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林紀寒他們選定的議事的地方就在皇甫家的後院,以前皇甫神希練劍的地方。
青色的紗帳曼妙的飄着,透過的陽光也被染成了青色,屋裏寧靜安逸。正中間有一套石質的桌椅,通體雪白,也染上朦朦胧胧的綠。林紀寒環顧了一下四周,又圍着走了一遭。心中很是奇怪,一個做生意的人家要這樣寬敞的房子幹嗎?連件家具都不放。走着走着林紀寒感覺腳下的地面有些奇怪,坑坑窪窪的像是放過什麽重物。他想要俯下身子一探究竟,但是林真月、林若影都在不好這樣,好在他的鞋底不厚,便借着衣服下擺的掩護研究了一下。但依舊沒有發現什麽,便想是自己太多心了。
“星宿所在的地方易守難攻,我們要先掃除它的周邊勢力,才能将它連根拔除。”桌子上擺着青蕪城的地圖,上面勾勾畫畫的讓人看了頭疼。
“姐姐大人,能說些妹妹不知道的事嗎?”林真月看着地圖,一貫帶刺的說。
“哥哥大人,有何高見?”林真月話鋒一轉,指向林紀寒。
“封城,絕糧道。”冷冷的一聲。
“我起先也是這樣子想的。”林真月也說了一聲。“但時間好像會長一點。”
“五妹有耗時短的方法嗎?”
“攻城。”
“你不是知道易守難攻嗎?”林紀寒諷刺道,臉上出現一個僵硬的笑容。
“挑選将士組成先鋒,打通一條道。其他的軍隊,便可乘勢而上,一舉将其消滅。”林真月說的頭頭是道,而林紀寒的表情更加的不屑了。
“但一旦先鋒被消滅,剩下的全部白費。”林紀寒毫不客氣的回到,撒了林真月一臉的灰。
“拖得太久會讓人覺得王族的人無能。”
“一個山地根本就沒有種糧的地方,它能拖多久?”
“難不成對方是傻子,不會找其它的辦法?”
“五妹是說水令國的士兵無能,連一個小城都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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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哥哥大人您說的。”
一言一語,針尖對着針尖,林若影在一旁看了,手裏已經冒出了冷汗。他們兩個根本就是誰都不讓着誰。
“姐姐大人,同意誰的想法?”
林真月抛來的果真是燙手的山芋,林若影一時拿不準主意,畢竟兩種辦法畢竟各有各的好處。
林若影是個謹慎的人,權衡利弊後,雖然覺得林紀寒的方法是有些耗時,但還是比較保險,便同意了林紀寒的。
“既然這樣,五妹就同意封城吧!”林若影說道。
林真月拉下臉,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會讓黎辭、木夏去的。”
她拿起地圖,青蕪城四面都是山,其中不乏上下山的小路,但大多險要不适合運量。可為保萬無一失,四面都是要派人把守的。
林真月原本就是高傲的人,如今自己的提議被否定,憋了一肚子的火。本就是要用立戰功來決定生死的,怎能不急?她站起來,走到一邊。手一揮,不知道用了幾成內力,那掌風就将石桌推到在地,上面泛黃的地圖,撒了一地。好在是石頭做的,若是跟那天一樣是木頭桌子恐怕又要四分五裂了。只是怎麽都跟桌子較上勁了,動不動就推翻桌子。林若影躲開後,嘆了口氣。一聲巨響,林紀寒皺起了眉頭。
“呆在這裏拖得時間會更久。”說罷,她揚長而去。
林紀寒也是萬分生氣,坐了一會兒也走了。
晚膳,三人自然是沒有在湊到一塊兒,林若影守着一桌子的菜,無奈的嘆了口氣。
那兩個人的關系,果真不是容易緩和的。
琉璃盞用手撐着腦袋,看着房間裏的油燈癡癡地笑着,像個快樂的傻子。
“在想什麽?這麽開心?”林紀寒從後面捉住他的腰,在上面輕輕的抓了幾下,琉璃盞是個怕癢的人,咯咯的笑着讨饒。
“哥…哥……停下……”他漲紅了臉,氣息也變得有些粗,林紀寒停了手,他便向後一仰,倒在了林紀寒懷裏,兩人很久都沒有這樣子鬧過了。
“我喜歡哥哥陪在我身邊。”琉璃盞側過頭,閉上眼睛在林紀寒的衣服上蹭了蹭,像個小貓一樣。
林紀寒微笑,用手攬住他的肩,彎下腰,下巴抵着他的頭發。
“我只要看見你一直笑就好!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坐在禦園的水池邊,脫了靴子用腳撥着水,臉上的笑容,我到現在都還清楚記得。”
林紀寒說的這些,琉璃盞完全沒有一點印象,那不是關于他的記憶。
林紀寒的過去裏,根本就沒有他。
林紀寒只顧自己講着,沒有看到琉璃盞已經變了臉色,他目光很直的瞪着前方。油燈的火焰開始不穩定起來,左右搖擺,上下亂竄。
突然他從林紀寒的懷裏掙脫出來,打開他的手臂,站起來回過身子。倒映在林紀寒深邃的眼眸中的那個人,邪惡陰冷。
“我是琉璃盞!從來都不是林馥瑾!”
林紀寒的手停在半空中,大腦無法思索他說的話。剛才那個乖巧的人,像是被面前的那個人吞噬了。
“馥瑾?”林紀寒緊張的問道。
“哥哥都忘了嗎?林馥瑾已經死了!我是琉璃盞!一直陪在哥哥身邊的人是我!哥哥你叫我的名字啊!快點叫啊!叫我琉璃盞,像叫林馥瑾那樣子叫我。”
琉璃盞咆哮着,像是要扯破了喉嚨,完全沒有了那柔弱的樣子。眼睛裏遍布着血絲,似乎要噴出熊熊的火焰,心中所有的郁結全部都在燃燒着。
“那個病……又發作了嗎?”看着這樣子的他,林紀寒心涼了大半。琉璃盞是誰?他不知道也不想管,他只要林馥瑾好好的。
“病?我會有什麽病?病的人是你。”琉璃盞更加張狂的吼叫着,嘴角扯出邪惡的笑,像是厲鬼一般。
“馥瑾,清醒一下!別這個樣子。”
林紀寒在一旁勸道,此刻的琉璃盞越是聽到林馥瑾的名字便越是不冷靜。他即便是這個樣子也是愛着林紀寒的,但嫉妒心卻被放大了數千倍。
“我就那麽像他嗎?哥哥都分不出來?”琉璃盞說完大笑,眼神更加的陰鹜,他推開林紀寒奪門而出。
待林紀寒反應過來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站在了皇甫家一座三層建築的房頂上。月光清冷,像是擡手就能碰到一樣。琉璃盞的腳尖貼着房檐,顫巍巍的站在上面。林紀寒老遠就看見了他,心驚肉跳怕他會一不小心掉下來傷到自己。
“馥瑾,別動!哥哥這就來!”林紀寒對着他大叫道,向前跑了過去。
他的話更加激怒了琉璃盞,林馥瑾的名字若是那個柔弱的他聽聽也就罷了,可是變成這樣的他耳朵裏受不了一點雜音。
“你當我是林馥瑾嗎?那這樣你心裏什麽感受?”琉璃盞揮起手,在自己臉上落下一巴掌,響聲順着冷溶溶的月光飄進林紀寒的耳朵裏,震動生疼。
“心疼了嗎?哈哈哈!!!”他像是魔鬼一樣,沒心沒肺的笑着。他的每一次出現似乎都是要見血的,他是琉璃盞分裂出來的另一個自己。
“你過來啊!你上來我就跳下去,你上來啊!你敢嗎?來救他啊!”琉璃盞将一只腳擡起來,邁出屋檐外,身體搖搖晃晃的來回擺動着。
“你上來啊!你不敢上來吧!哈哈哈!”
他不斷的出言挑釁,林紀寒此時覺得自己窩囊到了極點,他怕他真的跳下來不敢過去,又怕他掉下來,退也不是,進也不是。
“哈哈哈!!!”他的笑聲越來越大,周邊的樹木似乎都在跟着笑,月亮隐在了雲彩後面,仿佛是不願意在看這場鬧劇。
“琉璃盞!”他的身後突然傳來很輕的聲音,叫的竟然是他的名字。自從進了無央宮,就沒有人再叫過他的名字。他回過頭,看見林真月站在月光之下。
“五公主?您在叫我的名字!在叫一遍啊!在叫一遍!”琉璃盞孩童般的,蹦跳到她身邊,眼睛中閃着星星,林真月心中不禁一顫。
“琉璃盞。”林真月又叫了一聲。
“那你要哥哥也叫我的名字!”他起先是笑着,後來又陰下臉,瞪着林真月,命令道:“快點,讓哥哥叫我的名字!讓哥哥叫我的名字!”
琉璃盞聲嘶力竭的咆哮着,這種聲音是要掩飾怎樣的悲傷與孤獨?林真月不惱,俯下身抱住他,用手扣住他的腦袋,壓在她的肩膀上。他掙紮着,卻被狠狠制住。
“鬧夠了吧?你應該已經很累了!明天在繼續好嗎?”林真月的語氣像是哄孩子似的,琉璃盞漸漸的安靜下來,一根銀針一晃而過,琉璃盞便落在了她懷裏。
“你做了什麽?”林紀寒趁她抱住琉璃盞的時候跳了上來,自然看見了她手裏的東西。
“一點迷藥而已,哥哥大人不必擔心。”說話的功夫,林紀寒已經将琉璃盞接了過去。
“我為什麽要相信你?”
“我沒有必要害他,過不了多久他就會醒來的。”
說話間林紀寒将手指放在了琉璃盞的鼻間,呼吸平穩沒有什麽大礙,他卻依舊不安心。
林真月的突然出現,就像是一塊兒石頭突然落在了林紀寒心上,他頓時心灰意冷,他怕林真月會直接取了琉璃盞的性命。但若不是她的及時出現,或許他現在還在和琉璃盞僵持着,又或者琉璃盞已經掉了下來,重重的摔在地上。
林紀寒覺的讓琉璃盞停留在林真月身邊實在是不安全,轉身便要離開。
“他醒了以後,會什麽都不記得吧!”
林紀寒聽到此話,停下了腳步。他似乎是才想起來,他這個妹妹是熟讀醫書的。
“哥哥大人是怎麽照顧他的?竟然會讓他分裂出兩種人格。”林真月仍不忘諷刺他。
怎麽照顧他?林紀寒可是一直把他捧在手心裏的。要不是葛墨筱他也不會變成這樣,林紀寒恨的咬牙切齒,但殊不知他自己才是元兇。若不是他一意孤行的當他是林馥瑾,或許琉璃盞也不會是這個樣子。
“他受不了任何的刺激,哥哥大人要多注意呀!”留下這句話,林真月跳下去離開了。
林馥瑾是個任誰都無法拒絕的孩子,他留給林真月的記憶也是美好的,若是他還活着應該也已經十七歲了。
林紀寒想他想到模糊了他的年齡,停留在他離世時的十二歲,這種愛實在是太過偏執。怨無大小,生于所愛。物無美惡,過則成災。
他對林馥瑾的那種執念實在可怕。
良久,林紀寒驀然擡頭,那一抹孤高的白色已經消失在清冷的月色之中。
回去後,林紀寒把琉璃盞放到了床上,守在他的旁邊。琉璃盞睡覺的時間好像變得越來越長了,先是被葛墨筱下了巫蠱之術,現在又被林真月用了迷藥。
林紀寒好怕,好怕他再也醒不了了,他緊緊的握住琉璃盞的手,生怕他再次消失不見。
林真月沒有說謊,迷藥下的很輕,琉璃盞沒過多久便醒了。
“醒了嗎?感覺還好嗎?”林紀寒萬分高興,看他想要坐起來的樣子,林紀寒便松開了他的手,扶他起來,又把枕頭墊到了他的身後,好讓他舒服一點。
“怎麽回事?剛才不還在和哥哥鬧着玩嗎?我怎麽又躺到了床上?”
“……大概,你是太累了吧!所以睡着了。”好牽強的理由,恐怕任誰都不會相信,林紀寒也只得硬着頭皮編下去。
“這樣啊!”看到林紀寒為難的樣子,琉璃盞不忍心追問。但他心裏難受,被一種很奇怪的情緒籠罩着,他想他肯定忘記了什麽。
“哥哥!”
沉默了好一會兒,大家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的時候,琉璃盞突然間叫道。
“怎麽了嗎?”
“我……是不是…哥哥的累贅?”琉璃盞擡起頭來,眼睛裏閃爍着點點晶瑩的淚光。林紀寒身體一怔,向前擁住他。
“在說什麽,你怎麽會是哥哥的累贅!是我一直希望馥瑾陪着我啊!”
琉璃盞聽到林馥瑾的名字,心口又是一陣絞痛,眼睛裏閃過一絲的寒冷,卻又馬上恢複了過來。
“嗯……”琉璃盞小聲的哼了一下。林紀寒放開他,問道:“怎麽了嗎?”
“這個,硌到了。”琉璃盞手裏拿着林紀寒送他的金色吊墜,這個墜子他一直都戴在身上,從來都不舍得摘下來。
“只要哥哥需要我,我就會一直在哥哥身邊的。”琉璃盞挂着微笑說,眼神澄澈。
林紀寒感到他馬上就要被幸福淹沒了,總有一個人,會使他孤寂荒蕪的心裏,抽出嫩綠的牙,在細心的澆灌下長成樹。
“我也會一直守在,你身邊的。”
人生不過是白駒過隙,一個人的力量能做成多少事?
驚天動地的事,林紀寒沒有做過。
但害人利己的事,他自己都已經記不清了。就算是在加上幾件不是他的,他也懶得否認。多幾件,少幾件不都是那樣?反正那些肮髒都是洗不掉的。他犯下的許多的不可饒恕的罪過,将會跟着他一輩子。
他今生最大的成就就是,有林馥瑾這個弟弟。這個如白玉般沒有半點瑕疵的弟弟,所以他寧願自己變得污濁不堪,也不會讓他接受到半點的污染。
他不在乎萬裏江山,至高無上。他在乎的只有面前的這個人。但不要以為這就是愛了,他只是在不顧他人的感受,一味的按照自己的方式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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