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別別扭扭

老方知道賀雅走後，沒有在班上公開說，而是在放學後單獨和寇白張天說了。

因為老方知道，他們幾人玩的比較好，想讓他們兩人來陪陪賀失怯。

寇白給殷修說了這件事，然後請殷修把他們送到賀失怯家。

四人站在賀失怯家裏，也拿着香拜了拜，

賀失怯無心招呼他們，是荊季把他們帶到沙發上坐着，給他們一人倒了一杯水。

屋內沒人說話，一股沉悶的氣氛四散開來。

四人沒呆多久就離開了，整個家又重新安靜下來。

淩晨的時候荊季強行把賀失怯帶去睡覺，賀失怯倒是很聽話，但這種聽話讓荊季覺得是行屍走肉。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三天。

在第三天的時候，荊季出去拿了幾個快遞，是他雙十一買的東西到了。

其中就有手機。

荊季把裝着手機的快遞遞向賀失怯，賀失怯沒有接，他像是一個生鏽的機器人一樣，緩慢地看向快遞盒子，眼神木然。

“給你買的東西，拆開看看？”荊季又把快遞朝前遞了一分。

這時賀失怯才像是聽懂了荊季的話一樣，接過快遞，用沙啞的嗓音說道：“謝謝。”

他用自己的手扣着快遞的邊緣。

看着賀失怯半天打不開快遞，荊季嘆了一口氣，用剪刀把封快遞的膠帶劃開，“打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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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荊季的幫忙，賀失怯順利的拿到了手機，他把手機拿在手上打量着，是很好看的薄荷籃。

很輕薄，質感也很好，一看就是他那個十多年前的手機不能比的。

“謝謝。”賀失怯再次謝道。

“來，把你的手機卡放進去，”荊季點點頭，說道：“然後适應一下這個手機。”

荊季記得之前在鐵路橋上的時候，賀失怯就是因為手機的原因，想看時間沒看成。

當時荊季看着賀失怯拿出來的又破又舊的東西，都不敢相信是手機。

“好。”賀失怯應道

他把自己的手機卡上進了新手機裏，然後再開機，按着手機的提示，一步一步操作着。

最後終于把手機的初始設置搞定了。

看到賀失怯弄好後，荊季說道：“我給你打個電話，把我的號碼備注一下。”

“好。”賀失怯沒什麽反應，荊季說什麽就是什麽。

荊季撥通了賀失怯的號碼，沒一會兒賀失怯手裏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見手機響後，荊季就挂斷電話。

“備份吧。”荊季道。

“好，”賀失怯緩慢地活動着自己的手指，把荊季的號碼備份進去。

看着賀失怯反應這麽遲緩，荊季火了，“好好好，除了好你是說不出其他話了嗎？語言系統退化了？”

他說什麽賀失怯都只知道說好，他不說話賀失怯又只知道發呆，硬生生把自己弄成了一個傻子。

荊季推了賀失怯一下。

賀失怯腰朝後面倒了倒，但是沒倒下去，只是晃動了一下。

“啊，”賀失怯愣愣地望着荊季，好半晌才緩慢地說道：“備，注，好，了。”

荊季徹底無語，憋了半天憋出來這麽一句話，他也不指望賀失怯再和他多說什麽了。

其實賀失怯也不想這樣，他只是突然覺得自己的心很空，空到他找不到自己在那裏。

第四天中午的時候，荊季從賀失怯家回到自己家，他從冰箱裏拿出兩個西紅柿切成丁。

他已經學會做番茄蛋花湯了，只不過他的手指上也多了一個創口貼。

做好後，他端着番茄蛋花湯走到賀失怯家裏，打算叫賀失怯吃飯。

可是本該跪在賀雅靈位前的賀失怯，卻不見了身影。

荊季把番茄蛋花湯放在桌子上，然後走到客廳去找賀失怯。

“賀失怯？賀失怯？”荊季轉遍了整個屋子也沒看見賀失怯在那裏。

荊季慌了一下，怕賀失怯出什麽事，他拿出手機給賀失怯打電話。

“叮叮叮。”電話鈴聲在客廳響起，荊季一轉身看見了放在茶幾上的手機。

“啊！”荊季捂着自己的頭，痛苦地吼了一句。

換個再好的手機，不帶在身上有什麽用！？

崩潰過後，荊季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下，最後決定先從熟悉的地方找起。

出門後，他沿着他們平時上學的那條街，開始找賀失怯。

甚至荊季怕錯過賀失怯，他每個店子都會去看一眼，就怕賀失怯在某個店子裏。

比平時多花了二十分鐘的時間，荊季才走到學校，但依舊沒找到賀失怯。

沒辦法他只好繼續朝前走着。

當荊季在街上毫無頭緒地找了一個小時後，他的手機響了起來，一看是賀失怯打來的。

荊季猛然停住前進的腳步，接起電話，聲音急切又生氣地問道：“怎麽回事？你人在那裏？”

“我在家。”賀失怯說道。

“你真的是有病。”聽到賀失怯在家荊季翻了個白眼，要不是因為擔心賀失怯出事，他找都不會找賀失怯！

荊季氣憤地想到。

挂斷電話後，荊季匆匆朝家趕着。

沒用多少時間荊季就回到了賀失怯的家裏，他連氣都沒喘一口，就直接朝着賀失怯的小腿上踹了一腳。

“你出去給我說一下不行？還不帶手機？你要不別回來了呗！還回來幹什麽？”荊季像是一個小媳婦兒般，指責着賀失怯。

但沒那個小媳婦兒有荊季那麽兇。

“還剪了頭？”荊季看着賀失怯那腦袋上的青茬，氣不打一處來，“誰叫你剃成這副樣子的？你他媽真牛。”

荊季擡手薅着賀失怯的頭發。

雖然剃了頭的賀失怯也不算醜，但荊季心裏就是很不爽，他有種自己很喜歡的東西被賀失怯毀了的感覺。

雖然那是賀失怯自己的頭發。

賀失怯也沒反抗，任由荊季作亂，他說道：“我自己想的。”

荊季氣得朝賀失怯頭上拍了幾下，不過他也收了力氣，就怕把賀失怯弄哭了。

不過賀失怯眼睛裏還是出現了淚水，他低着頭站在荊季面前，委屈地扯着荊季的衣角，說道：“我錯了，我以後不會再亂剪了，別生氣了好不好？”

這次荊季沒有第一時間安慰賀失怯，他問道：“你出去就是為了剪頭？”

“嗯。”賀失怯癟着嘴，小心翼翼地看着荊季。

看着自己面前這個人可憐兮兮的人，荊季一瞬間想到了一只小貓崽趴在自己面前的畫面。

小貓崽明明很委屈，卻還努力地憋着淚，用自己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他，求他原諒。

荊季洩了氣，哪還有什麽心思去罵賀失怯啊，他揉了揉賀失怯紮手的頭發，安慰他道：“算了算了，剪了就剪了吧，下次不能再剪了。”

聽到荊季這麽說。賀失怯朝荊季露出了一抹笑容，“好。”

“走了，吃飯。”荊季移開視線朝餐桌走去，嘴裏還嘀嘀咕咕地說道：“好不容易做了一鍋湯，人還跑了。”

看着荊季走去餐桌的背影，賀失怯笑了一下，眼裏眼淚消失，他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一樣跟上了荊季的腳步。

湯已經冷了，賀失怯開火重新熱了一下，又去炒了一個菜，兩人才開始吃着飯。

看見賀失怯這樣，荊季明顯感覺到他情緒好了很多，不在像前幾天那種只剩軀殼的模樣了。

吃過飯，收拾完，賀失怯對荊季說道：“陪我去一趟濱江路吧，賀雅想睡在江裏。”

荊季看了一眼賀失怯，同意了。

下午，賀失怯和荊季站在了長江邊上，眼前就是波濤滾滾的長江。

賀失怯看了手中的盒子一眼，然後他深吸一口氣，沒有一絲留戀的把盒子裏的骨灰倒向長江。

骨灰輕飄飄的飄向長江，漸漸和江水融合在一起，被江水卷着去往一個新的地方。

荊季的手撫上賀失怯的手臂，賀失怯的手臂在微微發顫，遠不如他表現出來的那麽平靜。

兩人在長江邊上站了很久，很久......

直到太陽落山他們才回到檢察院，不過這次回的是荊季家。

荊季讓賀失怯把自己的東西都拿到他家，以後就和他住了。

夜晚，當荊季準備回房間準備睡覺時，賀失怯拿出了賀雅留下來的銀行卡。

他把銀行卡遞給荊季：“這卡裏面有點錢，給你吧。”

“？”荊季愣住，不明所以，“給我幹嘛？你自己留着。”

“我很多東西都是你給我的，我......你拿着吧。”賀失怯說道。

“不要。”荊季皺着眉，朝後退了幾步。

“給我買面包，請我吃飯，照顧我，帶我剪頭發，給我買東西，送我禮物......”賀失怯林林總總說了一大堆荊季做的事：“你知道嗎？你幫我的每一件事我都記得清清楚楚，可是我沒有幫你做什麽。”

“我就像一個吸血蟲一樣，一直吸你的血，一直讓你付出，我，我，”賀失怯眼圈漸漸泛紅，他小聲地朝荊季說道：“收下吧，不然我會惡心我自己的。”

荊季又朝後退了一步，他沒想到賀失怯記得那麽清楚，有些甚至他自己也不記得了。

看見荊季地動作，賀失怯眼淚掉了下來，“對，對不起。”

“別哭，”荊季手朝前擡了擡，說道：“收收收，我沒有覺得你是吸血蟲。”

他最開始幫助賀失怯只是因為他認識賀失怯而已，後面請賀失怯吃東西也是覺得賀失怯太瘦小了。

他從沒覺得自己在被吸血，他只是想這麽做而已。

“你不是吸血蟲，你很好，你也在照顧我。”荊季別別扭扭地說道：“你幫我打掃衛生，你給我做飯，一切我不會做的不都是你幫我做的嗎？”

他不擅長把這些東西說出來，太奇怪了。

可是現在為了安慰賀失怯，荊季只好說了。

“謝謝。”賀失怯一把抱住荊季，他死死地抱着，想要把荊季揉進自己的身體一樣。

荊季任由他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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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抱抱抱，多抱會兒，他就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