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你想讓我納妾
“受什麽委屈?”柳憶莫名其妙。
“您是男妃需住別院,但婚後還是得跟後院家眷稍稍走動。”曉斯說得委婉。
後院?那不是住女眷的地方嗎?齊簡沒娶妻納妾,哪來的女眷?
想來想去,就只剩金屋藏嬌這種可能,柳憶瞬間瞪起眼睛:“難道說?”
曉斯悲壯點頭:“正是。”
真是金屋藏嬌?藏起來不能見人?多半是那嬌身世有問題,這種一旦被發現,麻煩可就大了。
柳憶一陣無語:“他怎麽敢?”
雖說齊王妃和世子關系不好,但到底是生母,婆婆要新媳婦去請安,也算名正言順,曉斯低聲嘀咕:“還是敢的。”
難道是什麽真愛?柳憶臉色不太好,皺眉抓過醒酒茶一口灌下去:“出自哪家?”
這問法有些奇怪,世子妃莫不是忘了世子母妃姓什麽?曉斯小聲提醒:“姜家。”
姜家?柳憶皺着眉思索片刻,總覺得哪裏不太對:“皇後本家?”
曉斯點點頭。
既然是皇後本家,就不應該出身有問題,為什麽還要金屋藏嬌?算了,管他什麽情況,去看了再說。
柳憶放下茶杯,随手抓件外袍:“走吧,我倒要會會她。”
“您,不換身衣服?”曉斯看着柳憶身上大紅色吉服,有些傻眼。
穿着吉服去見名義上老公的女人,好像是有挑釁嫌疑?可是昨天匆匆忙忙,他身邊一件換洗衣服都沒有,柳憶想了想:“這樣吧,你幫我去找件齊簡的外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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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曉斯更加傻眼。
“這什麽這啊,快去吧。借他件衣服穿穿,沒什麽吧?”柳憶道,“總不能我頂着個世子妃的名頭,連件衣服都借不來?”
曉斯趕緊搖頭,別說衣服了,您就是要世子的人,那也沒問題啊。
可是,穿着世子的衣服去見婆婆,真的好嗎?曉斯還想再說什麽,轉念一想,到嘴邊的話又咽回去。
柳憶心滿意足穿上齊簡衣服,對着銅鏡照照:“這家夥衣服還是這麽精致,只是這顏色,我記得,他喜歡白色。”
“世子過完十五歲生辰,就再也沒穿過白色。”曉斯看看天色,催促道,“世子妃,您還是快點過去吧,時候不早了。”
一直到跟着曉斯穿過後花園,柳憶才察覺出不對勁。按理說,這個方位住的,都是當家女人,齊簡藏的這嬌,總不可能還掌控着整個齊府吧?
“來了?”遠遠有人迎過來,冷淡地跟曉斯打完招呼,就上下打量起柳憶。
這是下馬威?看着這人年紀,柳憶越發覺得,自己之前好像想差了。
那人打量完,冷笑道:“讀書人果然清高,連請安都不會,婆婆想見人,還要主動去請。”
“李媽,還不請世子妃進去嗎?”曉斯站出來,擋在兩人之間。
李媽這才稍稍讓開,引着二人走到外間:“世子妃在這候着,我進去請夫人出來。”
她說的夫人,應該是指齊王妃,柳憶突然記起來,當年齊簡曾說過,自己和母親關系不太好,在家裏也只稱呼她為姜夫人。
說起來,這地方的稱呼還挺神奇。如果男子只有正妻子,未娶側妻,那這位夫人,就可以被冠夫姓,例如自己娘親,就叫柳夫人。
這齊王妃,卻只能被稱姜夫人,而非齊夫人,這難道說明,齊王還有側妻?
柳憶努力思索半天,也沒想起齊簡提過齊王有側妻的事。在他東想西想的時候,李媽早扶着姜夫人緩緩走出來。
來者不善,好歹是齊簡親媽,柳憶規規矩矩行了大禮,誰知大禮行完,姜夫人半點沒有讓他起來的意思。
這是趁着世子不在府上,要故意刁難世子妃?曉斯跪在柳憶身後,心裏捏把冷汗。
“李媽,現在是什麽時候了?”姜夫人仿佛根本沒看到跪在地上的兩個人,她自顧自抓着李媽的手,靠坐到主位。
“回夫人,已經巳時了。”李媽嘴裏回着話,眼睛卻緊盯柳憶。
“原來都這個時辰了?”姜夫人點點頭,端起手旁茶杯,緩緩喝口茶。
柳憶悄悄打量,這姜夫人雖年紀不小,保養得倒真心不錯,舉手投足也十分優雅。而且越細看,他越覺得姜夫人眉梢眼角,和齊簡的确有些相似,看來是親媽無疑。
姜夫人喝完茶,停頓一會兒,又繼續道:“我今天沒什麽胃口,告訴廚房,全府午膳都免了。”
跪就算了,連飯都不給吃?齊家的宅鬥方式,難道是看誰扛餓?柳憶無奈地搖搖頭,暗自開始算時間。
又跪了快五分鐘,他自認為已給過齊簡親媽面子,這才開口:“讓大家一起挨餓,這怕是不太好吧?”
“哪有你說話的份。”姜夫人沒開口,反而是李媽皺起眉頭。
柳憶半點不跟她客氣,邊起身邊撣衣擺上并不存在的灰:“我好歹也是世子妃,敢問你哪根蔥?”
“你…”李媽還想再說什麽,被姜夫人用眼神呵止。
“昔年在太學讀過書的人,果然不一樣。”姜夫人緩緩開口。
柳憶點點頭:“好說好說,不只讀過書,還上過戰場。”
姜夫人手上動作微頓,片刻後冷笑道:“怎麽?你這是在提醒我,你身份尊貴?”
“不尊貴不尊貴。”柳憶擺擺手,滿臉誠懇:“我也就是将軍嫡長子,剛立下戰功,碰巧又跟皇子國戚一起讀過書而已。”
他停頓一下,換上副哀傷表情:“俗話說新婦難為,果真沒錯。”
李媽哪見過敢跟姜夫人這麽頂嘴的,她剛要發作,姜夫人微微搖頭,場面頓時安靜下來。
她們不出招,柳憶也不好開口,幾個人就這麽大眼瞪小眼,又過了好一會兒,柳憶無奈嘆口氣:“還有事嗎?沒事我先回去了?”
這情形,怎麽和自己想象中不大一樣?姜夫人皺眉,再次打量起柳憶,目光最終落到他外袍上,緩緩笑了:“簡兒說過,娶你回來只是權宜之計,過些日子,他自會想辦法和離。”
世子怎麽可能說這話?曉斯變了臉,想開口辯解又不敢,只能偷偷扯柳憶衣擺。
柳憶低頭看看衣擺,無辜道:“今天叫我過來,就為這個?”
“自然不是。”姜夫人看看李媽,繼續道,“你們既不是真的大婚,我替兒子選幾個小妾,想來你不會介意。”
李媽得了指示,從書架上取下個大盒子。
選小妾?柳憶看着李媽從盒子裏抱出堆卷軸,也笑起來:“怎麽,是想我替他參謀參謀?”
“你們是昔日同窗,自幼的交情,想來你會知道簡兒喜好。”姜夫人眼睛緊緊盯着柳憶,生怕錯過他一絲細微表情。
柳憶沒說行也沒說不行,嘴角含笑,随手抓過張卷軸。
“你覺得這女子如何?”姜夫人似笑非笑。
柳憶裝模作樣摸摸自己下巴:“好是好,可惜太瘦,我娘說過屁股小的不好生養。”
姜夫人愣了片刻,眯起眼睛又遞給他張卷軸:“這個呢?”
“這個倒是好生養,但這裏太大了。”柳憶指向自己胸前。
姜夫人順着他的動作看過去,猛的眯起眼睛。她萬萬沒料到,柳憶太學出身,蔣太傅的得意高徒,說起這種事來,竟葷素不忌。
柳憶高深莫測眨眨眼睛:“齊簡不喜歡這種的。”
“那這個呢?”姜夫人有些淩亂,下意識又拿起幅卷軸。
這次倒是個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美人,柳憶歪着頭看了看,贊許點頭:“不錯。”
“那就這位吧。”姜夫人将畫遞給李媽,“你去安排,今晚就送進簡兒房裏,這是世子妃的意思,想來簡兒不會拒絕。”
要真被塞個小妾回去,世子還不得氣死?曉斯皺緊眉頭,做勢就要開口。
誰知柳憶比他還快,一把搶過卷軸笑嘻嘻道:“我是說,我覺得不錯。夫人剛不是說到和離,和離時我也不要你們家産了,把這些姑娘抵給我就行。”
姜夫人:…
“怎麽,你們齊家把我強行娶來,毀了清白不算,還打算過河拆橋,連遣散費都不想給?”柳憶依舊在笑。
見過幫夫君納妾的,見過不許夫君納妾的,還真沒見過搶夫君小妾的。曉斯愣了愣,埋下頭苦苦憋笑。
李媽目瞪口呆:“你,你不是說屁股小,不好生養?”
“屁股小有什麽?”柳憶斜眼看她,“臉長得好不就行了。”
“這,這裏大呢?”李媽語塞。
“那是齊簡不喜歡,跟我有什麽關系?”柳憶聳聳肩。
見她們不再開口,柳憶眨眨眼睛:“還有事嗎?沒事我先走了,該吃午飯了。”
齊簡剛回到府上,被告知世子妃和曉斯一同去了夫人主院。他連朝服都沒換,腳不沾地趕到主院,正看見柳憶抱着堆卷軸走出來。
“你?”齊簡皺眉看看卷軸,對着柳憶道,“你在這兒等等,我馬上出來。”
“哦。”柳憶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抱着卷軸站到樹蔭下。
他昨天趕了整天路,宿醉一晚,剛剛又說了半天話,早就開始犯困,這會兒靠在樹上,上下眼皮不由自主就要往一起粘。
齊簡出來的時候,柳憶正靠着樹幹在打盹兒。
他早從曉斯那聽完來龍去脈,想到柳憶替自己拒了妾,還沒等勾起嘴角,就看到柳憶懷裏的畫像,臉瞬間黑了。
“聽說,你要走了所有畫像?”
柳憶迷迷糊糊睜開眼,也想起來懷裏的畫像:“啊,是,都在這兒呢。”
“納妾的事…”齊簡皺眉。
再好的兄弟,也不能管人家娶親不是?何況他倆之前,還隔着那些扯不清的陳年舊事。柳憶暈暈乎乎道:“理解理解,都是男人嘛。這些畫像都不錯,要不,還你?你再挑挑?”
“你想讓我納妾?”齊簡猛地瞪向柳憶。
柳憶眨巴眨巴眼睛,陡然清醒了。
“你想讓我納妾?”齊簡一字一頓,又問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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