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2)

Will說完才記起這是從另外時間線獲知的。不過好在Chiyoh沒注意到這點。

“他從沒讓你... ... 幫他越獄？ ”當他們來到一小片空地時，Will再次發問。腳下的速度開始放慢。

“他似乎不想那麽做，”Will聽出對方話語間調侃之意。“他給我的印象是，除非你去釋放他，否則會一直留下。而你的确如他所願。”

“是啊”Will默默品味其中的含義随即嘆了口氣

“他有時很固執”Chiyoh接着補充“這點像他嬸嬸”

Will不确定Chiyoh是否想談論這個話題，但是基于對方并非那種喋喋不休的人，既然她主動提到了，那表明無傷大雅。

“有沒有... ...什麽是我們能做的... ... 可以讓她好過一點？ ”

Hannibal似乎想要維持安寧的局面，也許有辦法可以幫助他實現這一設想。Chiyoh沒有立即回答。當他們默然行走時，Will突然意識到他剛說的是“我們”，準确而言，是指他們四個人，Hannibal、Chiyoh、Robert和他自己。

“我不認為有什麽是我們能做的，” Chiyoh的口吻聽起來不容置喙。“紫夫人不希望接觸到Hannibal的... ... 黑暗面。她很害怕，同時也為自己沒有及時阻止他而感到內疚。”

“她是為Robert和你擔心麽？”

Chiyoh突然停下腳步，面向Will，Will也順勢止步。

“她不為我擔心”她說着皺了皺眉，“但她因我而擔心”

She does not worry for me,” she answered frowning, “but she is worried about me.

“近墨者黑”（Tainted）Will喃喃自語，Chiyoh肉眼可見的畏縮了一下，随後快速轉身，自顧自的向前走去。

都是因為我，Will一邊想，一邊隔着小段距離跟了上去。他像Hannibal曾經引誘自己一樣唆使她殺人。他的行徑與Hannibal無差，把她拖下了水。

“我很抱歉”他在身後大聲喊道。她沒回頭，但是腳步慢了許多。

“那本書... ...你讀完了麽”他希望适時換個話題有助于調解緊張氣氛。

“還沒有”她迅速回應“不過快了，這本書的構思很巧妙，情節也引人入勝”

他們接着談論了一些書中的角色和Chiyoh懷疑的嫌犯。她猜的不算太離譜。随着小路拐了個彎，他們很快就離開樹林，踏上了回家的路。當他們最終進門時，時間已經過了快一個小時。Robert正在幫Hannibal做康複訓練。

Hannibal在Chiyoh走後提議Will也加入他們。Robert向他說明了Hannibal必須進行的練習以及Will具體該如何實施幫助。以如此客觀的方式接觸Hannibal讓他有點不習慣，但能幫忙的感覺依然很好。

後來，Hannibal主動提出做飯并邀請Robert共進午餐，但他拒絕了。當說到妻子在等他時，他顯得有些尴尬。Hannibal笑笑沒說話。

“你剛剛過得... ..怎麽樣？ ”Robert離開後，Will随口一問。然而在對方回答前，他突然意識到自己聽起來就像在問Wally，今天在學校過得怎麽樣。

“我喜歡和他在一起，”Hannibal直言不諱。“我們觀摩了他作品的草圖。看起來十分不同凡響。我希望有朝一日能欣賞成品。”

他大概不會有這個機會，Will默默想道。Robert的工作室在主宅，有紫夫人在，Hannibal就沒法進入。Will不喜歡這樣，盡管他理解她，但這似乎不公平。

飯桌上的大部分時間，Hannibal都在一邊解釋菜品一邊指導Will具體操作，廚房對他們兩個來說太過狹小，Will猜測這是對方在試圖逃避話題。或許他們重逢以來所有的用餐時刻，都是Hannibal為了避免太早向Will講述太多所采用的計謀。飯後，Hannibal提醒Will按時訓練，Will依言開始拉伸。

“你之前說你最終決定留在狼陷和匡蒂科，”Hannibal兀自開口。

“沒錯，”Will不假思索，同時小心翼翼地移動着胳膊。“我當時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 我以為... ... 那就是個夢或什麽的。但我想... ...我想要我們在懸崖上收獲的東西。......想像那時一樣靠近你。所以，我最終決定向你示好。”【注1】

“向我示好？”Hannibal有些驚訝

Will很樂意在拉伸的同時向Hannibal講述自己的殺戮秀。他能感到對方的視線像是有溫度般聚焦在自己身上，因此大部分時間他都避免對視。當他訓練完時，剛好講到與第二條時間線上Hannibal相遇。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坐，Will最後坐在了Hannibal的床上。

“點評一下”Will神情期待的望向Hannibal

“計劃很精妙，”Hannibal語中含笑。“我很欣慰，Abigail在那個世界獲得了自由。 這也讓你感到寬慰嗎？ ”

Will想到他在第二次死亡時留下的時間線。如果那個世界仍然存在，并且他也對此深信不疑，那麽Abigail在那裏就自由了，并且極有可能獲得幸福。

“當然”盡管愈合的傷口被痛苦地拉了一下，他仍然感覺自己在笑。“她……在另一個世界安然無恙。”

“我們見面之後呢？那個我為你心悅沉迷了麽？”

Will随即想起他們的約會，臉上的笑容逐漸變得有些苦澀。他繼續向Hannibal講述故事。比起懸崖上的Hannibal，向他的Hannibal敘述起來要容易得多。他們有許多共同記憶。然而盡管如此，在餐桌上談及約會和性愛還是有些奇怪。他本想一筆帶過，但Hannibal每次都會提問一些尖銳的問題。不僅僅是性愛。他還想知道更多關于謀殺的細節。

獵食者本能，Will腦海中浮現出這個詞語。盡管Hannibal看起來謙和有禮，但獸性依然潛伏在禮節和風度的層層包裹之下。

當講到Hannibal拜他所賜成為嫌犯時，話聲戛然而止。

“我準是被你迷得神魂颠倒”Hannibal言辭鑿鑿

“我可不這麽認為，”Will反駁道。“我無意之中……幫了傑克一把，再或是把矛頭對準了你。而你……在我們的過去看起來游刃有餘。從沒有引火上身。”

“我着實費了番功夫”

“的确”Will輕聲附和“我最後明白了”

“那之後呢，發生了什麽”

“之後我搞砸了更多事”

Hannibal略微驚訝又有些懷疑地揚起了眉毛。Will沒給對方機會提問。他只簡單陳述了錯誤的陷害和殺害了Bedelia的過程。當講到Hannibal來到狼陷的時，Will再一次停了下來。

“我需要喝點水，”他說着下了床。看也沒看就繞過了Hannibal，自顧自的走到廚房的水槽邊。他慢慢把杯子斟滿，随後小口啜飲。

“我殺了你嗎？”Hannibal的聲音從背後的大廳裏傳來。

“是啊”

Will無法控制自己轉身，但依然解釋了在他死之前都發生過什麽。在這期間毫無意識的盯着水槽看了很長時間。他能聽到身後輪椅靠近的聲音，接着Hannibal把手放在了Will的腰上。他能感到對方手心的熱量,隔着薄薄的布料,源源不斷的傳來。

“你想他麽”Hannibal率先打破了沉默

“想他？”

“當然不”Will迅速否認，轉身拉過Hannibal的手

“我很抱歉讓他功虧一篑，但我并不想他”Will說着彎下了腰，把Hannibal的指節放至唇邊，低頭啄吻。“我只想念你。無論我去哪兒，遇到的... 都是殘缺不全的你。我試着... ... 和他們好好相處，但還是忍不住想看到... ...他們原本可以接受蛻變後的樣子。”

Hannibal笑的有些勉強，很快把目光從Will身上移開。這讓Will愈發惱火的想要抓住他。找出對方失态的原因。

“你想躺下麽”Hannibal試圖轉移話題。

“告訴我到底怎麽了”Will直截了當的開口“我的話裏絕對有什麽地方讓你不對勁”

Hannibal避開四目相對，但是不自覺握緊了他的手。

“從你敘述的字裏行間，我意識到你對我做出了非比尋常的決定，”Hannibal小心斟酌着語句。“我不得不衡量起自己的決定。”

他還是在回避問題，察覺到這點後Will嘆了口氣。

“你願意躺下麽”Hannibal又問了一遍。“我會告訴你畫廊之後的事”

Will聽出對方言辭間微微透着懇求的意味。他還需要點時間。他随即點點頭，兩人重新回到卧室，Will躺在床上，Hannibal依然坐在輪椅上。他們離的很近，Hannibal一伸手就可以碰到Will，他的手指滑入他的發間。

“意識逐漸回籠，我發現自己正站在巴爾的摩的辦公室裏。Freddie Lounds的香水殘留在你皮膚上的芬芳，取代了我有關失血過多的記憶。”

Will在Hannibal的手指下僵住了。他內心的一部分渴望因為過去的背叛而遭受懲罰。但令他驚訝的是，Hannibal的動作并沒有絲毫改變。他的手法依然如沐春風、撫慰人心。

“我感覺自己像是一只待宰的動物，”Will沒頭沒尾的冒出一句。

Hannibal沒有立刻接話，撫摸還在繼續。

“我不會傷害你的，Will”

“但你傷害了他”

Hannibal沒有否認，沉默顯得意味深長，Will嘆了口氣。

“我扭斷了他的脖子，然後再次穿越”

Will心頭一緊。當然，他早該知道。這是Hannibal的一貫作風。但Hannibal如此輕而易舉就殺死另一個Will的事實，依然令人心悸。

“我對其中一個Hannibal說過，……我說他必須停下……傷害我的行為，因為在某個時刻，我……可能真正的死去。”

“你擔心我會一直傷害你？”

Will盡量使自己放松下來，同時又做好随時逃跑的準備。

“是的”

Hannibal深吸了一口氣，重新開始撫摸Will的頭皮。

“我知道現在很難以置信，”Hannibal言辭懇切。“但我希望在我有限的生命歷程中，你能盡可能長久的平安無恙。”

只要Hannibal想要，他總會确保最終得到，Will暗自揣度。

“我再回過神，發現自己獨自坐在賓利車裏，”Hannibal繼續講述。“它就停在我在巴爾的摩的家門口。我手裏拿着鑰匙。就好像有人剛從鑰匙孔裏把它們拔出來似的。在歷經了兩次時間跳躍後，我理所當然的對當下情形感到困惑。就像你第一次醒來時做的那樣，我查看了手機。翻閱那天的日程，以及電話記錄，我随即意識到身處何年何月。”

Hannibal撫弄Will頭發的同時目空一物，

“我還記得，那天是你剛從巴爾的摩州立精神病犯罪醫院出院的日子”Hannibal的臉上挂有笑意，“你拿着槍在裏面守株待兔。與你不同的是，我并不懷疑自己産生了幻覺或臆想等其它病症。盡管如此，時間旅行的概念太過超現實，我同樣不敢輕易相信。”

Will忍不住對Hannibal針對自身遭遇的迅速反應感到有點不滿。誠然，在這種難以捉摸的狀況下，自我懷疑只會讓事情變糟。但當初他可是花了好幾個小時才徹底搞明白。

“你為此感到激動萬分（excited）麽”

Hannibal歪了歪頭看向Will。

“我更傾向于用心潮澎湃（Exhilarated）這個詞語表達”對方坦言。“我原本打算從懸崖上的房子逃離，但是你把我們從懸崖上拉了下去。懷揣着未來的記憶，回到過去，這相當的鼓動人心。”

“所以你進去了，”Will不是猜測而是陳述事實。他能看見Hannibal躊躇滿志的走進門。因為剛剛發現自己的能力而自得意滿，同時迫不及待的想要面對Will。而那個Will，只會接收到對方的不可一世和自命不凡。

“我向你開槍了麽” 他似乎已經猜到了答案

“我試着表現得言之鑿鑿，讓你像以前那樣懷疑自己。”Hannibal似笑非笑的解釋。“但最終弄巧成拙。”

廚房裏再次血流滿地，Will無可奈何的閉上眼

“操”他低聲咒罵的同時一個念頭迅速閃進腦海：”我殺了你一次...你又殺了我一次。你在過去的兩個時間線都向前走得更遠了？ ”

“沒錯”

“這不符合我發現的規律。”

“規律？”

“每當我被殺或者... ... 你死于他人之手，我就繼續向前穿越。相反，如果我殺了... ... 你或者自殺，我就往後穿越。”

Hannibal愛撫的動作猝然停下，Will注意到他的目光變得十分悠遠。

“對我來說，沒有這樣的模式，”Hannibal宣稱，然後繼續撫摸Will的頭發。“我總是往後穿越。”

“Oh,”這點着實出乎Will的預料，他一直認為Hannibal的經歷和他一樣。

“在我們繼續讨論之前，或許還需要點時間思索？ ”

“好主意，”Will毫不猶豫的表示贊成。“中場休息。”

“你的頭發參差不齊，之前剃過的又長回來了，”Hannibal适時改變了話題。

“想替我剪短嗎？”

“樂意效勞，或許明天可以嗎”

“那行吧，”Will說着閉上了眼。他打了一會兒瞌睡，再起床時已經是晚餐時間。他們一起做飯的同時，Will設想有一間寬敞的廚房和一所像樣的房子。看着Hannibal在小屋裏與輪椅周旋可不怎麽賞心悅目。他希望Robert和Chiyoh住在附近的事實能給Hannibal帶來足夠的安慰，以彌補這些不便。

Hannibal随後提議他們再做了一輪理療。Will很樂意幫助對方練習腿部動作，這感覺很好，但對于自己的鍛煉則表現的興致缺缺。 他的肩膀老是卡住，于是Hannibal設法讓他先做一些額外的輕度伸展運動，一遍又一遍，直到最終能做到更難的動作。這另Will挫敗感十足，事後氣鼓鼓地跑去洗澡。當他在狹小的浴室裏脫衣服時，突然想到Hannibal可能也想清理一下。他有點害羞，全身上下只穿着短褲，從門縫偷偷地往外瞟。

“Hey，你想洗個澡或者沖個涼嗎？ ”

Hannibal把椅子轉過來，頭偏向一邊。

“如果你能幫我洗個澡，那當然再好不過。”

Will為之前表現出的不耐煩感到內疚，迅速的點了點頭。

他們先商量了一會兒，随後在主屋脫了衣服。Will慶幸自己在其他時間線上已經與Hannibal坦誠相見也有過魚水之歡。多虧了這些，此刻面對Hannibal的裸體，他才能坐懷不亂。

和上次與Hannibal一起洗澡相比，這次體驗可不怎麽火辣。大多數時候，當Hannibal靠在牆上，他都不得不扶着對方或者替他保持平衡。他們盡可能的速戰速決，然後任由Will将濕漉漉的Hannibal扶進輪椅，再幫他擦幹身子。當一切塵埃落定，Will的肩膀明顯已經不堪重負。

他那天晚上夢見了和Hannibal做愛。醒來時，發現身上的毯子不知所蹤。而Hannibal正用兩根手指隔着短褲撫弄他的陰莖。

Will呻吟着嗫嚅：“別這樣。聲音因睡眠而有些沙啞。

Hannibal手上的動作兀地停了下來。

“你在睡夢中發出了萬分美妙的聲音。”

Will在拱起身子倚向Hannibal的手和上廁所之間左右為難。最終生理需求占了上風。他拉過Hannibal的手，起身吻了一下他的指關節。

“抱歉，我需要... ... ”他對着浴室比了個模糊的手勢。

當他再回來的時，Hannibal已經掙紮着坐了起來，正在費勁的擡腿。這讓Will立刻後悔離開了。 能有身體接觸固然最好。 他臉上一定流露出了同樣的想法。 因此Hannibal拍了拍身邊的床墊。Will迅速加入了他的行列，爬向他的床。蜷縮在對方懷裏，雙臂和上半身趴在Hannibal的膝蓋上。

“你和不同版本我之間的經歷讓你變得不拘小節。”

“我認為，和你私奔，殺死Francis... ... 才是主要原因。”

Hannibal的雙臂環抱着Will。他仍然記得Robert提過Hannibal喜歡卷發。Will幾乎能感覺到對方在撫摸他時的猶豫不決。

“今天有什麽打算？ ”

“不幸的是，”Hannibal嘆了口氣，“在接下來的幾個星期，我們的日子不會有太多的變化。主要目标是保持健康。 因此，我們必須縱情享受理療、訓練和美食。”

“在那之後呢”

“我們康複之後？”

Will點了點頭

“你有什麽好主意麽”

“當我決定和你私奔時，腦海中浮現的是奢華的酒店、昂貴的汽車和華麗的衣服... ...而不是我們現在擁有的這些。”

“讓你失望了麽？”Will聽得出來對方在調侃自己。

“實際上比我想象的更有意思。”

“我猜任何一方都沒有預料到時間旅行。”

“是啊，”Will表示同意。 “但我更驚訝的是... ... 你有一個活生生的家庭。 Chiyoh 告訴我，當你決定走... ...自己的路時，你就和他們斷絕了聯系。 想到你在那個年齡就了解自己的本性，深知以後會成為什麽樣的人，還有點可怕。”

“對于保護我的家人來說，似乎是明智之舉。”

“你會想念他們嗎？當我們離開的時候？ ”Will未加思索的開口問道。 “我們總有一天會離開他們的，不是嗎？ ”

“當然，我會的”

這一話題結束他們沒再繼續。Will始終保持蜷縮的姿勢，直到Hannibal不得不起身去洗手間。 在這之後，他們穿好衣服，收拾完床鋪，再共進早餐。 和前一天一樣，當Chiyoh來幫Hannibal做運動時，Will去樹林裏散步。由于沒有他人同行，所以他可以任意決定自己的步伐，悠閑惬意。随後他忍不住開始想念他的狗。 他希望它們沒事。 他同樣也希望Molly和Wally也健康無恙。 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想知道其他人的情況。 也許是Zeller和Price，但一定不是Jack， Alana和Margot也拿不太準。

想到Alana，Will的思緒慢了下來。 她曾經在佛羅倫薩找到過Hannibal，如果她現在還想追捕他們，整個Verger家族的財産都可以為她提供後盾。他突然有種強烈的沖動想要了解她的近況，但小屋裏沒有網絡。或許他可以叫Chiyoh去調查一下。 Hannibal很可能已經吩咐過了。盡管如此，未雨綢缪總歸是有備無患。

當Will回來的時候，Chiyoh已經走了，沒有別的事情可做，Will問Hannibal是否要繼續談論時間旅行。 他們上了床，Will像昨天一樣坐在對方床上，Hannibal依然只能坐在輪椅上。 Will不喜歡這樣，他寧願Hannibal處在更舒服的位置。

“我和Abel一起到了你的餐廳，... ... 你看着我癫痫發作，”Will開始講述。 他在第二條時間線上停留的時間并不長，Hannibal昨天告訴了他大約兩次跳躍。 現在看來，只有講完另一個Hannibal被Will槍殺後才算公平。

“我開槍打了你。看着你流血不止，我告訴你... ... 我很抱歉，然後就摔倒了，”Will又想起了肩膀骨折的痛苦。 “我得腦炎期間，有一次夜游走到屋頂上。 這次穿越剛好把我帶到了那個時刻。 但我沒有醒來，也沒有轉身，所以直接從屋頂上摔了下去，摔斷了肩膀。”

這段記憶讓他很是火大，不知不覺皺緊了眉頭。

“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完全把我的性命玩弄于鼓掌之間，”他惱怒着瞪向Hannibal。

“是的，”Hannibal心平氣和的承認。“我試圖忽略因你産生的任何感受。”

你可拉倒吧，Will暗暗想着，但沒出聲。他不想争吵。相反，他繼續向對方講述他在醫院的經歷。Hannibal似乎被Will的幻象逗樂了，幻覺中他想起了懸崖，但沒試圖打斷。 當Will告訴他自己是如何死于腦炎時，他的笑容消失了。

Will考慮是否應該在傷口撒把鹽，再次控訴對方玩弄他的性命，但是最終他決定不這麽做。 埋怨Hannibal可不是目的。他們應該交換信息。

“現在該你了”

Hannibal調整了一下情緒。在正式開始說話前，他把手指交叉放在了膝蓋上。

“我在廚房裏被你開槍射殺，”他頓了一會兒。 “之後我站在了一只水桶上，空氣中彌漫着氯和血的氣味。Matthew Brown正看着我，我的血慢慢滴到地上。”

不，Will感到脊背發涼，随即閉上了眼睛。

“我看着Jack闖入視線。第一次的時候，我大聲提醒過他留心Brown先生的槍。 但這次我沒有。 我不确定是我當下所決還是一時疏忽。 失血過多是種慢性死亡，但我有Jack陪葬，後來還有Alana。”

Will目瞪口呆地看着Hannibal。

“你沒有自救？”

“對，Jack沒能救我，也沒有其他人及時趕到。至少對我和Jack來說結局已定。我失去意識時，Alana還活着。當我再次睜開眼，又回到了另一個時刻。”

差一點，Will驚訝地想。他當初差點就報仇雪恨了。那條線的Will現在如何？他是自由釋放了，還是依然在 BSHCI關着？ 他把這個想法抛開。 對其他時間線産生好奇對他來說可不怎麽健康。 這麽看來，Hannibal在穿越方面并不比他幸運多少。

“不管是什麽導致了穿越，似乎都不怎麽喜歡我們的樣子，”Will總結陳詞。

“你是在把所有事情的起因都歸結于一股神秘力量？ ”

Will聳了聳肩。他其實沒想這麽多

“我們生命中有... ... 無數個時刻，而你最終經歷的都是... ... 最為危險的時刻。我也一樣。”

“有人可能會說生命誠可貴，也許我們只是低估了随時都可能一命嗚呼的概率。”

這是一種哲學式的觀點，但是Hannibal大概是對的。 Will點了點頭。

“需要要我繼續麽？”

“你餓了麽？”Hannibal反問

“我可以随便吃點”

“那吃完飯我們再繼續吧”Hannibal建議

随後Will站了起來，倆人一起踏進廚房。 當他們剛開始着手準備食物，敲門聲響起。 Will去開門，發現來人是Robert。 他腋下至少夾着兩本素寫。

“Hello，”Will側身讓他進來。“我們正在做午飯。”

“Hello Will,”Robert也跟他打了聲招呼，從廚房門口看向Hannibal。

“Uncle，”Hannibal從他大腿上的砧板上擡起頭。“你願意加入我們嗎？ ”

“如果不打擾的話” Robert興致勃勃地開口，“要我幫忙嗎？ ”

“那真是感激不盡，”Hannibal微笑着向他保證。 他看到對方真的很高興。 Will的情緒也受到了感染，他拿過Robert的速寫本，剩下的留給那兩人忙活。 這裏沒有足夠的空間容納他們兩個。

“我可以看看嗎？ ”他邊走向床邊問Robert。

“這我可決定不了，”Robert回話時帶着一絲法國口音。 他瞥了Hannibal一眼。 Will的目光也跟着移了過去。

“可以麽？”

Hannibal歪了歪頭

“當然”

那兩人說話期間，Will匆匆浏覽了第一本素描。 他的出鏡率很高，而且常常衣冠不整。他看了幾張速寫，臉漸漸發燙。 他不介意Hannibal把他畫成那樣，但Robert肯定也全部看過了。當Will翻到一張他自己裸着的圖畫時，感到有些局促不安，謝天謝天只有他的屁股露在外面。

第二本速寫不再關于他，Will不禁松了口氣。 裏面涵蓋了Chiyoh和Robert不同時期的圖畫，一開始是青年期，後來還是一位稍微年長的日本女人，她一定是紫夫人。 當Will随後翻到一個身份不明的女人照片時，他停了下來，這個女人擁有光彩靓麗的頭發，天真無邪的微笑，臉上的表情令人輕而易舉就聯想到Hannibal。 他起初以為那可能是對方的母親。 她在Hannibal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也許他還記得她。Will決定抽空問問對方。然而接下來的幾頁，他又發現了一些歐洲樣式的建築，房間裏擺滿了藝術品和樂器，奇怪的是，還有許多看起來髒兮兮的貓。 Hannibal小的時候養過貓嗎？ 花園裏可沒有一點養貓的跡象。

當Will在本子的末頁看到另一張先前那個女人的照片時，他猶豫了起來。這是一個小女孩，從她的皮膚狀況來看還處于青春期，但顯然是同一個人。 Will又翻到第一幅畫，然後第二幅。 Hannibal不可能畫出他母親青春期的畫面，在第一幅畫中，她的年齡至少在四十歲左右。

他聚精會神的盯着那個年輕女孩和中年女人的照片，有個聲音在他的腦海裏喋喋不休。 提醒他忽略了一些東西，一些重要的東西。

我再也不會殺你了，Will，墜崖後，他們在公寓裏休養期間，Hannibal曾這麽承諾。

我總是往後穿越。

穿越了多遠？Will突然驚訝地摸了摸那女人的臉。他擡起頭，看着Robert和Hannibal的動作。他們是如此的相像，但相似的感覺不僅僅來自于血緣，他們都同樣以小心翼翼和深思熟慮得方式進行移動。Hannibal過去一直苛求自身的言行舉止，那屬于他向外界展示面具的一部分。但現在他慢了下來，三思而後行。Will原以為是受傷引起的，但也許不是。

我再也不會殺你了，Will，耳邊響起Hannibal的話。我總是往後穿越。

恐懼在Will的胃裏翻騰

“Mischa,”Will氣若游絲的看着素描紙

他突然站了起來。任由速寫本從手中落下。Robert和Hannibal同時轉身看向Will。 無論他的表情因為內心的混亂顯露出什麽，這都足以都讓Hannibal放棄了手上的動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