,那更要試試。
一聽墨遲這話,顧蒼岚頓時喜笑顏開,臉龐又增添了幾分明豔:“要不是你與我交情甚好,我會舍得與你分享?”
說着,給墨遲滿上了一大杯。
今晚,墨遲總覺得顧蒼岚怪怪的,具體怪在哪他也說不清,略帶疑惑地喝了一口杯中的酒,入口香醇确實比之前喝過的好上許多,不禁多嘗了幾口。
而一旁的顧蒼岚眼裏的笑意更濃,也輕抿了幾口,心中贊嘆道,果然是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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