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他是不是很愛我

這次來送信的,倒不是之前來過幾次的王公公,而是位小太監。

隔着珠簾看見小太監,柳憶馬上認出來,這是之前曾在宮門口接自己的人。

齊簡的人,連夜出宮,肯定不是小事。如今能稱上大事的,應該就只有隴南吧?柳憶一把推開齊簡,裹好衣服,撩開珠簾就往門外走。

齊簡蹙眉動了動腿,也跟着翻下床:“何事?”

“回世子的話,師傅交代我,只能跟您說。”小太監一直沒擡頭,對着齊簡鞋子方向小聲道。

“沒事,說吧。”齊簡拉着柳憶,安撫般拍拍他手背,神色自若。

如真是隴南之事,自己也會得到消息,既沒消息,便不是柳家出事。不是柳家的事,又值得半夜三更派人出來,齊簡心裏隐隐有些思量。

得了吩咐,小太監也不猶豫:“師傅說,那位多半不大好了。”

果然如此,齊簡并沒任何錯愕之情,只是緊鎖眉頭,又慢慢放開。柳憶驚疑之中回過神,拉拉齊簡手臂,伸出食指指向天空。

齊簡微微颔首。

柳憶眉頭也跟着皺起來,小太監的師傅,多半就是皇上跟前那位老太監,而他們說的那位,剛齊簡已經首肯,就是皇上。

前兩天柳憶入宮,也曾見到皇上,雖然看起來有點顯老,但身體還算硬朗,也不至于就這兩天時間,就不好了吧?

難道說是什麽突發疾病?待他把問題問出來,小太監只是搖頭:“奴才也不知道,只是說暈倒前,曾宣太子入宮。”

柳憶和齊簡對視一眼,詫異中又有些了然。這病,肯定和太子脫不開關系。至于是被下毒還是被氣的,就不好說了。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齊簡對小太監擺擺手,說句有勞。曉斯從懷裏掏出巨大荷包,恭恭敬敬遞上去。

“這、這怎麽使得?”小太監搖着頭,說什麽也不肯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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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給銀票,倒是方便,只是銀票容易查到出處,還是真金白銀來的穩妥。”齊簡上前兩步,接過荷包塞到小太監懷裏,又從自己懷裏掏出另一個荷包,一并遞過去,“這個,是謝你那時替世子妃周旋。”

小太監連連後退,怎麽也不接:“世子,使不得,使不得。奴才也沒做什麽,且之前給的,已經夠多了。”

“拿着吧。”齊簡把荷包硬塞進小太監手裏,微微一笑,“你母親的病,要花費不少銀子,我不方便直接出手,只能這麽幫你。”

小太監眼眶紅了,讷讷開口:“世子,大恩大德,奴才無以為報。”

齊簡搖搖頭:“你和你師傅,已經幫我夠多,之後的事險而又險,如果真遇到過不去的坎,将我供出來便好,不必死扛,回去吧。”

小太監又說了好些感謝之語,抹着眼睛,千恩萬謝走了。

柳憶眨眨眼,欲言又止。

“我是真心的,不是演戲。”齊簡看他神情,試着解釋兩句,說完這話,又有點後悔,不經意間露出個懊惱神色。

柳憶拍拍他,笑了:“我知道,我的清羽,一向善良。”

“那你不如,也善良善良?”聽見這話,齊簡挑眉,展露笑顏,轉身就往柳憶身上撲。

沖勁兒太大,柳憶接住人後退幾步,靠着身後的牆才穩住身形,還沒等感慨句少年人活力四射,便被重重按在牆上。

眼看小霸王龍又要提槍上馬,柳憶趕忙偏身躲開,無奈又好笑地抿抿嘴唇,輕咳一聲,嚴肅制止齊簡亂摸行徑。

“趕快換衣服,等會兒宮裏就來人了。”

“你怎麽如此不善良?”齊簡眯眼看他,舔着嘴唇聲音沙啞,“念着你病了,我忍了足足一冬,如今春暖花開,你還不肯善良?”

這哪是善良的事啊?你要是肯躺平讓我來,我能不善良嗎我?柳憶眨吧眨吧眼睛,裝作聽不懂的樣子,推推齊簡:“別說繞口令,快點換衣服去,一會兒王公公就來了,再被看見。”

“來了更好,我還怕他看不見呢。”齊簡笑着去扯柳憶衣襟,扯到一半,手下動作停頓,表情微變。

柳憶莫名其妙看着他。

齊簡挑眉,将柳憶衣擺整理平整,回手開始脫自己衣服,扒掉外袍,扯亂裏衣,卸去發冠。做完這些,他偏頭想想,撩開垂在肩周發絲,将領口扯大,露出結實胸膛。

“你、你幹什麽。”柳憶咽口口水,嗓子冒煙,目光黏在那片怎麽也挪不開。

這盛世美顏,青絲如瀑的,誰、誰能受得了啊?柳憶自認,還是個挺男人的男人,視覺沖擊太過強烈,某個地方開始越發不受控制,意識到自己的變化,柳憶耳垂紅得好似滴血。

“我在展示給你看啊。”齊簡滿臉純良,只是種草莓的動作,出賣了他耕種本性。吸吮出一顆圓圓痕跡,齊簡滿意打量一番,又在柳憶另側脖頸上,也種顆草莓。

“王公公再不來,我可要把持不住了。”嘴唇貼在白嫩肌膚上,齊簡聲音嘶啞飄忽,沿着脖子細細親吻幾口,他再次瞄上柳憶雙唇。

直到柳憶雙唇也紅若寒梅,屋外才終于傳來王公公聲音。

柳憶如臨大赦,趁着齊簡扭頭間隙,連忙沖進珠簾內,胡亂抹把嘴角,欲蓋彌彰:“王公公,好久不見啊,哈哈。”

王公公早有之前經驗,走進院門就再沒擡過頭,聽見這話,更是恨不得挖個坑将自己埋了。

齊簡慢慢吞吞拾掇好自己,将發絲束起,又從地上拾起外袍,披在身上,這才開口詢問。

聽王公公說完,他皺着眉,好像不太願意:“聖上突發疾疫,自然有太子和三皇子入宮侍疾。”

王公公低聲應着:“是、是,理是這麽個理。”

“那不就結了。”齊簡看他一眼,“何況我這身子也不大好,入宮不合适吧?再給皇上過了病氣?”

身子不好,還能半夜笙簫?見他睜眼說瞎話,王公公也沒辦法,只能一個勁兒陪笑。

“誰說不是呢,只是皇上曾下密旨,所以這時候,不得不勞煩您一趟,也跟着一同進宮坐鎮了。”

坐鎮這個詞,就很微妙了,柳憶一下抓住重點,他隔着珠簾看看齊簡,盼着齊簡能心有靈犀,回頭瞄自己一眼。

齊簡果真心有靈犀,之前還筆直的身體,稍微挪動半步,回過頭望向他,對着他輕輕點下頭。

柳憶頓時就安心,身上某個部位還沒消停,此時驀地對上那雙眸子,他忍不住開始走神。

記不清這是第幾次,凝望這雙眼睛,漂亮得好似九天星辰,冷清中帶着缱绻柔情,讓人不自覺想要沉溺,這是我愛之人呢,柳憶驕傲地想,心如璞玉,情似烈火。

心如璞玉,情似烈火的齊簡,對柳憶點完頭,回頭繼續道:“就算如此,我也去不了,你沒看到,世子妃還在床上等我?春宵一刻值千金,不能擋我財路不是?”

去他的心如璞玉,情似烈火,一口氣梗在喉嚨,柳憶悶咳半晌。

“這、這…”王公公愣了愣,有些接不上話。

聽柳憶咳得差不多了,齊簡舔着嘴唇回過頭:“良辰美景,想必夫人,你也不願虛付吧?”

柳憶扶額,壓着聲音:“趕緊!進宮!”

笑着又打量一會兒柳憶,齊簡終于正色道:“既攸臣開口,那我便随公公入宮。”

入宮路上,齊簡心情愉悅,春風滿面,甚至主動拉着王公公攀談起來:“之前送虎符,有勞公公白跑一趟了。”

“不敢不敢,奴才指責所在。”王公公默默看着車外,哀嘆齊簡為何不坐齊府馬車。

“那可是虎符啊,虎符在手,便可號令三軍。”齊簡唰一聲拉上帷裳,隔絕了王公公看向窗外的目光。

王公公無奈,只能看向齊簡,不走心應着:“那是那是。”

“本朝虎符有三塊,各不相同,也不知原本要賜給柳憶的虎符,是哪一塊?”齊簡狀若思索,沉吟片刻,又悠悠道,“無妨,反正不論哪塊,都是虎符。”

王公公摸不清他想說什麽,小心翼翼瞄他兩眼,見他在看自己,又趕快挪開目光。

“虎符可是能號令三軍的,公公你說是不是?”齊簡挑眉,“號令三軍啊。”

“是、是,自然是。”王公心裏開始冒冷汗,總感覺世子今天,不太對勁。

就算往常他再願意胡鬧,也很少說出這麽多話,更別提跟自己一路攀談,說些有的沒的。

虎符號令三軍,這事滿朝文武皆知,世子忽然提這茬,到底什麽意思?而且如今,皇上昏睡不醒,宮裏亂作一團,三皇子和太子守在床前,暗鬥不止。

原本能當做第三股勢力的齊王世子,不問皇上病情,不問太子和三皇子情況,為何只挑着虎符這事,說個沒完?

莫不是,齊王世子其實,屬意虎符?想到這裏,王公公驚出一身冷汗。

“也不知道,究竟是哪塊呢?”齊簡仿佛沒看到他的慌亂,自顧自繼續呢喃,“其中一塊在柳将軍那,宮裏只有兩塊,所以會是其中哪塊?”

“世、世子?”王公公試探着問,“您,您怎麽忽然提這個?”

“自然是因為虎符珍貴異常。”齊簡聲音不高,卻擲地有聲。

王公公愣了愣,冷汗順着額間流下,這時候,要是世子真插一腳,事情可就真複雜了。

齊簡将他反應盡收眼底,微微一笑:“攸臣為我連虎符都能拒掉,你說,他是不是很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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