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Chapter 9

“不用着急，”娜塔莎摸了摸伊斯利爾的腦袋，打開了儀表盤下的電子操控鍵盤，手指在鍵盤上忙碌起來，“前面那顆大行星叫做仿木星，因為它和太陽系的木星有一點非常像，衛星特別多。”

“木星有多少？”伊斯利爾問道。

娜塔莎奇怪地看他一眼，“這種常識性的天文知識，你不知道麽？”

“不，不知道，”被娜塔莎這麽一瞧，伊斯利爾頓時不好意思起來，心虛地說道。

布刻替伊斯利爾辯解：“帝國早就遷居德勒斯将近六百年了，太陽系地球時代對于他們來說早就是古代的事情了，當然不會去了解甚至連殖民地都沒有建造過的木星。”

“那倒也是，”娜塔莎一面說着，一面繼續手上的操作，她向伊斯利爾解說道：“木星有六十三顆衛星，而仿木星的衛星高達一百三十四顆。”

“而我們現在，正要利用這些衛星自帶的引力牽引穿過這片區域——非常省燃料。”

“這都可以！”伊斯利爾震驚道，“我從來不知道...”他湊近了看着娜塔莎面前的全域性地圖，代表他們船的小藍圖标一閃一閃的，他疑惑地指出來，“這上面沒有顯示衛星的影像啊。”

“當然不會有啊，”娜塔莎理所應當的說道，“這裏不是聯邦的宇域，也不是聯邦和帝國通商往來的路線，也就是我和布刻會有精力來這裏。”

布刻驕傲地補充道：“我和娜塔對這一百三十四顆衛星了如指掌。”

伊斯利爾扭頭看着娜塔莎，眼睛裏滿是崇拜：“你們居然願意花時間來了解這裏的衛星！真厲害！”

“這沒什麽，”娜塔莎沉着地說道，但是翹起的嘴角顯示她對伊斯利爾的贊嘆還是非常受用的，“當初我們也不知道這些衛星能起這個作用，不過這些對旁人來說陌生而且危險的衛星的的确确幫了我們不少大忙。”

伊斯利爾仍然有想不明白的地方：“但是我從來沒有聽過衛星的牽引力可以帶動無動力的飛機呀。”

自從娜塔莎關閉引擎，牽引飛機之後，布刻面前的監視畫面就轉給了娜塔莎，他此刻正閑，又開始他為人師表的講解。

布刻耐心卻又不無得意地說道：“那是因為絕大部分人都不會有高度空間認識的能力，對于沒有空間感的人來說，作為四維空間的宇宙概念其實是很難理解的。更由于太空真空，沒有空氣，沒有光影的效果，即使是對于開慣了戰鬥機的士兵來說，也是很難判斷遠近距離的。哈，”布刻嘲諷地說道：“如果他們的飛機上沒有裝上瞄鏡，他們簡直不能打中目标！——不過娜塔全部能做到！”他補充道。

解答的是布刻，但是伊斯利爾仍然看着娜塔莎，雙眼發亮，不無激動地說道：“娜塔，你真的好厲害。”

“老天，我見證了一個崇拜者的誕生。”布刻不滿地咕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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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此刻正穿行在被黑暗籠罩的巨大建築當中。

沒有星光，沒有燈光，也沒有其他生物。在無邊黑暗伊斯利爾甚至聽不到他們的腳步聲，視覺上，聽力上的空白讓他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

“娜塔...娜塔？”伊斯利爾緊緊拉住娜塔莎的手，聲音裏是止不住的顫抖，他緊張地說道：“我們...我們為什麽不點燈呢？”他腳下一個踉跄，娜塔莎向前跨了一小步，面對面攬住了他。

“放松，”她低聲說道，聲音透過耳麥傳過來，“這段路其實很平坦，你只是心理作用才覺得走不穩。真空的環境下，不會有怪獸或者鬼魂什麽的。”

布刻的說話聲插進來：“我們點不了燈，這座建築物早就被閑置了，誰也不能保證電力能不能支持到結束。”

因為耳麥的緣故，布刻的聲音就像是在伊斯利爾的耳邊響起來一樣，但是他左右張望，只能見到濃濃的一片黑暗。

他咽了咽口水：“好吧....但是，什麽也看不到，我只是覺得不安全。”他用力握一握娜塔莎的手——隔着厚厚的宇航服，完全感覺不到她的氣息。

“沒關系，”娜塔莎伸手摸了摸他腦袋上的頭盔，“我和布刻的視力都很好，在極端黑暗的情況下，也能看清楚東西。”

“真的？”伊斯利爾大吃一驚，擡起右手舉在腦袋面前晃了晃，随即又沮喪起來，“你們都可以...只有我不行...”

“先別管這麽多了，”娜塔莎轉回到伊斯利爾的身側，“我們應該慶幸宇航服的重力控制系統，不然我們只能不受控制地亂飛了，”她牢牢握着伊斯利爾的手，“抓緊我，路上有障礙我會告訴你的，現在我們得先找到中央控制室。”

娜塔莎和布刻的冷靜讓伊斯利爾放松下來。他緊握着娜塔莎的手，跟着她堅定的腳步繼續向前走着。比起剛剛的恐懼，他終于鎮定了不少，并且在娜塔莎通知他“上樓”的時候，準确地走過了幾層樓梯。

這種感覺——，其實也不錯？在剛進入的時候還是害怕的伊斯利爾，這會卻有了這樣的想法。

胡思亂想間，他覺察到娜塔莎停了下來。

“是這兒了？”娜塔莎低語問道。

“應該是了，”布刻回答道，“我檢查一下這裏的設備....”他聲音漸漸小下去，明明應該看不到，聽不見，但伊斯利爾就是覺得布刻正站在某個地方忙碌。

過了一會兒，布刻驚喜的聲音想起來：“居然都能用！”

伊斯利爾覺得腳下站着的地方開始小幅度地震動起來，布刻說道：“先閉上眼睛，我要打開電源開關了。”

伊斯利爾和娜塔莎閉上眼睛，隔着薄薄的一層眼皮，他們漸漸感到了光線的穿透。

“現在，你們可以試着慢慢睜開眼。”布刻說道。

娜塔莎松開伊斯利爾的手，向布刻走過去：“有沒有什麽收獲？”

伊斯利爾仔細地打量這個地方，四米高的大廳，牆上挂着巨大的屏幕，大廳中央是各種設備，正中央還有一個半人高的控制臺，布刻正站在上面。

“好極了，”布刻一面飛快地浏覽面前的實體屏幕，一面說道，“庫存裏還有，天哪，兩噸二十一型石油制燃料。”

伊斯利爾慢慢地走過去，聽見娜塔莎問道：“二十一型？真老啊，不過你确定能用？”

“如果倉庫沒有出問題的話，”布刻嚴肅地說道，“即使是六百年前的石油制燃料，只要保存得當，依然可以用。”

“那真是太棒了，”娜塔莎笑道，“起碼我不用太擔心燃料的問題了。”

“那真是太糟了，”布刻翻了個白眼，“這種老古董很容易損壞燃料箱的。”

娜塔莎無謂地拍了拍布刻的肩膀：“沒關系，反正那是你的工作。”她回頭看看正站着發愣的伊斯利爾，走回去問道：“在想什麽呢？”

“這是...到底是哪裏？”伊斯利爾好奇地看着那臺明顯過時陳舊的控制中央電腦。

“廢棄的空間中轉站，”不知怎麽的，伊斯利爾總覺得娜塔莎說話的時候語氣裏有微微的不屑和嘲諷，“人類從太陽系地球遷移到德勒斯，大遷徙時期的中轉站。在停止移民後，這裏就被廢棄了。”

伊斯利爾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上面還有些微灰塵的設備，“這裏你們都能找到？”

“上次我們來的時候已經發現了，”娜塔莎解釋道，“只是有突發事件，時間來不及進來而已。”

上次？上次是哪次？伊斯利爾正想追問。

“有人來了！”布刻突然發聲，緊張地說道。

娜塔莎奔過去，看着控制室上的一個紅色小點正在緩慢地移動，她手撐在控制臺上，雙眼掃視着掃描圖，那顆紅點正向着他們這個方向直線移動，并且沒有轉頭或掉頭的跡象：“該死的，他們的船只能成像嗎？他們發現我們了？”

“不能，”布刻低聲說道，“這部系統畢竟太老了，能探測到熱源就不錯了。而且，”他分析道：“我們剛剛啓動了這裏的電源，還沒來得及展開隐蔽模式，應該是巡視的軍隊發現了這裏。”

娜塔莎緊張地看了眼伊斯利爾，迅速下了決定：“這個地方離帝國太近了，無論是誰，我們都不能讓他們看到伊斯的臉。”

“聽着，”娜塔莎俯下身子，嚴肅地說道，“你在這裏乖乖呆着，我去...”

“我和你一起去！”伊斯利爾立刻知道娜塔莎要說什麽，他伸手拉住娜塔莎，“我不要離開你！”

“胡鬧！”娜塔莎虎下臉訓斥道，“我們連過來查看的船艦是哪個型號都不知道，我教你的是勇敢可不是魯莽！”

“我不管！”伊斯利爾大聲的說道，“反正你要是死了，我也不能活了！”他像是想起了什麽，打了個冷戰，倔強地說道，“我要跟着你！”

“我也得去，”布刻伸手關下了電力開關，大廳瞬間黑暗了下來，伊斯利爾只能聽見布刻調侃的話語，“我可不想再帶孩子了。”

“...那好吧，”娜塔莎嘆了口氣，攔腰抱起伊斯，調整航服上的重力控制系統，跑出大廳，越過欄杆，向下飄去。

她扭頭看着正和自己一同跳下的布刻，冷靜地說道：“這一次你做的武器系統總算可以得到反饋數值了。”

“我的榮幸，”布刻吹了個口哨，“我還給它取了個特別好聽的名字——龍騎兵系統。”

伊斯利爾伸手緊緊抱住娜塔莎的背部，明明是伸不見手的黑暗，他也感受到了身體向下墜落的速度。可是他一點都沒有高空墜落的恐懼感，即使隔着宇航服他也覺得能夠聽道娜塔莎平穩的心跳，伊斯利爾靠在她的胸前，莫名地無聲無息笑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修改前面的存稿的時候，發現伊斯利爾被娜塔莎抱在懷裏的次數...挺多的。

伊斯利爾的好奇心還挺旺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