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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沁在床上躺了三天才緩過來，他的意思是十年時間，若言不該沉溺與兒女之情。若言答應了他，只是，梁沁刻意的生疏在若言一次次死皮賴臉的要求下終于崩塌，他接受他的溫存，深陷在他眼底的情.欲裏不可自拔。

那次之後，傷口裂開，若言強忍着，已經許久沒有跟梁沁單獨相處過，他邀梁沁來離宮居住卻遭到拒絕。

這一日述職，若言一定要留梁沁說話，他無法，只得同意。

“陛……若言，你應當以國事為重，後宮的妃子都在等你。”

若言看着一本正經的臉，促狹道： “你吃醋了？”

梁沁似乎沒反應過來，過了一會臉紅起來，“哪有？”

“好，你沒有。”若言走過去攬過梁沁，“今天晚上就留在離宮吧。”

若言的語氣不是不容置疑，而是帶着些許商量與期待，梁沁将自己放到他的懷裏，耳邊的耳邊輕喃：“又不能做，你能忍得住？”

若言捧起他的臉，幾乎是寵溺的說道：“我跟你在一起，又不是為了做那樣的事。”

“好吧。”梁沁松開了手，他看着若言的眼睛，認真的說道：“若言，我願意做你的情人。”

“情人？”若言不是很能理解，“你處心積慮了這麽久，只為了做我的情人？”

“是。”毫無停頓的回答：“我不想跟你争執這樣的事情。”

“為什麽？如果你怕這會成為我的軟肋，那你大可不必擔心，我們共同經歷了這麽多，為什麽現在要走到這個地步？”若言不敢相信的看着他，距梁沁回國之後，已經很久了，他很明顯的感覺到梁沁對自己有意的疏離，從前強忍着沒有去在意，現如今他說出來，才發現自己真的無法接受。

梁沁閉上眼睛搖了搖頭，容恬對鳳羽，只因為他是鳳羽，而你對我，只是因為愧疚，師傅臨走前的囑咐，自己除了接受，毫無辦法，這樣的愧疚一旦厭煩，所有的野心都将功虧一篑。

他怕，所以不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錯下去，或許是他經歷了太多，他的臉上除了平靜，沒有多餘的表情，他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正因為我們經歷了這麽多，若言，我也是一個人，有些事情我沒有辦法放下，在他發展成為更大的錯誤之前，就這樣吧。”

“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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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說，我不能動氣，陛下，放手吧，你放心，我梁沁不對你說謊，發過的誓絕不會違背。”

不能動氣，現在居然成為他最好的借口，若言拉住他，不容置疑的說道：“你說過晚上留下來。”

“是。”

夜深了，若言沒有來，梁沁搖了搖頭不再去想，只是門外有人通報，說是餘浪到了。

餘浪坐在梁沁對面，他看着他不知道該怎麽勸：“你下決心赴死的時候，陛下就讓人把西雷的和書送了過去，他按你的想法去做，也在盡最大的可能護你。”

梁沁輕輕抿了口茶水，“我知道。”

餘浪有些着急：“既然知道，為什麽還要放棄？”

“餘先生，你知道我在西雷見到誰了嗎？”梁沁反問道。

餘浪搖搖頭表示不知，可梁沁薄唇裏吐出“烈兒”兩個字的時候，讓他無比的震動，随後便掩飾下來，重新歸于平靜的目光盯在微微晃動的茶水上。

“他生的很漂亮，特別是那雙桃花眼，光看着就覺得有情。”

餘浪面色毫無波瀾，“是我自己放手的，說起來，也沒有多後悔。”

“我也一樣。”

“你不一樣。”餘浪胡亂的将杯子打翻，“你們不一樣。”

看着餘浪起身離開，他笑了一下，蹲在地上收拾碎片，他和他一樣，都不敢賭。

夜靜的可怕，若言來看過他，不過只是略坐坐便走了，梁沁趁着夜色，踏雪到離宮的梅園，從前自己最喜歡來這，看着淩雪而開的冬梅，刺骨的寒風帶來清幽的香氣可以讓自己清醒，白淨的世界裏不止有自己，那顆放縱的心耐不住寂寞，馳騁整個大陸的抱負怎麽可能就此停止。

後面整整三個月，若言強迫梁沁留在離宮，只是他很忙，幾乎沒怎麽看到他人，已經離開的麒雲不知被他用什麽方法請過來，這幾個月每天做的幾乎都是對右手的複健，麒雲仔細檢查了梁沁的手，“你這右手……真的廢的沒法再握劍了，可惜了了！”

梁沁抿着唇沒有說話，麒雲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弟子此刻的傷痛，心裏也是難過不已：“小沁，天蔔只有麒麟王的繼任者才有資格參加，不是你就是鳳羽，我選了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梁沁的目光有些恍然：“麒麟王？一定要這樣嗎？我并不想因為我而使師傅跟麒玉師傅鬧這樣的矛盾，再說，我雖為大弟子，可麒玉師傅總是不喜歡我的。”

“你管那個老頭子做什麽，當年，他認定了鳳羽是老主人的兒子，我的話他聽不進去，只能委屈了你。”

聽着麒雲低下去的聲音，梁沁趕忙擺手：“不，師傅，如果不是您以血咒相互，我又怎麽能活到現在。”

麒雲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梁沁這孩子太過聰明，麒玉忌憚他的能力一直想要除掉他，幸好在自己雲游之前以血咒為印才讓他免于麒玉以巫蠱為由殺了他。所謂血咒，施咒者以血為引，受術者無論受到怎樣的痛苦，只要施術者生命消逝，受術者就會完全康複，可一旦受術者死亡，施術者也會立刻死去，這樣的法術，除非是至親，否則不會有人願意冒這個險。

“你也別怪他，麒玉那老頭子腦子總是喜歡按自己的意願一路走到底，不過，麒麟閣的鳳玉在你手上，他也不能拿你怎麽樣。”麒雲握着他的傷處猛然使勁，梁沁忍不住悶哼了一聲，“你的右手不成了，可功夫就這麽落下也不是個事，好歹休養了這幾個月，該把功夫練起來了。”

梁沁垂下眼簾，帶着無比的期待問道：“可我……”

“嗯……為師就留在這親自教你用左手劍吧。”

看來是若言有意的安排，沒有任何朝堂的事物傳到他的耳朵裏，只讓他安心休養，若不是餘浪回來了，他當真放心不下，這三個月來，他的左手劍雖不如曾經，但也進展的不錯。

那一晚，月色清亮，麒雲席地而坐，奏起長琴，琴聲飽滿，梁沁執了劍，劍若霜雪，周身銀輝。雖是長劍如芒，氣貫長虹的勢态，卻是絲毫無損他溫潤如玉的氣質。

那樣的月色如水，也唯有這般的月色，才能不在這樣的男子面前自慚形穢、失了光華，一曲《流水》，曲譜簡單，可大道至簡，調子越是簡單，越不容易出彩，可在操琴者的手裏，淩霄漢，欺日月，游走在身邊的劍氣如同被賦予了生命，帶起他衣袂翩跹，頃刻間讓人産生一種錯覺：仿若這般舞劍，他就欲乘風歸去一般，足不沾塵，輕若游雲。

若言不知何時到來，他沒有出聲，就像在看最安谧的一湖水，清風拂過的剎那，卻只是愈發的清姿卓然，風月靜好。

“離王來了。”麒雲停下撥弄調子的手指，對着他點頭行禮。

若言亦回道：“麒先生。”

“離王的事情辦妥了？”

“是。”

麒雲聞言，收起長琴欲走，梁沁趕忙攔住，“師傅，你要去哪？”

“去我該去的地方。”麒雲抱着琴，意味深長的說道：“你的劍術落下了很多，卻也急不得，需要潛下心好好練習，你若想達到一個更高的水平，就不能被那些與你目标相左的事情所牽絆。”說完，一個飛身，消失在屋檐深處。

“不能被牽絆？”梁沁不解，可隐隐的擔心讓他有些慌亂，他問若言，“到底發生了什麽？”

若言斟酌着字句，卻發現沒有合适的詞來簡化這件事會給他帶來的悲戚，“夏蘭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