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墜落

#墜落#

倫敦各大媒體大肆報道有關“造假偵探案”的細枝末節，甚至有小道消息傳出：夏洛克.福爾摩斯被判終身□□，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倫敦郊區，麥考夫手下的秘密聯絡基地。

四周光線灰暗，房間裏唯一的光源來自壁爐裏安靜燃燒的火花。

麥考夫坐在單人沙發上，他的對面，夏洛克靠在沙發椅背上滿臉疲憊，也許因為好幾天沒有洗漱的原因，他的臉上長滿稀疏的胡渣，樣子看起來邋遢落魄至極。

“現在沒有別的辦法，這是我唯一翻盤戰勝莫瑞亞蒂的機會，你必須幫忙。”夏洛克語氣堅定，他疲倦的雙眼緊緊盯在麥考夫的臉上。

麥考夫的幫助下，他成功越.獄，但他不想隐姓埋名如浮塵一樣，靜靜過完一生，他必須假死脫身，趁莫瑞亞蒂放松警惕的時候，将對方一網打盡。

“我知道，可是一定要瞞着爸爸、媽媽和尤裏娜他們麽？”麥考夫揉着額頭，心情複雜。他無法想象，得知夏洛克死訊時，他們該有多麽的難過傷心。

可是……倫敦多仕頓法庭已經被莫瑞亞蒂掌控，夏洛克在那裏沒有任何取勝的機會。

“多一個人知道，就會多一分的危險。”夏洛克語氣堅定，他看得出麥考夫的猶豫不決，忍不住提醒，“我不想隐姓埋名活一輩子，況且……沒有對手的莫瑞亞蒂會傷害更多的人，你想讓爸爸媽媽和尤裏娜他們永遠身處危險之中麽？”

“我當然不願意。”麥考夫想也不想回答。

“那就聽從我的計劃，夏洛克.福爾摩斯死後，我會成為你特工中的一員，我們可以從英國偏遠區開始，一步步揭開莫瑞亞蒂的真面目。”夏洛克疲倦的雙眼重燃希望，他不再給麥考夫猶豫的時間，穿上外套起身離開。

——*——

倫敦郊區，一棟雙層鄉村小別墅內，小五剛從醫院被接回福爾摩斯家。

福爾摩斯先生正在為夏洛克的事情四處奔波，此刻……空曠的房子裏，只有小五和福爾摩斯夫人兩個人。

“媽媽，麥考夫說他一定會救夏洛克。”小五看得出福爾摩斯夫人對夏洛克的擔心，她輕聲安慰，語氣堅定，似乎……這句話，既是她對福爾摩斯夫人說的，也是她對自己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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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敦日報緊急報道……”電視裏突然傳來主持人焦急的聲音，小五和福爾摩斯夫人忙圍了過去。

“被多仕頓法庭監.禁的假偵探夏洛克.福爾摩斯，于今天下午3點越獄出逃，請大家見到此人立馬撥打報警電話999”

電視屏幕的右上角出現一張照片，正是帶着貝雷帽的夏洛克。

“嗚嗚……夏洛克，你怎麽這麽沖動？”福爾摩斯夫人忍不住嗚咽出聲，小五忙扶她坐在沙發上。

眼眶發紅，可小五告訴自己不能哭，媽媽已經驚慌失措，如果連她也痛哭出聲，此時的家裏會亂作一團。

“我去找麥考夫幫忙。”小五擦去福爾摩斯夫人眼角的淚水，又輕輕輕吻了她的額頭，這才拿起客廳的電話撥通那串熟悉的號碼。

“嘟嘟……”電話裏一陣忙音，麥考夫并沒有接通電話。

小五心裏焦急，她再顧不了這麽多，急忙爬上二樓。

慌亂在二樓房間翻找着，終于……小五在抽屜裏找到那只，很久無人問津的玉蘿。

“求求你，玉蘿，告訴我四毛哥在哪？告訴我夏洛克在哪？”手心裏緊握玉蘿，小五閉眼請求。

這個世界并沒有奇跡發生，失靈的玉蘿一動不動，宛若一只死物。

“四毛哥明明說過，這個世界，玉蘿和他有千絲萬縷的關系。”小五揉了揉發漲的眼睛，懇求道，“玉蘿求求你，幫幫我。”

“只要你幫幫我，我什麽都願意做。”小五聲音落下，耳邊傳來“刷刷”的翻書聲。

有風透過窗戶吹了進來，而那翻書的聲音，來自書桌上的一本古舊書籍。那是夏洛克很久之前送她的禮物，古籍上的古怪音符，似乎和玉蘿有着某種緊密的聯系。

小五鬼使神差拿起古籍，打量被風吹開的那一頁。看起來有點陌生，像是從古籍裏新長出來的一頁。

拿着玉蘿，小五正準備按步練習，突然聽到樓下傳來福爾摩斯夫人的驚呼聲，“尤裏娜，不好了，你快點下來。”

随手把古籍和玉蘿塞進口袋裏，小五急匆匆跑下樓去。

福爾摩斯夫人跪坐在電視前，她紅着眼眶看着跑來的小五，“剛才新聞裏說，有人在巴茨醫院附近發現了夏洛克的蹤跡，警察們正在追蹤他。”

“我要去找他。”福爾摩斯夫人慌忙站起身，她雙手顫抖，胡亂把外套在身上，往門外跑去。

小五看得出福爾摩斯夫人的手足無措，她不能放任不管，沒有夏洛克和麥考夫在身邊，她要負責照顧好他們共同的媽媽。

緊跟着福爾摩斯夫人上了出租車，小五一路上冷靜安慰福爾摩斯夫人，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狂亂的心無處安放。她一方面希望夏洛克不要被抓到，可另一方面她又忍心夏洛克一輩子躲躲藏藏。

都怪那個可惡的莫瑞亞蒂，如果可以的話，她恨不得還給他一包炸.藥，讓他嘗嘗被炸飛的滋味。

巴茨醫院樓下聚集了一堆圍觀群衆，小五和福爾摩斯夫人下車之後，視線忍不住随着人群朝上望去。

醫院樓頂，站着一抹熟悉的身影，小五眯着眼睛，清楚看到對方穿着風衣，頭發微卷，正是她滿心擔心的夏洛克。

“夏洛克，你不要做傻事。”福爾摩斯夫人自然也認出來樓頂上的男人，她焦急的推開人群，急促朝樓上大喊，“夏洛克聽媽媽的話，千萬不要做傻事。”福爾摩斯夫人聲嘶力竭，她雙腿發軟跪在地上懇求。

小五心裏害怕，可與福爾摩斯夫人不一樣，她擔心是夏洛克一個人，而小五擔心的卻是兩個人——四毛哥和夏洛克。

擠出人群，小五連忙跑進巴茨醫院，她得救夏洛克和四毛哥。如果必須有人死，死的那個人該是她。如果不是她闖進這個陌生的世界，夏洛克就不會被莫瑞亞蒂陷害，也許她死了，這個世界就會回歸正軌。

巴茨醫院樓頂，夏洛克站在邊緣試探，他看着那群追上來的警察，似乎在等待着什麽。

眼角瞥見一抹熟悉的影子，夏洛克的心忽然漏了一拍，她來這裏幹什麽？

“夏洛克，別幹傻事，快點回來，我和媽媽他們相信你，我們會找到莫瑞亞蒂陷害你的證據，你別害怕。”小五的聲音裏夾雜着哭腔，以及……她自己都沒發現的顫抖。

“你真傻。”夏洛克無奈苦笑，明明她才是那個害怕的人，卻拼命安慰自己。

“尤裏娜，請你離開這裏，我不願你看到這樣的我。”夏洛克側頭看向樓下，巴茨醫院的街角已經亮起了黃燈，那是他和麥考夫約定的信號。可是……他不想在尤裏娜面前死去，他不願她承擔那這樣的痛苦。

“尤裏娜，我讓你離開這裏。”時間越來越緊迫，夏洛克的聲音提高了很多，他的雙腳踏上樓頂邊緣。

“你別動，我現在後退。”看到夏洛克的動作，尤裏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緩緩朝後退去，右手卻偷偷拿起玉蘿，她知道，玉蘿一定會讓夏洛克停下他瘋狂的動作。

夏洛克自然看出小五的舉動，他眼角瞥見那抹翠綠色，立即發現了她的意圖，但他的計劃，必須立刻執行。

“別為我難過，尤裏娜，照顧好自己。”夏洛克大喊了聲，張開雙臂，跳了下去。

“夏洛克……”小五嘶吼着沖了過去，她努力想抓住那抹身影，她努力想救下這個默默幫助照顧他的哥哥，但……一切太晚了。

伴随着巨大的“嘭”的一聲，男人的身體面朝地面趴着，腥紅的血液從他的頭頂不斷流下，妖豔的像是一朵嗜血的鬼花。

“夏洛克……”小五趴在樓頂呢喃着，她睜大着眼睛看向樓下，明明害怕得渾身發抖，卻像懲罰自己一樣，逼迫自己睜着眼睛。

有救護車從巴茨醫院駛出，很快……躺在地上的夏洛克被擡上擔架。

“這裏是醫院，醫生一定會救活他。”小五魔障一樣自言自語，她強撐着發軟的雙腿，朝樓梯跑去，卻在剛踏上樓梯的時候，滾了下去。

額頭不斷撞擊臺階發出碰碰的響聲，小五甚至感覺到有一股熱流從頭頂流下，但她已經顧不了那麽多，她要去找夏洛克。

——*——

巴茨醫院大廳，人員混亂，聲音嘈雜。

“快告訴我？夏洛克，他在哪裏？”女孩尖銳的聲音打破這片混亂，人們轉頭看去，卻見一個滿臉鮮血的短發小姑娘扯着護士吼叫，她外套上沾滿了塵土污漬，看起來狼狽不堪。

“你別激動，我先替你包紮下傷口。”護士是位善良的人，她不知面前的小姑娘遭受了怎樣的傷害，只想着盡快替她包紮傷口。

“我不用包紮，快告訴我，夏洛克在哪？”小五拒絕護士，雙眼腥紅得有些吓人。

“他在手術室，正在進行手術。”護士指了指右手方向，有些畏懼眼前發瘋的孩子。

小五轉身跑了出去，夏洛克……請你一定要堅持住，請你一定不要抛棄這些擔心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