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鬥戰勝佛

#鬥戰勝佛#

俊峰遮眼，鐘磬音長。

楊戬随衆仙、佛至西天，看到的便是眼前這幕鐘靈毓秀、祥光滿天的景象。

今有佛祖設孟蘭盆會，招諸仙、諸佛前來赴會。

楊戬并不習喜歡這般場合，只是……他在天界呆的久了，倦了無聊繁瑣的日常，又想到西天還有個‘算不上朋友’的朋友，便琢磨着過來看看。

五百年前，齊天大聖大鬧天宮，威名遠揚。

五百年後，齊天大聖皈依佛門，保唐僧西天取經，被封“鬥戰勝佛”。

每每想至此，楊戬總忍不住搖頭嗤笑，這戲劇性的一幕，竟發生在那冥頑不靈的猴子身上，當真好笑。

天色淺白，微風輕拂不斷，楊戬沿着小路緩緩走着，眼前竟浮現淡淡白霧。他揮着衣袖，驅散白霧，正見面前的金剛寶剎挂着‘鬥戰勝佛’四字。

楊戬驅步上前，推門而入，卻見眼前漆黑一片，他揮袖點了周身的蠟燭，這才看清眼前。

猴子，不對……應該是‘鬥戰勝佛’，身披紅色袈裟端坐金蓮之上，雙眼微閉，無悲無喜，仿若一尊雕像。

“猴子？”楊戬有些識不出眼前之人，輕聲喊了聲确認。

“施主為何登門？”雕像緩緩睜開眼前，那雙金光火眼早已失了光彩，目光昏暗，看不出絲毫的波動。

“你……”聽猴子這般問，楊戬反倒不知如何開口。

猴子被壓五指山後，他日日守護淩霄寶殿，枯燥、乏味、無聊的度過一日又一日，竟有些懷念與猴子盡情鬥技的時刻。

只是，對着眼前陌生的猴子，楊戬掙紮了許久才開口道，“五百年前，我敵不過你，便又潛心修煉了五百年，今日咱們再比試比試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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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試’二字刺痛猴子的心。

五百年前，他的桀骜不馴，自以為是，害了團子的性命。

五百年後，他保唐僧西天取經，成了這鬥戰勝佛，不過是想着贖罪，念着團子還會回來。

成佛之後，居于西天，再無人來煩他，他又可以同最開始那般，以一顆石頭的樣子活着。

他每日端坐打坐，不開口，不睜眼，只假裝自己還是花果山的那顆石頭，等着有朝一日，有只黑白團子朝他走來。

齊天大聖也好，鬥戰勝佛也罷，不過是些虛名而已，他最想聽的，不過是團子的那聲‘猴子，我回來了’。

“你可是怕了？”許久未見猴子回應，楊戬拿出三尖兩刃刀，故意激怒對方道。

“貧僧早已遁入空門，不問凡塵俗世，施主請回吧。”猴子無悲無喜應了句，再次閉上眼睛，口中念着楊戬聽不懂的經語。

“我不信。”楊戬搖搖頭，望着眼前猴子，思緒複雜，面前這般無欲無求之人，真的是當年頑劣不堪的猴子麽？

右手緊握三尖兩刃刀，楊戬腳尖點地，直朝猴子面門攻去。眼見刀刃直戳猴子印堂，楊戬等着對方反擊，卻未能如願，猴子端坐蓮臺之上，半分未動。

楊戬無奈收手，面色陰暗，心下失落。正欲轉身離開，卻瞥見猴子胸口微微鼓着，似乎藏着什麽東西。

“告辭”假意轉身，楊戬借機閃身至猴子身前，搶了他懷裏的東西。

手掌大小的石像握在手中，楊戬仔細打量，正見那石像乃是只圓滾滾，四肢短小可愛的‘團子’。

“這是？”楊戬微皺眉，這石像的模樣有些眼熟，好像是五百年前，猴子日日帶在身上的那只胖團子。

“顯聖真君若是看好了，便将這石頭還與貧僧吧。”猴子緩緩睜開眼，依舊一副是雷打不動的表情。

“我……”對着這般‘禮貌客氣’的猴子，楊戬竟有些不好意思。

“對不起。”楊戬心生愧疚，忙上前将石像遞回猴子手中。

猴子收起石像，視若珍寶般擦了擦，放回自己的懷中。

心下似是安然許多，猴子一手垂于身側，一手捂着胸口的石像呢喃說道，“師父救我出五指山時，碎石遍地，我尋了許久才找到這塊石頭，它生着團子的模樣，似是團子的化身。”

“世間萬物皆有輪回之道，你的團子定在某處好好活着。”楊戬向來不善安慰他人，可見猴子這般模樣，還是忍不住寬慰他說道。

“我亦如是想！”猴子微微颔首，他的團子一定回了家鄉，那個她天天念叨，四季皆春，青草遍地，翠竹滿院的家鄉。

“大聖府的竹林長勢可人，翠綠一片，就是偶有蟲鳥作怪，啃食無道。”楊戬說完，轉身又道，“我知你不會回去，便自作主張幫你看着，你且安心。”

“勞你挂心。”猴子颔首致謝，目送楊戬離去。

——*—— 下節預告 ——*——

俊山巍峨，高聳入雲，天色晴朗空明，萬裏無雲。烈日炎炎之處，陡然傳來霹靂之聲，直戳山頂。

暗淡無聲的高山，倏地變成了噴火之山。

若此時，有人站在火山之頂向下看，定能看到山體內金色一片，結而成團，而那金塊之下還埋着只黑白之物。

四肢蜷縮，身體弓着，不懼烈火，仿若沒有生命的黑白石頭。

[霍比特人]：那條惡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