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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宸一出門就發現自己忘了披外套。他猶豫了一會兒,沒有回去取,徑直走下了樓梯。
他跟很多生活不太講究的人一樣,很少把錢放在錢包裏,都是折了幾道窩在口袋裏。
出去買個藥油而已,帶錢就夠了,手機無關緊要。
走出家屬院的大門,只見林蔭道邊,停着一輛冷凍車,一個和景宸年歲相仿的男人靠着門站着,對他揮了揮手上的藥瓶,笑着說:“過來吧,給你準備好了。”
景宸第一反應就是回頭看了一眼,還好身後沒有人。他大步流星走過去,一下奪過那人手上的藥瓶,略有生氣地看着那人。
那人還是笑嘻嘻地,低聲道:“沒關系沒關系,那小子現在在你家偷看你手機呢,沒跟出來。快進來,陳指揮在等你呢。”
那人把冷凍車後面的車門拉開一條縫,景宸閃身進去,車門馬上在他身後合上了。
冷凍車的裏面,其實另有乾坤。
十幾臺監視器鑲在車廂兩邊,電腦、通訊器、監控設備,車廂裏應有盡有,最醒目的,是最裏面緊鎖的武器櫃,櫃門上,有一個金色的警徽。
兩個穿着便衣的男人坐在車裏面,看見景宸,都露出了笑容。
“景宸你來了。”其中年紀較大的男人說,他大約四十來歲,正值壯年,眼中透露着精幹。
“陳指揮。”景宸立正致禮。
“坐下吧,”陳指揮示意景宸在他身邊坐下,然後說,“今天辛苦了,沒有在周一秋面前露出馬腳。”
景宸沒有說話。
陳指揮似乎看出了景宸心裏在想什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安慰說:“沒關系,周一秋只是被壞人利用了,等我們抓住嚴可昱,找到他們的犯罪證據,周一秋是可以減刑的。”
景宸的父母曾經收養了一個孩子,名叫周一秋,後來失蹤了。
周一秋的舅舅叫嚴雁聲,嚴雁聲的有三個兒子,其中最大的一個叫嚴可昱。幾年來,他是一系列重大犯罪行動的幕後主使人。
他冷酷、狡猾、手腳通天,簡直像只泥鳅,警方幾次抓到他的馬腳,都因為沒有确鑿的證據,被他滑溜了出去。
陳指揮又看看心事重重的景宸,他能理解景宸心裏的不好受,——誰願意失蹤了幾年的弟弟終于找回來,結果不但失去了記憶,還成為了罪犯的幫兇了呢。
“小鄭,”他對坐在監視器前的年輕人說,“你去外面放哨,把江夏給我喊進來。”
“是!”年輕警官簡短地回答,馬上站起來走出車廂,幾秒後,在車外的那個笑嘻嘻的警察進來了。
“小景,”因為指揮車隔音效果好,江夏一進來就放開了嗓門,“你弟弟都找到了你還愁眉苦臉的幹啥?不就是和姓嚴的有那麽一丁點兒關系嗎?小孩子誤入歧途不算什麽大事兒!找回來揍兩頓就好了!”
“你給我閉嘴!”陳指揮一聲斷喝。江夏立刻安靜如雞。
陳指揮收拾完江夏,轉頭看景宸,又恢複了和藹的表情:“江夏說得對,周一秋年紀還小,在嚴可昱的團夥中陷得還不深,早點破獲,他就能早點回來。”
江夏在旁邊撇了撇嘴,陳指揮明明跟他是一個意思,為什麽還讓他閉嘴。
景宸苦笑,搖了搖頭,低聲說:“也許他不想回來了。”
陳指揮愣了一下,目光看向江夏,見江夏也是一臉疑惑,似乎馬上就要問出聲了。他眼角看到景宸的滿臉倦容,心一軟,對江夏搖了搖頭。
“景宸,你有什麽為難的地方要盡早說出來,”陳指揮說,“嚴可昱的案件重大,是在全國系統挂上號的,你要是有顧忌的話,現在退出還來得及。”
“我不會退出的,”景宸擡起頭,“我母親的情況你們也看見了,我還有什麽好顧忌。”
“是啊!”江夏不甘寂寞,關鍵時刻又跳了出來,“不給叔叔阿姨報仇,簡直枉為人子!”
陳指揮怒視江夏,開始後悔怎麽讓沉默寡言的小鄭出去放哨,把這家夥換了進來。
江夏終于注意到了陳指揮的怒火,目光趕忙轉移到了監視器上,僞裝自己在努力工作。
“有情況!”發現了異常,江夏的聲音陡然一變,從吊兒郎當變得沉着穩重。
陳指揮和景宸也馬上過來,和他一起,目光看向了其中一個監視器。
屏幕上,顯出的是在景宸家中的客廳,周一秋的身影。
周一秋殺人嫌疑被解除釋放時,他的随身物品被裝在一個紙袋裏,剛才一起帶了上來。周一秋在紙袋裏掏了半天,找到了自己的手機,撥通了號碼。
“手機什麽牌子的?這麽多天了?不充電就能用?”江夏目瞪口呆。
——“周琰,是我,周一秋。”
景宸和陳警官對視一眼,景宸馬上操作起旁邊另一臺電腦,幾秒鐘後,有關周琰的重要訊息出現在前方的大顯示屏上:
周琰(音):
性別:男
年齡:20-28歲之間
體重:不詳
教育程度:不詳
犯罪記錄:疑為嚴可昱犯罪團夥4號人物。
寶龍銀行爆炸案2號嫌疑人;
羅育成綁架案1號嫌疑人;
426重大火并案1號嫌疑人;
913槍支盜竊案1號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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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大魚!
景宸他們三人都明白,車廂中,氛圍又凝重了幾分。連江夏臉上都失去了笑容
他們只能聽見周一秋的話,周琰在電話那頭說了什麽,無法知道。只能通過周一秋話中的停頓來猜測。
“我被放出來了,……要是等你們來接我我早急死了!……我跟你說,有人來接我了。那個人叫景宸,自稱是我養父母的兒子,也就是我哥哥,你記得我小時候被人領養過嗎?……我也說沒有。”
指揮車中的三個人聽了都皺眉,周一秋跟一個重要嫌疑人打電話,結果一點都沒提殺了人放了火搶了銀行之類的重要話題,全在糾結一些雞毛蒜皮的破事!
“我跟你說哦,我覺得吧,那個自稱是我哥哥的人,他!”監視器裏,周一秋重重停頓了一下,表示強調,“暗戀我!”
“噗!”江夏沒忍住,笑出了聲音。
陳警官疑惑地看了景宸一眼,雖然沒有說話,目光中也是包羅萬象、意味深長
只有景宸的臉漲得通紅,額頭上崩出了青筋。
“我說真的!”另一邊,周一秋的聲音也非常不滿,像是電話那頭的周琰也在質疑。
周一秋右手握着自己的手機,左手上拿着另一臺老式的手機,仔細看,是景宸的。
“我覺得他絕對暗戀我,你說我應該怎麽做啊?”周一秋像是第一次談戀愛的少年,緊張兮兮在征求朋友的意見,“……怎麽發現的?”他望了望左手上景宸的手機,“我不告訴你!……不不不不不,他不難看,還很好看,……嗯……不過不如我,也不如你!”
指揮車中的三個人面面相觑。半晌,陳指揮幹咳一聲,打破了僵局:“景宸你先回去吧,你出來這麽久,再不回去會引起周一秋的懷疑。”
景宸不情不願的直起身,慢慢蹭到門口,心還留在監視器上,生怕周一秋還說出什麽亂七八糟的勁爆東西,下次見到同事們還要被嘲笑。
“回去吧!”陳指揮表面安慰他,其實在驅趕他,“這裏我們盯着就好。”
景宸氣急敗壞,又無可奈何。
“等等,帶瓶水給小鄭,”陳指揮喊住了他,塞給了他一瓶礦泉水,低聲叮囑,“回去盯着周一秋,把周琰給挖出來,我們要逮捕他。”
景宸揣着滿肚子怒火下了指揮車,小鄭站在車外不遠的地方,佯裝散步,其實是在警戒。
景宸走過去,把礦泉水遞給了他。
小鄭剛從警校畢業不久,年輕人滿臉青澀,見到景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邊擰開瓶蓋,一邊不經意地問:“對了,宸哥,裏面怎麽了?剛才你開門的時候我怎麽好像聽見夏哥的笑聲?什麽事兒這麽開心?”
……
另一邊,周一秋還在打電話。
“我手被綁起來在車上睡得不舒服,他還往我腦袋下面塞了一個枕頭,你說他是不是暗戀我?……不不不不不,重點不是我為什麽被綁起來,而是他關心我!”
周一秋說着,眼睛看向景宸的手機,他自然不會告訴別人景宸的手機裏存了很多可能是自己的影像。——這種事,他自己一個人得意就可以了!
“我現在在他家,我幹點什麽好呢?天這麽晚了,我去做飯?”周一秋猶猶豫豫地說,“……雖然沒試過,可是我也看過不少別人怎麽做飯啊!……既然他暗戀我,我怎麽着也得對他好一點是不是?”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很無語周一秋的思維回路,好像放了什麽狠話。
周一秋一邊打開景宸的冰箱,一邊連連點頭:“你來看看也好,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來幫我把把關也不錯!……不說了,我去做飯了啊!”
景宸一進門,看見天花板飄了一層煙,氣味嗆人。
廚房裏傳來周一秋的咳嗽聲。
景宸走到廚房,只見周一秋站在竈臺邊,一手舉着鍋鏟在油鍋裏搗來搗去,另一手擡起來,用袖子掩住了鼻子。還是擋不住刺鼻的油煙,發出連連的咳嗽聲。
——時光仿佛回溯,回到了十幾年前,周一秋第一次踏入家門的那一天。
母親把周一秋推向了自己,說:“你弟弟。”
那時候,父親剛剛犧牲,母親、自己、弟弟,臉上都無法有什麽好的神色。
景宸蹲下身,平視面前突如其來的弟弟,看到小小的漂亮的臉上,有一雙冰冷的眼睛。
“阿嚏!”周一秋又重重打了個噴嚏,扭過臉,避開油鍋。
“啊!”周一秋看見了景宸,又驚又喜,好像如果背後有尾巴,此刻都已經搖了起來,“你回來了啦!”
景宸無法理解自己只是出門一趟,周一秋對自己的态度為什麽突然熱絡起來,只是看了看四周,問:“你是在縱火嗎?”
滿屋煙霧缭繞,确實挺像縱火。
“啊?”周一秋馬屁沒有拍對位置,立刻傻了眼,用手指着鍋裏,焦急地解釋:“不是放火……你看!”
景宸瞥了一眼,不動聲色地:“哦,那你是在燒炭嗎?”
鍋裏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已經被燒焦了,漆黑的一團沉在鍋底,确實挺像炭。
“不……不是!我……我……”周一秋到底年紀還小,一急就有點結巴。
景宸看了他一會兒,終于裝不下去,噗地笑出了聲音,拍拍他的背,說:“把火滅了,把鍋洗幹淨,我來做飯。”
“哦。”周一秋垂頭喪氣地滅了火,把鍋裏看不出原始面目的炭倒進垃圾桶,在水龍頭下面沖。
景宸走出廚房,去冰箱取其他的食材。
路過餐桌時,看見了周一秋扔在桌面上的手機。
聽水聲,周一秋還在那裏洗鍋,景宸拿起他的手機,輕輕按了按開機鍵。——屏幕是暗的,早就沒電了。
晚餐吃得一波三折,景宸的廚藝只能勉勉強強算是說得過去,周一秋把标準從美味降到果腹以後,倒也不吝啬對晚餐的誇獎。
晚餐後,周一秋洗了個澡,景宸就把他趕去睡覺了。
這一天,漫長又疲憊,景宸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燈,隐約能聽見對面房間,周一秋翻身的聲音。
好幾年了,這個家裏曾經有父親,有母親,有弟弟,後來他們都離開了,只留下他一個人。
現在,周一秋回來了,或許再過不久,還有其他人,也能回來。
半夜裏,景宸猛地驚醒,發現床上多了一個人,他壓在自己身上,一個冰涼的金屬按壓在自己的脖子上,大動脈的位置。
“誰?”景宸喝道,心中不禁有些後悔,他一向警覺,今夜卻被這個人放了一道。
那人冷冷地笑了一聲,聲音極其耳熟。
窗戶下午時被周一秋打開透氣,路燈的光照了進來,正好映到那個人的臉上。
“一秋,你……?”景宸問,又馬上頓住了,那人有着和周一秋一模一樣的臉,氣質卻完全不同。
如果說,周一秋的氣質像一只不具威脅性的毛絨絨的大狗,這個人的眼神卻像一只狼,吃人不吐骨頭的狼。
景宸的目光掃向了旁邊。房間裏有很多監控設備,發現情況不好,陳指揮他們應該很快就能趕到。
“別看了,”那人說,“那小子是白癡,我不是,屋子裏的監視器我都動過手腳了,等你的同伴趕來,只能給你收屍了。”
——他口中的那小子,指的可能是周一秋。
那人手中握的是一把匕首,又向景宸的脖子按壓了幾分,另一只手在景宸虎口一摸,獰笑道:“你怎麽不告訴那個白癡你的身份?虎口這麽厚的老繭,摸了十幾年的槍吧?——死警察!”最後三個字,他幾乎是咬牙切齒一字一頓說出來的。
“你是——”景宸也反映了過來,“周琰!”
周一秋曾經用手機給周琰打電話,當時江夏就懷疑過什麽牌子的手機待機居然可以這麽多天。
江夏是正确的。
周一秋是在跟自己的另一重人格對話。
手機只是一個擺設。
周琰的眼睛微微一眯。手下一緊。景宸脖子上一陣刺痛,皮膚被割開,血湧了出來。
景宸知道不好,猛地擡手格開周琰的手臂,另一手握拳擊中周琰的腹下,就要躲開目前被控制在狹小空間的不利局面。
白天周一秋失神時他曾經和周一秋過了幾招,周一秋毫無還手之力。
面前的周琰卻和周一秋完全不同,他身手敏捷狠辣,幾乎在景宸掙脫的同時,他舉起匕首,一刀穿透了景宸右手手掌,把他釘在了床上。
“唔……嗯……”景宸呻吟一聲,因為劇痛,周身力氣流失。
周琰冷冷一笑,抓住景宸的頭發,把他按回去。方才景宸擊中了他一拳,他才把景宸按回去,就在景宸的腹部重重打了幾拳。
“我觀察過了,”周琰湊到景宸耳邊,低聲說,“這裏是家屬院是不是?你不妨大聲呼救,殺一個也是殺,多殺一個賺一個,我手段你也見識過了,我保證在你同夥來之前不留一個活口。”說着,他又在景宸胃下方重重打了幾拳。
景宸咬緊了牙,一聲不吭,只覺得一股血腥氣從喉口撲了上來。
周琰低笑,說出的話卻不帶半點笑意:“我最恨別人騙我,……騙周一秋也是騙我。我懶得知道你背後到底是誰,你安心地去死吧。”
周琰臉色驟然一變,原來不知什麽時候,景宸左手上出現了一把槍,正對着他的胸口。
床邊有個暗格,剛才景宸一直隐忍,原來,是為了拿這把槍。
景宸握着槍,卻沒有開,好像在猶豫什麽。——他不敢開槍。
他猶豫的一剎那,已經失去了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還擊機會。
周琰看穿了他的猶豫和怯懦,反手一劈一錯,槍飛了出去。
“怎麽不開槍?”周琰擡高一點身體,還壓在景宸身上。
“槍不錯啊,”他嘲諷地說,“如果你開槍,我這兒,”他用手比了比自己的額頭,“一定會被炸飛了,我就死定了,你不開槍,是舍不得我嗎?”
他的左手一直握着匕首的把手,此刻從景宸鮮血淋漓的手上拔了出來。周琰坐起身,騎在景宸腰上,撕開了他上身的衣服,用匕首在他胸膛比劃:“我把你開膛破腹,然後,把心掏出來好不好?”
景宸沒有回答他,他已經受了傷,大口地喘着氣。
方才景宸有槍時放過了周琰,可是周琰卻沒有半點知恩圖報的意思。
匕首的鋒芒割開了景宸的皮膚。
可是,周琰突然停止了動作。
窗外的月光照進來,和路燈一起,映到他的臉上。
他的臉上現出一種奇怪的表情,英俊的臉上,似乎無法控制自己的表情,好像有兩個人在他體內争執。
——啪嗒!他的手一松,匕首落到了床邊,又滾到了地上。
這是個好機會!景宸一直沒有放棄掙紮,雖然還不明白周琰怎麽了,但他知道這是個好機會,兩手雖然都受傷了,但是也擺脫了控制,他就要推開周琰,突然看見了那人的臉。
月光下,那人滿頭的冷汗,表情一點也沒有留存方才的狠辣。
嘴唇翕動着,似乎無聲地在說兩個字:哥哥——
景宸心頭好像被什麽東西重重碾過,那人在看着景宸,好像還在被身體裏的什麽東西折磨着。
“冬陽?”景宸問,發現聲音顫抖得都不像他自己了,可是他無暇顧及,追問着,“是冬陽嗎?”
那人體內,關于身體掌控權的争執終于塵埃落定,那人終于喊出了聲音:“哥。”
十幾年前,周一秋剛到景家不久,一個冬日的午後。
母親、景宸、周一秋三個人坐在餐桌邊。景宸和周一秋面對面坐着,母親坐在中間。
那時候,母親還沒有生病,好像也終于從父親死亡的悲傷中走出來了一點,看着兒子和養子,強笑着說:“以後我們是一家人了,我們要好好生活。”說着,她一邊一個,握住兩個兒子的手。
“我們給一秋重新起個名字吧,說明我們要重新開始。”母親說,滿懷期待地看着他們。
景宸明白,母親是害怕壞人追蹤過來,找到周一秋,于是聽見母親的建議,他也點了點頭。
“那叫什麽好呢?景……州?”母親思考着,一會兒,笑了,“景宸你來想吧,給弟弟起個新名字。”
那時候,冬日的陽光從陽臺照進來,正好照在周一秋的身上,他是景宸見過的,長得最好看的小少年,陽光在他身上,好像冬天的陽光都溫暖了起來。
“就叫……”景宸說,“叫冬陽吧。”
“景冬陽?”母親思考了一會兒,“也不錯啊,你喜歡嗎?”最後一句,是問向一直沉默的周一秋的。
——他們起好了名字,才想起征求周一秋本人的意見。
小少年擡起臉,微笑着說:“可以啊。”
“哥。”那人又喊了一聲,像是已經筋疲力盡,慢慢地傾身下來,倒在景宸的身上,臉貼着臉。
“冬陽!”景宸緊緊環住了他,直到這一刻,他才能相信弟弟确實回來了,周一秋、周琰,都是那個人,卻不是他的弟弟,“……一秋。”
他一向算是個堅強的人,此時,卻好像有控制不住的液體不斷從眼角滾落。
——他是好幾年後,才知道周一秋并不喜歡景冬陽這個名字。
那時,周一秋在上中學,他卻是大三的學生了,每天跟着教官東北西跑,把弟弟送去了住宿學校。
有天中午,他風塵仆仆從外地回來,想着時間還夠,就買了些吃的,去學校看冬陽。
走到宿舍門口,聽見裏面有嘈雜的聲響。
弟弟憤怒的聲音混在其中,格外明顯:“我跟你們講過了!我叫周一秋,不許你們喊我景冬陽!”
他愣在門口。
宿舍的門打開,弟弟看見他,也愣住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傳來上課的鈴聲。
他把手中的食品袋遞給弟弟,說:“上課了,快去教室吧。”
半個月後,他抽出時間,帶着弟弟去了趟派出所,把景冬陽改回了周一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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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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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