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
等龍格接到報信的時侯,已經是下午未時了。
龍格提聽寧春有難,二話不說帶上府裏上百人,浩浩蕩蕩的趕到懷寧縣。
等找到那小二後,小二立刻捋情況說了一遍。
龍格帶着一路仔細的看着,沿途都有那侍衛留下來的記號。
他們一路追着記號,那記號都出了懷寧縣了,這時候天都黑了,龍格讓人點火把,仔仔細細的找。
龍格臉上看不出異樣來,但渾身散發的冷冽氣息讓衆人心頭發麻。
在追出懷寧縣三十裏地的時候,終于看到那個侍衛了。
那侍衛一路跟着跑這麽遠的路,早就累得不行了。
看到龍格,侍衛大喘氣道:“一炷香前,他們往前面的路口拐彎了。”
龍格二話不說,一馬當先的追了出去。
一直又追出去十裏地,看到不遠有個小屋子。
龍格恨不能立刻飛過去,侍衛說了,寧春被帶上馬車的時候,像是毫無意識的。
寧春,寧春,你千萬別出事,不然他不但要将那何秀才五馬分屍,還要将他誅滅九族。
龍格等人追到那小屋前的時候,看到了院子裏的馬車。
看來就是這裏了。
龍格下馬,一路沖進院子裏,對着那緊閉的房門就是一腳,不甚結實的木門應聲而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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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格左右一看,就往右邊亮着光的房間走了進去。
等他掀開簾子一看屋子裏的情景,頓時睚眦欲裂。
“都不許進來!”龍格吼了一聲後上前将已經脫得赤裸裸的何秀才一把揪住摔在地上。再看寧春,雖然衣服是完整的,但雙手雙腳都被綁着,嘴巴裏還塞着布條,兩邊臉上鮮紅的巴掌印讓龍格恨不能立刻淩遲了那畜生。
龍格立刻将大氅脫下蓋在寧春的身上,順勢将她嘴裏的布條拽下後将她抱在懷裏,死死的抱住。
寧春看到龍格的那一瞬間,頓時就崩潰了,等嘴巴能發出聲音後,寧春立刻嚎啕大哭起來。
龍格的心都要被她哭碎了。
“沒事,沒事,我來了,我來遲了。寧春,別哭……我在這裏。”龍格聲音都哽咽了。
“爺……”寧春這一聲充滿委屈跟彷徨,頓時讓龍格更難過了。
被摔在地上的何秀才疼的半天才爬起來,擡頭看到龍格,頓時道:“你誰啊?擅闖民宅信不信我去官府告你啊。”
龍格放開寧春,轉身看着何秀才。
何秀才被他那狠厲的眼神吓得不由的就後退了幾步。
龍格看着他赤裸裸的樣子心裏的怒火是怎麽都壓不下去,當下一腳踹在他的胯間。
何秀才被踹得跪倒在地,發出殺豬般的慘叫聲。
外面的人聽到後都不由的打了個冷顫。
龍格上前揪住何秀才的頭發,咬着牙道:“本王的人你都敢動?是活膩歪了嗎?”
何秀才疼得渾身冒汗,臉色蒼白的,聽到龍格的自稱後更是吓得抖如篩糠,疼痛加害怕讓何秀才恨不能立刻昏死過去,當胯間的疼痛牽扯着他每一根神經,讓他想昏倒都不行。
“你哪只手打的他?嗯?”
何秀才疼得根本說不出來話,只搖頭,鼻涕眼淚都不受控制的流出來。
“不說?那就兩只手都剁了。”說完從靴子裏抽出匕首來。
何秀才一聽,更害怕了,忍着疼哆嗦的道:“不……是……我打的……”
“那是誰?”
“我……不認識。”何秀才頭抵在地上。
龍格再一次一把将他的頭拽起來,“信不信本王一刀一刀活刮了你?”
何秀才相信,這人真的會殺了他的。
“我真的……不認識。”
何秀才下身疼得爆裂,但跟命比起來,疼只能忍着,當下斷斷續續将有人來找他讓他将寧春約出來,只要他将她帶走,睡了她,那人就給他五百兩。
女的,還是京城來的,有了這個重點,龍格立刻讓人去查。
“長順……”
外面的長順立刻走了進來,當他看到地上的脫得赤裸裸的何秀才後,長順的眸子裏的殺意一閃而過。
“去,将他帶回去,別讓他死了,還有,去查,京城裏哪個人物來了懷寧縣,拿着本王的腰牌去查。”
“是。”長順不敢看縮在床上的寧春,只想一旁的男人衣服拽下來丢在何秀才的身上。
何秀才哆哆嗦嗦的将衣服穿上,被長順像是拎死狗似的拖了出來。
長順讓所有人去外面等着。
屋子裏只剩下龍格跟寧春,寧春縮在角落裏。
龍格上前,剛一碰他寧春就尖叫起來。
龍格心疼得不行,輕聲道:“寧春,是我,我是龍格。”他一連說了幾遍,寧春才擡頭看着他,繼而眼淚無聲的往下流。
龍格看得心都碎了,他上前割斷了她手上還有腳上的繩子,一把将人抱在懷裏不放了。
寧春縮在他懷裏,無聲的哭着。
龍格感受到胸膛的傳來的濕意,還有懷裏的人那抖動的身軀。
龍格下巴磨增這她的頭頂,“跟我回去,這輩子都不許你離開我了。”
寧春哭了許久,擦了擦眼淚,從龍格懷裏退出來。
“謝謝你來救我。”寧春的聲音是嘶啞的。
龍格道:“是我不好,不該來的這麽遲。”更不該只派一個人保護她。
寧春搖頭,“你要是不來,我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
“不許提死,有我在,你不會死。”
“還是要謝謝你。”
龍格皺眉,“非要跟我這麽客氣嗎?”
寧春的眼淚又下來了。
龍格看不得她流淚,重新将人抱在懷裏,“好,我不說了,我們這就回京城。”
“我不能跟你回去。”寧春道,接着又哽咽着道:“現在的寧春,更配不上爺了。”
龍格雙手捧着她的臉,對着那嘴唇狠狠的吻了下去。
哪知寧春像是受驚的兔子,掙紮得厲害,最後又哭了起來。
龍格不敢硬來,“我說配得上就配得上,你不要多想。那家夥沒有把你怎麽樣,你還是你,是我的寧春。”
“爺……”寧春擡着淚眼看着他,“可他還是碰了我。”雖然只是隔着衣服,但她還是受不了。
說到這個龍格眸子一寒,“本王會讓他終身難忘。”
“別,爺……”寧春看着龍格,“是我對不起他在前。”
龍格不想跟她讨論那個人渣,用大氅将她裹住,一把将人抱起來就要往外走。
“爺……”寧春抓着他的領子。
“聽話,跟我回京城。”
寧春搖頭。
龍格臉一繃,“難道你非要我跪下來求你?寧春,我跟太後說了,這輩子不娶你,我就去當和尚。”
寧春聞言訝然的看着他,沒想到他會去跟太後說。
“所以,我龍格是非娶你不可的。”說完親了下她的額頭,抱着人往外走。
寧春心裏五味雜陳,有被羞辱的屈辱跟驚吓,也有聽到龍格表白後的心悸跟感動,他堂堂一個王爺,娶什麽樣的女人娶不到?偏偏要自己……
寧春眼淚又下來了,慢慢的将頭靠在他的胸膛。
外面的侍衛看到龍格抱着寧春出來,一個個的低頭不敢看。
“今晚的事情誰敢說出去,別怪本王心狠手辣。”沒人敢說話。
龍格抱着寧春上馬,“将那馬車連這屋子,一把火給我燒了。”
說完調轉馬頭,帶着寧春連夜趕回了王府。
他們回到王府的時候已經是亥時了。
龍格直接将寧春抱進了自己的卧室,湘琴跟月素一看,臉色都一變。
“去打熱水來。”龍格吩咐着。
兩人不敢問,立刻下去了。
等熱水提進來後,龍格讓她們全部都下去,這裏不需要人伺侯了。
湘琴跟月素都知道龍格這話什麽意思,立刻下去了,湘琴在關門的時候,看了眼似乎已經睡着了的寧春,她臉上的巴掌印十分明顯。
龍格看着睡着的寧春,小心翼翼的将她的頭發撩開,然後用毛巾輕輕幫她擦着臉。當他看到那巴掌印的時候,心裏的怒火再一次騰起。
龍格怕弄醒她,只簡單的幫她擦拭了下臉跟手後,看到手上捆的痕跡後,龍格再也壓制不住怒氣了,他将被子給她蓋上,轉身出門。
不過一會兒,長順來了。
長順很快就查出來了,今天去找何秀才的人是李蓉。
“敢動我的人?誰給她的膽子,仗着她老子就敢在本王面前放肆,不給她點厲害瞧瞧,她還以為這天下姓李。”
長順不敢接話。
“去,立刻去找京兆尹,帶着那個人一起,狀告将軍府李蓉,本王不想讓人說本王用權勢壓人,那就交給京兆尹。”龍格不給面子的道。
長順應了一聲是就下去了。
龍格在外面冷靜了會兒才重新回到房間。
夜已經很深了,床上的寧春不知道什麽時候換了個姿勢,整個蜷縮在那成一團。
龍格看得揪心不已,當下脫去外衫掀開被子躺了下去,從後面将人緊緊的抱在懷裏。
在龍格抱上寧春的瞬間就知道她醒了,因為她的身子很僵硬。
龍格沒說話,只是将她翻個身面對着他,而後重新将人抱在懷裏。
大手一下一下的順着她的後背,像是無聲的安慰。
寧春本來不想哭的,可此刻被他這般呵護着,眼淚就是忍不住的往下掉,越忍情緒越崩潰,最後再一次忍不住無聲的哭着。
兩人之間拉出一點縫隙來,龍格伸手幫她擦去眼淚,而後捧着她的臉道:“放心,壞人一定會得到嚴懲的。”
寧春擡着紅彤彤的眼眶看着他,“爺,我不想你為我惹人非議。”
“放心,我用的是合法手段。”龍格說完,親了她的額頭一下,“這個時候還擔心我?”
寧春被他親得有些閃躲,小手推着他的胸膛往後退,龍格不讓,重新将人摟在懷裏,嘆息道:
“寧春,我們認識多少年了?”
“十五年七個月零六天。”寧春精準的報出。
龍格眸子裏閃過一絲訝然,随即是感動。
他只知道他們認識很多年了,卻不像她這般記得如此清楚。
“以後還有很多個十五年,我都不想跟你分開。”
寧春臉上火辣辣的,又之前被打的,還有現在因為龍格的話。
見她不說話,龍格又道:“我之前說你不嫁給我我就當和尚這話,不是吓唬你的。我要娶你,娶你當我的妻子。”
這下輪到寧春驚訝了,她以為他之前說的,頂多就是一個側妃……
“爺……我不想你委屈。”寧春小聲的道。
“不委屈,娶不到你我才委屈,還悔不當初,為何要說那話,不說的話,你不會連走都不跟我說一聲。”
寧春再一次沉默。
龍格也不說話了,知道她今天又吓又累的,将被子拉了下,“睡吧,睡醒了什麽都好了。”
寧春嗯了一聲,龍格将人往懷裏拉了拉,一副不容拒絕的樣子。
寧春紅着臉縮在懷裏,身子僵硬了許久後才慢慢放松。
鼻尖都是他的味道,是讓她安心的味道。
不過一會兒,寧春呼吸漸漸平順,睡着了。
龍格抱着她,心裏在天人交戰着,心上人在懷,軟香溫玉,他很想做點什麽。可她今天才經受了驚吓,他怕她多想。
忍,好男人必須忍着。
第二天寧春醒來的時候,龍格已經醒來了,他側着身子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當兩人的目光對上後,龍格嘴角一扯,“早,寧春。”
寧春愣了下,接着臉一紅,“早,爺。”
“昨晚睡得好嗎?”
寧春嗯了一聲,連惡夢都沒作。
“我不好。”龍格有些委屈,一晚上他全部的精力都用在克制上了。
寧春驚訝的看着他,随即就要起身,“是因為我嘛?我這就起來,天還早,你再睡會兒。”
哪知道龍格将她一拉,寧春一個不察就跌在他懷裏,驚慌之際一手撐着床一手抵在他堅硬的胸膛龍格看着她那猶如小鹿般的神情,當下大手罩住她的後腦勺,将人一壓,自己微微擡頭,準确的俘獲了那張他想了一晚上的唇。
天知道他想了一晚上也忍了一晚上。
寧春被他親得猝不及防,沒掙紮幾下就被龍格一個翻身壓在床身一頓親,只親得兩人渾身冒汗,龍格的手更是不老實起來,剛罩上她的酥胸的時候,寧春心裏一突,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一把将他推開了。
龍格愣了下,看着寧春眼裏的驚慌跟害怕,龍格頓時想到了什麽,當下眼裏閃過一絲懊惱,他慢慢的伸出胳膊,“寧春,別怕,別怕,是我,看清楚,是我……”
寧春擡頭看着他,随即愧疚的看着他,“爺,我……”
“沒事,沒事,是我唐突了,咱們不想這些了,不想了。”說着上前将人擁懷裏。
寧春也不是矯情的人,等情緒穩定下來後跟龍格說想回以前的院子。
龍格也不想她為難,喊來湘琴,讓她去将寧春的院子打掃,将所有的被褥拿出來翻曬。
湘琴自然照做。
這會長順在外面求見。
“爺,你去忙吧。”
龍格已經猜到是什麽事情了,當下道:“就跟以前一樣,不要讓自己委屈了,這裏以後都是你的。”
寧春紅着臉點點頭。
龍格出去後,又讓人去找太醫,讓他們将最好的外傷藥拿來。
寧春臉上的掌印雖然消了一些,但還是沒完全消腫,可見李蓉下手有多狠。
龍格出來後,長順道:“爺,按照您的吩咐,早上我去了京兆尹,将事情說了下,那個何秀才就是人證,京兆尹雖然畏懼兩邊的權勢,但見我親自帶着人證過去了,他也不敢不受理,最後只得親自去了将軍府将李蓉以及參與綁架毆打寧春的所有人都帶走了。”
自然,将軍夫人跟老太君磕着喊着,京兆尹也頭疼,直說他是按照章程辦事,他也沒辦法,要求,去求王爺。
這會兒李将軍的夫人親自在外面等着要見龍格。
龍格也想問問,這就是将軍府的家教?
當龍格将李蓉綁架毆打寧春,并教峻外男要毀了寧春清白的時候,一雙眸子都快噴出火來了,
“你的女兒是女兒,別人的就不是了?你心疼女兒吃苦,可想過你的女兒都在外面做過什麽?”
李将軍夫人被龍格質問得面紅耳赤。
“我知道是蓉兒做得不對,我代替蓉兒跟您賠不是。那個寧總管呢,我親自給她道歉,您看行嗎?”
“道歉有用的話,還要京兆尹幹嘛?”龍格頂了回去。
李将軍夫人無奈了,又氣又急,最後道:“對方不會是王府的一個婢女,我家蓉兒怎麽說也是千金小姐,王爺真的要這般無情嗎?”
聞言龍格恨不能讓她知道什麽叫真正的無情。
“你的意思是,你女兒仗着李将軍的身份就可以為所欲為了?那本王身為王爺,要她死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王爺,您……”李将軍夫人被他這話吓到了。
“還有,她可不是什麽王府的婢女,她是本王未來的王妃,按照本朝律法,襲擊皇族,可是株連九族的罪。”
李将軍夫人聞言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凳子上,半天不敢說一個字。
“送客。”龍格懶得跟她廢話,直接趕人。
而後龍格徑直去了皇宮。
怕是李老太君已經在太後那邊告狀了吧。
果然,等龍格到了太後那邊的時候,李老太君正在一把鼻涕提拔眼淚的訴苦。
龍格進去後,老太君雖然不敢明着生他的氣,但那神情也能看得出來。
“兒臣拜見太後。”龍格行禮。
太後讓他起來,也不廢話直接問是怎麽回事。
龍格也不怕丢人,害人的還敢惡人先告狀,被害人難道就不能申訴了?
當下将李蓉是如何對待寧春的又說了一遍,最後道:“要不是本王派的人即時送回消息,等本王趕到怕是只有一具屍體等着本王了。太後,兒臣跟您說過,這輩子非寧春不娶,李蓉膽敢動未來的齊王妃,您的兒媳婦,太後,難道本王不該将罪魁禍首送到京兆尹嗎?本王将她送到京兆尹是給李将軍的面子,老婦人要是不滿意,我直接禀明皇兄,讓他定奪。”
一番話說的老婦人臉色煞白。
太後聽說李蓉這般歹毒的心思後也心生不悅,幸好沒有撮合她跟龍格,不然這麽蛇蠍的女人還不将他們皇家攪得一團糟?
太後的臉色頓時就沉下來了,“李老夫人,哀家知道李将軍鎮守邊關實乃辛苦,李家雖是武将,但這家教還是不能丢的,做人得有憐憫之心,怎可,怎可這般毒辣?”
李老太君面如死灰,當下跪下跟太後磕頭,嘴裏一個勁的念叨着該死。
太後說教了兩句,親自派人将李老太君送了回去。
而後讓龍格去跟龍嚴說一聲。
龍格照辦,龍嚴聽了後,也是一聲嘆息,“沒想到李将軍如此正值的人呢,女兒卻這般。”
“皇兄,寧春是因為臣弟才遭受了這無妄之災,臣弟想娶她。”
“你可想清楚了,你是齊王。”
“臣弟想清楚了,就算門當戶對又如何,比如李蓉,誰知道背後是什麽樣子的,我們是皇家,要的就是賢慧品行端正的人主持內宅,省得将日子挑撥的雞飛狗跳。”
龍格說得龍嚴有些心動,他知道龍格這話的意思,枕頭風什麽的,最容易壞事。
“再說了,臣弟胸無大志,此生只要輔佐皇兄就好,要那麽強的外戚幹嘛,臣弟覺得寧春最好,我們從小就一起,她什麽人臣弟最清楚了。”
龍嚴不動聲色的看了龍格一眼,要說他剛才還只是有些心動,但龍格這番話讓龍嚴立刻就同意了。
是啊,雖然他們是兄弟,但兄弟的勢力太強他也會擔心的,還不如娶了普通的王妃。
“行了,朕知道了。”龍嚴道。
“謝皇兄。”龍格知道,皇帝這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