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昨夜，林真月、葛墨筱、星諾三人去了燕社亭，月光正好。葛墨筱試着在用手拍打梨花雪的拍子，可依舊沒有什麽發現。翌日，林真月的寝室中，她坐在床前，握着林魂的手，微笑看着他。星諾、葛墨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星諾一直看着昏迷不醒的林魂，緊鎖着額頭，似乎是在期盼着他快些醒來。

“我一直覺得梨花雪的曲調應該是哀傷的，我們所聽到的已經被改過了吧！”林真月整理着林魂的被子，看向葛墨筱。那眼神又或者是她剛才說過的話，讓她身體不由的一怔。她不斷的揉搓着衣襟，咬着下嘴唇。

“你若還想離開，就別再隐瞞什麽。”林真月說。

“是……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意境。”葛墨筱回答。林真月聽到後，心稍稍放松了些，笑着撫摸着林魂的額頭說：“月姐姐馬上就可以帶你走了。”星諾在一旁一句話都沒有說，目光一直沒有離開林魂。

“可以馬上唱出它的曲調嗎？”林真月問道。

“恐怕……需要點時間。”

“我給你時間，星諾幫紀王妃吧！”星諾沒有任何的反應，只是呆呆的看着林魂。

“星諾！”林真月再次叫道，他才有了反應。

“我會的。”

三人正說着，加加進來了。

“公主殿下！”

“什麽事？”林真月問。

“今年狩獵的時間到了。”加加說道。

“狩獵？是啊！到了。”林真月皺起眉頭，她竟然忘了這個。水令國奇怪的風俗，狩獵不是選在動物正肥的秋季，而是冬天，所有動物都不願意出來的時候，每次大概都要持續十幾天。在這種情況下打到獵物，不止需要技巧，更是需要聰明才智，還有運氣。

“雖然不想去，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呢！”林真月說完，吻向林魂的額頭。

王族狩獵的場所，在王城西邊，是特意圈起的一個地方，占地甚廣，四周是耗費巨資蓋起的朱紅色宮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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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沒有同幾位妹妹一起打獵了。”林紀寒坐在馬背上，一身藏藍色的獵裝襯得他更加英氣逼人。

“是啊！”林若影笑着回道。她身着一身棕色獵裝，也是幹淨利落。林真月在一旁，騎一匹棗紅色的馬，暗綠色的衣服，沒有說話。琉璃盞、林阖彩的身體不太好，沒有參加狩獵，兩人站在搭的帳篷前。

“哥哥加油！”琉璃盞笑着，把手放在嘴前喊道。林紀寒做了個手勢回應他，又命令木士照顧好他。林阖彩站在那，手裏緊緊的握着飄帶，蹙起娥眉，眼睛裏滿是擔憂。

“要開始了。”王後來了，身着大紅色的鳳袍，盡顯威嚴。林紀寒他們翻身下馬，一同行禮，王後攤手示意他們起來。

“本宮預祝你們旗開得勝。”王後說道。三人點頭，林阖彩便迎王後坐了過去。王後看到琉璃盞後，起先也是一驚，沒想到他和林馥瑾竟如此相像。稍後便收住了目光，覺得他的出現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出發的鼓聲剛一擊響，三人一同策馬而出，能這樣子一同狩獵，這恐怕是最後一次了吧！

“冬天，不管是誰都會變懶啊！”林真月緩慢的騎着馬，就像是在散步一樣。她已經跟殷洛商量好了離宮的日子就在幾日後，根本不想來，此刻怕是正想着怎樣才能回宮。地上偶爾會有幾只麻雀挑來跳去的，似是在找食物，擡頭用那烏黑的小眼珠看着林真月，一會兒邊展翅飛走了。大概過了有一刻鐘，林真月突然策馬奔騰起來，只可惜她的長發已被挽起，看不到黑發飄飄的動人景象。突然，馬像是被驚倒一樣，林真月難以控制，一下子被甩出去好遠，她勉強着發射出了手中的信號彈。

帳篷，侍女進進出出的，臉色都不太好。

“五公主的傷怎麽樣？”王後問太醫。

“五公主從馬上摔下來，沒什麽大礙，但傷到了筋骨還是要修養些時日的。”太醫說。

“那你就趕快開些藥來，好讓公主快些康複。”林真月躺在榻上，趁他們說話的時候，在加加耳邊說了幾句話。

“王後娘娘，這宮外天寒地凍的，奴婢怕對公主殿下的傷勢不利，懇請王後娘娘批準公主回宮。”加加說罷，跪在了地上，林真月适時的咳嗽了兩聲。

“也是，叫人準備一下，趕快回去吧！”王後走到林真月床前，拉住她的手說，“好好養傷，需要什麽藥就只管跟本宮說，本宮定為你準備。”林真月點頭。

很快她回宮的消息便傳到了林紀寒那裏。

“林真月回去了？”林紀寒褪下外衣，坐到椅子上問木士。

“嗯！聽說是從馬上摔下來的。”木士繼續道，“怎麽了殿下，心疼了？”

“有時候我真想把你的舌頭割下來。”

“我的舌頭？殿下還是給我留着吧，不然誰跟殿下說話解悶啊？”木士用一貫的不正經的語調說道，林紀寒沒有搭理他。他們兩個誰都清楚，林真月受傷是騙人的，也就沒再多說。

林紀寒開始思考真月為什麽會選擇這時裝傷離開，他想她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計劃，也就是說在他這裏出現了奸細。他想他身邊知道這件事的只有木士和紅藥，他對木士卻沒有半點懷疑，認為紅藥在林阖彩、林若影死後，一定急于尋找靠山。雖然她一直在幫自己，但在他身邊一直有木士，她就算是過來，也不會有什麽地位。但林真月就不同了，木夏早就不在了，他若可以跟着林真月，要比現在好的多。畢竟真月是繼他之後最有能力繼位的人。

林紀寒的臉陰下來，一雙眸子似是要噴出火來。他氣紅藥的背叛，可這些卻都只是他一人所想。可信了紅藥一顆真心就這樣被糟蹋。

“木士，今晚過後殺了紅藥。”林紀寒講到。木士睜得眼睛看着紀寒，他沒有料到紀寒會這樣不留情面。

林紀寒繼續說道：“她很可能已經投奔了真月！”

木士頃刻間便明了了，紅藥是頂了他的最。他感到愧疚，卻有暗自長長舒了一口氣。

“我知道了。”木士回答道。他現在還不能夠離開紀寒，他想林紀寒若是能夠繼位他就可以離開了，想着便說道：“我希望殿下能夠早些繼位。”

林紀寒幾乎是立刻從木士的話中嗅到了他要離開的意思，說道：“你是我的奴，今生今世都別想逃脫。”

他想他始終都沒能夠很好的控制面前這個人，權力對他來說根本就不值一提，你無法用手中的權力強制他留下。那一刻，林紀寒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很極端的想法，若木士一定要走，那麽他便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殺了木夏。要他死心塌地的跟在他身邊。

林真月的傷根本就是裝的，以她的功夫，就算是真的從馬背上摔下來，也不會出什麽問題的。

幾日後的夜晚，林真月要殷洛備了馬車，想得到了先輩們所說的東西便帶林魂一起離開無央宮。此刻林魂、殷洛、傅寧兒已經在宮門那了，就等林真月和葛墨筱辦完事情彙合了。至于星諾，林真月則按照他的要求将其送到了國子監學習。他那麽聰明，若是加以培養，必定會有驚世之才。

星諾說機關可能是由梨花雪的拍子控制的，葛墨筱便在庭前打着拍子，果真不出所料那個橫梁起了變化。外面的一層樹皮開始剝落，裏面竟是一層鏡子，月光傾瀉下來，剛好照在上面。折射在地上，竟出現了點點梨花，如同雪花一般。

“梨花雪！”林真月看着滿庭的梨花，不禁感嘆。

“花紋在鏡子上，果真是巧奪天工！”葛墨筱也感嘆道。然後繼續說，“現在呢？該怎麽辦？”

林真月仔細看着折射出的光點，構圖極美，但顯然經過了精心的設計。

“越是經過精心設計的東西，越是會露出破綻。”林真月勾起一個絕美的微笑，拉起葛墨筱，讓她站在靠近亭子的極亮的一點上。

“從這裏，将那日的舞步變成與剛才相同的節奏跳過去。”林真月站在她後面，在她耳邊說，然後向後退了兩步。

“寧兒，在等你。”

葛墨筱深吸一口氣，輕輕的滑動着舞步，姿勢優美，像是孤獨的天鵝。應該說，更像是被箭射中，正從天空掉落的孤雁。沒有音樂的伴奏，僅僅是舞蹈，就使人感到沉甸甸的痛楚。

“每一步都剛好蹋在花團的中心。”林真月蹲下伸手按壓說，“地面果真會輕微的下陷，不注意根本就不會發現。就算是被人踩到，如果節拍不對的話，也不可能破解秘密。”

林真月起身望向月亮，皎潔的停在空中，周圍群星黯淡。“天公作美。”她的話剛說完，葛墨筱已經跳到了頭，亭子轟然下陷，露出一截樓梯。

“地道！？”林真月看了一眼，又對葛墨筱說，“你先去找殷洛，我一個人去。星諾你可以去國子監找趙楚。”葛墨筱不會武功，林真月不想遇到危險還要保護她，礙手礙腳的。

“告訴殷洛，如果我子時三刻還未過去，你們先走。”兩人對望了一眼，林真月便走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