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番外 平安夜
南方的冬天真難熬啊。
查完本月的賬單,江也抱着電腦仰倒在床上,發出了入冬後的不知道第多少句嘆息。他動了動手指把暖氣費交了,然後迅速合上筆記本撂到一邊,眼不見心不煩。
“謝潋,謝潋,”江也蹦下地,光着腳啪嗒啪嗒跑到書房,“暖氣費又漲了!”
謝潋将眼神從文件上挪開,一擡眼就看到他赤裸的雙腳,無奈地嘆了口氣,“你成天不穿鞋,地暖溫度不調高點怎麽辦?”
江也眨了兩下眼睛,轉身又要回卧室穿鞋。
“行了,”謝潋揮揮手把人招來,笑着說:“你在這坐着,我去拿。”
過了一會兒,謝潋拎着兩只毛絨白拖鞋回了書房。江也此時正抱膝縮在辦公椅裏,半眯着眼,湊近了去看桌子上那些文件。
“好辛苦……”江也喃喃道:“有這麽多事情要做嗎。”
謝潋走過去把拖鞋擺到地上,“年末了,事兒多也正常。”他俯身和江也交換了個吻,然後在電腦上調出備忘錄,側臉問道:“二十四號你有空吧?”
江也掐着手指算了算,“這個月稿子還沒畫完,一月初得交……二十四號啊,我應該在家趕稿子。怎麽了?”
“平安夜。”謝潋揉了兩下他的頭發,“我那兩天請了假,咱們去北邊過,下雪比較有氣氛。”
“去那麽遠幹啥,大學的時候沒雪不是也照樣過了嗎?”
想到了兩人第一次過聖誕,謝潋千裏迢迢跑到江也的城市,在宿舍下等了半天,等來了江也,還有一顆摔爛了的平安果。當時江也尴尬極了,手忙腳亂地解釋宿舍走廊剛被阿姨拖完地,因為天冷,水很快結成了冰,他着急跑了兩步結果整個人就摔了出去。
這段回憶讓謝潋笑出了聲,“得,最後就在你們學校食堂吃了頓飯,也算是過節了。”
江也有點臉紅,“都怪我跑太快了。”
“對了,”謝潋劃開手機,“明天給你編輯去個電話,問問稿子能不能拖兩天。要沒問題我就訂機票了。”
“原來你還沒訂票呢?”
“嗯?”
和謝潋在一起久了,江也漸漸把這人的德行摸透了個透徹。瞥了謝潋一眼,他說:“你這一看就是早有預謀,我還以為你全套都弄好了,就等着來個先斬後奏呢。”
謝潋手指一頓,随後低下頭悶悶地笑了起來。
“好啊,”江也輕輕推他一下,“你果然又在騙我!”
謝潋頗不要臉地抓住他的手,放到嘴邊親了一下,說:“這不是得體現你老公我民主嗎。”
江也的負責編輯是個年輕姑娘,思維開放跳脫,和江也剛認識那會兒兩人就混成了朋友,自然也知道他家裏的情況。
“行啊沒問題。”姑娘語氣活潑,“就是你之後幾天得趕趕啊!你和家裏那位去甜蜜沒事兒,要是把工作撂到腦後,不顧我這單身加班狗的死活——”
江也忙說:“不會的不會的,三號前肯定給你交齊。”
挂了電話後,江也重新蹲回地上收拾行李。衣服卷起來收納,內褲襪子用來填縫隙,雪地靴先在外頭套個袋子再往裏裝。
謝潋半小時前走進來要幫他收拾,立刻就被他趕走了。
“上次出去玩兒就你收的行李!”江也疊着一條牛仔褲,擡頭瞪他,“到賓館衣服拿出來全皺了,怎麽穿呀!”
被媳婦兒劈頭蓋臉地數落了一通,謝潋沒法子,只得趿拉着拖鞋進廚房準備晚飯。
江也行李差不多收拾完了,那邊晚飯也準備好了。看着桌子上紅彤彤的辣子雞,他一個沒忍住,直接樂出聲來。
“哎,行了啊,不許提了。”謝潋笑着看他一眼,拿筷子敲了敲碗邊,“每次都這樣,這麽多年了怎麽還沒忘。趕緊吃飯。”
江也邊樂邊夾菜,“好好。啊對了,明天幾點的飛機?”
“下午一點的。”
“嗯,”江也咬着筷子想了想,“那我能睡到自然醒了。”
謝潋說:“拉倒吧,你能直接睡到下午一點。”
第二天江也果然沒能成功自然醒,身後謝潋對他又捏又揉,他也只哼哼唧唧地轉了個身,然後将自己埋進更深的被子裏。
他大學四年過得辛苦,不僅要忙着上課,空閑時候還做了很多兼職,用來補貼學費以及大城市過高的生活費,夜裏只能睡個五六個小時已經成了常态。謝潋經常說他現在貪睡都是在補曾經吃的苦。
這邊江也遲遲不願起,可那頭航班也不等人,謝潋伸手蹭蹭他的臉頰,“乖,快起來。”
沒想到江也根本不搭理他,動作迅速地把身子翻回另一邊,只給他留了片光潔的後背。
謝潋被氣笑了,“媽的。”
他湊過去咬住江也被暖氣熏得紅紅的耳尖,低聲威脅道:“再不起來……”他的手伸進被子裏,極具暗示意味地拍了拍那柔軟的臀部。
江也迷迷糊糊間睜開一只眼睛,嘴裏嘟囔了些什麽,反手要把謝潋的手臂推開。
“好了,起來吧。”謝潋知道他醒了,牽住手同他十指交握,“乖。”
到機場辦完托運手續,兩人拿着登機牌,穿過無數的商店餐廳,一會兒拐彎一會兒下電梯,總算是到了相應的登機口。
謝潋問:“你覺得能準點嗎?”
“夠嗆,”江也比着航班號,用手機查看它的歷史準點率,“才百分之三十幾,肯定得晚點了。”
“也保不準咱們運氣好。”
江也關上手機,眼睛亮亮地盯着他,“賭一把,我壓晚點。”
“嗯,”謝潋點點頭,“那我賭你贏。”
“什麽呀,哪有這樣的。”
謝潋随意地笑笑,“我對那些沒什麽興趣,只是單純想站在你這邊而已。”
或許是老天眷顧,這趟航班竟然在既定時間落上了停機坪,為它僅有的百分之三十幾的準點生涯又增上了微不可查的一筆。
上了飛機後,江也沒一會兒就困了,靠在謝潋的肩上補覺。而這一覺直接縱跨了大半個中國,等到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目的地便到了。
坐在前往賓館的出租車上,江也拍了一張窗外紛紛揚揚落下的雪花,給晉瑤發了過去。
“我媽說咱倆有病,”他彎着眼睛笑,“伯母也問呢,大冬天跑這麽北方幹什麽。我給她們說過聖誕得有氣氛,她們說我們崇洋媚外,非要過這洋節。”
謝潋問:“她倆還在曼谷?”
“今天剛離開曼谷,快到芭提雅了,說是再呆幾天就回去,舍不得住賓館的錢。”
“這倆人真是,”謝潋無奈地搖搖頭,“冬天家裏也不暖和,在泰國多呆兩天挺好的。跟她們說別不舍得花錢,咱們賺錢不是為了讓她倆舍不得住賓館的。”
江也撒開語音按鈕,在信息發送過去之後又重新按下,對着話筒說:“媽,伯母,聽着了吧,謝潋也是這麽說的。你們就安心玩,什麽時候想回家再說,辛苦一輩子了,現在別總什麽都舍不得。”
離賓館還有段距離,兩邊又開視頻聊了一陣兒,最後是那頭信號太差才被迫提前挂了。
關上手機,江也說:“不過也是,咱過這洋節幹什麽呀,又不是大學那會兒的毛頭小子了。”
謝潋握住他的手,“生活需要儀式感麽。”
車爬了個半圓弧的坡,停到了酒店大門的前面。
沒花多少功夫就辦好了入住手續,兩人推着行李去等電梯,上去之後江也想開口說點什麽,但很快又有人上來,他只好又将話咽下。
謝潋看出來他的不對,進了房間後從背後環住他的腰,低聲問:“怎麽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江也的聲音有點委屈,“剛才辦入住的時候,那姑娘看我們的眼神有點奇怪,就是……就是不太友善。”
謝潋的雙手收緊了些。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在大環境下,這是活該委屈,是沒法說理的東西。誰錯了?誰都沒錯。
謝潋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只好低頭去吻他的脖子,“你是我的愛人,這點不會改變。別人的眼光不好看,那就不看。”
江也用力地點點頭。他用最快的速度重新進行心理建設,回過頭笑眯眯地說:“好啦不說這些了。好不容易來一躺,你快去換厚點的外套,咱們出去逛逛。”
盡管在國內聖誕節只是商家的營銷手段,但櫥窗上貼着的聖誕老人,店鋪裏紅紅綠綠的元素堆積,還有劣質音響中放個不停的聖誕歌曲,都為這個商業化的東西增加了一絲人情味兒。
走在這條有名的大街上,江也惦記着上一次來吃過的冰棍兒,用大衆點評搜了半天,卻怎麽也記不起來當年到底是在哪家吃的了。
“都差不多,”謝潋随手指了一家,“就那家吧。”
果然,白色的塑料皮一扒,鵝絨黃色的四方雪糕就露了出來,和記憶中的一模一樣。江也低頭咬了一口,奶香在口中溢開,“就是這味道。”
謝潋笑了,“得了,都多少年了,你還記得什麽味兒啊。給我嘗嘗。”他伸手把雪糕接過來也咬了一口。
“怎麽樣,”江也不服氣地看他,“是那個味道吧?”
“不記得了,就想蹭你口雪糕吃。”
江也笑着打他,“那你嘗什麽嘗,還我雪糕!”
謝潋故意又吃了一口,然後捏着雪糕指向路邊的一家店鋪,“走,進去看看。”
不大的一家店鋪被布置地溫馨整潔。店裏主打手工藝品,再結合上聖誕元素,江也左看看右看看,對各種小物件都是愛不釋手。
江也最後挑中了兩個書桌擺件,結賬時發現,盡管店開在熱門景區內,但東西價格卻很公道。老板也有北方人的熱情豪放,知道他們是南方來的客人後大方地打了折,還額外附贈了兩個極具童趣的聖誕襪。
兩人一路走走停停,時間一晃就到了九點。
今天是平安夜,若是講究的定是要帶上愛人去吃一頓浪漫的西餐,刀叉碰撞間說一些溫柔情話。可江也吃不慣西方那些東西,謝潋跟他在一起那麽久也變得接地氣兒,于是提前訂了家口碑極好的春餅店,在人聲鼎沸中度過這個既屬于又不屬于他們的節日。
回到賓館後,江也把兩個聖誕襪拿出來,一個自己留着,另一個遞給謝潋。
“挂在你那邊的床頭上,”他說:“明早就會有聖誕老人來給你送禮物啦。”
謝潋揚起眉毛,“是聖誕老人還是聖誕小也?”
“嗯……是聖誕小也哦。”
“那我不要禮物,要送禮物的人行不行?”
江也思考了一下,說:“可你本來就有送禮物的人了,所以只能選擇要禮物。”
謝潋被撩撥地心癢,伸手将人拽進懷裏狠狠親了一番,直到他呼吸困難才将他松開。
“你準備了什麽禮物?”謝潋手指不安分地下滑,“給老公看看。”
“不行,禮物要明天才能看的嘛。”
謝潋笑了一下,變魔術似的從枕頭邊拿出一個折紙戒指,“那給你看我的禮物。”
“呀,”江也驚喜地睜大眼睛,雙手把紙戒指捧過來,“這是你自己折的?”他把戒指套到無名指上,擡起手,對着燈光看了又看,“謝潋,這個我好喜歡。”
謝潋彎起嘴角,“禮物給完了,接下來該幹點正事了。”
半夜,謝潋聽到身邊人窸窸窣窣地起床,走到自己的床頭,忙了一會兒後才又回到床上。謝潋裝睡了許久,一直到江也再次枕上枕頭,慢慢發出了平穩的呼吸聲後,他才睜開了眼睛。
他伸手夠來聖誕襪中的禮物,那是一本繪本,主角是他和江也,他是揮舞重劍的騎士,江也則是被惡龍抓去的王子。
江也畫風溫暖,繪本上兩個小人忽近忽遠,縱然內容天馬行空,但卻是獨屬于他們的故事。
謝潋收到過無數本繪本,每一本都好好放在書房中珍藏,它們都是記憶,看到的時候會感覺心窩又酸又甜,像是在提醒他們美滿的當下和讓人啼笑皆非的曾經。他合上繪本,垂下眼無聲地笑起來。
随後,謝潋從枕頭下摸出一個四方的小盒子,将它打開後,裏面閃耀着的是一枚真正的鑽戒。
幾小時之前,江也戴着紙折的戒指都笑得那樣開心,在情事中戒指不小心被揉皺,他還會失神地叫着,戒指壞了,戒指壞了。
謝潋帶着笑意回身看了一眼,接着輕手輕腳下了床,走到江也的床頭,把戒指小心地放進那個聖誕襪中。他在江也的額頭上落下一吻,這才回到床上再次躺好。
謝潋睡前隐隐約約地想到了繪本上騎士與王子的故事。
騎士怎麽會怕惡龍和死亡,他只怕清晨醒來時,身邊不見愛人。
※※※※※※※※※※※※※※※※※※※※
不甜打我!!!!!祝大家平安夜+聖誕節快樂!!!!!!!!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