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2)

annibal的手滑上他的腳踝。使怒氣有所減弱。他的臉不知不覺放松了下來，疼痛也有所緩解。

“我在醫院裏死去。”他過了好一會兒才再次開口。“高燒不退、診療無效。我對第一次接受醫治的情況知之甚少。最後的記憶是被放進了一個滿是冰塊的浴缸裏。”

Will再次沉默了下來。Hannibal撫摸着他的腿。從小腿一路向下直至腳掌，然後開始不輕不重的按摩。這感覺很好。如果天氣暖和點兒，Will可能會脫下襪子。增加接觸面。他閉上眼，任由身體跌向床鋪。

“之後我在牢房裏醒來，有些不知所措。”他接着講述。感覺自己在Hannibal的愛撫下越發惬意，無意識發出了舒服的呻吟。

“你的監獄。”Hannibal等了好一會兒才暗示他繼續。但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

“我的監獄。”Will又重複了一遍。“那是我無罪釋放的日子，但最初我毫無頭緒。所以當得知可以離開時，我着實松了口氣。我走的時候警告了Chilton，同時故意避開了Jack。但是勞而無功，因為他還是跟着我去了狼陷。我和Jack讨價還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不過Frederick幫我做出了決定。即便我有言在先，他還是落入了你的圈套。像第一次一樣。出現在了我的家門口。”

“意料之中。”Will從他的語調中聽出了明顯的戲谑。

“然後我殺了他。”Hannibal動作一頓。Will聽聞對方小聲的抽氣。于是半睜開眼，發現那人正聚精會神的盯着他看。

“這讓你性奮了嗎？”Will直截了當的開口。

“這-讓你-性奮-了嗎？”Hannibal重複了一遍。目光逡巡過對方正仰躺着的身體。

“你不能借機取笑我”Will邊說邊把腿張開了些。“在一連串的穿越經歷後，我逐漸意識到你、殺戮和性、對我而言有點兒交織在一起了。”

“顯而易見。”Hannibal喃喃自語，用手來回拂過他的小腿和膝蓋。

Will阖上眼，腦袋再次倒向床鋪。他此時饒有性致。遺憾的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我們的硬件還有點兒問題，不是嗎？”【注4】他的聲線有些顫抖，再次睜開了眼。

“是的。”Hannibal抿了抿嘴。

“你能…？”Will突然停下，不知道該如何委婉的表達。

“現在還不太可能勃起。”Hannibal直言不諱。“不過光是看着你的反應。足以讓我性致盎然。”

對不起。Wil在心裏默念。但沒有大聲說出來。自知為墜崖而道歉的時刻已經一去不複返。

“另外這張床也很糟糕。”他笑盈盈的望向Hannibal。

“确實如此。”他贊成Will的觀點。“我們搬家後會有一張舒服的大床。”

很好。Wil這麽想着同時再次閉上了眼。“還有浴缸。”

“Will？”。Hannibal的語調充滿了好奇。Will眨了眨眼将目光轉向他。

“嗯哼？”

“在你第一次穿越并向我示好期間，當我為你花錢時，你樂在其中嗎？”

Will清楚的記得那套衣服，臉頰泛起了紅暈。他的第一反應是予以否認。但在穿越、謀殺和食人面前，對此感到尴尬難免有些愚蠢。

“那讓我性致勃勃。”他坦言。然後直直的望向Hannibal，觀察對方的反應。那人此刻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Wil身上。環在他腳踝上的力道明顯重了幾分。“我感覺顏面盡失、嬌生慣養、但又心安理得。”

“到這兒來。”

Hannibal稍微調整了他的姿勢，慢慢的。Will坐了起來向對方靠攏。他的腿搭在了Hannibal的腿上，胳膊放在那人的肩膀上。兩人的臉離得很近。且都滿面春風。有那麽一小會兒，Will想起了他們手上沾滿了多少鮮血，為此刻的快樂感到內疚。但又很快把這種感覺抛之腦後。

“你會讓我嬌慣你嗎？”

“如果這能取悅到你的話，那麽當然，但是我要保留必要時候行使否決權的權利。”

Hannibal點了點頭。Will看見對方的目光在自己唇上一閃，随之低頭索吻。然後局面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他的胳膊環過對方的肩膀。以維持身體平衡，避免在親吻中迷失自我。他們都沒有移動手臂。或是進行相互探索。但Will還是不可遏制的性奮不已。Hannibal離的如此之近。光是品嘗攝入那人的味道，就已讓他心滿意足。

“操”他呻吟着迅速從親吻中抽身。“抱歉。”

“為什麽抱歉？”Hannibal邊問邊把手放在了Will的裆部，輕輕擠壓。

“你說過我可以嬌慣你的”他提醒對方，“現在可以嗎？”

Oh。Will随即明白了過來，Hannibal是想讓他釋放出來。

“當然，”他的呻吟又加重了幾分。“Please。”

Hannibal沒有絲毫猶豫，當機立斷解開了Will的褲子。他的手劃入Will的短褲。掏出半勃的陰莖。他的指腹有點粗糙。Will不假思索的将其升至唇邊。舔了舔潤濕。當他做完這些，餘光瞥見Hannibal正愣愣的看着他的嘴，瞳孔渙散。

“來吧”Will粗聲喘氣。【注5】

Hannibal再次吻上他。盡管放在Will分身上的手很好的轉移了注意，但是觸感依舊不佳。好在Wil的唾液使其足夠潤滑，确保能激起情欲而非疼痛。他将呻吟推入對方的喉嚨。緊緊抓着Hannibal的頭發。他想随着那人的動作起伏綿延，想讓身體移船就岸。但是此刻Will的坐姿。褲子半褪，令他舉步維艱。Hannibal完全淩駕了Will的欲望。徹底掌握着節奏。

“再快點兒。”Will從Hannibal的口中掙紮出來，淺聲低吟。“Please。”

他咕哝個不停，乞求釋放。Hannibal答應如他所願。那人的速率不再有條不紊，Will抵着他壓下一連串的嬌喘。當極樂時刻最終來臨，那幾乎算是痛苦的。Hannibal在高潮的餘韻中繼續撥弄，助他緩解，直到Will将手推開。

“謝謝”Will氣息不穩，他想幹脆拉過Hannibal倒頭大睡。但自知這無疑是天方夜譚。他掙紮着起身，小心不要把太多壓力附加在對方的腿上。他縮了一下，拉上褲子。然後看向那人的毛衣。上面有他留下的痕跡。Will的視線飄過對方的雙腿之間，那裏沒有任何勃起的痕跡。當他回過神時，Hannibal正滿臉戲谑的看着他。

“我去給你拿件新襯衫。”Will語無倫次的開口。

“如果那樣，我會萬分感激。”Hannibal笑容不減。

Wil皺着眉，給那人拿了換洗的T恤和襯衫。拾掇完後徑直走向浴室開始簡單清理。他在思考自己是否也該向對方提供些消遣？性不僅是勃起和高潮。他有意進行深入了解。但是沒有網絡使他一籌莫展。意識到兩人當今的處境，他內心的憤怒再次被點燃。Will不喜歡窩火。目前有兩條路可供選擇。第一條是在他們離開之前盡力壓制，寄希望于怒氣自生自滅。另一條則是直接闖進主宅屠光Hannibal的家人。Will理智尚存，因此不會選擇後者。

他轉而将注意力轉到其他事上。

“我最好還是自己動手。”他在浴室沖Hannibal大聲喊道。“雖然清洗工作一貫是由Chiyoh負責。但我們不會情願讓她面對這些的。”

“明智的選擇。”Hannibal也相應提高了音量，以便他聽清。

家庭主夫（domestic）。Will腦海裏這個詞語一閃而過。他順勢将衣物放進水槽，任其浸泡。

在這之後他們晃晃悠悠的打發時間。Will回到床上将腦袋枕上了Hannibal的大腿。他希望對方能心領神會替自己順毛，事實也沒讓他失望。

再後來，Robert來訪。他看起來猶豫不決，還有些傷心。視線不停地在Hannibal和Will之間來回切換。他想知道Hannibal對他說了些什麽？又是如何解釋自己的胡言亂語。Will假裝沉浸在書裏。其餘的兩人則用英法混合的語言談論藝術。Hannibal理應想念這些，就像Will對他的狗狗戀戀不忘。或許這樣才公平。他們兩個都需要為這段關系做出妥協。

Wil主動加入了Hannibal随之開始的日常鍛煉。當他不必幫忙時，便自個兒進行拉伸。幾輪下來，他有些疲累，Hannibal的動作也慢了下來。他們毫無疑問都在好轉。Will臉上的傷口依然很疼，但也有所改善。他說話中途不再需要休息過長時間。

第二天，Will吃過早飯便獨自去樹林裏散步。他希望Hannibal能與他同行。戶外的時光總是轉瞬即逝。當他回來時，Chiyoh已經到了。正和Hannibal在電腦上忙活些什麽。

Will脫下夾克，越過Hannibal的肩膀看向屏幕。沒什麽值得興奮的，只是一張南美地圖。浏覽器下打開的标簽更多。Will從未計劃過這些，所以選擇安靜的聆聽其餘兩人的讨論。他有種預感，以後還得故伎重施。他們最終把目的地選在巴西，那裏能夠提供最好的醫療支持，地域也遼闊到足以讓人迷失其中。

“我會處理好預定和準備工作。”Chiyoh走之前留下了這句話給他們。

“感謝你的幫助。”Handball低聲道謝，但是沒說告別。

他們早早吃過了午餐。當Hannibal建議Will繼續前一天的講述時，他覺得自己難以勝任，于是翻起了Hannibal的速寫。他在那本包含自己圖畫的冊子裏找到了些許安慰。期盼從中汲取力量，來減少妒忌。避免撕下另一本中記錄着Mischa和他家人的每一頁生活碎片。Will不喜歡這樣。随即放下了素描，轉身投入先前讀過的那本書裏。鑒于最初的內容已經忘得一幹二淨，他只好重頭開始。

“你感覺好點兒了嗎？”那天晚些時候，當他們在準備晚餐時Hannibal問他。對方理所當然察覺到了Will內心在天人交戰。

“我試圖不要生氣。”Will實話實說。“但這很難。”

“為什麽？”

為什麽？Will在腦海裏重複了一遍，眨了眨眼。

“我為什麽生氣？”

“為什麽不生氣很難”Hannibal邊切蘿蔔邊問道。。

“我感覺….不公平。”他說得很慢。“你身不由己經歷了時間旅行，我雖對你期間做出的選擇心生不爽，但可以換位思考，因此産生想要殺死你家人的沖動。就顯得有些小題大做。”

“是嗎？”

“當然”

“你還是在用尋常的規則來評判自身。”Hannibal不鹹不淡地指出。

“別告訴我，你想讓我殺了你的家人。”Will有些惱怒。

“我并非此意。而是十分欣賞這種沖動。就像我欣賞你在第一次穿越時殺死Bedelia一樣。那個Hannibal不解風情，但我對你的占有欲情有獨鐘。”

Will重重的嘆了口氣。

“你讓Francis來殺我家人時可不怎麽動人心弦。”

“現在還是嗎？”

Will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望着虛無中的一點。他不想讓Hannibal染指家人，不是因為打算據為己有。而是想确保他們的安全。希望他們盡可能的對自己和Hannibal避而遠之。

“你不會再這麽做了。”Will自我解嘲。“他們不再那麽重要，我為了你将他們置之不顧。”

“那麽現在輪到我為你抛家舍業。”

是的。Will心滿意足的笑了笑。如果從Hannibal的角度看待自己，那他無疑平淡如常。但如果從那人的角度看待世界，可不怎麽盡善盡美。或許只有在這類事上，這種方法才行之有效。他既然打算和Hannibal在一起，那就應該允許自己擁有嗜血的沖動。

“但我必須改造你。”

“改造我。”Hannibal有些好奇。“就像我把你打造成為與我形影不離？”

一語中的。Will想着，無奈的嘆了口氣。

“好吧。”他從繁雜的思緒中抽身。“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也完全贊成，但我還需要點兒時間，讓它們順其自然吧。”

Hannibal點了點頭。随之他們繼續準備晚飯。餐後，Will主動打破了沉默。“要我告訴你在我殺了Frederick後發生了什麽嗎？”

“願聽其詳。”Hannibal的嘴角彎成一個小小的微笑。Will抑制住翻白眼的沖動。如果謀殺可以算做一種簡單消遣。那麽Hannibal真是極易被取悅。

“在那之後我有些失控，于是直接在谷倉裏肢解了他。”他開始講述。“我把各個部分扔進了冰箱。然後帶着狗去了懸崖邊的房子，我很驚訝Abigail竟然不在那裏。”

“她那時在巴爾的摩。”Hannibal想了好一會兒才回答道。他皺着眉，語氣充滿了不确定。或許搜索相關信息需要下一番功夫。畢竟對他而言相隔了很長一段時間，所以可以理解。

Will點了點頭。“我或多或少猜到了。”

他沒有大談特談那些與狗單獨相伴的日子。而是直接跳到了Hannibal到來的時刻。他回憶起将一切跟那人和盤托出，以及從中體會到的情感宣洩。僅僅是将雜亂無章的思緒轉嫁給別人，Hannibal身上，就令他如蒙大赦。與現在不同，過去Will無所顧忌。而如今，告訴Hannibal自身遭遇的過程如同緩慢而痛苦的抽絲剝繭，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因為對方必須了解他都經歷過什麽。

“我贊成他的觀點。”Hannibal和那人的結論都是狗狗們并沒有真的被開槍射殺。Will随之嘆了口氣。

“好吧。我也贊成這點。我當時就意識到了。但在此之前，發生了太多其他事情。我實在沒時間搞清楚來龍去脈。”

他猶豫了一會兒，接着再次談到了先前提到過的想法。即他們所經歷過的時間線都真實存在，即便是在兩人離開之後。當講到另一個Hannibal所做出的犧牲時，Will的聲音有些哽咽。他把頭扭向Hannibal，發現那人的眼神變得惝恍迷離。

“這一舉動對我而言有些非同尋常。”察覺到Will的目光，Hannibal迅速解釋道。“我想知道，他用的是什麽藥？”

“藥效很快。”

“換句話說，避免了對你身體的過多損害。”

Will皺了皺眉，看向Hannibal的臉。他無意間發覺，對方此刻的表情與另一個Hannibal暗示狗狗沒有被射殺時如出一轍。

“你想到了什麽？”

“在那種情況下，等你與世長辭後再妙手回春，簡直易如反掌。”

Will一臉震驚的望着他，随後綻放出了燦爛的笑容。他幾乎忘了這一動作所牽扯的痛苦。

“Oh，那真是…太好了”

那個世界的Hannibal不會失去他的Will。好吧。雖然Will可能會以為自己被綁架了，同時想方設法的殺死Hannibal。不過那也比Hannibal從此獨自一人要好得多。

“你看起來很開心。”Hannibal似笑非笑地指出。Wil點了點頭，然後走向床鋪，順勢坐在了他旁邊。

“我所留下的各個時間線裏。所有Will和Hannibal們都失去了彼此。這一想法攪的我心煩意亂。如今得知至少還有一個世界沒有被破壞，無疑令人心生愉悅。”

Will看得出對方并沒有感同身受。

“沒關系。”他很快反應過來，然後快速補充“我知道你先前沒有考慮過這點。”

“其他的Will和Hannibal們...都與我無關。”

“其他的Mischa們則恰恰相反。”Will依然對此頗有微詞，內心深處的憤怒也在層層醞釀。不過一切皆在他掌握之中。如今Hannibal又屬于他了，Will不會給對方機會退步抽身。更何況他對那人的了解也在與日俱增。

“當然”Hannibal直言不諱。“她與我血脈相連。”

好吧

Will笑了笑，手指撫過Hannibal的腿

他們後來沒再說話。Will靜靜的坐在那裏，思緒飄向懸崖邊的Hannibal和他的Will。他由衷的希望那個自己已經起死回生。

在某個時刻他驚訝的發現Hannibal陷入了沉睡，看着他臉上挂着輕松自在的微笑。他不由憶起了最初這人在醫院裏睡在Abigail床邊的情景。多少有些脆弱不堪。

而這種脆弱令人難以心安。如果他們必須以任何方式進行戰鬥，不能行走就是一大障礙。Hannibal似乎不為其擾。Will則顯得憂心忡忡，因為他未曾與人大動過幹戈，更何況他的肩膀還沒好。過去幾年，它算得上命運多舛，從警察時期的刀傷，然後是Jack和Chiyoh的槍擊，再到如今又新添了一道刀傷。

這些想法另Will徑直起身開始了拉伸訓練。這總好過一個人胡思亂想。肌肉和肌腱随着他的每個動作逐步變暖。情況比幾個星期前大有好轉。他每天都在進步。時間會證明一切。Will的面頰也在愈合。他仍需不時的停下來放松肌肉，但越發游刃有餘。

在一輪練習中途的轉身過程中，Will發覺Hannibal已經醒來，正在作畫。從對方一會兒看着自己一會兒又埋頭紙上的動作，推測那人可能是在畫他。Will笑了笑，順勢做了幾個伸展姿勢，表現自己。這感覺有點傻，但在最終停下前，他還是故意等了幾分鐘。

Will坐在床上讀了會兒書，Hannibal畫着畫。在這之後他們準備晚餐，上床睡覺。沒有事先讨論，Will直接跟到了對方床上，兩人在有限的空間裏把各自安排的恰如其分。

不過到了早上Will就開始後悔這一決定了，他醒來的時候脖子異常僵硬，肩膀每動一下都疼的刻骨銘心。Hannibal看起來也深有同感，但他的拉伸卓有成效。于是Will也試着做了做，但肩膀不幸的被鎖住了，進而苦不堪言。Hannibal随即幫他按摩，在此期間，Will都坐在那張矮床上，任人宰割，至少他自我感覺是這樣，因為所謂的按摩不該如此痛苦。

話雖這麽說，當Hannibal結束時，Will真的感覺好多了。他的肩膀又熱又軟。全程只需耷拉着腦袋，享受那人的服務。他不想勞力費心。當發覺對方的手正撫過自己的頭發時，Will猜測這是在試探長度。

“你應該多睡會兒，”Hannibal小聲說道。Will自知狀态不佳于是欣然允諾。打個盹倒也無傷大雅。他走向Hannibal的床，蓋上散發着Hannibal氣味的毯子，聽着Hannibal在廚房裏忙活的聲音，不知不覺進入夢鄉。

Will醒來時感覺饑腸辘辘。依據太陽照射的角度，他推測時間臨近中午。

“我睡了一早上？ ”

“是的，”Hannibal坐在他腿邊坦言。“你看起來需要休息。在有限的空間裏共枕而眠，對我們的傷病有害無益。

Will眨了眨眼睛，望向那人。他想據理力争，但是饑餓和額外的睡眠使他此刻有些頭昏眼花。

“我餓了，”他說完看着Hannibal徑直走向了廚房。

Will心裏暗自竊笑，當然，一個喂飽他的機會可不能随便浪費。

他考慮是否該下床幫對方一把，但是被窩實在太過溫暖，讓人鬥志全無。只有當Hannibal帶着湯和吐司回來的時候，Will才支起身子。他吃的不緊不慢，胳膊和肩膀感覺有所起色。

“Chiyoh已經着手安排了，”Hannibal邊吃邊告訴他道。

“為我們的旅行？”

“是的”

Will點點頭，又往嘴裏舀了一勺湯。

“她認為，我們恐怕不得不在她回來後立刻啓程，”Hannibal說這話時始終看着窗外。

争分奪秒，Will這麽想着，同時看向對方的臉。

“你介意這麽快就離開麽？ ”他咬了一口然後問道。

“一部分的我希望抓住過去，而另一部分則希望把過去抛在腦後，專注于未來。”

多麽有人情味啊。Will忍俊不禁。當然，Hannibal一直都是人，但很容易忘記這一點，尤其是當他在牢房裏把Will的生活攪得天翻地覆的時候。

“你想繼續聽我的故事嗎？ ”Will決心換一個話題。

Hannibal終于把目光從窗口移開，轉向他随之點了點頭。

“我很樂意，”他笑了笑，“不過我叔叔很快就會來看我們。”

Will聳了聳肩，慶幸這一次肩膀沒那麽疼了。

“那就晚上吧。”

Hannibal颔首表示同意。

Robert來的時候，Will收拾完了廚房，兩人正在看書。Hannibal和他對話的大部分時間用的都是法語，Will也在努力理解。他們談論的話題是對方帶來的一本藝術書，彼此看起來都很樂在其中。

“與Robert讨論藝術比讨論其他要緊事要容易些麽？ ”那人走後，Will問道。

“我叔叔永遠不會接受我的全部，”Hannibal回答說。“給他一個安全的談話基礎總好過觸及那些讓他痛苦的話題。”

Will哼了一聲

“你在扮演好人嗎？ ”

“在某種程度上，是的。”

“但是他來了，”Will聚精會神的看着Hannibal。“當你需要幫助時，他伸出了援手。”

“看到他我也很驚訝，”Hannibal實話實說，眼睛飄向窗外。“我們分別時并不怎麽友好。”

然而Hannibal卻試圖讓自己的生活遠離對方和紫夫人以保護他們。Will可沒有得到相同的待遇。他有意深入這個話題，問問是什麽導致他們分開。不過，現在似乎不是一個合适的時機。他只能以後想辦法提起。

“我們去做點吃的吧，”Will說着從床上起身。他們共同來到廚房，一起準備食材的過程既熟悉又令人安心。

“我在你殺死Abigail的那天醒來，”Will在他們切完所有東西，對方啓動了電飯鍋後說道。Hannibal愣了一瞬，如果Will事先沒有料到，他可能會錯過那人的反應。他意識到自己喜歡用Hannibal的經歷戳他一下。看着對方因此心神不寧，簡直大快人心。

他把這次穿越的經歷盡可能簡化，但沒有試圖掩飾絕望的情緒。Will提到，他想測試一下當服用了過多阿司匹林幫助對方殺死自己後，規則能被延伸到什麽程度。他沒有問Hannibal是否認為那人已經殺死了Abigail。 這是個懸而未決的問題。 他永遠不會知道答案。

“那很痛苦，”當兩人帶着飯菜走進大廳時，Will補充了一句。“但是死得其所。我再回過神是從麝鼠農場回家之後，你坐在我床邊的扶手椅上，談論着茶杯和時間。 我和你還有 Chiyoh 私奔了。”

很容易想到接下來發生了什麽。他們呆在懸崖邊的房子裏，Will試圖自欺欺人。當他向Hannibal傾訴這一切時，Will不知道是否該為自己明晃晃的欲望而感到尴尬。但他最終決定不這麽做。Hannibal曾經入獄，所以自己無法忘懷。他們的渴望程度是一樣的。

當談到最終的背叛時，他語無倫次的告訴對方其他時間線上的Hannibal是如何預料到自己的辜負和他之後的死亡。他幾乎以為Hannibal會因此對他評頭論足，但那人的臉上卻紋思不露。Will提醒自己，Hannibal可是為了找到他的妹妹殺了自己很多次。

“接下來一次我死在與Francis的鬥争中，”他的語氣帶了幾分怨怼。“然後就是我們的墜崖時刻。”

“于是我們又在一起了，”Hannibal補充道。

Will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在将一切全盤托出後，他現在感覺如釋重負。

“你有什麽疑問麽”

“你呢？ ”Hannibal把問題抛了回去，“你沒有要求我繼續闡述。”

Will再次深吸了一口氣。

“我依然很生氣，”他坦言。“但我覺得現在生你的氣對我沒什麽好處。”

“Hmm,” Hannibal把目光從Will身上移開。“我看出了我們在時間跳躍期間行動上的差異。我理解你的憤怒。你清楚地知道我就是那個你最終想要的結果，所以不接受…任何濫竽充數。相反，我選擇了對你視而不見。

火上澆油，Will這麽想着，起身把盤子拿到廚房去清理。在他身後，Hannibal繼續侃侃而談。

“我确實有時調查過你，”他的神色若有所思。“可是我從來不敢見你。這個想法令人神往。我非常努力的... ... 不要暴露本性。”

Will不想表現得善解人意，但是共情使他被迫設身處地。

“你不想拉她下水，”他喃喃自語，“但你可以假裝和他... ... ”

“不，”Hannibal立即出聲打斷。“這點像你一樣，我不能接受以次充好。但是把你的黑暗面挖出來，則會讓我為妹妹創造的世界土崩瓦解。”

Will皺着眉頭看向Hannibal。

“那你快樂嗎？”他像以前一樣問道。

“我感到心滿意足,” Hannibal也像以前一樣回複。

Will讓“心滿意足”這個詞劃入腦海。

“在其他時間線上，我也可以獲得滿足，但我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感到快樂。“有些東西，”比如Hannibal，Will想到，“早已物是人非。”【注6】

Will那天晚上沒有睡好。他躺在自己的床上，想念Hannibal在身邊的感覺。他有幾次從夢中醒來，夢到了其他時間線上的Hannibal。他渴望爬回對面床上，但是鑒于昨晚的教訓和今早的痛苦體驗，最終只好作罷。

第二天，Will在Hannibal之後醒來，聽到那人在廚房裏忙活的聲音。他們明天可能就要啓程，Robert在白天會希望和Hannibal多呆一會兒的。

Will随即起床，洗漱，穿衣。Hannibal給他準備了煎蛋卷和咖啡。兩人稍微談了一下搬家的有關事宜。Chiyoh會與他們同行，至少一開始是這樣。Will想問對方是否會想念家人，即使他們談論過這個問題。他還想再問一遍，并對此感到憂心忡忡。但他最終推開了這個念頭，徑直去收拾行李。

“我們之後還得買點東西，”Hannibal看着Will狀似不經意的指出。

Will聽完有些惱怒

“你得記住，我們必須保持低調，”他突然想起了那套西裝。Hannibal沒有出聲反駁。

“但是你可以買一些想看我穿的衣服，”他接着補充道。“只要寬嚴得體就行。”

Will看着Hannibal，喜笑顏開。他同時可以從對方試圖上揚的嘴角判斷，那人也一樣喜歡這個主意。

“我的榮幸，”Hannibal最後一本正經的開口。

如果是第一次穿越時遇到的Hannibal，那人會對此微笑，也會有所回應。Will扭頭投身于兩人的行李，他将它們疊好後放進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