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翌日清晨，天空似乎是格外的明亮，月亮還未完全隐退，挂在天上朦朦胧胧的，似是非要與太陽争輝。一切看似與往日沒有什麽兩樣，但似乎是更冷了，随時會下雪似的，說起來今年的冬天還未下過一次雪。

一大早林真月就換好了衣服，到了大廳，叫加加請了葛墨筱共進早膳。為了支開葛綠瑤她不得不叫殷洛帶她出去。

“梨花雪那支曲子你是很熟的吧！”林真月放下手裏的芙蓉羹說。

“那日進宮跳的曲子正是梨花雪。”葛墨筱答道。過了許久林真月都沒有說話，只是又取了曼陀樣夾餅吃。壁爐裏的火苗不安的跳動着，空氣也跟着躁動。

“今晚幫我一個忙，我便送你們出宮如何？”林真月說。葛墨筱聽到先是一愣，又連忙放下碗筷跪倒地上說：“公主若是肯幫忙，葛墨筱感激不盡。”

“起來。”林真月說，語氣冰冷強硬，帶着些許的不悅。葛墨筱不知為何，悻悻的起來做回到了桌子旁。

“嫂嫂應該注意自己的身份，哪有嫂嫂像小姑行禮的？”林真月的話語中帶着些訓斥，一聲嫂嫂叫的人頓生寒意，旁邊站的侍女也噤若寒蟬。

“冥淵說六七日後便可到了，竟比我們去的時候少用一半的時間。”木士坐在林紀寒寝室中的桌子上，玩弄着手中的劍說。

“一大早跑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林紀寒從床上下來說道，旁邊的侍女小心翼翼的給他穿着衣服。

“是想說，計劃很快就可以實行了。”木士聳聳肩，扯出一臉玩味的笑。

“狩獵的日子也快到了。”林紀寒說。

“是啊！狩獵！”木士笑着說道，話裏藏話。

“大殿下，尚衣房已經将衣服送來了，您要不要看看？”一侍女進來，跪在地上說。林紀寒聽到後，嘴角勾起一個溫柔的弧度。

“在外面後着，一會兒我親自送去六殿下那。”這次木士的臉沒有拉長，他想雖說林紀寒對琉璃那個小孩太過上心，但并沒有影響到他，便無所謂了。林紀寒走的時候，他甚至還惡作劇的揮手作別，不正經的樣子大有把林紀寒氣的七竅生煙的打算。

“還喜歡嗎？”林紀寒到了後，忙叫侍女替琉璃盞換上。白底金邊的小靴子，包裹着少年纖細的腿，如霧般帶着些許朦胧的白狐裘襯得琉璃盞的皮膚更加白皙，只是也顯得他的氣色更加的不好。林紀寒看了，心中隐隐作痛，不知不覺就流露在了臉上。

“哥哥怎麽了，不高興嗎？”琉璃盞看到後問。

Advertisement

“沒有。”林紀寒答道，走到琉璃盞面前，伸出手整理了一下他的衣襟。“喜歡嗎？哥哥送你的衣服。”

“當然喜歡。”琉璃盞的聲音如銀鈴般清脆，帶着暖暖的笑意。他嘴邊的那一抹微笑，是林紀寒願意用命去守候的。林紀寒伸出手緩緩的抱住他，彎下腰用下巴抵着他的頭發。

“哥哥要建立屬于我們的國家，再也沒有人可以傷害到你。”對于琉璃盞精神可能出了問題的事，他是心有餘悸的，所以才想要快些聯絡冥淵，快些把王權握在自己的手裏。他最不想的事便是他在受到傷害，然而他至今都只當他是林馥瑾。

“其實被嫂嫂弄暈後，并沒有怎麽樣，哥哥不必擔心。”琉璃盞拽着他的衣襟說道，臉上的表情複雜，他只是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那個人很清晰的出現在他面前，讓他清楚的認識到，自己的身份。

“洛洛！”葛綠瑤和殷洛走在街上，兩人穿的都是極簡單棉布衣服。葛綠瑤跑到一個坐糖人的攤子前，蹦跳着向殷洛招手。

“老板，做一個糖人。”殷洛說完付了錢。

“那這位小姐要做個什麽樣的？”

“像洛洛這樣的。”葛綠瑤用手挽着殷洛的胳膊，對他一臉燦爛的微笑。

“這……”老板有些為難。

“不可以嗎？”葛綠瑤回過頭看他。

“還是不要為難別人了！”殷洛繼續說，“做個梨花好了。”說着不留痕跡的抽出了胳膊。沒一會兒，糖人便做好了，葛綠瑤臉色不太好看，拿了走在前面。殷洛在後面一直跟着她，對誰都是那樣溫柔的他，實在是狠不下心，對葛綠瑤說出令她傷心的話。

兩人一直走到郊外，流動的溪流沒有結冰，上面冒着白色的煙霧。天連衰草，遍地的金黃，濕濕的挂着露水。葛綠瑤停下來，秀目一瞪，那糖人便被她扔到了殷洛的身上。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麽突然叫我出來。”葛綠瑤越是看他這樣，便越是生氣，繼續說，“為什麽不躲？”

“你解氣就好。”還是一貫的溫柔的語調，不帶一點點的責備。

“洛洛，真殘忍！”葛綠瑤退後兩步說，“連跟我吵架都不肯。”她說完便坐到了溪邊的草地上，雙腿順勢便滑到了冰冷的溪水裏，嘴角溢出一聲輕輕的低吟。

“這是做什麽？”殷洛一驚，忙把她抱到地上，裙子已經打濕了大半，葛綠瑤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殷洛把外衣脫下來緊緊的裹在她身上。

“如果我這樣子，你會擔心我，那麽我情願整個人落入河裏。”葛綠瑤拽着外套，臉上帶着少有的哀傷。殷洛無話可說，他該怎樣對她？她将一顆真心毫無保留的交個他，不是讓他用來享受踐踏的，但他又能給她什麽呢？

“嘻嘻，我住在山上，這點冷對我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麽。”葛綠瑤強笑道。

殷洛嘆了口氣說道，“總之先想辦法把裙子弄幹。”殷洛看着她已經結冰的裙擺，把她抱起來。葛綠瑤輕輕靠着他的肩，在他懷裏再冷她都覺的是溫暖的。

他愛殷洛，愛到無法自拔。葛綠瑤沒有林真月的那份理智，卻有着為愛奮不顧身的決心。她愛他，不一定非要在一起，不一定要得到。只是擔心這樣溫柔的殷洛，會被傷到。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