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憋屈的正室(七)
霍青遲臉色十分難看, 他看着一臉成竹在胸的燕寧,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麽,他下意識轉頭看向江卿, 恰好看到她一臉陰沉, 甚至還帶了幾分恐懼,看到他轉過頭來,連忙道:“大爺, 大奶奶實在是太不尊重我了些,竟然讓宋媽媽帶了一個外男進我的房間!”
她這麽一說, 算是提醒了霍青遲, 是啊,江卿還在床上躺着呢, 怎麽能讓一個外男看到?
他正要說話,燕寧道:“相比江姨娘這個快沒了的孩子, 外男進姨娘的房間又算得了什麽。江姨娘你們口口聲聲說紅參的手腳是我動的,我就将外面藥方的夥計請了過來,看看到底是誰去買的寒心草。霍大爺,你要不要自己問?”
霍青遲這一瞬間,看到自信滿滿的燕寧, 他心裏竟然閃過一絲猶豫。
然而燕寧不給他猶豫的時間, 她見霍青遲不開口, 自己問了, “小兄弟,你說說看, 這房間裏可曾有去你藥店買過寒心草的人?”
那夥計點點頭,“寒心草極少,就是我們藥方也沒有常備的寒心草, 因為實在是用處不大。這個藥材有人需要的話,我們就需要去訂貨,所以有人買的話,我都記得十分清楚。”他鋪墊完,才指了指床邊的紅羅,“我記得很清楚,就是這個姑娘去我店裏買的寒心草。”
此言一出,室內頓時安靜下來,幾雙眼睛都落在了紅羅臉上。
紅羅下意識就要否認,她絕對不能承認。
她紅着臉反駁,“你,你胡說!我才沒有去買過什麽寒心草!”
那夥計道:“我記得你大概是快一個月前去買的,我記得很清楚!”
紅羅還是否認,但是燕寧沒興趣聽她争論了。她看向神色複雜的霍青遲,“大爺,怎麽樣,真相大白了吧。或許江姨娘是因為考慮到才流過一胎,這胎懷上的時間不好才想要打掉吧。但是她打她的,妄圖将事情來讓我背鍋,就太不厚道了。”
霍青遲将目光掃向江卿,他還是不相信這事情是江卿自己做的。
這時候徐氏跳出來,“這人是你帶進來的,誰知道你有沒有給他銀子,讓他說你想讓他說的話?再者說,他是哪個藥房的夥計?你說是就是了?我看紅羅這丫頭聽心善的,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事?”
燕寧笑吟吟地看着徐氏,“夫人活了這麽大歲數,難道還不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這話嗎?我還觀夫人面相像個好人呢,誰知道壞透了頂呢。”
徐氏臉色一變,“燕氏,你說什麽!”
那夥計很痛快道:“我是收了這位奶奶的銀子,不過只是因為這個奶奶想讓來霍家做個證罷了。不僅是記得這個姑娘去過我們店裏,當天我們店裏夥計幾個應該都記得。我是西大街杏林藥房的,夫人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核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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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寧看着臉色越發難看的紅羅,心生一計。
她以退為進,“我覺得夫人說的其實也有道理,哪個親娘會蓄意謀害自己的孩子呢。這件事說不定就是這個紅羅一手主導的,江姨娘,你是不是和紅羅只見鬧了龃龉,她才會下這樣的狠手啊。”
其實徐氏在聽那個夥計說完之後,已經将事情信了□□分。燕寧肯定是早有準備才會在這個時候及時的找出證人,撇清關系。這個江姨娘這,肯定有燕寧收買的人。
她已經相信了這件事是江卿自己做的,可能本來是想陷害一下燕寧,但是沒想到反被燕寧将了一軍,孩子都沒了。
霍青遲看着她的目光逐漸帶上失望,顯然霍青遲內心也已經開始相信燕寧的說辭了。
江卿對上他帶着失望和痛心的目光,心中不由得一顫。她開始害怕了,她剛失去了孩子,不能再失去霍青遲了。
“青遲,你要相信我,這件事與我無關。”
燕寧适時接口,“既然是與江姨娘無關,想來就是這個紅羅擅作主張,想陷害我了。”
她微微笑道:“既然這個紅羅想陷害我,我也不能姑息,江姨娘将她的賣身契給我。”
江卿臉色一變,警惕道:“将她賣身契給你做什麽?”
燕寧的聲音帶着一絲絲寒意,“當然是發賣了。她妄圖陷害正房奶奶,還害沒了大爺的孩子,怎麽,江姨娘還想替她求情不成?”
霍青遲或許知道她在保帥棄卒,沉着臉沒吭聲。她們陷害到燕寧頭上,以他對燕寧呲牙必報的性子了解,她不會善罷甘休。
燕寧見江卿不肯,道:“這人是江姨娘的,江姨娘想保她也可以,那我就将這筆賬算到江姨娘頭上,你不肯發賣了她,那我發賣了你如何?”
“賣了她,賣了她!”巴拿拿差點沒舉個小旗子,給燕寧吶喊助威。
“你說我要是真的将江卿賣了,會不會直接完成任務了。”她跟巴拿拿道。
“有可能。”
房中幾人臉色都是一變,霍青遲不得不出聲。
“燕寧,你不要太過分了。”
“我過分?”燕寧仿佛聽到什麽極好笑的笑話,先是笑了兩聲,随即臉色冷下來。
“這紅羅意圖陷害我,我想将她發賣了,就就是過分?那霍大爺說,我該怎麽做才叫不過分,将正房之位拱手送給江氏?我告訴你們,今天這事情若是不處理得讓我滿意,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追查到底!”
霍青遲抿了抿唇,他看了江卿一眼。
江卿從他眼神裏讀出了他的意思。她不敢看紅羅,內心十分掙紮。
燕寧不等她掙紮,冷聲逼問道:“這賣身契,姨娘是交還是不交?”
紅羅臉都吓白了,她希翼地看着江卿,她從小就在江卿身邊伺候了,這麽多年感情下來,紅羅對江卿十分衷心,她希望姑娘能保她。
可是她注定要失望了,江卿狠了狠心,讓人去取紅羅的賣身契。
紅羅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很快,燕寧拿到了紅羅的賣身契。
她走到紅羅面前,手裏揚着她的賣身契,帶着讓人看了心裏都冒寒氣的冷笑,“你知道我要把你賣去什麽地方嗎?就是那種最深的大山裏,給那些半輩子娶不上媳婦的老光棍,他們很多人都娶不上媳婦,所以他們會湊錢買一個,作為共同的媳婦。我想想,大概十來個光棍才能湊足錢買一個。我就把你賣去那種地方。你不僅要成為十來個光棍的妻子,你還得給他們生孩子,那些地方都是窮得飯都吃不上的,到了年頭,一年的口糧就吃完了,就開始吃樹皮充饑。怎麽樣,你既然敢陷害我,就要承擔這樣的後果,可沒人能保得住你。”
紅羅的臉越發沒有人色了,她恐懼地直搖頭,一把抱住江卿的手臂,“姑娘,姑娘你救救我,我不想被賣去那種地方。”
霍青遲聽了燕寧的話,心裏不太舒服,卻又相信,這種事情燕寧幹得出來。她是侯府姑娘,怎麽會将這些下人的命看在眼裏。
江卿不敢替她說話,只是暗暗地捏了捏她的手,江卿本意是想讓紅羅知道她的意思,今天當着燕寧的面,她不好出言,等後面再将紅羅救下來。
但是滿心驚恐的紅羅根本就沒領會到江卿的意思,她求了半晌,見江卿無動于衷,她想想燕寧口裏形容的場景就吓得牙齒打抖,她這半生都在伺候江卿,忠心耿耿,卻沒想到一出了事情,江卿就将她舍棄,保全了自己。
燕寧适時輕輕添了一句,“沒人保你,你還不會自己保護自己嗎?”
紅羅心裏一驚,她突然明白,這位大奶奶是知道事情是江卿吩咐她做的,她只是個替死鬼。
“這事情是姨娘吩咐我做的。”紅羅連連給燕寧磕頭,“奶奶饒了我吧,我只是個奴婢,姨娘吩咐的事不敢不做,奶奶饒了我吧!”
頓時,江卿的臉色精彩紛呈。她看到霍青遲的臉色從隐忍變成不加掩飾的失望,頓時慌了神,她起身踹了紅羅一腳,“你自己意圖陷害奶奶,跟我有什麽幹系?你這個賤婢,還害了我的孩子!”
“夠了!”霍青遲突然大喝一聲。
江卿住了嘴,慌亂地看向臉色極差的霍青遲。
“青遲…我…”
不等她說完,霍青遲失望地看了她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青遲!”
霍青遲這種反應是不相信她了。
江卿絕望地閉了閉眼,眼角躺下兩串眼淚。
徐氏見多了後院的勾心鬥角,她知道江卿已經敗了,當下也不言聲。
但是燕寧卻逼她表态。
“江氏意圖陷害正室,夫人說,該怎麽處置她呢?”
徐氏支支吾吾的,這若是個普通的姨娘,為了安撫燕寧,她肯定會說打一頓發賣出去,她以前就是這樣對待霍老爺的姨娘通房的,但是這個江卿不一樣,她是她表妹的女兒不說,和霍青遲畢竟這麽多年的感情,霍青遲就算這時候對她失望,肯定不會就此放棄她的,所以徐氏想和稀泥。
“江氏一時豬油蒙了心,她也得到了報應了,這孩子也沒了。要我說,這事情就先這樣吧,罰江氏一年的月例,禁足半年不許出門,你看呢?”
燕寧簡直要笑出來了。
“剛才,夫人認定是我謀害的江姨娘的孩子的時候,還說要将我休棄送回娘家,結果是江姨娘自己心懷不軌,夫人就想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想要我吃下這個啞巴虧,當我是個傻子?”
她這話提醒了徐氏,她不久前是說過這樣的話。
她當時以為這事情一定是燕寧做的,好不容易才抓住她這麽大的把柄,以為以後可以将燕寧捏在手心了,所以她說話才沒有了顧忌,當時話說得太狠了,如今卻收不回來了。
“我當時不是氣狠了嗎?氣話當不得真。”
“氣話?我不管夫人說的是什麽話,反正夫人怎麽對我的,我就要求夫人怎麽對江姨娘。”
燕寧絲毫不肯退讓,徐氏被逼得上下不成。
“你想讓我怎麽樣?”徐氏幹脆就問了出來。她燕寧總該不會真的發賣江姨娘。霍青遲不可能會同意的。
“江氏心腸歹毒,意圖謀害正室,所謂虎毒不食子,江氏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放過,這樣的女人,我不能容忍。我請夫人将她趕出霍家!”
床上本來躺着不動的江卿聽了這話,頭倏地轉了過來,目光怨毒地看着燕寧,她突然想明白過來,這件事本來就是燕寧做好了套子,讓她鑽的。
從她送來紅參那天起,她就已經鑽進了燕寧設下的套子。
“是你!”
江卿掙紮着從床上起身,她艱難地扶着床站了起來,踉踉跄跄地朝燕寧沖過來,她神色可怖,仿佛要和燕寧拼命。
江卿确實是想和燕寧拼了。
燕寧一開始沒動,等江卿沖到了近前,怨毒地擡手準備撓花江卿的臉時,江卿才往旁邊一讓。
江卿本來就很虛,她腳下虛浮,有些站立不穩,燕寧又讓到了一邊,她一個撲空,就摔倒在地。
她半天沒爬起來,房間裏伺候的下人見徐氏和燕寧都不發話,也就沒人敢去扶她。而紅羅本來是對江卿最衷心的人,但現在也寒了心。
江卿沒動彈,她身下的衣裙卻慢慢地被浸染了紅色。
徐氏這才見狀不對,連忙叫丫頭扶江卿起來。
等将江卿的臉轉過來一看,她臉色慘白如紙,雙眼緊閉,額頭上泌出了大顆汗珠,顯然已經是昏過去了。
徐氏被她身下洶湧流出的血吓到了,“還不快将姨娘扶到床上去!快去請大夫!”
江卿的血流得吓人,不多時,床單都被打濕了。
有機靈的下人去找了霍青遲。
霍青遲方才是負氣而走,并沒有真的就此放棄江卿了。一聽江卿撲倒在地開始流血,霍青遲幾乎是跑着過來的。
他剛進門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比上回江卿流産的時候更甚。
“她不會要死了吧?”巴拿拿小聲問。
“說不準。”燕寧微擰眉頭,“江卿流了這麽多血,估計是要回天乏術了。”
“他們肯定會将這筆賬算到你頭上來的!”巴拿拿有點擔心。
“算到我頭上又怎麽樣,又不是我将江卿推倒的。”
那大夫沒走出多遠就被霍家的下人追了回來,他本來開了一副藥,這孩子保不住了,喝了藥讓它自然流下來。
等他再次進江卿的房間,那股濃重的血腥味讓他頓時皺起了眉頭,
孕期的婦人若是如此流血,即使保住性命也會元氣大傷。
霍青遲跪坐在江卿的床前,一手緊緊地握着江卿,見到大夫來了,連忙起身,焦急道:“大夫,你快給她看看。”
那大夫立即捏起江卿的手,診了診脈。
房中人都屏氣斂聲,神色各不相同地看着大夫。
少傾,那大夫放下江氏的手,“我無能為力,你們另請高明吧。”
一句話就宣判了江卿的死刑。
霍青遲晃了一下,他一把緊緊地拉住大夫,“大夫,卿兒她等不了我們再去找一個大夫了,你救救她,你救救她!”
那大夫本來是不敢用藥了的,這床上的女人明顯流血過多,就是大羅神仙來也救不了了。
可是他是醫者,存了一份仁心。
他嘆息了一聲,“我可以用金針之術,但是我不能保證能将人救回來,若是救不回來,你承諾不會找我的麻煩。”
霍青遲忙不疊地點頭,“大夫請放心,我們是懂禮的人家。”
燕寧聽了,心中微嗤,她盯着那個大夫,興許他能将江卿救回來也說不定。
雖然燕寧覺得江卿罪有應得,但是也不至于到一定要要了她的性命的程度。
那大夫施了針,江卿的血似乎止住了。
“我能做的只有這些了,”那大夫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剩下的就要看這位姨娘的造化了。”
他提筆寫了幾張方子,讓人火速去藥房抓來給江卿喝下。
霍青遲千恩萬謝地将大夫送了出去,又火速派人去抓藥。
等一切做完,他終于能喘一口氣的時候,注意到燕寧還站在一旁。
剛才去報信的人在路上就說過了,江卿就是和燕寧打架,才導致摔在地上。
此時江卿躺在床上生死不知。霍青遲一眼都不想多看燕寧。
“燕寧,你現在如願了,麻煩你先回去,我想卿兒醒來不會想看到你。”霍青遲看也不看燕寧,出聲趕人。
“看吧,人家果然将過錯推到你頭上。”巴拿拿一副我就知道的語調。
燕寧冷哼一聲作為回應。
她不再多言,轉身出去了。
言月一路上替她打抱不平。
“這怎麽能怪到姑娘身上,明明是江姨娘自己撲上來想打姑娘,難不成姑娘就站在那裏任她打?”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燕寧淡淡說了一句,“回去之後,準備準備,我們該回去了。”
言月一怔,“回去?回哪裏去?”
“侯府。”燕寧丢下兩個字。
她有預感,江姨娘好不了了。
燕寧猜得不錯,江卿連當天晚上都沒挺過去。直到咽氣,她都沒有醒過,在昏迷中死了。
燕寧當晚沒有睡好,言月在聽到那邊傳來的動靜後,正猶豫要不要進去跟燕寧說一聲,燕寧就出聲了。
“言月,進來掌燈。”
她沒有睡沉,巴拿拿一開口說話,她就醒了。
“江卿死了。”巴拿拿從系統反饋裏知道,它十分奇怪,“進度條又漲了一截。”
燕寧睜開眼睛。聽到了外面的腳步,就叫了言月進來。
言月掌了燈,看到燕寧已經坐起身了。
她輕聲道:“姑娘,那邊傳來了消息,江姨娘咽氣了。”
燕寧嗯了一聲。
江卿的死,對霍青遲打擊最大。
他連着幾天都守在江卿的靈堂,衣冠不修,臉上長了一大截青須,整個人看着說不出的邋遢落魄。
燕寧聽說他幾日沒有進食。
後面霍青遲這個樣子傳出去之後,世人并不贊揚他癡情,而是紛紛都覺得他實在太拿捏不清,一個姨娘罷了,何須值當如此。
這年的春闱,霍青遲連場子都沒下。
他接連消沉了幾年。後面再去考,因為荒廢了幾年學業,再也無法與那些一直苦讀的人相争。而他爹霍英,也在某年因事觸怒了上司,遭到貶黜。
不出幾年,霍家就敗落了下去。
後面霍青遲變成什麽樣子,燕寧就不知道了,因為彼時她已經和霍青遲和離回了侯府。
任務進度條,還差上一點,她只能繼續留在這個世界。沒兩年,她醫者侯府雙親的意思,嫁給了一個品貌上佳,家世門當戶對的男子。
成親當晚,那男子揭開蓋頭。
燕寧擡眼望去。
這是一個眉眼很溫和的男子,他長身玉立,身上帶着一股儒雅的氣質。
侯夫人陳氏吃過上一次的虧,這次的女婿是千挑萬選,調查了個徹底,才選的人。
這男子名宋雅正,人如其名。
彼時燕寧以為在這個世界的這輩子都完不成任務了,只好照常一樣将這個人生走完,她見了這個宋雅正覺得不錯,又是陳氏很滿意的,就同意了下來。
她剛要對眼前這個新郎官笑笑,腦海中響起了巴拿拿不可思議的聲音。
“進度條滿了!”
燕寧的笑容僵在嘴角,“為什麽?”她問巴拿拿。
“可能是因為這個男子十分優秀,各方面條件都好,系統預判到他後面一生會十分尊重愛護妻子,滿足了原主的心願,所以進度條完成了。”
燕寧心裏我了個草,她剛做上新娘就完成任務了?早知道,當初還留在霍家,平白惡心了這麽久。
“不過,出一口惡氣應該也是任務內容吧。”
燕寧還想多說,意思就被吸入了黑洞。在徹底失去意識前,她問巴拿拿,“我這剛嫁了人,剩下的怎麽辦?屬于燕寧的痕跡不會被抹殺了吧?”
巴拿拿道:“不會,完成了任務就不會,這個世界還是會繼續留下你的一縷意識,就相當于是一個分.身,将燕寧的人生走完,它就會消散…”
…………
“夫人,您快醒醒…”
一道聲音将陸漁吵醒了過來。
她擡眼,一個着碧衣的丫鬟模樣的略帶擔憂地看着她。
“外面風大,姑娘在這睡着了,可別受了涼。”
“宿主,我們進入下一個任務了。”腦中巴拿拿的聲音還是不變,它奇異地給了陸漁一種安心感。
她問巴拿拿,“這次是什麽任務?”
巴拿拿嗯了一聲,“這次的任務名叫趙晚清,是楚國丞相唯一的女兒。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有個故事叫陳世美和秦香蓮,原主的丈夫就和陳世美差不多,他叫馮冠書,原主就是馮冠書攀上的高枝。”
“嗯,你繼續說。”
巴拿拿感覺自己說不清,直接将原主的一生展現在陸漁的腦海裏。
原來原主趙晚清是趙丞相唯一的女兒,趙丞相沒有兒子,所以不得不招了贅婿上門,當年馮冠書中了進士,雖然不是前三甲,但是排名也十分靠前,加上人長得一表人才,在杏林宴上被趙丞相選中,就請中人去說和。
當年馮冠書已經二十有三,男子這個年紀的,都已經娶妻生子了,但是趙冠書一直以未娶妻自稱,中人去說和,趙冠書就非常痛快地接受了。
旁人都笑他堂堂進士爺竟然去做了贅婿,但是趙冠書卻不以為意。他是做了贅婿沒錯,但是也從此平步青雲,從翰林院編修做起,一直官至宰相,而彼時,趙丞相早就致仕多年,半截黃土埋到了胸口。
當年嘲笑馮冠書的人,要麽被他擠兌,在官場混不下去,要麽就幹脆找個理由除去了。彼時他已經在朝堂呼風喚雨,一手遮天。曾經落魄過的人一旦得志,就會竭盡全力地滿足自己。
而就在這時,早就對他心存不滿的人查出他早年曾經在老家娶妻生子,後來他老家遭了饑荒,父母餓死了,妻子攜着兒子上京尋夫,就再也沒了消息。
不少人懷疑是馮冠書做了手腳,他那可憐的妻兒才不見了。畢竟那時候他是趙丞相的乘龍快婿,原配尋上門來對他來說是死路一條。
這流言後面被馮冠書壓下去了。他手段雷霆,後面再也沒有人敢提這件事。
馮冠書得志以後,本性就露出來了,他忘了當年承諾過永不納妾,姨娘一房一房地擡,他身邊從來不缺美貌的女子。那些想要讨好他的人,都投其所好,搜羅美女送給他。
馮冠書通常是來者不拒的。
後來他利用職務之便,大肆斂財,吃拿民脂民膏,富得流油。
偏偏這樣的人,還受到皇帝的寵信,他後半生官場異常順遂,一直到致仕在官場上都是站在權力巅峰的人。
興許是每每看到趙晚清,他都會想起自己潦倒落魄,不得不做人贅婿的日子,從而心存不滿。他先是将兒女的姓氏都改為馮姓。他在趙丞相面前再也不會唯唯諾諾,在趙晚清面前,也不會再裝出體貼好丈夫的樣子。
趙丞相是生生被變了臉的馮冠書氣死的。而後在某一次他疼愛的小妾沖撞趙晚清被趙晚清處罰的時候,他大發雷霆,下令将趙晚清關了起來。
趙晚清是被活活餓死的。馮冠書下令不準下人給她送吃食,随即美人在懷的他不知是不是故意,就忘了此事。等下人們有一天想起這個曾經的丞相之女時,她早就餓死了。
馮冠書是個極狠心的人,不然他也坐不上後來那麽高的位子。
不甘的趙晚清用自己的靈魂為報酬,換來了陸漁幫她完成心願。
“呸!這個任務的男一好惡心人啊!”巴拿拿都忍不了。
陸漁也深有其感,正要說話,那個見她半天沒有反應的丫鬟插了一言:“姑娘,姑爺回來了。”
“夫人!”
遠遠的,院門口出現一個着淡青直裰的男子,他面容俊朗,氣質儒雅如竹,看到陸漁看過去,他露出一個溫潤而明朗的笑容,“夫人,為夫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是蒸的栗子呀 小寶貝灌溉的營養液~我青雨梧桐也灌溉了五瓶,同樣感謝哈哈
感謝支持~梧桐會繼續日九千+噠~
今天更了一萬五啊...快誇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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