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皇帝賜婚
入夜,宮中點起的燈火照亮着整個皇城,宇闕華站在城樓之上看着遠方,說到:“時至今日,方覺得這才是朕的皇宮。”
他的身後,顧小小一襲華美長裙款款站立,如今大敵已連根鏟除,宇闕華再不必受人壓制,可以大展抱負,眉間褪去了卧薪嘗膽的隐忍,卻多了一分自信滿滿的勃勃朝氣,尤如困在牢籠的大鵬,一昔逃脫,正欲展翅高飛,那樣的風采,自是別樣的賞心悅目。
“今日的結果來之不易,恭喜皇兄。”顧小小上前幾步,走到了他的身旁,說:“可惜的是,宮中風雨十年,你獨自一人承受,我卻不在你身邊,未曾為你分擔一絲半點。”
宇闕華低頭看了她一眼,大手在她頭上揉了一把,說:“你若在宮中,多一分牽挂,也多了一份危險,反而不好放開手腳做事。再者說,這打打殺殺的世界,由我們男人扛着便好。這些年也委屈你了,堂堂一國公主,沒有享受到應有的尊榮,反而要以丫環的身份呆在慕容家。”
顧小小眼裏有些模糊了,卻不是因為她的際遇,而是因為他反過來勸慰她的話,她望着宇闕華,極認真地說:“皇兄,慕容家的人都待我極好,又怎麽和你在劉氏兄妹的淫威之下過活相提并論,既然我們今日已重逢,今後無論發生了什麽事我都會與你同進退,我們是至親的兄妹,不是只可以同甘,卻不能共苦的。”
宇闕華有些動容地望着她,她能在危急時刻奮不顧身地為他擋劍,他又怎麽會不明白,長嘆了一聲,點頭道,“妹妹,我都了解。”
顧小小與他相視一笑,目光也落在遠方,靜靜地陪他站着。
過一會兒,宇闕華又回過頭來問她,“這幾日到你宮中拜見的人可有看中意的?”
他果然提起了這事,顧小小還未猜透他的想法,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他又道:“昨天前去的靖宣侯淩夜,樣貌也算百裏挑一,喜不喜歡?”
他這話問得好像清晨去街市上挑白菜:這顆不錯,買了吧?不知那些平日裏地位尊貴的人知道自己被當成白菜一樣挑揀,是何心情。只不過,聽到這裏,顧小小心裏已經有了幾分明了,輕笑一聲,故意說:“此人是不錯。”
宇闕華頓時來了興趣,湊近她問到:“比起慕容悠圻又如何?”
顧小小眉頭一挑,倩笑兮兮地回望他,他這句話一出,她終于确定了一事,原來有人還對她當年說他沒有慕容悠圻好看的話耿耿于懷,這些日子下來她的宮門往來權貴絡繹不絕,皆是因為有人想讓她明白天外有天,總有人賽過慕容悠圻。
君臨天下的人,竟做出這種事情,真叫人哭笑不得。
但是顧小小心裏也是真實地感覺到了幾分溫暖,她思忖片刻,才說:“皇兄,不是樣貌越好看,我便越喜歡,這天下間的美男多不勝數,但是,慕容悠圻只有一個,錯過了他,妹妹這一生恐怕都要抱憾。”
“他真的這麽不同?”宇闕華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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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小小淺淺一笑,兩個梨渦若隐若現,她想起當日慕容悠圻說的話:如果你合了一人的心意,自然百般看都是好的,一笑,一怒,一喜,一悲,無不牽動他的心,讓他魂萦夢牽,碾轉難眠。他所說的話,時至今日她總算是能感同身受了。
“他其實也沒什麽不同,只不過因為他合了我的心意,在我心中的位置便無人可及。世間情人之間的情感不就是如此麽?就好比你與雲姐姐,後宮佳麗三千,容貌賽過雲姐姐的人也是有的,皇兄為何會對她如此專寵?而在雲姐姐心目中,又有誰能比得上皇兄——當然了,皇兄是一國之君,天道威嚴本就無人可及。”顧小小說。
宇闕華被她最後的話逗笑了,問道:“你給皇兄戴這麽一頂高帽是要做什麽?”
“無非是想讓皇兄高興高興,成全我的心願。”顧小小順着他的話,一點也不拐彎抹角。
他反問:“賜婚麽?”
顧小小這下不回答了,只是睜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臉上還帶着幾分羞答答的神情,答案已清晰地寫在上面。
宇闕華大笑,“你這個丫頭,一點也不害臊,你可是和慕容悠圻商量好的,今日都在與我提此事?”
他這話一出,顧小小卻十分驚訝,“他找皇兄說過賜婚一事?可他今日來見我,卻半句也未提起。”
宇闕華見她這副模樣,卻似乎明白了什麽,笑說:“他不與你說,只是想對我證明一件事。”見顧小小十分茫然地望着他,便又說:“這次扳倒劉武,慕容悠圻立了首功,如果不是他不顧身家性命為我暗中招攬培養死士,劉氏兄妹到此刻恐怕仍然大權在握,為此,他還受了劍傷。但如今我除去了心腹大患,他卻要求我将死士編入禦林軍,不願再當這死士統領,也不願擔任其它官職,不涉政事。除去那些曾與他出生入死的人,別人只知道他是富可敵國的慕容家大少爺,不會知道他曾為朕的天下做過些什麽。”
顧小小安靜地聽着,他本就是性情灑脫之人,執政為官絕不是他想做的事情,當時她受傷時昏迷之時,慕容悠圻曾在她床榻邊說過:慕容家世代從商,你以為我來趟這渾水又是為什麽?這些事情弄不好就要誅九族,雖然當年将你從齊王府帶出時便已難脫身,我與你皇兄又是過命之交,但更重要的,除去這樣強大的敵人,你這一輩子才能平安快樂地活着。
他所做的一切,不過都是為了她。而如今再無人能威脅到她的性命,他自然便選擇功成身退。
只是,宇闕華為何忽然提到這件事?顧小小眼中帶着不解,聽宇闕華繼續說:“對他,我也是心存感激的,他助我,既不求名不求利,若是有其它的要求,我又豈能拒絕?但他今日求的是你的人,我失而複得的親妹妹,倒真正叫我為難。當日你受傷之時,他能不顧自己的雙手奮力相救,又在你床前一步不離守護,他對你的情意我都看在眼裏,而你,當年雖對他癡迷,今日卻不知道是否還心意如初,我希望給你最好的,若你答應嫁給他有一絲半點是為了報他助我奪回天下的恩,我都會覺得委屈了你。你與他不約而同地開口求我賜婚,證明了你與他是兩情相悅,這賜婚不是獎賞而是成全,我又何樂而不為?”
慕容悠圻這個定是長着顆七竅玲珑心,什麽事都要考慮得如此細致周密。他說得很對,與他下棋,她只有死路一條。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宇闕華話裏的另一層含義,便是已經答應了賜婚,顧小小頓時雙眼冒光,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她向宇闕華福了福身,說到:“多謝皇兄!皇兄最好了!”
宇闕華見她一副比喝了整罐蜂蜜水還甜蜜的的模樣,忍不住揶揄道:“妹妹,矜持點行不行?你可是本朝最尊貴的護國長公主,下嫁商賈而已,不要一副山寨大王娶到傾城美人的興奮樣,把皇兄的臉給丢了。”
顧小小大聲抗議到:“誰是山寨大王,我是終于如願以償才如此開心。”
宇闕華低嘆了一聲道:“是啊,這驸馬之約一約便是十年。若是母妃在世,今日也必定十分欣慰。”
提到慘死的母親,二人皆是悲從中來,顧小小靠近他,并挽住了他的手臂,默默陪着他一齊看着天邊的點點星辰,當年的記憶猶如惡夢,所幸的是,相伴在身旁的人心都是令人感到溫暖的。
和柔公主華誕之時,皇帝又下了一紙賜婚的昭書,公主要下嫁的,卻不是什麽王侯貴族,而是富商慕容家的大公子,這無疑又迅速成為大街小巷最火熱的話題。
這火熱的程度,在人來人往的五鳳樓便可見一斑,一人說:“真沒想到慕容家竟然能攀上皇親國戚,真不知是幾世修來的福氣。”
另一人接口道:“可不是嘛,一般的皇親國戚也就罷了,這和柔公主是當今聖上的嫡親妹妹,可是最受聖上寵愛的。”
有人奇道:“那和柔公主怎麽就挑了慕容大少爺做驸馬呢?”
又有人□□來說:“慕容老爺人脈廣,興許認識朝中大臣,将慕容少爺引薦給了公主吧,那慕容少爺長得也是儀表堂堂,氣宇軒昂,大概是公主對他一見傾心了呢?”
他随意猜測,卻也說得煞有介事,衆人聽得頻頻點頭,不知誰又說到:“這慕容大少爺先前也是有過些傳聞的,不知諸位可還記得?”
“你說的可是他與他的貼身丫環或是醉香樓的姑娘私奔一事?”
那人說:“正是,不管那女子是他的丫環,還是醉香樓的姑娘,現在有了皇上賜婚一事,那位姑娘可真不知如何處理呢。”
有人說:“他不會想效仿古人金屋藏嬌,享齊人之福吧?”
“你不想想,他将要娶的那位,可是堂堂一國公主,惹得這位一個不高興,全家殺頭都不為過,還想金屋藏嬌,享齊人之福?做做夢倒是可以。”
“按我說這慕容大少爺抱得佳人歸之後,再也不敢對前面那位有所眷顧了,始亂終棄的罪名怕是擔定了,少年多是薄情人啊。”
又有人說:“可不是,要是被公主聽到了這些風言風雨,指不定掘地三尺都要把人找出來,這位姑娘今日的日子可就不好過喽。”
衆人附和着,繼續你一言我一語地說着。
五鳳樓的雅間裏,顧小小吃飽喝足,摸了摸略圓的肚皮嘆道:“原來,和柔公主選的驸馬,竟是這樣一個風流浪蕩的人兒,始亂終棄,見異思遷,還可能金屋藏嬌,享盡齊人之福。”
坐在她對面一襲白衣,神情自若的人,正是慕容悠圻,他早已停下了筷子,此時正手端着茶慢飲着,聽顧小小這麽說,眼皮也沒動一下,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低沉慵懶的聲音響起,“無關緊要的人,如何議論我,我都不會放在心上。”
他停頓了一下,見顧小小一臉調笑的神情,也似乎想起了什麽,輕笑道:“因為我所在意的人,認為天下間慕容悠圻只有一個,既然我對她而言如此獨一無二,此生夫複何求?”
不用想也知道定是宇闕華将她的話告訴了慕容悠圻,顧小小臉微微一紅,卻斂了幾分玩鬧的心情,認真道:“少爺,此生有你相伴,小小再別無他求。”
慕容悠圻見她說得如此慎重,也将手上的茶杯放下,伸手輕輕地握住了她的一只手,拉過來放在自己的唇邊,極莊重地印下了一吻,擡起如星的雙眸望着她,輕得不能再輕地說了句:“我也是。”
他雙眼向上挑着,宛若春日裏枝頭豔麗的桃花,看得顧小小呼吸都為之一滞,差點化身為猛虎撲到他身上,誰知門口布簾一挑,竟是店小二要來加茶水,見慕容悠圻還執着顧小小的手,半張臉都貼在了上面,那畫面自然是極為暧昧,他頓時愣在門口,所幸他反應也快,立即說:“二位客官,真是對不住,我稍後再來。”說完身子就往外退,誰料慌亂之中卻撞到了另外一個人,店小二再度道歉,那人卻張口就罵:“你眼睛被狗叼走了嗎?”
店小二可不敢有什麽脾氣,五鳳樓的客人都非富即貴的,只能連聲賠着不是,那人見他如此,才氣呼呼地說了一句:“滾!”店小二如遇大赦地飛奔而去。
慕容悠圻所在的雅間布簾店小二卻忘了放下,他與顧小小擡眼向外望去,早已發現在門口發了一通脾氣的人,正在王家大小姐王瑾知。王瑾知等店小二走了之後一回頭,也對上門內二人的目光,頓時眉頭一挑,滿臉興致地走進了雅間。
顧小小略有些尴尬地将手從慕容悠圻手中抽回,王瑾知已走到了他們桌前,此刻的她見他們動作如此親昵卻半點也不氣惱,反而越發幸災樂禍起來,“恭喜慕容大少爺大喜之事将近,界時普天都要同慶呢。”
顧小小微微一笑,她不知道顧小小便是和柔,所以不放過機會來刺激自己了。
慕容悠圻頭也不回,淡淡地說了聲:“多謝。”
王瑾知又對顧小小道:“可是你呢,今後該如何自處呢?慕容家可容不下你一席之地了。唉,還真是一對苦命的鴛鴦啊,只可惜慕容大少爺不是池中之物,注定是要成龍成鳳的,不會是我的,自然也不會是你的,哈哈。”她嘴裏說着可惜,卻陡然大笑起來,看樣子真是痛快極了。
顧小小輕笑一聲,問到:“王大小姐可是覺得這樣的結果才是大快人心?”
王瑾知絲毫不隐瞞地說:“正是,我覺得全身舒暢,開心得不得了。”
顧小小說:“我與少爺情深似海,若是被迫分開以後終生都要痛苦,我這麽說,你該覺得更開心罷?你此番的目的便已達到,告辭。”
慕容悠圻有些意外地望着顧小小,卻見她已起身到了自己身旁,便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看在王瑾知眼中,倒像是二人難舍難分,心下自然更加快意,“哼”了一聲,便快他們一步轉身離開了。
慕容悠圻見她走出雅間,才對顧小小說:“你倒是一點也不介意。”顧小小抿嘴一笑,難道他覺得自己應該跳出來說:不好意思,我就是和柔。然後看着王家大小姐下巴掉了才覺得有意思嗎?可萬一她說了自己的身份,王家大小姐不相信,反而覺得她在癡人說夢,難道她還與她去争辯不成?這種既費唇舌又無意義的事,她才懶得去做。“無關緊要的人,如何議論我,我都不會放在心上。”将他先前說的話原話奉上。
慕容悠圻低頭道:“我就喜歡你這樣,不管是何身份,對王瑾知的挑釁都如此淡然處之。”
顧小小則擡頭一笑,說:“那是自然,因為不管少爺喜歡的是顧小小還是和柔,最後人都是我的啊。再說了,有人見不得我受一點委屈,甚至會做出在人家轎子裏放老鼠這等讓手下的死士都能笑掉大牙的事,如此待我,一切都已足夠。”
四目凝望,彼此眼中均是溫情無限,此生此世,舍你其誰。
作者有話要說: 軒同學要開個新坑,叫《教主夫人非你莫屬》,穿越類小說,有興趣的同學支持一下
換了份工作,明天第一天上班,祝自己一切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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