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十六條,不準使用法力變幻金錢并使之流通人間

雖說比較賤,但是腦子的确不錯。這些年他的确存了很多困惑在心裏,比如當年他收養沉冽那年雲衡說他早就在清雲宗呆了七年。

牧冷不緊不慢地開口,聲音清清冷冷,“雲衡,還有最重要的,魔君司無憂。”

“什麽玩意?雲衡我就先保留一下意見,但是司無憂,那貨的智商簡直是對不起反派兩個字。”牧清表示完全無法理解牧冷的想法。

牧冷心中深深嘆了口氣,這局棋,就憑牧清的水平根本玩不下去,難怪他到目前為止都是被牽着走。憐憫地看了眼牧清,牧冷決定給他這可憐的親戚講講厚黑學。

“別的我就不說了,哥,我就問你,雲衡憑什麽對你這麽好,清雲宗上上下下這麽些人,他的嫡傳弟子也有十幾個,怎麽就偏偏對你另眼相看?”

牧清皺着眉看了眼牧冷,“就憑這個你就覺得雲衡有問題?那司無憂呢?”

“你穿回去需要的東西全在一個人手上,這如果真是巧合,我也不能說什麽。”

“你的說法也有點道理,但是依據太單薄。”牧清緩緩搖了搖頭,“牧冷,別的我不如你,但識人之道我還是有的。你沒有和他們真的相處過,但是我有,我對他們有自己的判斷。雲衡對我,絕不是一句另有圖謀可以解釋的,真心與否,我比你清楚。還有司無憂,他的确有些難以捉摸,但是那一片赤誠,我能感覺到。”

牧冷終于緩緩擡眼,靜靜注視着牧清,一片暖色的春陽中,牧清的眼睛溫和而純粹。許久,牧冷半斂了眼,遮住了漆黑的瞳子。“我也就是随便一說,誰讓你轉述的時候沒一點邏輯性,信息不夠,我也只能腦補來湊了。到底情況如何,再觀望吧。”

牧清嘴角抽了抽,信息不夠,腦補來湊……你丫的幸好沒去當公務人員,否則這兒一年四季都得下暴風雪。

“行了,別喝了。”牧清伸手把牧冷的杯子奪過來,“禦劍喝酒算酒駕啊。”

牧冷看了眼空空如也的手心,默了半晌,終于幽幽說了句,“哥,你真行。”

牧清淡定地端着酒盞酒壺往樓下走去,聽了這句話,回頭沖牧冷一笑,賊的跟只狐貍一樣。牧冷頓時無語了。一直到牧清走下樓拐過樓梯,牧冷的眼神才變得晦暗不明。

懶洋洋的日光透過泛黃的窗紙靜靜打在牧冷的身上,年輕的公子慵懶地靠在椅子上,手指輕輕敲打着桌子,一下又一下。

“這一局棋,我陪你們玩吧。”他忽然笑了一下,漆黑的眸子深邃無比。

南潤最近等司無憂的消息等的臉色越發陰沉。終于,華麗而肥胖的鴿子在南潤崩潰前一刻姍姍來遲了。那一刻,牧清覺得南潤就像抓到了和小三私奔的丈夫,那一臉的猙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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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無表情,拆了信,看過了。牧清站在一旁試探地問南潤,“信上怎麽說?”

南潤轉頭看着牧清,眸光沉沉,緩緩開口道:“沉冽好像,恢複記憶了。”

牧清忽然就愣住了,過了一會兒才開口,“怎麽回事?”

“具體情況不清楚,司無憂信上說,他和沉冽打到一半,沉冽忽然就收手了。他好像,情況不是很好。”

牧清沉默了。

倒是一旁站着一直沒有說話的牧冷開口說道:“不是說他死不了嗎,那就先去看看情況再說。”瞥了眼一旁的牧清,“哥,你不說他又不知道你還活着,你這樣倒不至于了。”

“我怎麽了?”牧清擡眼看着牧冷,“我也沒說什麽。”

南潤甩手把那只豪華版鴿子扔了出去,“那就走吧。這地方也待了挺久的。”

牧冷看着牧清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沒有異議,三人就起身往魔界王城而去。

依舊是牧冷載着牧清在前面禦劍,南潤擱後面騎着波斯地毯飛行。在空中飛了大半天,牧冷忽然開口,“哥,你在想什麽?”

“在想你今天有沒有喝酒。”牧清眼睛都沒睜,就這麽躺在劍柄處拽着劍穗回了句。

“是嗎?”牧冷挑了挑眉。

“是啊,酒駕毀一生,這麽嚴肅的話題。值得我深入思考。”

“待會就到了魔界王城,那麽你打算和你徒弟也科普一下酒駕的危害?”

牧清皺了皺眉,“你別藏着掖着,有話直說。”

“我就是想問問,你打算怎麽處理你那徒弟?煎炸烹煮,總歸是有個說法。”

“一刀剁了,其他的不管了。”牧清翻了個身用劍穗堵住耳朵。

牧冷嘴角揚起一抹弧度,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對牧清幼稚的行為他也難得沒有進行評價。牧冷只是在想,這世上的謀畫算計,其實都是四個字,攻心為上。這盤棋,各方勢力盤根錯節,看似複雜模糊,卻也離不了這四個字。

他們算了半天,什麽都考慮到了,偏偏沒想到牧清居然也對沉冽動了心思。

悲劇啊。牧冷暗自搖頭。

這種事,人算不如天算啊。

劍過雲霄,劃出一道銀色的劍氣。魔界王城,已經依稀可見了。牧冷負手而立,風卷起他一身的素色滌衣,墨發翻飛,眸如點漆。

一進到魔界王城,南潤就直奔魔宮而去,最後他停在階前,看着雕花的大門,猛地一腳就踹了過去,“司無憂,出來!”

魔君大人蹭的一下出現了,帶着标準的笑容,“南潤,你回來了?路上辛苦嗎?有沒有遇到什麽危險?有沒有受傷?”

“呵呵。”南潤皮笑肉不笑,“還沒死。沉冽人呢?”

司無憂剛想說話牧冷牧清就走了進來,牧清看着像是正被家暴的魔君大人,打了個招呼,“司無憂,好久不見。”

“牧清上仙,你氣色好多了啊!呃,這是?”司無憂看向一旁的牧冷。

“我弟,牧冷。”牧清簡潔地介紹,也不打算多說。

司無憂睜大了眼睛看着牧冷,然後又看向牧清,“你什麽時候多個弟弟出來啊?以前沒見過啊?長得……”

司無憂話還沒說完就被南潤猛拍了一掌,“就你話多,沉冽人呢?”

默默被毆打的司無憂眼睛睜得圓圓的,默默看了眼南潤,“關在天塔了,應該還沒死。”

“應該?”南潤皺了皺眉,“什麽意思?”

司無憂立刻認真地看着南潤,“不關我的事,打到一半他忽然就收手了,本座下手你又不是不知道,本座就一時沒收住……把他關起來他也不給自己療傷,天塔那地方……呃,應該還沒死。”

司無憂越說聲音越小,到最後幾乎微不可聞。牧清勉強聽清他說了些什麽,等到一回神看大家都沉默着,想了想,他走上前去拍了拍司無憂的肩,“沒事,弄死了他,你也算做了件好事。”

司無憂立刻擡頭看着牧清,一臉的動容,不枉費本座把你從沉冽那小子手上救下來啊。

“先去看看吧。”倒是牧冷淡淡開口,端的一派氣定神閑。

作者有話要說: 呃呃呃,更了更了。。。

第 36 章

天地仿佛被攔腰斬開,地勢極深處,默默矗立着一座青色高塔。牧清一行人在司無憂的帶領下,沿着蜿蜒的石梯往地下深處走去,四周一片空蕩的寂靜,只有錯落的腳步聲此起彼伏。

“要不,我就不去了。”牧清忽然停了下來,沉吟片刻說道。

所有人回頭看向他,一時竟是無人開口。牧清接着說下去:“我和他也沒什麽好見的,你們進去吧,我在這等你們就行了。”

司無憂剛想說話,卻被牧冷搶了先。“既然你不想見,就在外面等着我們吧。”說着牧冷看了眼南潤,“我們進去吧。”

南潤猶豫了一下,點點頭,轉身接着往天塔走去。司無憂皺着眉看了眼站在原地的牧清,最後還是與牧冷很快跟了上去。

紛亂的腳步聲逐漸遠了,牧清一個人站在臺階上,一身的青色被濕氣侵染成濃綠。他擡眼靜靜看着地底深處的天塔,一時思緒竟有些飄忽。有些往事擠着往腦子裏鑽,最後卻凝成一片空白。

猛地回過神來,牧清覺得自己腦子有問題。他居然不敢去見沉冽?這絕對是錯覺,一定是沉冽前幾天給自己留下的心理陰影太重了,一定是這樣的。他有什麽好怕沉冽的,他一沒殺人二沒防火,一片坦蕩,他有什麽好怕的。

要怕也是那小子怕自己吧?

牧清忍不住對自己進行了深刻□□,心裏卻越發說不出的焦慮。最後,他在一階空白的石階上席地而坐,冰冷的感覺讓他稍微抽離了思緒。這個角度,他恰好能把整個天塔收于眼底,他想,這魔界的人都有病,這塔明明就在地裏埋得這麽深,還叫天塔,果然沒文化夠可怕。

他笑了一下,最終那笑容卻逐漸僵硬。緩緩擡頭,他看着頭頂的一線天陷入了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一只手忽然搭上了牧清的肩膀。

牧清條件反射朝那人看去,身上卻忽然被披上了一件厚錦的袍子。牧冷正用一雙沉浸過雲水的眸子意味不明地看着牧清。

“你怎麽出來了?”牧清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司無憂他們人呢?”

“他們早就從你身邊走過回去了,沒發現?”

“什麽時候?”牧清猛地朝左右看了看,接着略顯尴尬地看着牧冷,“我剛走神了。”

牧冷低頭替坐在臺階上的牧清系好了錦袍的帶子,“行了,進去看看他吧。”說着牧冷把袍子上的帽子翻上來,把牧清的臉遮住了大半。

沉默了一會兒,牧清把帽沿往上撥了撥,露出一雙眼睛,“別告訴我這玩意是用來掩飾身份的。”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袍子。這僞裝水平也略顯拙劣了啊。

“塔裏溫度有點低。”牧冷指間綻出一道銀色的靈力,織成了一枚菱形的法印,最後點在了牧清的眉心,“記得早點出來,我的符印也撐不了多久。”

牧清瞪了眼牧冷,正色道:“誰說我要進去了?”

“……”牧冷淡定地看了眼牧清,“那你随意。”

牧清挑了挑眉,看着牧冷慢騰騰沿着臺階往上走,一點都沒有回頭搭理自己的意思。最後,牧清還是站了起來。牧冷的聲音忽然在空蕩的地底蕩開,“別掰扯那袍子了,他意識完全混亂,不會記得你的。”

牧清正努力把帽子往下壓的手忽而一頓,再擡眼,牧冷已經消失在視野中。

天塔靜靜矗立着,宛如一座沉默的墓碑。只有那斑駁的牆壁,訴說着沉重的過往。牧清眸光微動,終究還是一躍而下,最後身形停在塔門前的空曠出,落地無聲。

推開那道門,撲面而來的寒意瞬間讓牧清打了個寒顫。可他的視線卻瞬間被釘住了。

塔的正中心,少年垂着眼安靜地坐着,一頭銀色長發上斑駁的血痕都凝成了黑色。那一瞬間,牧清覺得心中有一處地方說不出得發酸。他慢慢走近沉冽,一直走到離他一步的距離停下。

慢慢地俯下身子,牧清就這麽靜靜看着沉冽。第一次,他這麽認真地看着沉冽,他的輪廓他的臉,細細被光勾勒出安靜的味道。

忽然,沉冽睜開了雙眼。牧清就這麽猝不及防地對上一雙殷紅的眸子,連對方眼底的沉重與悲哀一同刻入腦海。

“師父。”少年眼中仿佛一下子綻出瑰麗的光華。

牧清愣住了,等到回過神他的第一反應是慌亂地扯着帽檐遮住自己的臉,那一刻,他居然忘了起身後退,直到整個人被緊緊環住。

“師父。”

那聲音帶着極輕微的哽咽,壓抑在喉嚨裏。“對不起,師父,對不起……”

牧清聽着少年重複而急促的聲音,拼命推開他的手終于慢慢沒了力道。“沉冽?你記得我?”牧清試探性的問。

“對不起,師父……”

被勒的半死的牧清聽來聽去,沉冽就這麽兩句話,第一句,師父。第二句,對不起。也說不清楚自己是什麽心境,總之牧清反倒松了口氣。想想倘若沉冽是清醒的,他們之間又是怎樣的場景?

持劍相向?不死不休?那還算好的,牧清心中嘆了口氣。如今,面對蒙昧的沉冽,牧清反而狠不下心。渾身僵硬着,他緩緩擡手輕輕拍了拍沉冽的背,“沒事了。”

說出口的那一瞬間,牧清差點都相信了自己的話。他對沉冽說,沒事了。

而沉冽仿佛一下子沒了所有反應,整個人都僵住了。被他死死困在懷中的牧清看他半天沒反應,順便還抽空哀悼了一下自己的腰。少年啊,你再不放開我,你師父就得變成你的先師了。

牧清決定自救,他盡量放低聲音溫和道,“沉冽,沒事了,你先松手。”

似乎壓抑着顫抖,沉冽緩緩松開了一些,卻依舊緊緊拽着牧清的袖子。那雙殷紅的眸子就這麽死死盯着牧清,一動不動。相視之下,竟是無言以對。最後還是牧清先開口,“你最近怎麽樣?”

說出口的瞬間牧清就被自己蠢到了,現在的沉冽怎麽會回他?一個意識完全混亂的人怎麽會聽得懂他說了些什麽。而且他問的這句話有意義嗎?

牧清難得有些悵然,他伸出手輕輕掀開沉冽最近瘋長的額發,“頭發都這麽長了,都遮住眼睛了。”

忽然一只手抓住了牧清的手腕,用的力道很小,仿佛是帶着脆弱的小心翼翼。垂眼看着抓着自己的那只手,牧清心底忽然有絲不安在蔓延。“你……記起來了?”

一陣冷凝的沉默後,一個輕微到不可聞的聲音響起來,“冷。”沉冽抓着牧清的手,唇上沒有一絲血色。

牧清的臉色和緩了下來,手腕上刺骨的寒意滲進來。的确,沉冽的體溫很低。

看來只是很習慣性地朝熱源靠近而已,牧清暗自松了口氣,接着又有些無語,居然被凍成這樣,你的修為修哪去了。“還記得怎麽運功嗎?”他耐着性子問了句。

“冷。”

“運功就不冷了,還記得嗎”

“冷。”

“運功知道吧?就是利用體內的靈力取暖。”

“冷。”

“……”牧清覺得自己好像見到了一只凍僵的複讀機。

看着沉冽一臉的面無血色,牧清心中暗自嘆了口氣,低頭解下了身上的袍子,一伸手裹在了沉冽身上。本來是打算和你進行正道與邪道的較量,現在倒像是來救濟殘障兒童。牧清再怎麽手腕強硬,也不至于對這麽個連話都說不利索的人下手。

“還冷嗎?”牧清替沉冽緊了緊領口,“還冷你就自己多做運動吧。”牧清也是沒辦法了,他如今算是突破着底線敲打着良心對沉冽好,他也不可能再帶沉冽出去了。清雲宗的教訓一次就夠。

沉冽安靜地坐在原地,任由牧清給他擺弄袍子,自始至終,他都沒再說一句話,只是單純地看着牧清。

牧清低頭的那一瞬間,沉冽眼中的情緒翻騰如海,那一眼太過複雜,夾雜着太多情緒:失而複得的慶幸,溫柔缱绻的情深,以及太多可念不可說。當牧清再次擡頭看向他時,沉冽的眼中是一片安靜的荒蕪。

彼時四壁清冷,滴水無聲。随着時間一點點流逝,牧清覺得越來越冷,他知道,自己得出去了。可沉冽的手依舊緊緊拽着他的袖子,牧清根本拗不過他。

沒辦法了,牧清席地而坐,認真地看着沉冽,“冷。”

沉冽的眼中有了一絲情緒波動,瞬間就被牧清捕捉到了,“你先放我出去,裏面太冷了。”看着沉冽的眼睛,牧清把“冷”字着重強調了一遍。這是你系統詞彙,你應該理解沒有問題啊。

讓牧清覺得欣慰的是,沉冽聽到牧清說完冷這個字後緩緩地松開了手,一點點,一點點,松手。

從牧清起身離開到牧清的身影最終消失在門後,沉冽的目光始終追随着那抹淡青色的聲音。

一直到石門頓合,所有光線湮滅,一室的極致黑暗中,那雙殷紅的眼才終于隐去了所有光華。無人知曉,那緊閉的雙眼下,又是怎樣的情緒瘋狂滋長。

作者有話要說: 更了更了……TAT……我發現我只要字數一多就開始水,日更三千最合适了……我這絕對不是為了偷懶找借口,我這是為了偷懶找方法……

第 37 章

剛從地底下走上來的牧清恰好看見倚在一旁等他的牧冷,他愣了下,“牧冷你還沒走?”

“嗯,等你。”

牧清撓了下頭,他剛見過沉冽,思緒還有些亂。“那我們走吧?”

牧冷看了眼老神在在的牧清,“你把袍子給他了?”

“唔,裏面有些冷。順手就給他了。”

一陣短暫的沉默之後,牧冷起身離開,“走吧,去找司無憂,看他們下一步怎麽打算。”

耳邊傳來牧清跟上來的腳步聲,牧冷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眉心。沉冽的意識錯亂是因為他本來就受了重傷,加上他自己內心瀕臨崩潰邊緣。天塔的寒意入侵靈脈,很容易出現幻覺。而這種程度的意識錯亂随着傷勢的減輕會逐漸消失。

本來就不怎麽放心牧清去看他,這下好,牧清把東西留那,等沉冽逐漸清醒看到了,不就知道牧清不是自己的想象嗎?

轉念一想,這如今的情況也是複雜,沉冽知道牧清沒死也好,總歸那邊暫時不會出亂子。

理順了,牧冷漸漸舒展開緊縮的眉。

走了一路,在離魔宮幾步之遙的地方,牧冷忽然停了下來。“哥,如果讓你來處置那小子,你會怎麽辦?”

“殺人償命。”

牧清的聲音有些詭異的堅定。牧冷聽了,倒也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畢竟,這回答他可以猜到。

走上前,牧冷伸手推開了魔宮的門,擡腳走了進去。

宮殿裏,司無憂正坐在中央和南潤下棋。素來傲氣張狂的魔君大人盤腿坐着,手裏拿着一顆黑子,一臉的糾結地盯着那棋盤。他對面坐着青衣的南潤,一臉的不耐煩,很明顯的嫌棄啊。

聽見聲音,司無憂擡眼朝門口看來,“牧清,你們來了?”瞬間那雙眼就盛滿了亮晶晶的光。

牧清點點頭,一旁的牧冷漫不經心掃了眼那棋盤,黑子已經是走投無路了。大半壁江山都在白子的控制下,這還怎麽下?

司無憂猛地站起身來,喊了一聲,“牧清。”他紫金色的衣角順勢把整個棋盤掀了起來,嘩一聲,所有的黑子白子都濺落到地上。司無憂一臉無辜的看着所有人,“本座不是故意的。是棋盤恰好壓住了本座的袖子。”

南潤嘴角抽了抽,“那要不我替冒犯你衣服的棋盤道個歉?”

“那就不用了。”司無憂看着南潤,“這局不算,本座還沒有輸,頂多是平局。”

一旁的牧清簡直不忍直視,司無憂,你說你一界之主,能出息點嗎?能嗎?

看着一臉堅決地賴,而又十分正氣凜然的司無憂,南潤覺得和他沒啥可以溝通的了。他轉頭看着牧清,“看過沉冽了?”

點點頭,牧清開口,“接下來你們打算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關起來呀。”司無憂大聲地說,“等他恢複了,本座便同他打,生死不論。他若是不願和本座打,那就繼續關起來。”

“那你若是輸了呢?”牧清問司無憂道。

“輸了便輸了,不過一條命而已。”司無憂一臉的理所應當,“他若是真有本事,屠了整個王城也是他的能耐。”

這就是代溝吧。牧清默默地想到了這個詞。“既然他屠城你都無所謂,那你為什麽要殺他?”

“本座從未想過殺他。”司無憂莫名其妙地看着牧清,“強者戰鬥是為了震懾,輸贏生死都是次要的。他既向我挑戰,就是在向整個魔界挑戰,我代表魔界與之一戰,不過是盡了我的責任。我又何必殺他?”

牧清回頭看了眼牧冷,一臉的迷茫。司無憂這世界觀太過神奇,他需要一個翻譯機。牧冷看着牧清的模樣,緩緩搖頭笑了笑。“魔君大人,據說你幾年前曾得到一顆珠子,叫魚護珠,不知還有沒有印象。”牧冷不卑不亢地開口,“牧冷對這珠子思慕已久,不知是否有幸一見?”

牧清忙回過神來,“對,魚護珠,司無憂你有印象沒?還有天造劍,地設劍?”司無憂世界觀詭異就詭異吧,管他了。還是回家的道具比較重要。

“魚護珠,天造劍,地設劍,我好像有些印象……南潤,你記不記得?”

司無憂琢磨了一會後轉頭看着南潤,後者思索了一會兒後點了點頭,“魚護珠有印象,好像在庫房,當年你扔了我給撿回來的。我去看看吧。”說着南潤站起來朝門外走去。

“南潤我陪你去找。”司無憂立刻跟上去,剛走幾步他又回頭看着牧冷,“你們先在這兒等會吧。你們可以喝茶,對,喝茶。”說完這句他整個人立刻朝南潤竄過去。

空曠的宮殿裏就只剩下了牧清牧冷二人,牧清無語地看了眼門口的方向,為什麽司無憂總是有一種莫名其妙的飄逸感,大概,他就是傳說中風一樣的男子吧。一轉身,他忽然有些奇異道:“牧冷你在幹什麽?”

牧冷俯身一顆顆拾起地上散落的棋子,黑白棋子落了一地,全被他拾起重新歸入收納。

最後,他端坐在棋盤前,黑白二色的棋子從他指尖滴落,他安靜地下着,一黑一白,不緊不慢。

當那副棋局逐漸顯出形狀的時候,牧清反應過來,牧冷在複原剛才司無憂和南潤的那局棋。準确來說,他在重新下那副棋,憑着最後的那一眼,他重新把兩人下棋的步驟一步步剖離了出來。

不得不說,牧清的确是被震驚到了。

當最後的一字白子落下時,牧冷終于緩緩擡頭看了眼牧清,後者正直直的看着棋盤。

“你複原棋局幹什麽?”牧清不可思議地看了眼牧冷,“還有你怎麽做到的?”

牧冷直接忽略了牧清後一個問題,“當一個的棋藝高出對方很多時,贏是必然的。從這個人的布局和手法習慣,可以一定程度看出這個人的思維模式和行為習慣。尤其當雙方的棋藝差距越大,贏的那人心境越輕松,下的越自如,他的棋就越能顯示他的內心。”

棋能觀心,倒是有這個說法。

牧清聽完皺了皺眉,“你在研究南潤,那你研究出什麽了?”

伸手把棋子一顆顆放回到盒子裏,牧冷的聲音平平淡淡,“他是個不簡單的人啊。”

“在你眼裏,每個人都是不簡單吧?雲衡,司無憂,南潤都是不簡單的人。”

最後一顆棋子準确落入盒子,牧冷擡眼,“不,司無憂是個簡單的人。我的意思只是說司無憂這邊人有問題,沒說就是他有問題。”

“就他那神奇的世界觀價值觀,你确定他沒問題?”牧清無語了。

“哥,不是每一個人都活在二十一世紀,也不是每個時代的世界觀都是一致的。他執掌着一方魔界,而且手段不錯,你看這兒多少年沒有過大的亂子。這個世界有自己的法則,他只是按照着法則去選擇而已。”牧冷難得這麽正色地看着牧清,看得牧清一愣。

牧冷太清楚,如果牧清沒辦法改變自己的觀念,他和沉冽就根本不可能。但是一個人被灌輸了二十多年的價值觀,讓他一瞬間推翻又是極為艱難的過程。

這種事,牧冷都無能為力,他只能漸漸讓牧清接觸适應。

畢竟這裏不是二十一世紀,在這個時空,人控制着更大的力量,而且沒有絕對的武力來創造維持一個秩序。這個世界的法則,不像在二十一世紀一本憲法就可以規定的,這是屬于力量的世界。或者說這個世界,力量衍生了法則。

所謂的仙道魔修人界,所謂的勢不兩立,他們不是為了一人一城的得失而對抗,他們的最終目的是維持着三界的平衡。只有三界處于力量的平衡,這個世界才會安穩地存在。

維持平衡,這個規則就是這三界的強者所制定的。他們的力量衍生出這一淩駕于三界之上的法則。

從這個意義出發,石塔裏關的那小子不是來滅世的,他是來重新制定規則的,因為他淩駕于所有制定規則的人之上,他就是絕對的力量。而原來的規則現在正瘋狂地抵制着這即将到來的新秩序。牧冷挑了挑眉,這就是真正的真相啊。

這樣解釋,別說沉冽殺了幾個人,就是他踏破虛空去滅了其他世界,他也是無罪的。

那已經是規則與規則之間的較量了。

而牧清腦海中的道德這種東西,只能評斷人,無法評斷規則。

你見過用道德去約束神祗的嗎?笑話。

規則即神。

從一開始,牧冷就清楚這一切,所以從一開始他的選擇就是沉冽,而不是其他的勢力。

這其實是個很冒險的選擇,多少新秩序是毀在舊秩序的手底下?這不是選擇,這是一場豪賭。而他之所以選擇沉冽的真正原因,怕是因為,那一日,他路過街頭,聽見他那智商欠費的親戚和那猥瑣算命的一席話吧。

面前的牧清還在思考司無憂的那一席話,看上去蠢乎乎的。其實牧清不知道,這樣子的他,很幹淨純粹……很美好。這種人,大概是像自己這種心裏全是陰狠算計的人唯一的救贖吧?牧冷思考了一下,覺得救贖這個次應該沒有用錯。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比較毀三觀……我覺得這樣不好……但我還是發了……

像我這種懶到不想弄封面不想弄專欄的作者,還堅持偷懶的一路裝死的作者,能有你們的支持,大概是你們真的心腸好……不說了,我裝死了……

第 38 章

空曠的天塔裏忽然響起了腳步聲,一聲又一聲。

沉冽緩緩擡眼看去,銀色的長發遮住了他大半張臉,看上去鬼氣森森。

“還記得我嗎?”

面前的男人有一雙純黑的眼睛,俯下身與他平視。沉冽一言不發地看着他,臉上是極致的漠然。

“看來是不記得了。”

牧冷雲淡風輕地開口,眼中卻閃過意味不明的光。忽然,他伸出手極快地去扯沉冽身上披着的袍子,沒有任何預兆,他就這麽利落地出手了。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瞬。

牧冷挑了挑眉,看了眼捏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蒼白,瘦削,還浮着淡淡的青色脈絡,那只手冰冷刺骨。

他感覺得到,自己的動脈在那人的指腹之下搏動。許久,他笑了笑,“我是牧冷,初次見面,榮幸之至。”其實牧冷心中清楚,他和沉冽已經見過一面,但是沉冽應該沒有任何的印象。

聽他語畢,沉冽的眼神沒有一絲波動,卻在聽到牧冷二字時收了手上的力道。

牧清,牧冷,不需要任何人的證實,沉冽一眼就可以看出面前的男人與牧清的血脈之親。眉眼輪廓,他們驚人得相似。

“恢複得不錯啊。”牧冷把左手收回來,直接忽略了手腕處那道發黑的勒痕。“比我預計得快了許多。”

整個過程,沉冽都保持了一貫的漠然。他本來就習慣了沉默,一雙眼沒帶焦距看着這個世界,的确有種特殊的孤傲之姿。

牧冷一雙眼看着面前無動于衷的人,許久,他悠悠起身。“既然恢複了,還留在這兒,是在等人嗎?”意料之中的無聲寂靜,牧冷接着說下去,“他不會來了。”

輕飄飄的一句話,沉冽卻猛地擡頭盯着牧冷,“他怎麽了?”略顯沙啞的聲音響起來,帶着一絲極其輕微的急切。

牧冷俯視着坐在地上的人,平靜地與之對峙,仿佛感覺不到那人眼中的猩戾。“他沒事,但他不會來了。”

氣氛一瞬間冷凝下來,牧冷明顯感覺到四周靈力的波動,就像深海的暗潮,無聲的洶湧。……好歹有了點反應,也不能指望沉冽真能和平地坐下和自己探讨人生,思及此,牧冷開口道:“既然想見他,為什麽不去找他?真打算在這兒一直等下去?”

沒有任何的回應,銀發赤瞳的少年坐在一地的清冷上,脊背筆直,黑衣瘦削,竟驀然透出幾分蕭瑟孤索的味道。牧冷微微皺了皺眉,沉冽帶給他的感覺的确算不上好,這是個在感情上孤僻到極點的少年,他不适合去愛一個人。

于他而言,哪怕是去征服世界,都比愛一個人要容易得多。

腦海中幾個回合的思慮,牧冷終于開口,“他喜歡你,你知道嗎?”

幾乎不用特意去觀察少年的情緒,塔裏一瞬間失控的靈力就可以顯示出此刻少年的內心。盡管他依舊一動不動地坐在那兒。牧冷走近了一步,“你當初被剔骨,到如今,你還以為是自己恢複的嗎?”牧冷看着少年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身上,那是牧清的骨。”

少年的眼神終于有了一絲波動,就像微藍的冰層一瞬間破碎支離。“不可能。”

沒有人知道他說的那句不可能是指,他身上的骨頭不會是牧清的,還是指,牧清不會喜歡他。牧冷甚至都懶得費心思去猜,他只是輕輕地說了句,“這世上的人,誰入了誰的眼,誰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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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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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