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他的音色有點啞

室內忽然靜得連對面別墅的夫婦辦事兒都能聽見。

房間裏頓時彌漫各種對面陽臺傳來的迷之嬌/喘……

動靜這麽大。對面的人難道是在陽臺上表演嗎?

腦子裏一定都是謝特:)

洛莺咬牙,下床去把窗戶給關上了。還順帶把窗簾也拉上了。

回頭的時候,顧司聿玩味地盯着她,把她從頭到腳都給看了一遍,目露精光,眼底是一抹陰鸷的戾色,把她吓得是不輕。

嗯,她又關窗戶又拉窗簾的行為怎麽就感覺怪怪的?

就好像她此刻。迫不及待的。想要和顧司聿。

辦事兒。

嗯。嗯?嗯嗯嗯?!

簡直就是……跨維發展:)

她原來是這麽想的嗎。她不是這種人啊。完全不是啊。

她沒有想過這種事情。她沒有這麽想。全是顧司聿這個魔鬼在引導她勿入禁區。

是的。她沒有。她不想。

但為什麽,她心跳得很快,手腳出汗,耳朵也發燙。還口幹舌燥。

洛莺悄咪咪擡眼睛望了眼顧司聿。發現顧司聿也在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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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黑色的眼珠子透着某種戾氣,鴉羽般濃密的睫毛随着他擡眼的動作輕輕扇動。

呼吸微不可聞。

屋內似乎有一種十分暧昧的氣流在緩緩流動,氣流随着空氣,無孔不入地鑽入她渾身上下的每個毛孔之中,她忽然間覺得……好熱。像是處在桑拿房裏。

悶死她了。

顧司聿凝着她的臉,也不和她說話,就只是盯着她一直看。

她:“……”

為什麽他要看她啊。搞什麽深情對視嗎。

她才不和他搞:)

“站着幹什麽。還不過來?”顧司聿忽然開口。他躬起一條腿,把手随意搭在膝蓋上。

“……”

洛莺瞧他一副“老子是全天下最大的大爺”的做派,覺得他剛才想說的其實是“還不快過來給老子捶腿”……

“要我用八擡大轎請你?”他的音色有點啞。

洛莺:“……”

和洛湛一樣欠揍的語氣。不愧是一個宿舍走出來的。

顧司聿的目光裏似乎有小火苗在燒。俊臉上薄有春/情。因為他穿的睡衣寬松,距離她又有點遠,卧室裏的燈也不太亮,所以她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

硬。

但她覺得他肯定。

硬了。

畢竟她如此美貌的人站在他面前他怎麽可能不心動:)

“我……草。”她低頭,蹦出一句。

“嗯?”他喉頭放出一句意味不明的單音節話語。

她伸手一指陽臺的某盆還沒開花在裝蒜的水仙,道:“我剛才……說的是一種植物。”

“……”

“你為什麽在陽臺種大蒜?”

“……”

顧司聿扯了扯嘴角,面無表情:“那是沒開花的水仙。”

某蠢莺:“……”

她“哈哈”笑笑,走到沙發前,盤腿坐好,發覺自己穿的是裙子之後又換了種淑女得不能再淑女的姿勢,雙腿并攏得和用膠水沾上了一樣,十秒鐘換了n種淑女坐姿。她知道自己這樣非常做作,但她就是要這麽做作。

顧司聿:“……”

此時卧室外邊響起敲門聲,顧司聿臉色一沉,起身去開了門。

梅姨居然煮了醒酒湯送上來。進屋之後她才看見坐在沙發上動作僵硬得一逼的洛莺,梅姨“啊呀”一聲,一拍自己的腦袋,恍然大悟一般:“我以為洛小姐又喝醉了,所以就煮了醒酒湯送上來,原來沒醉啊,哈哈,那……我不打擾了。”

顧司聿:“……”

洛莺感覺梅姨的智商沒那麽低,一個人喝沒喝醉聞聞身上有沒有酒味就知道了,所以她敢肯定梅姨是故意找借口上來打擾顧司聿睡覺的。

所以梅姨幹嘛要這樣?總不能梅姨對顧司聿有什麽奇奇怪怪的……想法?

這不可能:)

她太有病了。

梅姨端着醒酒湯出門的時候,飛快地朝洛莺使了個眼色,洛莺接收到了,就對顧司聿說:“我下樓喝點兒水。你睡吧。晚安。我睡客房。”

随後跟在梅姨後邊下了樓。

梅姨去了廚房,廚房裏,上次替洛莺衣服的莊嬸在泡黃豆,應該是明早用來榨豆漿的,莊嬸和洛莺打了聲招呼之後就去客廳整理零散的物件去了。

“梅姨,你是不是有什麽話想和我說?”

梅姨重重點頭,看了看廚房外邊,确定莊嬸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才開口:“剛才我看見了。”

“啊……哈?”洛莺慢半拍接道。

“洛小姐,我知道你是不情願的,顧先生是不是強迫你和他這樣那樣?你放心,我幫你,現在你就走吧,司機小趙是我侄子,我讓他開車送你回家吧?”

“……呃。”

敢情連梅姨都察覺顧司聿的司馬昭之心了。雖然事情并沒有那麽誇張,不過梅姨确實……足夠機智。

洛莺尴尬地笑笑:“其實他也沒有很過分,尚未進化成禽獸,梅姨你誤會了,真的。”

“啊?我誤會了嗎?那就好,剛才我是看見顧先生給你脫衣服,你還打了他一巴掌,我以為你是在拼命掙紮寧死不從呢。”

她被……貞潔烈女了。

洛莺咯咯笑了會兒:“呃,我其實是在做夢吧。夢見很生氣的事。不過打了他一巴掌真的好爽啊。”

梅姨:“……”

ˉ

因為晚上嚴重沒睡好,導致洛莺頂着巨號的黑眼圈姍姍來遲出現在錄音棚裏。

上次的demo掰頭之後,配音導演認為還是洛莺更适合挑大梁,許佳織雖說是歌手,嗓音條件也确實很好,但歌手和配音演員還是有壁,跨界不是那麽好跨的。

許佳織倒是對此沒什麽意見,她的助理樂樂卻很看不慣洛莺的做派,因為她又遲到了。

比許佳織還要會耍大牌:)

錄音錄到一半,許佳織嗓子癢,讓樂樂去買幾杯涼茶。然後樂樂就去買了涼茶,當然,涼茶是溫熱的。

“樂樂,不是讓你多買幾杯嗎?怎麽只買了一杯?聽不懂人話?還是你不把我當人?”許佳織似乎不是很高興。

樂樂臉色一變,心裏委屈極了。她是想替許佳織出口氣,沒想到許佳織還不領情,于是她苦着臉在邊上直說“對不起”。

一邊坐着小憩的洛莺擺擺手,對許佳織道:“沒事兒,我不喝涼茶,你慢慢喝,不要罵人。你助理又不是狗,肯定聽得懂人話。”

樂樂:“……”

感覺這個洛莺在罵她是狗:)

許佳織冷笑一聲,只說了句“不好意思”,然後去了洗手間。

下午的錄制不怎麽順利,因為許佳織狀态不好,洛莺也精神狀況不佳,所以導演提前讓兩人回家休息。

兩人在等電梯。

有人過來提示二人,道:“抱歉,這裏是董事長專用的電梯,請乘坐普通電梯。”

“……”

“……”

兩人互看一眼,沒說話,挪步去了普通電梯口等。

“耀儒的董事長真會裝逼。”洛莺說了句。

許佳織:“……”

“好巧,洛湛他妹妹,怎麽随便就說我爸壞話呢?”

洛莺:“?”

兩人回頭。許佳織瞥了眼把手搭在她肩膀上的沈遲。沈遲對着她耳朵吹了口氣:“怎麽樣啊許佳織,上次和你說的,跳槽來我公司,我絕對力捧你。”

許佳織拂掉他的手,面無表情:“滾。”

沈遲:“……”

洛莺用腳也猜到這兩位是什麽情況了。沈遲的事情她也沒少聽,緋聞一大堆的纨绔公子哥兒,就喜歡調戲出道的各色新人,演員歌手模特一個都不放過的那種,就是一只浪蝶,還特騷的那種。

自戀程度不下洛湛。

三人進了電梯。洛莺故意往旁邊挪了挪,挪到角落,假裝自己不存在。

但她這只電燈泡還是很大,沈遲不打算放過她。

沈遲回頭看她一眼,笑道:“你躲那麽遠幹嘛?放心,我對顧司聿的女人沒興趣。當然也。不敢。而且你哥也警告過我了,讓我離你遠一點,否則就要拿刀剁了我。唉,我在他們心裏真是一點兒地位也沒有,一個兩個的,真令我傷心。”

洛莺黑線:“我不是顧司聿的……女人。”

沈遲:“對不起,說錯了。那就是夫人。進度這麽快?”

洛莺:“……”

她選擇閉嘴了。

許佳織聯想到上回在咖啡館,洛莺是和洛湛在一起。她居然還和別的男人不清不楚?

一想到這兒,許佳織目光複雜地看了洛莺一眼。

過了會兒。

洛莺上前,故意擠開騷擾許佳織的沈遲,沈遲聳聳肩,站到一邊去看手機。洛莺就問許佳織:“你助理是不是對我有敵意?”

“……”

許佳織沒想過洛莺這麽的直來直去,一愣,然後解釋:“不是,她這人就這樣,你不用和她計較。”

“哦。”她頓了頓,“讓她換個昵稱吧。你每次喊她。我都有點。出戲。”

沈遲一笑,湊過來附議道:“說她那助理樂樂是吧?還真的很像狗的名兒,我媽就養了只博美,剛好也叫——”他笑看一眼許佳織,“樂樂。”

許佳織:“……”

到了一樓。三人一前一後走出耀儒的大樓。許佳織的保姆車剛好開過來,她上了車,全程沒給沈大少爺一個眼神。

沈遲黯然神傷時,一輛蘭博基尼風騷地擋了去路,洛湛麻利地從車上下來,替洛莺開車門,那熟練的身段渾身都寫着“做司機老子是專業的”……

沈遲笑死:“你被妹妹壓榨得tm簡直沒有尊嚴。”

洛湛斜看他一眼:“她從小就這臭毛病,只要我在,我不給他開車門她就不上車,然後我爸媽。就打我。”

沈遲:“……”

洛莺埋頭打着游戲,面無表情回應:“就喜歡潑我髒水。我什麽也沒說也沒做,你非要在人前表演二十四孝哥,我能拒絕嗎。”

洛湛:“……”

另一邊忽然停靠在路邊的保姆車上,許佳織淡然地看着洛湛替洛莺開車門。

樂樂輕嗤一聲:“網上還吹她是什麽豪門千金呢,不過就是傍大款而已啊,有什麽好得瑟的?佳姐,我看那位沈總對你挺上心的,幹脆你就跳槽去耀儒吧?那沈總雖然有點花花腸子,但是對女友很大方的,他剛和那個宋恩敏分手,公司又好像不打算真的捧你,你不如……”

“我不想聽這些話,以後別在我面前說。”

“……好吧。”

許佳織所在的橙夢娛樂內部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其實也算是圈內沒後臺的人想成名必須經歷的路,無非就是接受潛規則,許佳織不願意,所以橙夢把好幾個時尚資源都給了公司裏一位算是一姐的人,許佳織一直被人稱作是那位一姐的接班人。因為許佳織的固執,公司已經不打算繼續培養她。

末了,許佳織最後看了眼洛湛那輛車,閉上眼睛,她塞上耳機,靠着椅背休息時,腦子裏卻總是想起洛湛的臉來,少年的洛湛,神采飛揚的洛湛,相逢後,有些冷淡的,洛湛。

ˉ

晚上回到家,剛從非洲回來的洛懷禮和孟惠美就把洛莺上上下下仔細瞧了個遍。

洛懷禮:“挺好,沒胖。”

孟惠美:“不好,瘦了蠻多,是不是你哥影響你食欲了?”扭頭對洛湛,“你都三十了,什麽時候考慮從家裏搬出去?”

洛湛:“……”

他踩着拖鞋去沙發躺屍,悠閑地喝着二老從非洲帶回來的土特産路依保斯茶。

孟惠美拉着洛莺去了房間。

“不是說還要去泰國嗎?”洛莺玩兒着一串黑木手串。

孟惠美:“你爸嫌累就沒去。再說了人妖有什麽好看的?”

“……”

黑木手串是洛懷禮在肯尼迪買的,通體呈黑褐色,橫截面和縱切面都展現出美麗而流暢的紋理,這種手串木質致密又堅硬,比重比一般木材高,丢在水裏會一個勁兒地往下沉。

洛莺不小心把手串掉進了孟惠美泡腳的桶裏,手串直往下沉。她彎腰撈起來,正要戴手上試試,孟惠美從她手裏拿走手串放到一邊,道:“這種黑木手串很便宜,幾塊錢買的,不知道給你哥帶什麽當禮物,就買了手串。”

洛莺笑了下:“重點是便宜,才給我哥的吧。”

“是啊,不然我都懶得給他帶禮物。”

“……”

孟惠美從包裏拿出一個錦盒,打開後,盒子裏是一只冰種玉翡翠手镯:“這個蠻好看,戴起來試試有沒有買太大?”

洛莺戴手上:“合适。”

孟惠美笑笑,問:“你上回說的那神仙一樣的帥哥,有沒有撩到啊?”

“……”

忽然的一問簡直太致命了。洛莺含糊不清道:“就……還行吧。”

“是吧?那帶回來看看。”

“呃……還是再等等吧。”

洛莺逃出孟惠美的卧室。要不然孟惠美就要死纏爛打地追問她了。

可是她已經沒有打算讓顧司聿做工具人了,把他供出去也不好吧?而且他和顧盛澤的關系是叔侄,這種感覺挺微妙的……

有點像。她在玩弄。兩叔侄。

“……”

暫時就先瞞着好了。就這樣。

晚上她睡不着覺,躺床上看漫畫的時候,顧司聿的電話打進來。現在是深夜十二點了。

這個人到底有沒有一點時間觀念?半夜給人打電話這種事情真沒幾個正常人做得出來。但是講真,她好像又有點小開心是怎麽回事?

錯覺!一定是剛才看的戀愛漫太甜了!!!和顧司聿沒有一毛錢的關系!!!

“……喂?你有事嗎?”

“沒事。我打過去看你睡了沒有。”

神經病:)

“就只是這樣?你找我就只是這樣?”

“那你還想我幹什麽。特地和你說晚安?”

“……”

洛莺咬牙切齒:“我如果睡了,你這樣打過來不是會把我吵醒嗎?為什麽想吵醒我?你瘋了嗎?我以後再接你深夜打來的電話我就是蠢貨!”

“……”

她挂斷電話,繼續看漫畫,看了不到十秒,顧司聿的電話又打進來,她想也沒想又接聽了,把自己說過的話當謝特一樣給忘了。

“幹嘛?”

“哦。你接我電話了。”

“……”

間接說她是蠢貨:)

這個男的可以剁碎了!去喂豬!!!

“哦。你罵我。”她面無表情地說這句話的時候,下床走到陽臺,撿起一把用來給花草松土的小鋤頭,“磨鋤霍霍”的野心昭然若揭。

她要一鋤頭敲死他:)

然後。顧司聿有點啞的聲音從聽筒飄出來。

“沒罵你。晚安。”

洛莺:“……”

她的嘴炮技能還沒用呢,怎麽她瞬間就……氣消了。

她:“……?”

洛小夜莺最後得出結論——

她脾氣可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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