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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Summary

Will剛剛發現了Hannibal在時間旅行期間的所作所為，說他驚慌失措也不足為過

Chapter No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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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nnibal此刻的表情足以說明一切。Will感覺像是再次經歷了開膛破肚。當他開始把這一切拼湊起來，腦子裏已經是一片混亂。Hannibal越發擔心地望着他，Robert則看起來滿頭霧水。

他和Robert在一起，Will暗自思躇。Hannibal選擇了Mischa和家人，而不是Will。他極有可能謀殺了自己很多次只為了深入到過去拯救Mischa。Will攥緊了拳頭，憤怒和嫉妒的火焰在他心裏熊熊燃燒。他需要在自己撲向Robert并割開對方喉嚨之前離開這裏。

Will跌跌撞撞地沖向門口，很有先見之明地抓起了鞋子和夾克衫。但是沒戴眼鏡，隐約間，他聽見Robert在身後喊着：“Will？出了什麽事？”，但他沒回頭。門在身後關上。如果Hannibal說了什麽，那麽現在也聽不見了。

他光着腳，獨自穿過寒冷，謝天謝地通往樹林的路上都是些幹燥的石頭，當他到達花園的邊緣時，Will停下來穿上了鞋子和外套。他環抱自己，搓着胳膊取暖。冷風使憤怒得以冷卻，但他的思緒仍然搖擺不定。他走得很快。直到被樹木包圍才最終慢了下來。

“媽的！”Will大喊出聲，一邊平撫臉頰的疼痛，一邊踢着地面。他把拳頭壓在眼睛上，雙膝跪下，竭力壓住怒火。他想殺點什麽。不是某個東西，而是某個人，準确的說還不止一個。他想回去，穿過花園，闖入那所他不被允許進入的房子裏，殺光所有人。在已經共同生活了幾十年的前提下，Hannibal依然帶他來這兒只為與家人團聚，這讓Will怒不可遏，因為Hannibal本該屬于他。

Will咆哮着，雙手撐在地上。

在确保自己再也沒有一個完整的家庭後，這混蛋竟然還敢渴望他的家人？Hannibal不止一次，而是三次，毀掉了Will組建家庭的所有希望。Will低吼出聲，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用拳頭砸向地面，痛不欲生。他的理智耗盡，只想在生理上造成痛苦。他一遍又一遍地重複這個動作。直到憤怒逐漸平息，最終筋疲力盡地倒在了地上。他側過身子，雙手抱住膝蓋，嘗試着冷靜。他渾身發抖，腦子裏卻是一片空白。

寒冷肆意舔舐着皮膚，他感到渾身都是汗津津的潮濕。Will不知道發抖是因為身體疲憊還是體溫過低所造成的。理論上，他知道現在應該起身。躺在冰冷的地上進而導致休克可不是什麽好事。然而感情上，他只想把自己埋在土裏，忘記此時此刻身處何地。但他沒想去死。死亡不在考慮範圍之內。

有那麽一瞬間，Will想過離開。他可以徒步走到下一個落腳點。盡管他沒有錢，但他可以偷運輸工具和其它任何必需品。他殺過人，偷竊與謀殺相比只是小罪。然而如果這樣，他就必須離開Hannibal，但他不想抛棄對方。他想傷害他，殺光橫亘在他們之間的每一個人，但他不能沒有他。

Will松開雙腿，轉過身，用手在臉上擦了擦。他不想離開Hannibal的想法是好的。但另一方面，想要殺死對方家人的念頭則截然相反。他為了Hannibal傾盡所有，但是Hannibal卻放棄了他。

為了Mischa，Will想起了孩子的墳墓和噴泉上觸目驚心的血手印。她活了下來，Hannibal看着她長大。Will不知道他是否幸福，是否為了她放棄了殺戮。

他透過周圍空蕩蕩的樹枝凝視着天空。烏雲在鐵藍色的幕空上緩緩移動。Will已經冷靜了下來，但依然嗜血欲十足。他支起身子，痛苦地意識到受傷的肩膀并不青睐低溫。當他穿過樹林，随後跨過草地走向花園時，感覺胃裏沉積着無盡的惶恐。他不知道現在是怎麽一回事。在過去的幾個星期，Will感到安全。除了被迫逃離這個國家、療傷和交換故事之外，一切似乎都在朝着正确的方向發展，因為Hannibal就在他身邊。然而現在他像是被抛進了一片未知的水域。

Will在花園邊緣停下了腳步，朝小屋的方向望去。他幾乎認不出具體是哪一面牆。

一切由你決定，Will告訴自己。你可以去找他，也可以離開。

現在，Hannibal甚至不能跟着他。但也許對方根本無意跟着自己。也許他更願意和家人在一起，努力融入他們的生活。如果有人能在系列殺人和謀殺的罪名下做到這點，那無疑只能是Hannibal。但對方之前也說過他很高興Will回來了。

Will每走一步都在天人交戰，他穿過花園，在門口止步。應該事先敲門的想法令他憤懑。他告訴自己，他不是客人。他們是一攬子交易。如果Hannibal還沒意識到這一點，那他必須讓對方明白。

他徑直推開門，發現Hannibal正在裏面等着。Will進來的那刻，對方瞬間望了過來。他的表情出奇地脆弱，夾雜着喜悅、內疚和如釋重負。Will随手關上了門。

“我用蜂蜜泡了茶，”Hannibal小心斟酌着語句。“我猜你可能想暖暖身子。”

喝點熱飲聽起來是個好主意。經歷了情緒的劇烈起伏後，他現在又冷又累。

“好的，謝謝。”Will說着敞開了他的夾克。Hannibal則推着輪椅進了廚房。Will浸身于小屋的溫暖中，脫下了外套和鞋子。他現在沒有精力和Hannibal對峙。他遠遠看着對方，看見他坐着輪椅，把茶杯和茶壺都放在了膝蓋上。Will不假思索地起身向他走去。

“我來吧，”他幫忙把所有東西都挪到了大廳的桌子上，留下Hannibal在廚房裏。

“你做完晚飯了嗎？ ”Will邊問邊把茶壺和茶杯擺上桌面。

“還沒，”Hannibal在廚房裏應聲。“Robert在你之後不久就離開了。我請求他不要管我們。”

Will點了點頭但沒轉身。他還沒有準備好說話，但是刻意避開“房間裏的大象”【注1】是不可行的。他坐在地板上，面朝Hannibal。

“你能做點什麽吃的嗎？ 三明治也行？ ”

“當然”

Will把杯子斟滿，喝了一口。這茶果味濃郁，裏面有很多蜂蜜。流通進四肢百骸的溫暖使他稍微放松了下來。他小口啜飲的同時仔細觀察Hannibal移動。他再次注意到對方的動作前所未有的緩慢。

“在回到墜崖時刻之前……你，大概多少歲？””Will嘗試着開口。

他本以為Hannibal會轉過身來，但當對方回答時，他還是背對着Will。

“大約是我叔叔的年齡”

Will想了一會兒。從Mischa死的那刻算起已經過去了四十年，這意味着Hannibal在這之後又向前活了五十到六十年？數十年沒有他的光陰。他把杯子放下時，手不停的發抖。

“所以，你知道未來幾年将會發生什麽？ ”這是一個顯而易見的問題。

“如果我們的出現沒有引發重大變化，那麽是的。”

拐彎抹角，【注2】Will點了點頭。他明白自己專注于此，只是為了避免談及更深層次的問題。

“那你..”Will停了下來，不确定該說些什麽。“你快樂嗎？ ”

Hannibal的動作停了下來。Will真心希望此刻能看着對方的臉。即使是一個微小的面部表情，也會給他比那人的背影更大的線索。

“我感到心滿意足，”Hannibal坦言。“也很幸福。”

Will聽出了對方言下之意還有個“但是”。他等Hannibal把三明治做完，又把茶端了上來。當他過來的時候，腿上交疊着兩個盤子。

別出心裁，Will邊這麽想着，邊注視着Hannibal靠近。

“但是？”當Hannibal最終到達餐桌并把盤子放在上面時，他打破了沉默。

“但我并沒有第一次生活時那麽快樂。”

聽到這些，Will不禁松了一口氣。如果他所言非虛。那他只需等對方把話說完。

“我必須隐藏本性，這十分耗費心神，”Hannibal的眼神飄向地面。

“但我們依然在這裏，與你的家人在一起，”Will反唇相譏。他依然感覺怒火中燒。

“Chiyoh在我們康複期間提出了這個建議。”Hannibal微微擡起頭：“我找不到拒絕她的理由。”

Will了然，在這方面，他可以與對方共情。他舉起上面的盤子，盯着三明治。印象裏，他們從未共同吃過這些。這可不是他所期望Hannibal做的晚餐。正如這間小屋，與那人的氣質格格不入。Will在此之前還沒有注意過這點，他在這裏，Hannibal的家人在身邊。如此的荒誕不經。Will把上面的盤子轉過來，在上面放了一個三明治，再把Hannibal的那份推到桌子對面。

“他們不是我的家人，Hannibal。”Will擡頭。有那麽一會兒，他像是看到了曾經把他們相隔的那面鏡子。“也不是你的，”他又補充了一句，感到殘酷又暢快。“他們不是你或我在別的時間軸上死去時留下的那些人。”

Hannibal避開了他的眼睛。注意力完全彙聚在面前的盤子上。Will想握住對方的肩頭使勁搖晃，直到……Will也不确定他想要什麽。等Hannibal清醒，做回以前的自己？這種情況不會發生。Will深知他們都被時間旅行的經歷改變了。指望Hannibal保持原樣是不公平的。但他是如此渴望他的Hannibal回來，以至于不可抑制的感到一陣失望和憤怒。

“我想過闖進主宅，”Will小心試探Hannibal的反應。“殺光所有人，這樣我就能獨占你了。”

Hannibal突然擡起頭，這是自墜崖以來，那人第一次看起來頭腦清醒又思維機敏。

“不要”他用的是命令式的口吻。

Will不為所動，雙手撐在地上，身體微微向後傾靠。

“你根本阻止不了我，”Will神情挑釁。“你選擇了一間庇護所，畫地為牢，舉步維艱。我只要離開這所房子，你...就再沒辦法跟着我了。花園裏的小路你一個人坐輪椅根本走不通。我可以過去把他們全都殺了。

Hannibal虎視眈眈地盯着他，手指緊壓扶手,骨節泛白。他看着就像随時準備從輪椅子上一躍而起勒死Will，但他做不到。Will對自己現在所擁有的力量感到心潮澎湃。他想讓Hannibal變得強大而兇殘，然而偶爾體會居高臨下的感覺也不錯。對比Hannibal對他的所作所為，這完全無足輕重，但Will依然感覺自己像個混蛋。尤其是因為他把兩人推下懸崖，才導致Hannibal如今傷痕累累。

“這裏真的是最佳選擇麽？”Will皺了皺眉。“如果我們去別的地方，你能恢複得更好或更快嗎？”

Hannibal逐漸平靜了下來。

“專業的醫療護理可以加速我的康複進度，”

Will嘆了口氣

“先吃飯吧，”他說着伸手拿過三明治。

“你不借題發揮？ ”Hannibal面向Will。“然後催促我們離開？ ”

當Hannibal開口，Will才意識到他的确想過這麽做。他想把Hannibal帶到只有他們兩個人的地方。朝思暮想、夢寐以求..

“我希望你能行動自如，因為我喜歡你表現的堅忍不拔... ... 和獨立自主。”他頓了一下。“我想和你共枕而眠，鋪着豪華的軟床單，穿着絲質睡衣。我希望你有一間可以随心所欲拿到任何東西的廚房，希望... 在你自食其力之前，可以為你采購一切想要的高檔食材。等你徹底康複，我還希望我們能一起狩獵。總而言之，我希望不管是你，還是我們，都能快樂幸福。”

他停下來試圖探究Hannibal的感受，但對方的表情紋絲不露。

“這還能讓你開心嗎？”Will舉棋不定。

“我不知道，”Hannibal慢吞吞地開口，如夢初醒。“我很高興和你在一起。比過去很長一段時間都要快樂。”

“和他們在一起你開心嗎？ ”Will朝主宅的方向示意。

“有時看着我的叔叔或者 Chiyoh 活得好好的，我感到很高興，”Hannibal的眼神逐漸飄遠。“還有些時候，它們則是完全虛幻的，就像黃粱一夢。”

“你對我也有這種感覺嗎？”

“不，”Hannibal果斷地搖了搖頭，“即使我有時懷疑你是否真的在這兒，但你帶來的感覺總是很真實。”

Will不能完全理解言外之意，但他有種預感，所以想證實一下。

“在另一段生活中，你沒有試圖找過我嗎？ ”

“是的，”Hannibal擡頭與Will四目相對。“我時常想起你，但因為Mischa的緣故，我把一切具有破壞性的事物都盡可能地封存起來。如果我遇見你，你會驚擾太多本該銷聲匿跡的東西。”

Will擡起腿，把手肘放在膝蓋上。這不是他想要或希望的。他有種遭受背叛的感覺，但同時又覺得自己沒有資格這麽想。僅僅因為他去找Hannibal并不意味着對方也有義務投桃報李。當Will進行時間旅行時，他甚至沒有想過自己的童年。如今Hannibal提及此事，Will隐約對他的父母産生了一股思念之意。盡管這個想法很誘人，但最終，他還是無法想象自己真的會付諸行動。另一方面，他過去也沒有任何慘遭同類相食的兄弟姐妹，需要他借機拯救，再看着他們長大成人。他記得那些照片，所以不需多問是否值得一試。

“你…走的時候她還活着嗎？ ”Will開口。“我是說Mischa。”

“是啊”

Will思索了片刻。

“我有一個想法，實際上是你的一個同行提出的，那就是我所經歷的所有可供選擇的時間線，其實都和我們目前所處的一樣真實。”

“我也有類似的想法，”Hannibal點了點頭

“如果這是真的，我對此深信不疑，那麽她在那個世界依然安然無恙。”

Will擡起頭微微一笑，Hannibal的笑容則有些惆悵。

“這着實令人欣慰”

他們相對無言盯着桌子，面前各放着一個三明治。Will沒什麽胃口，但是鑒于剛剛發洩了過多情緒，他準備咀嚼一些東西。于是拿起食物，同時揚了揚下巴向Hannibal示意。

兩人因為食欲不佳，吃得都很慢。期間不時地還要對視一眼，像在檢查對方是否還在。Will第一個吃完，他總是比Hannibal快那麽幾步。當那人還在吃東西的時候，他已經開始喝茶了。

“你還冷嗎？”Hannibal在他盤子空了的時候問道。

“有點”Will坦言

“洗個澡可能會好點”

這是個好主意，當Hannibal打掃衛生時，Will進了浴室。他們的熱水供應不足以讓他享受長時間淋浴，但即使是短時間的熱水也比喝茶更能讓他暖和起來。在這之後，他便準備睡覺了。時間不算太晚，但Hannibal也沒有反對。躺在Hannibal旁邊的床上，Will覺得離他太過遙遠。在盯着天花板看了大約一個小時後，Will嘆了口氣，認命般的轉向Hannibal。

“你還醒着麽”

“嗯哼”

Will起身，拉過毯子。

“騰點地兒？ ”他沒等對方回應，徑直鑽進了小床。

他們不得不各自調整了好幾次，才找到一個最舒服的姿勢。Will半趴在Hannibal身上，Hannibal則為了保持穩定用一只胳膊摟着他的腰。兩人身上都蓋有毯子，Will知道他們很快就會汗流浃背。但他不在乎。他現在只想抓住Hannibal不放。

Will夜半醒來時不出所料的感覺渾身燥熱難耐。Hannibal平緩的呼吸頻繁拂過他的耳朵。Will小心翼翼地挪動着，直到蓋在身上的毯子滑了下去。Hannibal全程渾然不覺。

掉以輕心，Will迷迷糊糊地想着。Hannibal本該在自己的呼吸改變時醒來。更不用說之後還有一系列蹑手蹑腳的動作。Will昏昏欲睡的同時思考着這個問題。這感覺就像Hannibal已經被馴服了一樣。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喜歡。

天亮了，Will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他眨了眨眼睛，尋找聲源。發現Hannibal正躺在身下。

“你在哼什麽歌？”

“立陶宛民謠【注3】”Hannibal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

Will頓時醋意大發。他盡可能對過去的事情表現得處變不驚。在這段關系中，他始終保持頭腦冷靜，只偶爾有些心血來潮。

“我仔細考慮過你說過的話了，”Hannibal率先打破了沉默。

“是麽”

“你說得對，”Will繼續聽着“我們目前的住宿條件達不到标準。”

“好吧，”他輕聲附和的同時好奇接下來那人會說些什麽。

“試圖抓着上一段時間線不放可不怎麽健康。”

廢話，Will在心裏默念

“所以我們下一步幹些什麽”Will佯裝好奇的開口

他等待着回複，但Hannibal沒有立即答話。Will皺着眉，擡起了頭。随即意識到，對方根本無法下定決心。Hannibal明白這個道理，但他不能放手。他從來就不擅長順其自然。

“先起床好麽”Will嘆了口氣

由于兩人在同一張床上擠了一夜，現在渾身僵硬，所以他們首先開始了一天的拉伸訓練。他的身體依然疲憊不堪。盡管如此，Will自認為比前一天清醒得多。午飯之前，Chiyoh過來帶了些吃的。Will把空間留給他們，随後獨自一人去樹林裏散步。

當他回來時，Chiyoh還沒走。她正在電腦上忙活些什麽,身邊站着Hannibal,目光越過她的肩膀看向屏幕。他想知道這是怎麽做到的。小屋裏沒有Wifi。主宅的信號也沒能覆蓋那麽遠。也許Chiyoh事先保存了他們所需的信息。

“我去準備午飯，”Will自覺留給他們更多的時間。

他做了一些蔬菜面條，足夠三個人吃，這很有先見之明，因為Chiyoh最終決定留下來和他們共進午餐。她已經讀完了Komeda夫人的書，還和Will簡單讨論了一下情節。出乎意料的是，Hannibal随後提出要讀這本書。

“我還以為你已經看過了，”Chiyoh離開後，Will一邊洗盤子一邊問道。

“這倒沒錯”Hannibal負責把碗碟擦幹。“但那已經過去很久了”

過去很久，Will在腦海上中回味這句話，提醒自己他們相隔幾十年的事實

“你是怎麽回到這麽久以前的？ ”他的神态若有所思。“在過去的某個時刻，你不可能找到我... ...然後再殺了我。”

“我逐漸發現死亡或自殺都會帶來同樣的結果。”Hannibal的語調漫不經心

Will猝然停下了動作，手還滴着水，轉向Hannibal。

“你自殺了？”

這簡直匪夷所思。Will的耳邊仍然回蕩着Hannibal之間信誓旦旦的告訴Francis，自殺是最大的敵人。

“基本上都是我刻意為之，”對方頭也不擡地回答。“我的一生中，有很多次與死亡失之交臂。我放棄求生，順其自然，直到最終找到Mischa。”

這與Will的經歷截然不同。自殺只會推動他向前跳躍。當他再次意識到兩人的規則千差萬別時，感到一陣暈眩。與此同時也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感到手無足措。

“Mischa去世的時候你還很年輕，”Will提出這點，以轉移注意力。Hannibal把碗放在膝蓋上，在他擡起頭來之前又把毛巾疊好。

“是的”他看向Will的眼睛

“你殺了他們麽”

“當然”

Hannibal的聲音如寒冬般淩冽

“當初只要再等兩天我們就能獲救。”Hannibal接着說道“有了補給，等待救援簡直輕而易舉。”

“所以沒必要再把他們喂她吃？ ”

Will跪了下來，坐在Hannibal輪椅前的地上。準備用那人腿上的毛巾擦手。但當他試圖把它拉過來時，Hannibal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這似乎不太明智。”

那也沒有阻止你喂給我吃，Will愈發惱怒。

“我的手是濕的，”再開口時吐出的卻非指責。Hannibal拿起毛巾，把Will的手擦幹。布料十分粗糙。

“我已經安排Chiyoh為我們尋找其他住處了，”Hannibal邊說邊把毛巾放在一邊。

“好吧…”

“她認為我們單獨留在日本太過可疑。”

Will不禁地對事情的發展方向感到滿意。

"她有什麽建議嗎，還是你有什麽想法？ ”他盯着自己的手問道。Will不确定是否應該把它們放在Hannibal的膝蓋上。也許會遭到拒絕。他正準備退開，Hannibal抓住了他。

"我想到了南美，因為我和南美了無相關。遺憾的是，最好的醫療基礎設施在巴西。”

"遺憾在哪”

"當地主要語言是葡萄牙語，”Hannibal頓了一下。“我對它略知一二，但如果沒記錯的話，除了英語，你只能說法語和西班牙語。”

"這麽說太過擡舉，”Will坦言。“Robert和你說話的時候，我只能聽懂一小部分。我的西班牙語稍微好點。但是語言都是可以學習的。不要因為我而限制我們的選擇，我能搞得定。”

"我們不會永遠呆在那裏，”Hannibal的話像是經過了再三考慮。“我們住在那兒，接受幾個月的治療，然後重新定居。”

"聽起來不錯，”Will表示贊同，順便給對方一個鼓舞人心的微笑。傷口被拉扯的很疼，但他沒去理會。

"昨天，”Hannibal也笑着回望。“你告訴我，你對我有所期盼，那你自己又渴望些什麽呢？ ”

在你身邊醒來，Will想了想，把多餘的思緒抛開。這麽講太過矯情。Hannibal的問題更重要。

"找個安靜的地方，”他回答的很慢。“可以是近郊，但最好不要在城市裏面。”

Hannibal點了點頭，Will猜測自己的要求都在那人預料之中。

"我想養只狗，”他坦言。“我想我的狗狗們了。”

"我也一樣”Hannibal似笑非笑的開口

"好吧，”Will有些難為情。“我猜我好受多了。”

"我想說，為了拉攏你而入獄幾年，會令你更好受些。”

Hannibal的語氣充滿戲谑，Will啞然失笑。

"別，你可別這麽說”

他的臉上挂着笑意，慢慢靠近然後把腦袋枕在對方腿上，胳膊墊在下面。任由Hannibal撫摸他的短發。

"你會讓它長長嗎？ ”

"你覺得呢？ ”Will一邊問，一邊把頭靠向對方的手。他覺得自己現在有點像他的狗，渴望接觸。“難道我們不應該隐姓埋名，喬裝打扮，适當改變樣貌嗎？ ”

"根據我們目前收到的媒體報道，我認為沒有必要做出重大改變。”

"Hmm…,” Will仍然享受着撫摸，心不在焉的哼了一聲。他迷迷糊糊地想到Alana和她背後的Verger財團。決定不提也罷。

"我們養過貓，”Hannibal猝不及防的開口。Will直到他補充完才反應過來。“Mischa喜歡它們。”

他想起了大量關于貓的素描

"她收養流浪貓？”

"是啊，”Hannibal回答。“在這一點上，她和你非常相似。無法抗拒任何可憐的動物。”

"我從沒養過貓，”Will若有所思的說道

"它們非常的随心所欲，屬于機會主義者。”

"會把死老鼠留在地毯上？”

"時有發生”

就像你一樣，Will莞爾，不過Hannibal是把屍體留給自己去找。

他們任由沉默來襲，Will縱情于Hannibal的愛撫。過了一會兒，他的背開始發疼。只好不情不願地起身。

"今天剩下的時間你有什麽打算？ ”Will問道。“Chiyoh或Robert會過來嗎？ ”

Hannibal搖頭

"那麽我大概可以接着跟你講述時間旅行。”

Hannibal歪了歪腦袋

"你想讓我也繼續麽”

Will仔細思索了片刻

"老實說，我還沒準備好聽你的故事”

他依然很窩火，Hannibal表示了然。

他們随便收拾一下，随後像往常一樣躺在床上。Will在盡可能靠近的沖動和保持距離的需求之間掙紮。他抑制住自身的嫉妒和憤怒，但這類情緒仍在內心深處醞釀。最後他把腿搭在了Hannibal的腿上。

"我醒來的時候，正對着Abigail的耳朵幹嘔... ... 另外還有三片阿司匹林，”Will開始講述。“我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妥當。找人照顧我的狗，銷毀了你栽贓的證據，然後去了最近的醫院。”

"你樂在其中麽”Hannibal打趣的問道

"什麽”

"阻撓我的計劃”

"Hmm…我病的很重，老實說，什麽也享受不到，”Will實話實說。“不過現在想來，好吧，我承認你是對的。那個你一定滿腹狐疑。”

“是啊，我相信我會是一頭霧水。”

Will忍俊不禁。當講到通過曝光Abigail充當了一回Hannibal的角色時，他的滿足感循序漸增。他停了一會兒，笑容逐漸消失，随後解釋他曾抱有對方能夠認出自己的一絲希望。

"我沒想這麽多，”Hannibal嘆了口氣。

Will自嘲的揚了揚嘴角

"因為我從沒獲得過認可，”Hannibal淺笑着補充。

"好吧，”Will長舒了口氣。“我承認你的撲克臉很棒。但是，你不能否認…內心其實想知道如果我們在過去攤牌，你能把我逼到什麽地步。”

Hannibal的笑意加深，他或許正在考慮一個沒有任何人懷疑他們的未來。充滿無限可能。尤其是現在，未來就在他們面前。Will繼續講述他的故事。Hannibal直到對方解釋有關自己穿越結論之前都沒有企圖出聲打斷。

"聽起來像是你在扮演我們穿越時空的幕後推手。”

"Hmm…”,Will哼了一聲。“感覺更像有人想讓我……”

他看向Hannibal，發現對方正目不轉睛的看着他。

"明白一些事情”。

"明白什麽”

"不管發生什麽，我都願對你不離不棄。”

Will把頭偏向一邊。當他想到Hannibal為了Mischa離他而去時，胃裏似是有團火在燃燒。他的一部分心思與對方共情，不由自主開始換位思考。但同時又渴望因為那人背信棄義而把他打成肉餅。

“你在生氣。”

“當然”Will不置可否。他的手逐漸合攏成拳。

Will慶幸對方驀然無聲。因為他想不到有什麽話可以平息他此刻的憤怒。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